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東籬在聽聞那一番話的時候,眸色忽然變得有些複雜。
他真的沒有想到,顧念兮對談逸澤的信任,已經到了現在這地步。
“東籬哥哥,你什麽都不用說了。談逸澤是什麽人,我比你們都清楚。他雖然戾氣是重了點,但他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而他對自己所愛的人,必定也會傾盡他的所有!”
她的男人,雖然不浪漫,雖然很嚴肅,卻對愛的人無比的忠臣。
這個男人雖然從來都不說愛她,但他對她表現出來的那種幟熱情感,其實比他親口說出來,還要真切。
所以,顧念兮選擇相信他。
“若我對他連這點信心都沒有,當初我也不會選擇愛上他!”
一句話,将她對這個男人的感情诠釋。
沒有在說其他的話,顧念兮隻是對楚東籬嫣然一笑,随後便走進了顧家大宅。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楚東籬遲疑了片刻,随後也跟着邁開腳步……
“你,跟我去書房!”
就在談逸澤進入廚房,開始處理自己剛剛從外面淘來的韭菜之時,顧印泯同志緊跟着出現在廚房裏,掃了一眼談逸澤正在水槽裏清洗的那些韭菜之後,顧印泯開口!
“我知道了!”嶽父大人召見,談逸澤也不敢怠慢。
将水槽的水龍頭給關掉之後,他找來幹布将自己的手擦幹便緊随着顧印泯朝着前邊走去。
這兩人一前一後準備走進一樓書房的時候,正好撞見顧念兮和楚東籬走進來。
“你去哪兒?”看到談逸澤要跟着顧印泯進屋,顧念兮有些慌張的拉住了正好路過的他的手。
“嶽父大人召見呢!”
談逸澤歪着腦袋,和她說。
本來是打算和老婆嬉皮笑臉一下,卻發現這女人的臉色出奇的蒼白。
原本還打算繼續朝前的步伐,頓時又給收了回來。
剛剛在院子裏的時候,他是急着要去将這些菜給收拾好,也沒有細看顧念兮的臉色。
如今看來才發現,這丫頭的臉色都快透明了。
還怕是自己給看錯了,又伸手扣住了顧念兮的下巴,将她的一張笑臉都給端到自己的跟前細細的打量着。
“怎麽一會兒的功夫,就變成了這樣?”
早上起來的時候,臉色不還好好的麽?
難不成,是被嶽父大人的反映給吓得?
可這有什麽可怕的?
照理說,嶽父大人最先收拾的肯定是他談逸澤。
他談逸澤都不害怕,她顧念兮又怕什麽?
難道她還不知道,她爸最寵的人就是她了。
就算她顧念兮真的做錯了什麽事情,按照嶽父大人對她的疼愛程度,估計也會歸咎于他談逸澤。
“剛剛看到闆栗有點反胃……”
可昨晚上又沒有吃什麽東西,蹲在洗手間裏什麽也吐不出來。
到現在,胃裏都還翻江倒海的,怎麽臉色能好呢?
“又反胃了?”
聽到她的話,談逸澤的眉心再度出現了折痕。
他的擔心,淺顯易懂。
“要不,我給你弄杯蜂蜜水喝喝?”
談逸澤正說着這話的時候,顧念兮擡頭見到父親就站在不遠處,書房的門沒有關上,看樣子他應該是在等談逸澤。
“我自己去泡就好,你還是先進去吧,爸爸在等你!”怕談逸澤這會兒怠慢了,顧市長沒準會發脾氣,顧念兮推了推談逸澤。
“那好,你現在就去泡,要是還不舒服就回房間裏躺一下,我待會兒就過去陪你!”
囑咐完這些之後,談逸澤這才跟随着顧市長進了房間。
而顧念兮則盯着兩人消失在書房門之後的背影,皺了皺眉。
“你很擔心他?”
楚東籬不知什麽時候又來到了她的身邊,他的嗓音,帶着某種刻意的壓抑。
“也不是擔心,他什麽世面沒見過?就是不知道我爸會說什麽!”
盯着緊閉的那扇門,顧念兮的嗓音帶着輕歎。
“你倒是對自己的父親沒信心?傻丫頭,你覺得你爸還能把他怎麽樣?”
談逸澤那德行,是會怕誰的人麽?
聽楚東籬的分析,顧念兮也覺得其實還蠻有道理的。
自家男人,她還真沒有見過他怕誰。
這本來選擇的那顆心,也終于回到了原位……
“你真的打算讓兮兒生下這個孩子,你不後悔?”
進入書房之後,顧印泯單刀直入。
“後悔什麽?那是老婆和孩子,我有義務保護好他們娘三!”
正因爲當初經理母親的死,所以談逸澤從小就發誓,有朝一日若是他談逸澤恩那個娶到老婆,絕對不會讓那些阿貓阿狗來破壞自己的家庭。
孩子,他更是比誰看的還重。
聽聞談逸澤的一席話,顧印泯的視線又落在窗外面那個風平浪靜,仿佛昨天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天空。
良久之後,他才開口說到:“你不怕……”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談逸澤倒是先開口了。
談逸澤當然知道開口打斷長輩的話不是有禮貌的行爲,或許會讓顧市長有怨言也說不定。
但他,就是開了口了。
因爲,他談逸澤就是不準任何人對他的孩子說喪氣話!
“爸爸,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我既然已經結婚了,就有把握對我的老婆孩子負責。”此時,談逸澤擡頭看顧市長。
黑色的眼眸裏,雖然還有着一灘别人所無法涉進的迷潭。可那眸光,卻是晶晶亮的。
此刻的談逸澤,讓顧市長覺得,他不像是在用一個女婿的口吻和他說話。而是,在和他做男人之間的承諾。
“你真的有把握,保護好他們母子三人?”
顧市長的意思,其實和之前沒有什麽區别。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現在的顧市長,語氣明顯的比之前軟了不少。
也對,顧念兮是他顧印泯的賬上明珠不錯。
但顧印泯也有力不從心的地方。
例如,若他和殷詩琪百年之後,他們的掌上明珠也無法做到守護終身。
所以,他們也希望在自己年老之後,給自己的寶貝女兒尋得一良人,能護她一世周全。
而眼前這個,甘願用自己的前程作爲賭注,之爲了自己的女兒。
他,能不另眼相待麽?
“爸爸,請相信我。我談逸澤,不打沒有準備的戰!”
說着,這男人還對着顧印泯敬了個标準的軍禮。
也正因爲這個動作,讓顧印泯又是明顯的一愣。
到最後,顧印泯點了點頭:“也罷,都四個月了!若是真的逼着那丫頭,恐怕……”
顧印泯沒有将這句話給說完。
但他也相信,談逸澤懂他的意思。
孩子都四個月了,沒準肚子裏也有些感覺了。
這個時候突然讓顧念兮拿掉孩子的話,她肯定會記恨他們所有人的!
“爸爸,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請你相信,我能爲兮兮做的,比你們想象的多!”
若是這番話從别的男人口中說出來,肯定會讓嶽父大人覺得有些說大話的嫌疑。
但這一番話從談逸澤的口中說出來,卻讓人感覺到信服。
他的黑眸,仍舊如同暗夜中的海洋,深不可測。
唯一能讓人看得清的,隻有這個男人對于顧念兮的感情……
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割舍不下的東西。
“我希望你記住今天對我的承諾!”
掃了一眼仍舊用标準的軍人站姿矗立在書房一腳的談逸澤之後,顧印泯沉吟了片刻,開了口。
“我談逸澤拿我的命擔保!”
他的聲音,仍舊是底氣十足。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既然他有信心對待兮兒和他們的孩子好的話,那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再說了,早在不知道這談逸澤便是自家女兒選定的人之時,顧印泯就能感覺的到這個男人絕對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麽簡單。
比他身上的軍銜還不簡單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此刻,顧印泯還真的想不到。
所以,他覺得自己還需要點時間來想想。
“好的!”
聽到顧印泯的話之後,談逸澤擡腿就朝着門外的方向走去。
今天答應要給顧念兮做韭菜餅,沒準這饞嘴的丫頭現在都在等着。
他可不想讓那個丫頭等急了。
但走了幾步之後,談逸澤又站住了。
他的異常,引起了這邊顧印泯的注意。
“還有什麽事情麽?”
“我就是想要請教一下爸爸,您的那些川味牛肉粒,怎麽做的?”
談逸澤随口說出的一句話,倒是讓顧印泯微愣。
因爲他還真的無法從談逸澤的身上看出一點适合當家庭婦男的趨勢。
“牛肉粒?怎麽了?”
顧家的牛肉粒,一直都放在冰箱裏。
不過,那些都是他拿來當下酒菜的。
尋常,壓根沒有人愛吃。
正因爲這樣,所以這些東西一直都不多,也不少。
看談逸澤的樣子,應該是昨晚嘗過了他的牛肉粒了。
想到他談逸澤爲自己女兒付出了那麽多,顧印泯便大方的表示了:“你要是想吃的話,冰箱裏的第二個抽屜中還有一些。要是不夠,等我下次去超市的時候再找點肉來就是了。”
可談逸澤仍舊沒有因爲他的話而離開,而是再度站定了腳步:“爸,不是這樣的,是兮兮想要吃。”
“兮兒想吃?那丫頭怎麽了?我以前弄這些的時候,她每次都各種嫌棄,今天怎麽就喜歡吃上了?”
想起顧念兮每次看到他的川味牛肉粒的那個嫌棄樣,顧印泯有些納悶。
難不成,是談逸澤自己想吃牛肉粒不好意思管他這個嶽父大人要,所以打着兮兒的旗号了?
可談逸澤怎麽看,都不像是那樣的人啊!
納悶了一刻鍾之後,顧印泯聽到談逸澤這麽說:“估計是懷孕之後,胃口有些變了。我看昨晚上的那些都已經被她吃光了,還是多準備點比較好。最近一陣子,她的胃口都不是那麽好,所以我看到她想吃什麽東西,都想要給她吃上。對了,蘇小妞也說過,孕婦要是想吃什麽東西吃不到的話,沒準将來生出來的小孩子會變成大小眼!”
每次說到顧念兮的時候,顧印泯發現女婿那雙如同千年化不開的冰層的眼眸裏,總是能無端的透出一股子柔情。
“吃不上想吃的東西,孩子會大小眼?”
聽到這話,顧印泯的眉心也皺了皺了。
按照殷詩琪同志的意思,貌似顧念兮這次懷上的應該是孫女。
男人大小眼也就算了,反正到時候娶不娶得到老婆,都要靠自己的本事。
可小公主就不行了!
小公主一定要長的漂漂亮亮的,這樣那些追丫頭的臭小子才會将他們的門檻給擠破了。
“川味牛肉粒的做法是這樣的……”
光是想到這可能影響到自己的寶貝外孫女長的不漂亮,将來要和自己抱怨,顧印泯便趕緊招了招談逸澤過去,将自己僅會的那道川味菜做法和談逸澤說。
“兮兒,你不好好吃着東西,總是搖頭晃腦的做什麽?我跟你說,你要是再不好好吃飯的話,待會小心我跟顧印泯市長告狀去!”
顧印泯和談逸澤先後進了書房都沒有出來,殷詩琪怕顧念兮剛剛吐完,胃裏有些空,所以讓她先吃飯了。而楚東籬這會兒也被招呼着先過去吃飯。
可顧念兮雖然手上拿着碗筷,但腦袋還是是不是朝着顧印泯市長的書房瞅着,貌似想要從那扇關閉的大門看出點什麽端倪。
“殷同志,容許我提醒你一句,要跟老顧同志告狀的話,待會兒他罵誰還不一定呢!”
顧念兮得瑟的往自己的嘴裏塞了一口粥之後,朝着殷詩琪得瑟的搖頭晃腦。
一看這狐假虎威的德行,殷詩琪又不免得在心裏暗罵着一句:老顧同志,都是你丫的将這丫頭給寵的沒法沒天了。
看她現在,我都教育不了她了。
而邊上的楚東籬貌似也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面,隻是一個勁兒的笑着。
他到底是在顧家串門長大的,誰不知道這顧印泯市長還真的将他的寶貝閨女當成心肝寵着。
要是殷詩琪跟她發生了沖突的話,顧印泯照樣還是無條件站在女兒的這一邊。
雖然說,老婆得罪了很可怕,但顧印泯同志還是會将多年來的習慣延續着。
不過幾家歡喜幾家愁,殷詩琪同志也很生氣自家女兒每次被她教育的時候都搬出顧市長來壓她,讓她感覺自己好像當了多少年後媽似的。
“你别老實盯着書房的方向成不?你老公是個什麽德行,難不成還能被你爸給吞了不成?”殷詩琪有些沒好氣的白了女兒一眼。
這話倒是揭穿了顧念兮的心思。
她還真的怕談參謀長被老爹給吞了!
到時候,她不就沒有農民翻身把歌唱的機會了?
不過到底是女孩家,被殷詩琪當着楚東籬的面給揭穿了,顧念兮還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嫣紅着一張臉,她的唇兒嘟嘟的:“殷同志,你難道沒有發現有時候很讨厭?”
“讨厭麽?若是說實話會被讨厭的話,我也沒有辦法。誰讓我殷詩琪是個不會說謊話的人!”
殷詩琪又是一番話,弄的顧念兮都有些尴尬了。
剛剛沒有承認的事情,在殷詩琪的變相打趣下,也坐實了。
“媽,你欺負我!”這下,顧念兮感覺自己如何辯駁都像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了。
嘟嘟囔囔的抱怨着,殷詩琪壓根局沒有将她當成一回事:“你去給顧市長打小報告啊!”
難得顧市長不在這邊,她殷詩琪完勝一次,要是不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得瑟下,殷詩琪都覺得有些對不住自己了。
隻是很不巧,當殷詩琪同志正得瑟着這一次難得的勝利的時候,顧市長便和談逸澤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而正好,顧市長也聽到剛剛他的名号,便随口問道:“剛剛誰說要跟我打小報告來着,我正好有空!”
“爸……”顧念兮一見救兵來了,就想要往顧市長身邊蹭去。
可殷詩琪同志哪兒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麽,連忙在顧念兮擠上去的時候就将他們爺倆中間的那個位置給擋住了。
然後對着一臉憤恨不平的顧念兮挑了挑眉之後,便轉身對着顧印泯同志說:“老顧同志,鑒于你現在衣冠不整,所以還請麻煩跟我會卧室換一身衣服之後,再從長計議!”
“這……”顧印泯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麽的,但沒辦法被殷詩琪擋着,再說現在自己一身的泥巴,渾身都不舒坦。
若不是剛剛被進門得知顧念兮懷孕的那個消息給吓到了,沒準他早就将這一身衣服都給換了。
這會兒一進确定了談逸澤是真心的,他心裏的那塊石頭也算是放了下來,當下便接受了殷詩琪同志的提議,轉身去了卧室。
而殷詩琪也跟着顧印泯離開,當然臨上樓之前,殷詩琪還不忘對着女兒挑了挑眉,那樣子好像是在跟顧念兮說:小樣,跟我鬥,你還嫩的很!
對于母親的挑釁,顧念兮隻能小聲的碎碎念着:“小人得志!”
“什麽小人得志?”這個時候正好剛剛走在顧印泯身後的談逸澤來到了顧念兮的身邊,聽到她一個人在碎碎念着什麽,于是便問道。
“啊,沒什麽!”
顧念兮趕緊随口應着,打算糊弄過去。
“你剛剛喝了蜂蜜水沒有?”
談逸澤伸手摸着她那張小臉。
“沒喝,不過媽給我弄了粥,喝下去就不是那麽難受了!”顧念兮不過是打算糊弄談逸澤,不然你覺得她現在會這麽乖巧的回答這個男人麽?
“沒事就好。這小屁孩,又這麽鬧你,看出來之後我不……”談逸澤說着這話的時候,伸手便探向顧念兮的小腹。
好吧,這要是換成之前懷着聿寶寶的時候,他早不知道湊上她的肚子說了多少話了。
可這一次,他連得知她懷孕都比别人晚。
又在此之前将顧念兮給得罪了,結果弄到現在都沒有好好的聽這個孩子的聲音。
可這大掌才剛剛觸及到顧念兮那微凸的小腹,正打算好好的摸摸,卻給顧念兮給拍開了。
“談逸澤同志,請你收好你的鹹豬爪,免得亂了軍心!”顧念兮将他的手拍開之後,還一本正經的教育着他。
“我怎麽**軍心了?我摸摸我孩子不行?”
談某人挑了挑眉。
“也不是不行,但現在隔着一層肚皮,明顯你摸得不是你的孩子,而是我!作爲你的上級領導,你想摸就能摸的麽?”
前陣子不是還拿着離婚協議在她顧念兮面前耀武揚威的麽?
欺負了她顧念兮不說,連帶着她的孩子也跟着她遭罪。
想到那次差一點流産的經曆……
顧念兮覺得,不行!
堅決不能讓談逸澤就跟他的孩子進行一番深入交流,免得孩子又開始朝着他那邊倒戈了。
不過也虧得顧念兮機靈,拿上級領導來壓着他。
他談逸澤要是說還能摸的話,肯定會被她笑話。
所以,沉吟了片刻之後,男人回答道:“作爲上級領導是不能想摸就摸,但關鍵你是我的女人!”
是他談逸澤的女人,他菜不自覺的表現出這樣的親昵行爲,好不?
談逸澤想要傳達的意思就是這個。
但顧念兮說了:“女人就不是領導?”
一句話,還真的将談逸澤準備出口的話給堵得死死的。
這丫頭,果然要是惹毛了,就是一隻狐狸。
而且,還是帶着尖牙的狐狸。
“是是是,女人也是領導!”
不過話說回來,他還是領導的老公呐。
見顧念兮轉身就要朝着餐桌走去,談逸澤還是有些不死心,直接将女人再度拉回了自己的身邊,他又問道:“真的摸一下都不行?”
其實,看到這個男人本來的架勢,如今卻爲了摸自己的孩子一下在她顧念兮面前降低了身份,可一想到這個老男人竟然當面和她讨論摸還是不摸的問題,她就惱了。
這老男人,還真的将她顧念兮的臉皮當成和他一樣都是用鋼筋水泥鑄成的不成?
旁邊楚東籬還在呢!
他竟然就開始讨論這些話題!
雖然說現在楚東籬表現的專心緻志的喝着粥,但難保這楚東籬不會将剛剛他們的讨論給收進耳裏。
一想到楚東籬可能聽到了,顧念兮的小臉又羞又紅的。
“不行!”
“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談逸澤仍舊拉着她的手不放,繼續問着。
看着,有些死纏爛打的意思。
“沒有。想要摸你孩子,先給我整出一份報告出來,我再酌情考慮一下!”
吼吼……
還回旋的餘地!
當初你拿離婚協議給我的時候,怎麽不見你說回旋?
現在落到我手上,你以爲我真的是觀世音菩薩的心腸?
将談逸澤的手給拍開之後,顧念兮就直接回到了餐桌上,一口口的吃着粥。
“……”看着那丫頭别扭又傲嬌的背影,談逸澤頓時覺得自己啞口無言了。
摸一下孩子還要打報告?
而且,還酌情考慮!
這壞丫頭,到底都是從什麽地方學的這些?
而談逸澤還沒有别扭完這幾個問題的時候,就看到坐在顧念兮對面的楚東籬朝着他挑了挑眉。那德行,談逸澤還能不知道他是啥意思?
他不就在問他談逸澤,竟然也有啞口無言的一天?
談逸澤雖然心裏頭對這丫頭在頭号情敵的面前不給自己一點面子有些埋怨,但還是毫不客氣的回應了楚東籬的眼神:爺就愛跟我老婆玩鬥智鬥勇,你想玩還沒有呢?
于是,本來還在得瑟的楚東籬,瞬間蔫了……
而談某人則站在顧念兮的身後,笑的各種得瑟。
但沒有多久,他便聽到有人說了:“談逸澤小同志!”
談逸澤認定,那是老婆需要他緊急出動的時候。沒多想,他便大步上前,來到老婆的跟前,一個筆挺的軍姿,表明他随時聽候老婆大人的差遣。
不過對于顧念兮剛剛的那個稱呼,他倒是頗有微詞:“兮兮,我比你大!這個小字……”聽着有多别扭?!
顧念兮聽到談逸澤的抱怨,于是揮揮小手,一派大度的作風道:“那好,談逸澤老同志!”
“噗……”
最先受不了這稱呼的,倒是楚東籬。
一個沒忍住,他差一點連粥都給噴出來了。
而楚東籬都聽着那個稱呼有了那麽大的反映,更别說當事人談逸澤同志。
嘴角上,有着明顯的抽搐,證明着這個男人内心有多麽的别扭。
“兮兮,你可以去掉那個形容詞!”
也就是那個“老”字!
雖然他們相差八歲,但談逸澤還真的不喜歡提到這個老字。
可顧首長發話了:“我喊你你就應是就是了,别提太多的要求!”
一個稱呼而已,她真不明白這兩個男人的臉色爲什麽都變成了绛紅色。
“談逸澤老同志!”
“是!”
“白粥沒啥味道,你家首長肚子裏的那個吃不慣,所以想吃香噴噴的韭菜餅。你現在,趕緊去給你家首長做韭菜餅,若有耽誤,革職查辦!”
顧念兮摸着肚子,眯着眼睛。對着談逸澤耀武揚威的樣子,就像是古代那宣布聖旨的太監,各種小人得志的德行都給展現了。
看着顧念兮現在這個德行,談逸澤隻能頗爲無奈的應道:“知道了,小的馬上就去準備,做好了就給送來!”
“趕緊的!”
“是,趕緊的!”
一聲令下,談逸澤老同志各種小馬達全開,朝着廚房去了。
而楚東籬直到這個男人離開之後,終于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兮丫頭,還真有你的!”
“你應該說,談參謀長挺可憐的。被我這個土惡霸剝削着!”
“呵呵……”
兮丫頭,你可知道其實我更希望,被你這土惡霸剝削着的人,是我?
但看你們相處的樣子,我發現好像真的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看着那個雖然差遣了談逸澤去做燒餅,卻眼神一直緊跟着那個男人離開的顧念兮,楚東籬的嘴角唯有苦澀……
“宋小姐,你好!”當d市因爲一場強台風過後,所有的市民都在忙碌着讓自己的生活回到正常節奏的時候,a市的某一家高級私人會所裏,一女人将剛剛做完了spa的女人給攔截住。
“你是……”
宋喜燕一身簡單的白色連身裙。
比起前段時間在電視上看到的她,瘦了好多。
但這瘦了一些,貌似沒有影響到這個女人。
或許是因爲剛剛才做了一整套的護膚,宋喜燕此時的皮膚白皙光滑,一點都看不出是一個年齡将近三十的女人。
“我是明朗集團的前任慈善部經理,我叫舒落心!”
舒落心挽了下自己的頭發之後,才開口自我介紹。
“你好,舒女士!”
宋喜燕伸手和他簡單的握了下,随後便松開。
“請問,你有什麽事情找我?”
明朗集團慈善部的前任總經理?
雖然宋喜燕認不得面前這個女人,不過前段時間這個頭銜倒是鬧得沸沸揚揚的。
不過,這個女人倒是來找她有什麽事情?
“宋小姐冰雪聰明,一定也猜得出若是沒有要緊的事情,我是不會來麻煩您的!”
不愧是舒落心,回答起來是一套一套的。
“你可以直說!”
“我是想直說,不過……”說到這的時候,舒落心看了一眼宋喜燕身後幾個幫着提袋子的年輕人。
這幾個,除了是宋喜燕的貼身保镖之外,應該還有别的功能。
看了一眼他們之後,舒落心這才說到:“恐怕有些不方便!”
“他們都是我的私人保镖!我爸爸怕我再發生意外,所以給我安排的!”宋喜燕也不喜歡攆着藏着,便直接說着。
其實,前一陣子她差一點嫁給了假的淩二爺,還鬧出了懷孕一事之後,父親隻能将她下嫁給趙氏集團的公子哥。
連當初喜宴什麽的,都是女方出的錢。
宋喜燕也知道,這無非是父親想要給自己買個一世無憂。
可誰又能想到,這趙氏集團的公子哥什麽都不會,隻會敗家也罷了,竟然還有酒瘾。
結婚的那一陣子,每次喝完了酒就發了瘋似的折磨她,嘴裏口口聲聲喊着“biao子”二字。
宋喜燕就算再傻也知道,這個男人是嫌棄她帶着别人的孩子嫁給他的。
可那個時候木已成舟。
再說,宋亞集團的股價因爲她前段時間鬧出的绯聞,不知道跌了多少。
爲了不讓自己的父親再度爲自己的事情操心,她本打算咽下所有的委屈,等到孩子生下來再說。
可誰又能想到,姓趙的那個瘋子竟然在一次喝了酒之後,不顧她的意願強bao了她,甚至還導緻了她的孩子流産……
這之後,她本打算隐瞞的事情,也瞞不住了。
他父親,直接讓她和姓趙的離婚了。
不過姓趙的就是個瘋子,不肯答應離婚,開口還要了天價分手費。
女兒被弄的流産,身體和心裏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宋家人現在怎麽還可能支付天價分手費?
可是不答應,姓趙的就每天都來找她的麻煩。
到最後,他父親才不得不給她安排了這麽多的保镖在身邊。
如今,這個女人竟然一見面就讓她将保镖給撤掉,這怎麽可能?
“舒女士,恕我直言,若是你覺得不方便的話,那不談也罷!”
宋喜燕現在該死的害怕再度碰到那個瘋子,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給那個人可乘之機。
丢下這話之後,她示意身邊的幾個人便走了。
任憑舒落心怎麽喊,都沒有回頭。
在宋喜燕這裏明顯吃了癟的舒落心,臉色怎麽能好看?
盯着宋喜燕的背影,她便掏出手機,匆匆忙忙的撥了個電話,一接通就說了:“趙公子是不是想要知道您妻子的下落?”
“我是誰不重要。你知道要知道,我能提供給你可靠的情報就是了!”
“地址我一會兒就發給你!希望,你還要好好的‘疼’你的老婆!”
幾句話交代下來之後,舒落心掐斷了手機通話,最後對着不遠處已經上了車的宋喜燕的背影,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爸,我要肉肉!”聿寶寶是個食肉主義者,一見到談逸澤正端着香噴噴的肉塊出來,他就直追着談逸澤的大長腿在底下晃着。
“不行兒子,這肉肉是你媽的!”你媽,我現在的首長!
那肉,可是今天下午她吩咐要做的。
而且指明了,在她吃之前,誰都不準嘗。
隻是将肉放好之後,談逸澤擡頭看向顧念兮的卧室大門還緊閉着,眉頭又皺在一起了。
早上給顧念兮做的韭菜餅子,本來是想要哄她多吃一點東西的。可誰知道,這丫頭一吃就蹲洗手間去了,像是要将胃裏的所有東西給清空似的。
吐完了之後,臉色跟白紙似的。午飯都沒吃,就說去睡覺了,結果睡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肉……”
聿寶寶是聽得懂爸爸說這肉現在不能吃。
可他就是沒法控制住自己對肉肉的**。
一雙漆黑的大眼,盯着那一盆冒着熱氣的肉肉,小嘴兒都在吧唧嘴。
“兒子,真的那麽想吃?”
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談逸澤将在茶幾旁邊圍着一旁肉轉悠的孩子抱在自己的大腿上。
隻見聿寶寶,點頭如小雞啄米。
想吃想吃。
隻要是肉肉,他都喜歡。
而且,吃多少都沒有問題!
“那好,爸爸給你嘗一塊,記得不能跟媽媽說!”這話要是被顧念兮聽到,肯定會碎碎念:談逸澤,我長的像是後媽麽?
“兩塊!”
聿寶寶比劃着小手。
逗得談逸澤無奈的笑了:“臭小子,什麽時候也學會讨價還價了!”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就在談逸澤準備擡手去給聿寶寶夾肉塊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顧念兮的聲音。
談逸澤這一擡頭才看到,這丫頭總算是醒來了。
臉色沒有中午的時候那麽的難看,但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
看到他們爺倆在這邊議論着要瓜分肉的顧念兮,便大步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都說不準偷吃我的東西!大的不老實,小的也不讓人安心!”
一走過來,顧念兮直接就将整盤肉都給抱懷裏了。
眼看着就要吃到的肉肉,突然飛走了。
聿寶寶當下就淚眼汪汪了!
“爸……”
軟軟的撒嬌聲,讓談逸澤低頭看了兒子那雙圓溜溜的大眼:“傻小子,不就是一塊肉麽?至于饞成這樣麽?跟你說,别那麽沒有志氣。不然,也别跟外面的人說我是你老子,省得丢人!”
在談逸澤的世界裏,兒子不應該這麽嬌氣。
可聿寶寶壓根就聽不懂啥是叫器,圓溜溜的眼珠子總是盯着談逸澤。
到最後,談逸澤也受不了兒子的眼神攻勢,妥協着說:“那個……兮兮,能不能給咱兒子一塊?”
好吧,這一回談逸澤還真的扮演了一回溺愛兒子的老子。
“談逸澤老同志,咱先說好,給兒子吃了這肉的話,後果你可要全權負責!”
顧念兮抱着肉,一塊塊的往嘴裏塞。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
誰讓她今天到現在都沒有吃進去多少東西?
唯一吃了一點進去的,也被吐出來了。
而談逸澤沒有理會顧念兮那句話的意思,隻當這丫頭喊他“談逸澤老同志”上瘾了,便點頭從她的手上弄了一塊,掐碎了往聿寶寶的嘴兒裏送去。
本來是想要讓兒子解解饞的,誰知道這肉塊一到了兒子的嘴裏,本來還一臉哭像的聿寶寶,直接“哇哇”大哭起來。
“喲,這是怎麽了?”談逸澤還是第一次看到聿寶寶哭的這麽大聲,都吓得有些糊塗了。
還是顧念兮先反映過來,趕緊将兒子嘴裏的牛肉給扣了出來。
隻見這牛肉一出來,本來還哇哇大哭的小孩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辣的?”看着顧念兮手上的肉塊,談逸澤眉頭蹙起。
“可不是?咱兒子吃辣會哭,你都不知道?虧你還當人家老子!”這會兒,顧念兮還将呆在談逸澤懷中的聿寶寶接過手,将本來就裝好了一瓶溫水的奶瓶給遞到他的小嘴前。
看着兒子大口大口的喝水,談逸澤頓時又覺得對這娘倆多了幾分虧欠。
“兮兮,抱歉。我真的沒有想到,兒子……”
“你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而是兒子!”聿寶寶到現在都要兩周歲了。結果,他這個當父親的,還是這麽的不懂他。
這要是讓孩子長大知道,指不定得多怨恨他。
“……”
看談逸澤的嘴皮子動了動,應該是還想說些什麽話,顧念兮趕緊就開口說着:“好了,别說這些有的沒的,你趕緊也給我弄一些水來,辣死了!”
雖然她還真的是因爲吃了這麽多的牛肉有些渴了,但更多的不過是她不願意看到這個男人表現出如此卑微的一面。
她的男人,是談逸澤。
在她顧念兮的印象中,他從來是頂天立地,獨當一面的男子。
從來,不需要爲了任何人任何事卑躬屈膝的男人……
“遵命,我的首長!”
組織上有命令,談逸澤豈敢不從?
顧念兮一聲令下,這男人一溜煙就跑了。
而抱着聿寶寶的顧念兮,索性便在沙發上坐下來。
這一坐,顧念兮才看到茶幾上自己放置的那個文件夾,那是前兩天她打算處理好的雲閣的财務總賬。
本來打算兩天前就做好,讓那邊的人過來拿的。沒想到,談逸澤的到來,倒是讓這事情擱置了兩天。
估摸着,雲閣總店的經理現在應該在絞盡腦汁的想着該怎麽從她這裏催來這份文件。
看來,今天就算熬夜,也一定要将這一份文件給趕出來了。
再度往自己的嘴兒裏塞了一塊肉,顧念兮看了懷中的聿寶寶一眼。
隻見聿寶寶隻是抱着奶瓶,沒有對她嘴裏的肉表現出多大的興趣之後,顧念兮便笑了笑。
這小子,現在學聰明了。
知道這肉辣了,他不敢再喊着肉。
揉着他的小腦袋之後,顧念兮便攤開了自己面前的那一份文件。
“這……”
一看到這文件上的那些數字,顧念兮的眉心直接變成了一團。
不是這文件少了幾頁,而是這本來是她沒有做好的文件,竟然都搞定了?
而且,顧念兮快速的浏覽了一遍,這些數值貌似都是正确的。
再者,前幾行上面,也有她顧念兮的筆迹。
不過,她填上去的那個數值,還被打了個大叉叉,在旁邊補了一串數字。
看着這個數之後,顧念兮趕緊在腦子裏迅速的暗算了一遍,這才發現這後頭被補上的才是對的。而自己填上去的那個,竟然少算了一個數。
可這玩意,前兩天她看到的時候不是還空空的麽?
怎麽今兒個上面就全都好了?
對着這個文件夾,顧念兮各種琢磨,唇兒也緊緊的抿着。
但幾秒鍾之後,顧念兮想到了當初她在博亞集團策劃的某個項目,被人洩漏之後,也有一個晚上需要她緊急補救。
可結果,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而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的企劃案已經整理好了。
而那個時候,幫着她顧念兮補救的是……
想到這,顧念兮的美目裏再度出現了詫異。
難不成,又是談逸澤……
可這個想法出現,顧念兮又好像有什麽東西不對味!
而此時,剛剛去倒來了溫水的男人,正好将那杯溫水送到顧念兮的面前。剛毅的臉上,還有着讓人驚豔的笑容:“領導,您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