而是,他是真的認定了這個女人。打從心眼裏,想要将這個女人放進自己的圍城裏,寵着愛着,不再讓她受到任何人的傷害!
或許,是因爲震驚于兒子眼裏的決絕,淩母本來還想說出口的一大堆勸阻的話,最終隻能咽回到自己的肚子裏。
這一天,母子兩人的相聚,最終不歡而散。
忙的團團轉,連晚飯都沒有吃的淩二爺,卻直接來到了蘇小妞的公寓門前。
“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吐出來,閃閃紅星裏面的記載,變成此刻對白……”
蘇小妞的公寓裏,傳出了滿是喜感的歌聲。
淩二爺的手擡了擡,最終在觸及到門鈴的時候,卻是收了回來。
淩母今天又去醫院給蘇悠悠惹事了。
雖然明知道,蘇小妞不給母親面子,讓母親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可想必,現在的蘇悠悠心裏頭也感覺不是很好。
她的生活本來可以很平靜,卻因爲他淩二爺的參與,變得混亂不堪。
有時候,淩二爺也不自覺的想着,是不是自己對蘇小妞放手,才是最好的。
這樣的想法,其實已經不止一次出現在他的腦子裏了。
但每一次想到就此對蘇悠悠放手的話,從此以後自己便失去了擁抱她的資格,心裏頭便有個聲音和自己說:不可以!
想到現在自己見到蘇小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淩二爺最終收起了自己放在門鈴上的手,轉身準備朝着隔壁的房門走去。
可就在他的腳才邁開走了兩步的時候,他便聽到後方傳來了房門打開的聲響。
一轉身,淩二爺便看到穿着一件連身睡衣的蘇小妞正鬼鬼祟祟的往外頭瞄着。
而蘇小妞顯然也沒有料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點撞見正好下班的淩二爺,所以在和他對上眼的時候,蘇小妞的眼裏出現了詫異。
“喲,您這是打算出去風流快活呢,二爺!”
蘇小妞的調子,永遠不在常人理解的範圍内。
她的身邊,永遠有這歡樂的因子。這也是,淩二爺不舍得離開的某些原因。
隻是,今兒個看着這個渾身上下滿是歡樂的女人,淩二爺倒是笑不出來了。
從始至終,淩二爺隻是盯着那個探出腦袋,将一袋子垃圾放在門口的蘇小妞不說話。
目光,略帶貪戀。
隻是這樣嚴肅的氣氛,蘇小妞覺得真的不适合出現在她和淩二爺的身上。
于是,本來打算将垃圾送到門口就往門裏鑽的蘇小妞,卻是大大方方的将房門給打開,來到這個男人的面前。
嫩黃色的無袖連體褲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出奇合身。
特别是腰身上那條小皮帶,正好将她曼妙的身材彰顯。而她的膚色,也被稱得越發的白皙水靈。
看着這樣的蘇小妞,淩二爺頓時有種想要将她攬入懷中的沖動。
隻是,他的手還沒有伸向蘇小妞的時候,倒是她先伸出了魔爪。
隻不過,蘇小妞伸出來的手兒,倒不是放在他的腰身上,而是直接探向了他淩二爺的額頭。
摸了一把之後,蘇小妞又放在自己的齊劉海下方。
琢磨了一番之後,蘇小妞又歪着腦袋看着他,一雙大眼一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看。
小嘴兒裏頭還嘟囔着:“也沒有發燒,難道是中邪了?”
“蘇小妞,我的樣子看上去有點不正常麽?”淩二爺仍舊沒有太多的表情,隻是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對水靈的眸。
“不是有點不正常,而是太不正常了。我覺得,你有必要到我們醫院進門處的科室挂個急診!”
蘇小妞頭頭是道的說着。
隻是淩二爺一聽,頓時又被噎得無語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們醫院進門處的科室不就是——精神科?
蘇小妞敢情将他淩二爺當成了個精神病患者?
那還了得?
尋常這個時候,肯定會如同炸毛的反映的淩二爺,今兒個卻是蔫蔫的盯着蘇悠悠看,随口丢出了這麽一句:“蘇小妞,我沒事……”
然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一樣,和蘇小妞囑咐了一句:“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好了!”
而這樣反映的淩二爺落進了蘇小妞的眼裏,不是一般的不正常,而是極端的不正常。
你想想,尋常就跟想方設法想要吃掉小紅帽的大灰狼似的男人,今兒個竟然轉性了?
不是他變了,那就是這個世道變了!
蘇小妞皺着眉頭琢磨了一下,便對着已經掏出了鑰匙準備打開隔壁門的男人說:“我的電腦壞了,你的能不能借我一下!”
她這麽做,其實就是想要跟着這個男人進入他的屋子。
他搬來這裏已經有好幾天的時間了。
但他,還真的沒有讓她進去看看過。
當然,蘇小妞這麽主動要求,其實也不隻是爲了想要看看房子那麽簡單,更多的是擔心這個突然變得沉默寡言的男人。
在她的印象中,這個男人的嘴巴雖然有點不正經,但如此落寞的眼神從來不曾出現在他的臉上。
是不是,他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此時,蘇小妞也知道,進入一個單身男人居住的房子是危險的。
更何況,這男人還是自己的前夫。
可她,就是控制不了想要上前窺探一番的沖動。
而男人貌似也有些詫異蘇小妞的提議,但最終他還是說了:“要拿電腦就跟我進來吧!”
說着,這男人便打開了門,一會兒的功夫就消失在門内。蘇小妞也顧不上多想,一下子就跟了進去。
淩二爺這一處房子,其實按理說應該比蘇小妞隔壁的還要大。
最起碼,卧室就多了一個。
但無論從房子的格局,還是這些家具的配套上,蘇小妞都覺得,這和尋常淩二爺騷包的本質有點不搭調。
你想想,淩二爺從小是含着金湯勺長大的。
這樣的男人,吃住穿行,樣樣講究。
所以不倫什麽時候,你永遠能看到一個風騷明豔的淩二爺。
但在蘇小妞的印象中,她還真的沒有見過淩二爺住過這樣的房子。
這房子裏的家具,樣式老不說,甚至還有一些被明顯刮破的痕迹。
在蘇小妞所熟悉的淩二爺的那個世界,有着完美主義的他,向來不準許在自己的面前出現這樣的破損。
而竈台那邊,雖然也看得出收拾過。但牆壁上還是有着一些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油污。
大概,是以前住在這裏的人,做飯的時候不小心弄到的。
打量着這屋子的時候,蘇小妞被沙發的拐角一撞,險些摔倒。
幸好,這男人及時反映過來,伸手拉了她一把,讓她不至于摔個狗吃屎。
隻是這樣一驚一吓間,蘇小妞的額頭上出現了好些細密的汗珠。
a城的夏季雖然不及d市炎熱,但溫度還是稍稍的高了些。
淩二爺也因爲拉着蘇小妞的手,近距離的看到了她額頭上冒出的汗水,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塊手帕遞給蘇悠悠之後,這個男人便轉身去找來了空調機的遙控,将客廳的空調打開了。
空調啓動的時候,帶着機器運轉時候發出的煩人聲響,轟隆隆的。
可溫度,還是有些高。
“這玩意估計是年久失修了,打開之後要麽就不涼快,要麽就吵得要死!”而今天蘇小妞一來,它倒好,兩樣都來齊了。“明兒個我讓小六送個好的過來!”
許是被這客廳裏的溫度折騰的有些不耐煩,這個男人轉身便朝着卧室那邊走去:“我去沖澡,你要的電腦就在我的書桌上。自己去拿吧!”
吩咐了幾句之後,便傳來了浴室嘩啦啦的水聲。
聽着浴室那邊傳來的聲響,蘇小妞也沒有顧忌的在這個房子随便轉悠着。
這才發現,原來這房子的兩間卧室,其中的一間已經被淩二爺改爲書房。
比起客廳,這裏的環境倒是比較像他淩二爺的風格。
上等的雕花辦公桌上躺着一個輕薄的筆記本,周邊還擺着一些其他的東西。
不過不是各類文件,看上去更像是陳列場所。
而就在這些東西中,蘇小妞竟然看到了一張他和淩二爺的合照……
那一張,應該是無意間被拍攝到的。
他們的周圍還下着雨,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淋濕,可兩人卻顧不上這些,緊緊的擁吻在一起!
這是,上一次淩母做手術之前,他們兩人所約定好的“最後的旅程”!
照片裏的兩個人,因爲被雨水淋濕的緣故,看起來有些狼狽。
但也因爲兩人幟熱的眼神,讓這樣的一幕成爲靓麗的風景。
但這照片,是誰拍下的呢?
按道理說,她和淩二爺都在忙着親吻,誰都顧不上拿手機才對。
“這照片,是上次我們出去玩回來的時候六子說不知道誰傳上了微博的。我找到了拍攝者,讓他把原版照片給了我,洗了出來放在這裏,這樣我就能夠随時見到你了……”
身後,有人用着熟悉的嗓音,和她解釋着什麽。
“是嗎,還蠻符合你猥瑣的品味的!”
這女人,向來尖牙俐齒。
匆忙的放下了手上的照片,她突然有種奪門而出的沖動。
因爲,在看到照片的時候,她突然想起那一日他向她求婚的時候的那片薰衣草田。也想起了,自己那一天的心悸……
慌。
真的慌!
她不知道爲什麽有這樣的感覺。
隻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從這個圍城裏跑出去。
自然,也顧不上她剛剛死皮賴臉的想要跟進來,說是準備借電腦的借口。
而身後的男人貌似也察覺到了她逃跑的行爲,就在她從自己的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突然伸手将她給拉住了。
急匆匆的将她帶進自己的懷中,就像是不安,急着想要尋找安慰的野獸。
剛剛洗完澡的淩二爺,渾身隻穿着一條天藍色的沙灘褲。
不爲别的,隻因爲這個房子正是朝北的方向,每天下午都被烤的像是個火爐。所以每天晚上他一回到這邊,就熱的傳不上上衣。
正因爲他隻穿着一條天藍色的褲子,所以蘇小妞正好撞入他精壯的上半身。
鼻尖傳入那熟悉的男性氣息,蘇小妞的美目不由得放大。
而下身那火辣的觸感,也越發的真實。
夏天的衣料本來就薄,她也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個男人的變化。
可到底,她不是沒有嘗過禁果的小女孩,自然知道任由這個情形下去會發生什麽事情。
于是,她開始瘋狂的掙紮。
隻是掙紮到一半的時候,這個女人突然感覺到這個男人松開了原本緊扼住自己的手。
但以蘇小妞對這個男人的了解,他可不是個那麽會輕易放過自己的獵物的男人。
所以,蘇小妞擡頭看向他,準備尋找怪異的來源。
卻不想,見到的是這男人慘白着一張臉!
“你……怎麽了?”
蘇小妞有些驚慌的看着淩二爺。
印象中,這個男人的身體還算不錯。
至少,在他們生活的那麽一段時間裏,蘇小妞還真的沒有見過他哪一次嚴重的感冒過。
可今兒個,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小妞,幫我拿藥!”
男人沒有解釋爲什麽,隻是一屁股坐在了辦公椅上。
而蘇小妞也不敢多問,深怕啰嗦多一句,就有可能耽誤病情。
隻是當她按照這個男人所說的位置找出藥的時候,蘇小妞的眉頭蹙起。
胃藥?
他的胃,不舒服?
可爲什麽一起生活了那麽長時間裏,她沒有發現這個?
按照她的了解,需要吃這種藥的人,通常都是有比較嚴重的病症。
在一起生活了那麽一大段時間,她蘇悠悠也不可能沒有察覺啊?
難不成,是她離開這裏的那段時間,這男人才……
有些東西,突然在她的腦子裏呼之欲出。
可她來不及多想,隻能本能的轉身,順便給他找來了一瓶水,直接将這兩樣東西送到他的面前。
伺候他吃下藥的半個鍾頭裏,她一直緊盯着這個男人的臉色變化。
可他始終抿着唇,不喊痛,也不吭聲。
這樣的淩二爺,其實蘇小妞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過。
印象中,在當初他們離婚之前的那段時間,他挨了淩耀的一頓打,身上滿是傷口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不吭聲,也不喊疼!
可那表情,卻讓人打從心尖裏疼着。
或許,外表光鮮亮麗的少爺,也有着不爲人知的過去……
想着這些,突然間蘇小妞有些心疼這樣的男人。
他的外表是風騷的,他的思想是蕩漾的,但不代表他沒有不爲人知的過去。
“喂,不要那麽嚴肅。我來說謎語,你來猜怎麽樣?”
蘇小妞就是見不慣這個男人從始至終緊繃着一張臉,便開始叫叫嚷嚷着。
男人沒有開口,她便說了:“美女暈倒,被七個男孩拖入森林中。打一童話!”
“快猜!”
見男人始終沒有任何表情,蘇小妞又開始催促了!
“人魚公主!”
“錯,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
“再來再來!一女七男的驚濤駭浪**事!打一神話傳說。四個字的。”
“白雪公主!”
“錯,是八仙過海。都跟你說了是神話傳說了,還白雪公主!”
“再來再來!”
蘇小妞又開始繼續念叨着:“丈夫被殺,靓妻落入七個男孩的魔爪中!打一中國動畫。”
“青蛙王子!”
“錯,是葫蘆娃!”
一番應答下來,淩二爺徹底的汗顔了。“蘇小妞,我怎麽發現那些經典故事從你口中說出來,都猥瑣了?”
“大家彼此彼此!”
一番閑聊之後,剛剛那尖銳的刺痛感,也消失了。
而蘇小妞自然也注意到這個男人的臉色貌似恢複了許多。
“我記得,你以前的胃好像沒有這麽經不起折騰吧!”
她沒有了之前玩鬧的表情,一本正經的問着。
“你也說了是以前……”
男人又貌似帶上了那個玩世不恭的面具,在自己的書桌下拿出了一瓶酒來。
随手從辦公桌上抓起一個高腳杯,就往裏面倒着褐色液體。
動作一氣呵成,仿佛經過千百次的演練。
而就在他即将将這杯酒送入口中之時,他的唇兒被捂住了。
那是一隻女人的手。
白皙,纖細無骨。
而順着這隻手往上看,他看到了蘇小妞認真的表情。
“我知道你不想說你的胃病,這一點我也不追問。但身爲醫生,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摧殘自己的身體!”
剛剛才吃了胃藥,現在就又喝酒?
他淩二爺還真的将自己的身體當成鐵打的不成?
捂完了他的嘴兒,蘇小妞又奪走了他手上的酒,繼而才松開他的唇。
但在她松手想要将酒拿走的時候,她聽到這個男人用低啞的嗓音訴說着一件事情:“蘇小妞,我隻是有些餓……”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他是打算用酒水充饑?
頓時,蘇小妞覺得有些無語。
可這個男人卻再用緩慢的語氣說了:“蘇小妞,其實打從你離開,我就每日每夜的忙着,爲的就是麻木自己的神經。餓的太難受,就喝酒。我以爲,這樣就可以控制自己不想你,卻沒想到什麽都沒成,倒是折騰出個病來。”
話的最後,還有淩二爺自嘲式的笑聲。
而聽着那聲音,蘇小妞覺得自己的鼻頭酸酸澀澀的。有苦澀的味道,從自己的舌根蔓延出來。
“我去給你下碗面吧。這麽餓着,沒準會胃出血!”
說着,蘇小妞幾乎是奪門而出。
若是此刻不走,她真擔心自己會當着這個男人的面掉淚。
離婚的那段日子對于她而言,真的不好受。時至今日想起來,仍舊有時候會掉淚。
但蘇悠悠真的沒有想過,那離婚的日子對于這男人而言,也同樣如此難受。
倉惶逃出這個書房的那一刻,蘇小妞沒有回頭。
不然,她一定會看到,那個男人紅潤的眼眶……
這男人其實除了睡覺會在這邊出現,大部分的時候都在公司。
所以,在他的廚房裏找到的僅限于前任房主留下來的鍋碗瓢盆。
但清楚知道這個男人有潔癖的蘇小妞,自然知道這男人是打死都不可能吃陌生人的碗筷。
所以,蘇小妞最後還是将這個洗完澡的男人帶到自己的房子裏,在自己的廚房給他下了碗雞蛋面。最後,又在上面弄了點蔥花。
聞着滿屋子食物的香氣,淩二爺又不自覺的回想起他們結婚的那段時間。
那個時候,蘇小妞也是站在廚房裏頭,爲他烹制美味的菜肴。
那段時光至今回憶起來,仍舊是那麽的溫馨。
溫馨的,他忍不住想要掉淚……
“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将面條放到淩二爺的面前,蘇小妞發現他正盯着自己看。
那黑亮亮的眼,仿佛是夜裏的明燈。
蘇悠悠本還以爲這個男人會說什麽建設性的話來,可結果這個男人說了:“蘇小妞,下次煮面條,能不能不放蔥花!”
好吧,傲嬌的淩二爺最不喜歡的就是蔥花了!
但蘇小妞堅持認爲這放了蔥花的蛋面才是最有味道的,所以一直以來兩人就這個問題都有不同的見解。
隻是沒想到這個傲嬌的二爺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蘇小妞覺得頭頂上一群烏鴉飛過。
“蔥花是我的愛,你要是不想放就不吃我的面條好了!”說着,蘇小妞打算将這面條往自己的懷裏抱。
而淩二爺趕緊給搶了過去,随後馬上開吃了。
那被燙到卻還是忙着往自己的嘴巴裏送面條的模樣,就好像害怕再不吃這面條就會被蘇小妞給搶回去似的。
這向來養尊處優的淩二爺難得出現了如此憋屈的一面,卻引得蘇小妞捧腹直笑。
直到将最後一條面條吞進肚子裏之後,這男人放下了筷子才說:“蘇悠悠,我爲今兒個我媽鬧出的事情,鄭重跟你道歉……”
“我沒有針對她的意思,你知道的。”
“我知道!”
“所以,你也無需跟我道歉……”淩母也沒有從她這裏讨到便宜,所以蘇小妞并不認爲這點事情值得這個男人如此鄭重其事的道歉。
再說,這男人已經在她的世界猖獗慣了,如今看着他如此拘謹的道歉的樣子,蘇小妞倒是覺得别扭了。
“那蘇悠悠,我可不可以最後再提一個要求。”聽到蘇小妞說不介意這些,淩二爺原本懸着的一顆心終于回到了原位。再度看向蘇小妞的時候,這個男人的眼睛又亮了幾分。
“什麽,磨磨唧唧的跟個姑娘似的。”看着他這個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男人是打算提什麽見不得人的要求。
“我還要一碗!”一句話落下,蘇小妞看到自己面前又出現了個大碗。
蘇小妞不得不承認,這一陣子沒和這個男人住一起,他這煞風景的能力是又上一層樓了……
入夜,因爲近海,d市的夜晚算是比較涼爽的。
在這樣的夜晚,很多人已經入睡。
隻是在這個時候,仍舊有不少夜間出行的人兒。
就像是今晚的機場,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還有三四個人跟随在後面,朝着登機口走去。
“外公,您送到這兒就行了。我到國外,也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的!”這聲音,聽得出是個年紀不大的男性。一張臉,都被鴨舌帽給覆蓋着,讓人看不出原來的容顔。
而緊跟在他身後的那一名上了年紀的男子,同樣頭頂上也帶着帽子,帽檐壓得有些低。
一路匆匆行走,這兩人都不曾說過什麽話。
那緊張的情緒,貌似也感染到後頭的人。
每一個人的神情,都出奇的嚴肅。
一直到這登機口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尤其,是這個走在前頭的年輕男子。
掃了身後年邁的長者一眼之後,他将後方跟着的人帶着的行李,以及機票什麽的都接了過去。
“飛兒,到了那邊要是還有什麽需要的,就跟外公說一聲。到時候外公讓人給你送過去!”
“外公您就放心好了,現在無論什麽東西都能随時買得到,隻要有錢!”他這話是提醒外公,讓他往自己的卡裏打點錢。
長者也似乎聽懂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見他轉身就要離開,仗着也顧不上自己腿腳不好,直接跟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兒。
“外公,還有什麽事情?”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個城市。
“飛兒,再讓外公好好看看你!”
“外公,現在科技很發達,到了那邊您要是想看看我,到時候我們視頻好了!”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多浪費一點時間,不是麽?
“飛兒,就多讓外公看你一眼吧。你這一走,外公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親眼看看你……”
或許是因爲這一番話觸動了年輕人,最後他将帽子擡高了些,露出那張還帶着些許稚氣的臉。
這人,正是前一段時間搶了談逸澤的東西又踹了顧念兮的夏飛。
而這送他離開的,可想而知就是夏老爺子了。
他将送到機場,無非就是想趁着談逸澤他們還沒有任何動作之前,将孩子送走。
到時候,夏飛到了國外,談逸澤想要找到他都難。
隻不過,近兩天談逸澤卻沒有任何的動作。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這一點,多多少少讓夏老爺子有些擔憂。
在他看來,談逸澤怎麽看都不像是善人,會大方的将這些事情當成沒有發生過。
所以,在某種方面,談逸澤現在的沉默更像是在等待給予他們緻命一擊。
這也是現在夏老爺子爲什麽會匆忙的下決定,就在今晚将夏飛給送走的緣故。
現在不送走,待到談逸澤給他們緻命一擊?
不……
絕對不能這樣!
所以,他決定現在铤而走險,免得夜長夢多!
“外公……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等這一陣風波過去,我一定會回來看看您老的。”
“傻孩子,到外面去,一個人一定要小心。外面可不是家裏,說話做事都要注意點。特别是你的性子,要改改了。”
“我知道了,外公!”
“好了,快進去吧。别誤點了。”
最後的摸了摸自己外孫的側臉,夏老爺子的老淚縱橫。
“那好,外公我這就走了。您老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等我回來知道麽?”
最後和夏老爺子揮手告别,夏飛轉身朝着登機口那邊走了過去。
而眼見自己的外孫消失在登機口的時候,夏老爺子的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可憐的飛兒,都怪你當初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不然也不用淪落到現在要遠走他鄉的地步……”
夏老爺子被他身邊跟着的那些人攙扶着,打算往回走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耷拉着腦袋的夏老爺子卻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聲響。
本以爲機場人多,估計h是什麽人正好路過他們身邊。
卻不想,耷拉着腦袋的夏老爺子卻在這個時候看到自己的前方出現了一雙黑色皮鞋。
不像是時下那種故意擦得黝黑晶亮的皮鞋,這雙皮鞋的上面是啞光設計。可以看得出,穿這雙皮鞋的人,性格不想他人一樣的張揚。
并且,這雙皮鞋的主人貌似走過的路不少,看上去還有八成新的皮鞋上,還粘着些許泥土。
但即便如此,這雙皮鞋的出現,還是讓夏老心髒漏掉好幾拍。
“您的外孫可憐,但不知道夏老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清越的男音,在這個寬敞的飛機場裏其實音量也不大。但不知道爲何,卻能讓這周邊的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的聽到。
而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夏老倉惶的擡起了頭。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夏老爺子的腿有些發軟,險些栽倒。若不是有身邊的人扶着他,估計已經摔了個四腳朝天。
那個用标準的軍姿站在自己面前,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王者般的孤傲氣息的男人,不是談逸澤又是何方神聖?
“談……談逸澤……”
或許是因爲過度驚慌,此時的夏正同志連電話裏他對談逸澤的尊稱都給忘記了直呼其名。
但談逸澤也不惱。
他看向夏老,黑眸一片深邃。
你壓根就看不透,這個男人到底都在想些什麽玩意。
沒有理會夏正的反映,談逸澤仍舊用不緩不慢的語氣說着:“既然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放縱你的孫兒在外面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本來,我的妻子已經爲你們求情,我也打算讓夏飛直接蹲幾年牢房,把這些壞毛病都給改正之後就讓他出來。可沒想到,你們竟然還給我上演了一出暗渡陳倉的好戲。”
“知道我談逸澤生平最讨厭的是什麽麽?就是在人家的後頭搞小動作,不光明磊落的人。再加上這次飛車搶奪,還差一點引發了命案,我談逸澤要是再眼睜睜的看着你包庇罪犯的話,那我也配不上解放軍這個頭銜!”
談逸澤的一番話下來,讓夏正的臉都發綠了。
談逸澤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他現在怎麽都不可能放過他的外孫了麽?
不!
不可以。
現在整個夏家就剩下這根獨苗苗,要不然他也不會直接将夏飛的戶口遷到自己的名下,并且冠以夏姓。
要是将這夏家最後一根獨苗苗送到談逸澤的手上的話,那夏飛還有活路麽?
不!
絕不可以!
可想到夏飛已經過了海關出,估計已經上了飛機,談逸澤再怎麽有能耐,想要直接上飛機直接逮人,估計也要出示各種證件,浪費各種時間。到時候他能追上夏飛,才怪!
“呵呵呵……”冷笑,從夏正的嘴角蔓延開來。“飛兒現在已經上飛機了。你談逸澤就算有再大的能耐,又能拿我們怎麽樣?最多,我這老頭子陪你拼死一搏就是了!”
隻是當夏正說着這些的時候,卻聽到談逸澤笑了。
那爽朗而清越的笑聲,乍一聽比大提琴還要動聽上幾分。
可細細品味的時候,卻讓人有種背脊一涼的感覺。
“夏老,您老該不會以爲,我談逸澤真的就這麽點能耐了吧?你現在看看你的後頭,又是誰……”
談逸澤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太多的表情。
而他的眼神所落下的地方,是夏正的身後。
聽着談逸澤的語氣,夏正不悅的挑了挑眉。
尋常的時候,他礙于知道自己外孫兒的小命現在還掌控在談逸澤的手上,所以他對談逸澤表現出來的更多的是謙和禮讓。
但這一次,他對談逸澤的不滿表現的非常明顯。
因爲他覺得,自己的孫兒現在已經上了飛機,談逸澤現在再怎麽想要抓着飛兒,都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飛翔天空。
隻要飛兒到那邊之後迅速的離開機場的話,一切都沒有問題。
再說了,他夏正既然敢将外孫送出去,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在那邊的機場,現在都已經是他夏正的人了。
隻要夏飛到那邊,他就可以一世無憂。
至于談逸澤……
呵呵……
最終,他還是太能了!
就這點能耐,又怎麽有資格成爲他夏正的對手?
再者,夏正更覺得,他還真的是太高看了這談逸澤。
要想讓别人忌憚于他,其實不應該表現的這麽明顯。
不是有句話這麽說來着,會叫的狗兒不咬人麽?
現在的談逸澤在他夏正看來,就是這樣太過稚嫩的小狗。
一點風吹草動的,就能引得他親自出現。
什麽時候落入敵人的陷進,都不知道!
但心裏雖然這麽想,夏正還是順着談逸澤的視線朝着自己身後的方向看了過去。
不過在他看來,他壓根沒有什麽需要怕的。
反正隻要飛兒逃走,他料定談逸澤也不可能作出什麽事情來。
但所有堅定的想法,全都在夏正親眼看到夏飛從剛剛的入口處走出來的那一幕的時候,化爲了泡影。
怎麽會……
他不是已經囑咐了飛兒,進去之後就不要再出來麽?
現在出來,無非是等同于給談逸澤一個機會!
那一刻,夏正慌了。
“飛兒,你到底都在做什麽?我不是讓你進去麽?你怎麽又給我跑了出來?”夏正的嗓音裏,帶着少有的驚恐。
那是,在這個閱曆豐富的老人家臉上已經很少出現過的表情。
至少,在夏正成長起來的這幾年,都沒有看到過夏正什麽時候帶着這樣的表情。
不過,貌似這一陣子,因爲一個談逸澤,這樣的表情倒是反常的出現在夏正的臉上。
“外公,不是我想要出來的,而是……”
夏飛的臉色很不好看,帶着有些僵屍白。
而眼眶的周圍,則是一層深深的黑色。
不知道是因爲最近長時間玩遊戲導緻的,還是因爲現在被吓出來的,總之他的臉色難看的不像是他。
而他剛剛帶着走進去的那些行李,已經沒有了。
很顯然,他剛剛已經将行李給托運了,而且也進去了機艙。這些,從他現在的外套隻是随意的套在身上,便可以看得出。
“是什麽?飛兒,你這個皮孩子,你怎麽這麽讓**心?”
夏正在身邊兩個保镖的攙扶下,有些氣急敗壞的說着。
但嘶吼完了這一番話的時候,夏正也發現夏飛的身邊還有一個人。
而夏飛一邊走着出來,一邊還驚悚的打量着身邊的人兒,像是防備着他随時作出什麽舉動似的。
那人的身上穿着一身休閑衣。
從裏到外,都是黑的。
唯有臉上的痞子笑容,還算是親切。
可就是這樣的人,卻引得飛兒頻頻驚悚的回頭。
察覺到這個異樣的時候,夏正這才上上下下的将自己的孫兒好好的打量了一番。這一看才發現,原來飛兒的外套不是随便的披在肩頭上,而是穿在身上。
隻不過,那個走在他身邊的男子,正伸手探向他的外套底下。
不仔細看,你會覺得這兩個男人是勾肩搭背的走着。
可仔細一看,你會發現這個男人放進夏飛的外套裏的,并不是手,而是一把槍。
那黑乎乎的槍口,正好對着夏飛的腰身。
怪不得,飛兒吓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他雖然出身于軍政世家,從小到大見過的軍人也不少,但這麽被人用黑乎乎的槍口對着,估計還是第一次。
想清楚了前因後果,夏正打從心裏爲自己的外孫心疼。
“怎麽樣夏老?看清楚了吧,這人應該沒有逮錯吧!”
身後,傳來了那個男子的聲音。
夏正轉身的時候發現,這個男人的嘴角現在保持着意義不明的弧度。
可你從那雙黑瞳裏,卻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笑意。
“你……”本以爲自己精打細算,已經讓孫兒順利逃過了一劫。卻不想,最後還是被談逸澤守株待兔了!
“夏老現在不會還是維持着剛剛的想法,不打算将夏飛交給我吧?”
談逸澤仍舊保持着嘴角的弧度,沒等到夏正的回答,他又說了:“沒事,就算你不将他交給我也沒有關系,我現在已經親手逮到了!”
說這話的時候,談逸澤在已經被吓得一臉白的夏正的臉上稍作停留了那麽下,很快的又看向他身邊的那個人兒:“老三,幸苦了!”
“嘿,身爲警察逮捕逃犯,那是我們的責任所在!不過跨省市抓逃犯,這機票費嚒……”
周先生的臉上有些糾結。
好吧,前兩天周太太發燒的時候,他又主動承擔了家裏的家務活。
但這麽熱心腸的周先生所得到的獎勵就是,這個月都要在沙發上度過,并且扣除這個月所有的零花錢!
爲什麽幫忙做家務的結果會是這麽慘痛?
還不是因爲,他非但将周太太所有的碗盤都給砸碎了,還将家裏的吸塵器也給拆了麽!
這麽一大筆開支,對于向來喜歡節儉的周太太來說,自然是心疼的。
扣除的周先生的這零花錢,自然當成是買這些東西的貼補。
而自從上繳了零花錢的周先生,現在手頭各種緊。
沒想到這兩天竟然還接到談老大的通知,讓他過來幫忙。
這飛機票的錢雖然不是個什麽大數目,但對于現在經濟各種赤字出現的周先生來說,還是不小的問題。
好在談老大這次爽快,聽到他的糾結之後,談老大便大方的說了:“飛機票和各種費用,我全包了!不過現在你還有個任務。”
“啥任務,談老大?”一聽到吃住全包,外帶還有飛機票,周先生來了精神。
要是見到小嫂子,沒準還能蹭點什麽雲閣的餐券之類的。
那回到a市之後,他就算沒有錢也能橫行天下了,不是麽?
“我最近手腳功夫不大利索,估計動起來的時候有些不好使。這樣吧,待會兒你順便給我打打下手,順便看看我的功夫退步了沒有!”
談逸澤的神态平和,那漫不經心的語氣,仿佛在和别人說着今天的飯菜如何似的。
至于站在身邊的夏正,談逸澤倒是連理會他的閑情都沒有了,自顧自的和周子墨調傥着。
隻是一聽到他的這一番話,周先生的黑瞳立馬蹭亮了。
“沒問題,我周子墨就愛給别人打下手!”
說這話的時候,周子墨已經興奮的在旁邊開始揮舞着拳腳,做熱身運動。
再傻的人,在看到周子墨現在的那幾個動作也立馬明白,談逸澤剛剛說的那一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他們,準備開始收拾夏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