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談逸澤環抱着她的腰身,将那個還帶着些許胡渣尖的側臉蹭到了她顧念兮的脖子上。
唇部一張一合之間,談逸澤的胡渣時不時的在她的臉頰上劃過。
看着她的臉頰在自己的惡趣味之下有些紅痕,雖然不知道是羞的還是被胡子紮了導緻的,總之每次這樣做的時候,談逸澤的心情總是會莫名其妙的變好。
這次,也是一樣的。
看到顧念兮的臉頰因爲自己有些得意的動作而泛紅的時候,談逸澤的嘴角揚起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弧度。
“什麽事情?”
其實,顧念兮是知道談逸澤在笑的。
因爲落地窗在光的折射下,已經形成了一面鏡子。
雖然不像是尋常鏡子那樣,能将人臉上的褶子都照的一清二楚。
不過至少,能讓顧念兮看到此刻談逸澤的表情。
他在笑……
雖然她還是有些傷心,可不知道爲什麽,看到這個男人的薄唇揚起的那抹弧度,她的心莫名漏掉了一拍。
或許是因爲談逸澤也察覺到剛剛顧念兮因爲他的笑容而變得有些僵硬,此刻他落在她腰身上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臉上的笑容,貌似也比之前加深了幾分。
在這整個過程中,顧念兮一直安靜的等待着。
不說一句,隻因她不想打斷這個男人說的話。
而良久的等待之後,談逸澤終于輕啓了薄唇:“兮兮,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有我的緣由好麽?我,隻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聽着他說的那些話,顧念兮悲喜參半。
喜是談逸澤并不是讨厭她才對她吼,才那麽冷漠的對待她的。
可悲的,這個男人卻始終不肯将心裏的話告訴他顧念兮。
這感覺,真的不是很好。
她感覺自己像是踩在不怎麽牢固的冰面上,每一步的前行都要小心翼翼的。卻還是不能知曉,下一步會不會直接踩在了冰窟窿裏。
那樣的惶恐,伴随着她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
唯一能将她救贖的,便是岸上的這個男人。
隻可惜,這男人從始至終都隻是冷眼看着。
不肯施以援手,亦不肯告訴她哪一步才沒有陷進冰窟窿裏的可能。
每天都小心翼翼,緊繃着神經的生活,就像是一塊積壓在她頭頂上的巨石一樣。
強烈的壓迫感,快要讓她不能呼吸。
最終,她親手推開了伸手那個溫柔的懷抱。
“談逸澤,有時候我真的很恨你!明明知道什麽,卻不肯告訴我。如果是部隊裏的事情也就算了,可明明不是部隊裏的事情,你卻還是要這麽對我……”
站在辦公桌旁邊,剛剛推開了談逸澤擁抱的女人,半耷拉着腦袋。
前額過長的劉海,也因爲她低垂着腦袋而垂散在她的額頭處。
這樣,也正好擋住了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更讓人無法從這雙眼眸裏看到她的情緒。
她一直保持着剛剛推開了談逸澤的那個動作。
以爲這樣,就可以将自己的一切情緒都很好的掩藏起來。
卻不想,她那沙啞的嗓音已經将她的情愫洩露殆盡。
而聽到顧念兮剛剛這一段話的談逸澤,黑眸裏也有詫異的神色在彙聚。
他壓根就沒有告訴顧念兮,這些事情。
可她單憑她的直覺還是能察覺到,這些事情壓根就不是部隊的事情。
這,是何等敏銳的感覺。
而最讓談逸澤詫異和難過的,還是顧念兮的那一句“恨你”。
打從和顧念兮結婚開始,談逸澤從來就沒想過讓這個女人厭惡自己。
因爲他知道,他們兩人的婚姻并不是和别的情侶一樣,愛意濃濃。
他們的婚姻,建立在了不讨厭彼此的基礎上,還有他談逸澤的各種威逼利誘之下才領了結婚證的。
若是顧念兮讨厭了自己的話,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們的這段婚姻該是走到了盡頭?
他的黑眸,閃現了不悅。
而在談逸澤擡頭的時候,卻又聽到一句很輕的嗓音:“可我,又特别的愛你……”
和之前一樣,這一聲也是帶着濃濃的沙啞。
可這一聲卻沒有了之前的怒意。
那輕聲細語的感覺,讓人覺得無奈又特别的苦澀。
這個時候的顧念兮擡頭的時候,眼眶除了有些紅之外,你壓根看不出一點水霧。
可眼眸裏那濃濃的悲哀,卻洩露了這個事實。
掃了一眼辦公室對面雪白牆壁上擺着的那個大時鍾,顧念兮擡腿朝着門外走去。
路過談逸澤的身邊的時候,她說:“什麽時候,你也能像我愛你那樣的愛我,該多好……”
她的聲音,仍舊有些輕,有些飄渺。
那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來自另一個時空。
如此卑微的奢求愛情,壓根就不像是她顧念兮做的出來的。
就像當初她發現了自己相戀兩年的兩人竟然劈腿和自己的姐妹搞到床上去的時候,她顧念兮連一句挽回都沒有。隻是丢下一句:“我們分手吧!”
可面對談逸澤,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此刻連她自己,都爲自己如此卑微的連自己的自尊都像是放棄了的行爲,感到鄙夷唾棄。
可她還是不受控制的做了出來。
路過談逸澤身邊的時候,顧念兮的腳步沒有停留。
而是徑自朝着門外的方向走去。
“我去開會了。午餐,我會讓人給你們送來的!”
在打開了辦公室門的時候,顧念兮丢下了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被留在這個房間裏的男人,隻是背對着門口耷拉着腦袋。
因爲這男人很高的緣故,所以這明明給拉開的吊簾擋住了少許的陽光,導緻他的整張臉都隐藏在黑暗中。
正因爲這樣,誰也看不清這個男人臉上到底是怎樣的情緒……
這天蘇悠悠準備去上班,車子剛從所居住的小區準備緩緩滑出的時候,就有一輛騷包的寶馬車迅速的橫在了她的車子前方。
那車子的性能不錯。
及時踩刹車的時候,車子和地面摩擦發出了極爲刺耳的聲響。
不過就算是這樣,車子仍舊穩穩當當的停在蘇悠悠的面前。
若不是蘇小妞反映及時,怕是要沖撞上去。
若是别人的車子,依照蘇小妞的潑辣勁兒,肯定已經沖上前和這駕駛員理論一番。
但因爲認得那輛車子,蘇小妞識趣的沒有下車。
這車子從車頭到車位,是纖塵不染。
車後箱還打開着,裏面盛放着滿滿的紅色玫瑰。
象征愛情的玫瑰,顔色雖然有幾分豔俗。
但如此大規模的用來裝扮車子的,世間還真是少見。
一整車的鮮花,如此騷包又土豪的行徑,除了淩二爺那個變态,誰又會用這招在她上班的時間點來攔截她蘇悠悠?
不出蘇悠悠的預料,片刻之後從這輛騷包的車上下來了一個人。
男人一身妖冶的水藍色西裝。
不管是衣領還是腰身,都是貼身的縫合。
正好,将他這修長的身影,修飾的愈發迷人。
騷包的人出場,當然是走惡心路線。
你看着和淩二爺還挂着黑色大墨鏡,手捧着和車後備箱裏裝着一樣豔俗的鮮花。然後,深情款款……咳咳,不!
不應該說是深情款款!
在蘇悠悠的眼裏,這步伐應該叫做**!
好吧,這也就是說,這淩二爺邁着**的步伐,朝着蘇悠悠走了過來。
然後單手側撐在蘇悠悠的紅色mini的前方,對着蘇小妞笑的傾國傾城。
最後,還不忘将這擺譜的墨鏡從自己的臉上摘下來。
比起前幾日淩二爺那個萎靡的狀态,此時的淩二爺好像是卸下了整個身子的擔子似的。
連笑容,也變得如此輕松自在。
這也讓他那雙本來就容易攝入人魂魄的桃花眼,越發的有神韻。
估計此時要是有情窦初開的小姑娘出現在這裏的話,魂兒絕對輕而易舉的被這位爺給勾走了。
将蘇小妞遲遲沒有下車的意思,淩二爺隻能将自己側靠着自己的車子的這個姿勢稍稍往前移動了好些,來到蘇小妞的車後視鏡那一塊,然後敲了敲車窗,示意蘇小妞打開車門下車,然後和他淩二爺一起感受這春日的大好時光。
可蘇小妞并沒有按照這爺所做的,推開車門,而是稍稍降了一些車窗,然後問道:“喲,今天淩二爺這又是抽哪門子的風?打扮的妖裏妖氣的,活像是一隻花孔雀。我可告訴你,我們這最近在申請文明小區,不熟的人和畜生不得随意進入!”
一身藍的又拿着紅花!袖口還是土豪金色。這不像是花孔雀,難不成還像是野鳳凰?
聽聽,這就是蘇小妞說話的方式。
一番話,直接就将她的毒舌本事展現的淋漓盡緻。
連小區看門員,都聽的有些咂舌。
這年頭的姑娘,說話忒狠了!
什麽叫做不熟的人和畜生不得随意進入?
她到底将面前這位爺當成了人還是畜生?
不過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她的語氣都如此惡劣了,想必隻将這男人當成了後者。
但是淩二爺對蘇小妞這不鹹不淡的語氣見怪不怪!
要是因爲被蘇小妞侮辱城畜生就非要死要活的話,他在認識蘇小妞的這幾年時間裏,不知道上吊割腕了多少次了。
爲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淩二爺也不會sb的和這蘇小妞去置氣。
将蘇小妞當成了放屁,直接濾掉那些臭味之後,淩二爺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蘇小妞在問他,今兒個到底爲什麽在這裏?
既然蘇小妞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他淩二爺就大發慈悲的告訴她罷了。
将自己的墨鏡塞進了口袋之後,淩二爺一手搭在蘇小妞的紅色mini上面,一臉欠抽的笑:“蘇小妞,我都聽說了!”
說完了這一句不清不楚的話,淩二爺還得瑟的朝着蘇小妞挑了挑眉。
那德行,跟這裏的地痞流氓調戲女人的模樣,沒有什麽區别。
而說完這不清不楚的話之後,淩二爺就跟一個sb一樣,在蘇小妞的車子前方笑的各種蕩漾。
可蘇小妞都沒有弄懂這個男人的意思,壓根就不知道他現在笑什麽。
“屁放一半?淩二爺,您該不會是便秘吧?”
蘇小妞看着那男人笑的一臉賤樣,丢出這一句。
仍舊說話都帶着濃濃的火藥味,淩二爺又隻能過濾了一番才能确定,這蘇小妞是在問他到底在說些什麽?
可他淩二爺說什麽,她蘇小妞不是都知道麽?
所以,淩二爺不答反問:“蘇小妞,别跟爺裝天真,爺不稀罕天真的跟sb似的女人,爺就喜歡你這滿嘴裏都是火藥味,刁鑽又野蠻,天天喊着要和你二爺我放炮的妹子!”
說這話的時候,淩二爺還特别邪惡的直接伸手進了蘇小妞的車窗内,扼住了蘇小妞的下巴,輕輕的掐了下。
那動作,力氣很輕。
但握着她下巴還不夠,這該死的男人現在還伸出有些老繭的指腹,輕輕的摩挲着她蘇悠悠的下巴。
那若有似無的撩撥,再加上他剛剛學着她一樣的大嗓門喊出來的那些話,讓路過的人還有門衛,都用一種極爲暧昧的眼神看着他們倆。
沒錯!
他淩二爺現在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他現在就恨不得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誤會他和蘇小妞的關系。
這樣的話,以後絕對沒有什麽人會來跟他淩二爺争搶蘇小妞!
别以爲,他淩二爺現在被蘇小妞禁足進入這個小區就不知道,這小區裏也有不少騷動的男青年,天天虎視眈眈的盯着他淩二爺的寶貝疙瘩。
那眼饞的樣子,淩二爺早就知道他們都在打什麽主意。
若不是蘇小妞現在不準他上這裏,他指不定早就将這些人的眼珠子都給挖出來了!
看他們以後誰還敢用那樣猥瑣的表情看着他淩二爺的女人!
看着周圍那些人的眼神,淩二爺以爲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而說出去額的話潑出去的誰水,蘇小妞又拿他沒有辦法的時候,淩二爺就差得意的笑了。
不過,他的嘴角一直在上揚着。
所以現在笑容好像也無法诠釋他内心的喜悅。
他覺得,應該用另一種比較特殊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現在興奮和喜悅的心情。
也就在淩二爺在腦子裏尋思着該用什麽特殊的方式來慶祝自己的奸計……咳咳,不,不是奸計,應該說是妙計!
用什麽方式來慶祝他的妙計得逞,順便将蘇小妞在這小區裏的爛桃花都給剪掉的時候,淩二爺看到了蘇小妞按下了車窗光上的按鍵。
也好在他淩二爺演到了這一點,及時收回自己剛剛扣住蘇小妞下巴的手,不然今天他淩二爺的手臂沒準會被弄斷了。
收回自己的手的時候,淩二爺一邊揉着自己剛剛險些被夾到的手臂,一邊憤恨的朝着蘇小妞喊着:“蘇小妞,你爲了表現你的心腸歹毒,也不至于謀害親夫吧!”
看到蘇小妞又将車窗給降下來的時候,淩二爺又得瑟的上前,臉上又奉上讨好的笑,對着人家蘇小妞輕聲細語的:“我這手臂要是壞了的話,到時候心疼的還不是你!”
那刻意壓低聲音的語調,讓蘇悠悠一聽,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心疼什麽?不就是不相幹的賤人一個?好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姐姐可真的沒有那麽多的時間陪你在這裏磨叽。要是沒事的話,趕緊把你那和你一樣騷包的車子給開走,别在這裏丢人現眼!”
蘇小妞并不甩二爺好臉色看。
可人家淩二爺看上去,别提有多稀罕這蘇小妞的奚落了。
不過就算臉上再怎麽稀罕着,淩二爺還是作出了一副有多傷心的表情,對着蘇小妞說:“蘇小妞,你怎麽可以罵我是賤人!不過也沒有關系,我要是賤男人的話,你就是賤女人。咱們雙賤合璧,無人能敵!”
“咳咳咳……”
這淩二爺故意扯開嗓門說出這一番大言不慚的話來,讓走過路過的人都用一種近乎怪異的眼神看着他們兩人。
特别是離他們最近的門衛大叔,聽到淩二爺這話,被噎得直咳嗽。
這年頭,敢自稱爲“賤人”的,還真是***少。
而且,說自己是“賤人”,還敢如此大聲,而且是如此張揚的姿态,還真是少見。
這得出一個總結就是:賤人就是特麽的矯情!
蘇小妞聽到門衛大叔都被淩二爺給弄的直咳嗽了,當下也被噎的說不出話。
看蘇小妞的模樣,淩二爺也知道蘇小妞快要被自己給氣炸了。
本來打算和蘇小妞繼續說些得瑟的話的他,也隻能打住了這個想法。
不然,要是把蘇小妞真給氣壞了,到時候難過的還不是他淩二爺?
清了清嗓子之後,這淩二爺終于恢複正常了,笑說:“蘇小妞,我媽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了!你不是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淩二爺湊近了車窗。
透過蘇小妞移開的那一條小小的縫隙之後,他一臉真切的看着車内的蘇小妞。
“嗯,我是知道!”那天,淩母還當面下跪,又哭又喊的。
整個醫院的人,幾乎都快要被她演出的苦情戲碼給引來了!
“蘇小妞,你既然知道這麽個天大的好消息,你爲什麽不早一點告訴我?”
要是早點知道的話,他淩二爺也不用這兩天都躲在蘇小妞的公寓門口郁郁寡歡了。
要不是今天早上他去将淩母給接出院,無可避免的和淩母相見,而她又将她答應他淩二爺和蘇悠悠在一起的這事情告訴他,他淩二爺還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知曉了。
這不,剛從母親那邊得到這個答案的時候,一蹦三尺高的淩二爺就直接丢下母親回家換了一身衣服,然後急匆匆的穿戴整齊來到蘇悠悠的面前。路上還讓小六子給自己定了一整車的花,就是想要和蘇小妞慶祝這個美好的時刻。
“就是這樣的破事,有什麽樂子?”
和淩二爺的歡天喜地的态度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此刻窩在車上的蘇悠悠。
此時,她呃視線直視着車前方的擋風玻璃。
一雙畫着内眼線的美目,微眯了起來,看着正前方的方向。
讓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蘇小妞的态度,冷冷的。
其實,誰也看得出,她壓根就不稀罕這個。
可淩二爺卻好像渾然不知那般,依舊對着蘇小妞嬉皮笑臉的說着:“蘇小妞,别跟爺裝逼。既然她已經答應我們在一起了,你看看什麽時候我們把婚事給辦了,把證給領了?”
他說的一臉輕松。
但垂放在大腿一側的手,卻是緊握成拳。
天知道,淩二爺此刻有多緊張蘇小妞給的答案。
除了緊張之外,其實也有一些是因爲害怕。
害怕傷痕累累的蘇小妞,不再肯接受自己……
但最終呢!
蘇小妞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将車窗給關上之後,便發動了車子的引擎。
這舉動,讓淩二爺以爲這蘇小妞該不會是想要用自己的紅色mini來對撞他淩二爺的寶馬車。
這行爲,在淩二爺看來有些玉石俱焚的感覺。
誰讓他淩二爺看上去像是尋常寶馬車的車子,其實早就經過了一系列的改裝。
改裝的費用,早已大大的超越了車子本身的價值。
而一系列的改裝過後,這輛車子堅固又耐撞。再者連玻璃,都是防彈玻璃。
蘇小妞想要直接撞出這輛車子沖出去,這讓淩二爺想到了一個可能。
車毀人亡!
而這個可能在他的腦子裏閃現的時候,淩二爺的美目裏迅速的被慌亂恐懼卻掩埋。
他丢下了本來打算送到蘇小妞手上的花束,急匆匆的就沖到蘇悠悠的紅色mini面前,想用自己的身軀擋住蘇小妞的車子。
雖然這麽做他也知道,蘇小妞要是猛踩刹車的話,這極有可能也将他淩二爺給撞飛了。到時候,他的小命也不保了。
可一想到要是能讓自己的身子擋在蘇小妞的車子和自己的車子之間,有一些緩沖力,減少這次撞擊帶給蘇小妞的傷害,淩二爺明知道是危險也隻能沖上去。
當然,他是怕死。
是人,應該沒有誰真正的不怕死的。
但他,卻絕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蘇小妞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所以,他選擇了這樣的行爲!
可當看到淩二爺從他的側邊跳過來,擋在自己的車子前方的蘇悠悠,紅唇上卻突然勾起了一抹妖冶的弧度。
那笑容,美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也讓淩二爺,覺得這是上天的恩賜。
恩賜在他生命的最後,還能再度看一眼最愛的蘇小妞的笑臉。
聽聞車子開動的聲響,淩二爺緩緩的閉上雙眼。
他以爲,迎接自己的應該是一次撞擊。
卻不想,車子在發動之後,蘇小妞猛打方向盤。
車頭,一下子就朝着淩二爺的車邊,滑了出去。
等到淩二爺意識到不對勁再度睜開雙眸的時候便看到,蘇小妞的紅色mini竟然兩個輪子開上了牆,以一種怪異的方式從他淩二爺的身邊逃走了!
看着紅色的mini在駛離了原地,片刻之後便恢複了尋常的路線之後,淩二爺短暫的錯愕之後,隻是薄唇輕勾:“蘇小妞,逃得了這次,爺絕對不給你下一次的機會!”說完這話的時候,淩二爺将一手放在自己的褲袋裏。
當指尖觸及到褲袋裏上次從蘇小妞那邊偷拿走的那條小内内的時候,男人的桃花眼裏盡是詭異……
“談參謀長,您所要的資料,現在都在這裏。”談逸澤的辦公室被推開之後,一人先是敬了軍禮之後,就将手上那一大疊的資料放在了談逸澤的辦公桌上。
掃了辦公桌上的那一大摞資料,談逸澤點了點頭。
分量很足,看樣子應該很全面才對。
掃了那人一眼,他說:“好,都放這兒吧。你先出去!”
以前他的助理,也就是小劉,前段時間做的那些事情已經敗露了。
現在,他已經正式被停職查看。
至于這軍事法庭,遲早都是要上的。
新來的這個助理,名叫羅軍寶。
上頭将人派來的時候,還說他的名字裏有個“軍”字,一看就是當兵的料。
羅軍寶這個人吧,其實還真的挺不錯。
機靈能幹,也比小劉會看人的臉色。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丫的嘴巴滿嘴開火車。
髒話,是離不開嘴的。
别看他現在正兒八經的在他面前站的筆直,下一秒他要是讓他坐下的話,絕對就像是個痞子似的,直接大大咧咧的在辦公室裏躺上了。
這吊兒郎當樣在部隊裏雖然也不少見,但能吊兒郎當的和他一個德行的,還真的稀有。
連上面的人都在操心,這貨都三十出頭了,還這幅德行。将來能不能娶上媳婦,都是問題了。
不過對此,談逸澤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别看羅軍寶尋常吊兒郎當的沒個正行,也别看他年過三十才到現在這個位置,那可都是被人栽贓陷害的結果。若不是這些的話,這人怕是早和他談逸澤肩并肩了。
不過這人被人栽贓過幾次,誰人都看得出。
可他還是傻乎乎的接受部隊的安排,表面上是因爲背後沒有啥依靠。
但實際上呢?
你覺得一個沒身份沒背景的,哪個敢在領導開會的時候仍舊滿嘴火車?
再者談逸澤也帶他去過軍委那邊。
當時的景象,談逸澤可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當聽到他的“軍寶”二字的時候,所有軍委裏的人都差異的看向他們的最高領導人那處……
所以,談逸澤覺得,這羅軍寶,肯定是大有來頭!
不過他既然不明說,他也不會去強逼着問。
就算逼着說出來,也是滿嘴的火車跑。
“是,談參謀長!”
談逸澤的一聲命下,這貨敬了個軍禮之後就大大咧咧的出門了。
那德行,簡直比他談逸澤還大爺了。
不過很快的,外面便傳來這貨口頭禅了。
“擦,誰讓你們在老子出來的時候這麽吓人的!”
估計是出門的時候,被外面站着的兩個人給吓到了。
好吧,調來這裏已經一個星期了,他還是适應不了外面那兩個人的存在。
一出門,肯定要罵罵咧咧的。
不知道外面的人又說了什麽,結果又引得某位爺暴走了:“擦,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給閹了!”
“奶奶個熊,你丫的就不能說人話麽?”
“……”
某人壓根不知道,從來不說人話的,就是他自己!
之後,外面叫罵聲一片。
而談逸澤在翻看了那一整疊的資料,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之後,無奈的閉上眼……
顧念兮知道施安安歸來,是在這個下午。
現在,關于去年和sh國際集團合作的那個案子現在已經到了收尾階段。
而今日,顧念兮便帶着了自己的禦用律師韓子直接前往sh國際,準備爲他們這次合作畫上一個圓滿的句号。
自從懷孕之後,顧念兮給自己的工作任務也減少了些許。
雖然還是照樣掌控着兩家上市公司,但好在她聘用的這些人都不錯,都能在各自的職位上獨當一面,沒有多少讓她操心的。
而顧念兮現在除了一些重要的合作需要她親自出席之外,她便都呆在公司裏。
沒事的時候,盡量沒有外出。
不過因和sh國際的合作是談建天在世的時候就開始的,再加上談建天對這次合作的重視,讓顧念兮不敢在這件事情上有所怠慢。
就算懷孕,她還是來了。
知道施安安已在年前就回德國了,所以顧念兮這次過來的時候并沒有想到會見到施安安。
但看到出現在會議室正中間坐着輪椅的那個女人的時候,顧念兮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倒是施安安,在見到顧念兮的時候,先笑着說:“念兮,好久不見!”
“安安姐……”
“安安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顧念兮緩過神來的時候,記得問起這個問題了。
“回來有一個月了。”怕肚子越大,将來坐飛機更是難受,所以她先回來了。
“回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
顧念兮問。
“我是怕,你們都不想見到我……”說這話的時候,施安安的嘴角上無奈的扯動了下。
“悠悠都不怪你,我又有什麽資格?”
顧念兮愣了一會兒,便說了。
其實,她也不喜歡藏着撚着。
在這一點事情上,是施安安做的不好。
明知道蘇悠悠的處境,卻還是……
可蘇悠悠當初和顧念兮說過,她并不怪施安安。
既然蘇悠悠都不怪施安安了,她又有什麽資格去怪罪她?
隻是這樣,卻也讓氣氛變得有些尴尬。
兩位領導人都默不作聲,底下的人,也不好出口打擾。
整個會議室,突然間變得安靜異常。
沒準連針的掉落,都能聽得清。
好在尴尬持續了不久之後,被顧念兮給打斷了:“好了,安安姐我們先開會吧。開完會,我們再叙舊也不遲!”
顧念兮的這話,得到了施安安的支持。
而會議也正式開始,氣氛緩和了不少。
之後,會議進行的還算是比較順利。
會議結束之後,顧念兮讓韓子留下來處理相關的法律問題,而顧念兮則和施安安一并去了辦公室。
施安安現在的肚子大的很。
用普通的輪椅,她的手臂根本支撐不了自己現在的重量。她來上班,身邊還跟着一個專門推輪椅的。
不過因爲有顧念兮在,顧念兮主動接過了這項活兒。
“你去休息吧,我和你們施總好久都沒有見面了,想要叙叙舊!”
一番話之後,那人離開,顧念兮獨自推着施安安進了辦公室。
“你的肚子,好大!”
顧念兮看着施安安的肚子,贊歎着。然後,又忍不住伸手,放在施安安那個碩大的肚子上。
感覺到裏面一陣動靜之後,她的唇兒不自覺勾起。
沒有當母親的人肯定不能理解現在這種奇妙的幸福感。
不過顧念兮現在已經是生過孩子的人了,怎麽可能不懂?再說,她的肚子裏現在還有一個。
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感受一番肚子裏傳來細微動靜的感覺。
不過她就納悶了,當初聿寶寶生出來雖說是個大胖小子,可她當時的肚子也沒有施安安這麽大啊。
難不成,施安安的孩子現在在她的肚子裏就是個胖墩了?
半蹲在施安安的輪椅前,顧念兮耐心的觀察着。
而看着顧念兮那犯迷糊的樣子,施安安也笑了。
“他們幾個很調皮了!”
剛剛顧念兮一碰她的肚子,裏面幾個孩子就開始揮舞拳手了。
這會兒,施安安也被踹的有些難受。
所以,她伸手摸了摸肚子,看上去像是在安撫他們。
奇怪的是,剛剛還對着顧念兮一陣比劃的肚子,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安安姐,你說他們?這雙胞胎?”顧念兮盯着這個大肚子,笑容越是燦爛了。
伸手,她趕緊又輕輕的摸了一把。
想要沾上點施安安的喜氣,讓她肚子裏和談參謀長的種也變成雙胞胎。
“錯,是三胞胎!”
“哇,安安姐好威武。一懷上就三胞胎!”
施安安仍舊是笑着。
隻不過笑着笑着,她的美目裏卻出現了幾許哀愁。
“隻可惜,他們注定出生就沒有父親!”
她說。
而這句話,也成功的讓顧念兮原本裂開的嘴兒閉上。
“安安姐……這是子陽哥的孩子麽?”其實,再度見到施安安,特别是看到施安安那個凸出的大肚子的時候,顧念兮就一直想要問這個問題。
可怕刺激到施安安,她一直不敢直說。
本想着将問題藏在心裏,卻不想她還是問出來了。
聽到顧念兮的這話之時,施安安的表情很淡。
不。
應該說,是沒有什麽變化。
聽到那個名字,她的神态一如既往的維持之前的那一個。
就好像剛剛聽到的那些,和她施安安毫無瓜葛。
唯有此刻落在肚皮上的手,卻明顯的一頓。
而這,已經将她的情緒洩露殆盡。
“念兮,什麽都不要問了!你還是好好的想想,下個月明朗集團在城北的投标方案吧。這個可是政府部門投資建立的,若是能競标成功的話,對明朗集團可是前途無量!”說到這的時候,施安安還說了:“對了,這方案到時候我們sh國際也會參加!”
“安安姐的意思,是讓我和你們競争?”
半蹲着也有些累了,考慮到現在自己的身子,她坐在一側的沙發上。
“也不是說什麽競争不競争的。這次城北城區的改造,不止對于明朗集團,甚至對于業内所有的公司,若是能成功拿下,都是一次質的飛越。sh國際畢竟算是跨國集團,想要在這裏邊紮根,就必須一炮而紅。目前城北的這個,便是我們的目标!一旦成功,我們sh國際就算是在國内紮根成功了……”施安安就像是顧念兮的導師般,将這次城北的城區改造利弊都給顧念兮分析着。
而顧念兮在聽到這些之後,便皺了皺眉。
“安安姐,你這麽開誠布公的和我說這些,難道你不害怕我到時候競争成功了,你們sh國際想要打牢的地基可就要再等幾年了!”
“不怕!”
施安安沒有解釋原因,隻是給顧念兮這麽兩個字。
反正sh國際遲早有一天也會到她的手上,現在施安安不過是想要盡早讓顧念兮學會某些東西,盡早接管罷了。
最好,還是在她施安安生産之前……
不過施安安知道,自己這個願望似乎有些迫切了。
因爲現在看顧念兮,貌似還沒有做好那些準備。
“安安姐,你爲什麽不怕?”和施安安的淡定不同,顧念兮仍舊有些想不懂這個問題。
可施安安隻和顧念兮說了這麽一句:“念兮,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今天教你的到底是爲什麽!”
顧念兮從sh國際隻身出來的時候,放在包裏的手機響了。
看了一下手機号,顧念兮眉頭有些皺。
因爲這個号碼,還是之前劉雨佳的号碼。
換句話說,是霍思雨打來的電話。
出門的時候,陳伯在一旁已經先行将車門打開。
顧念兮是在坐進了車子裏之後,才開始接電話的。
“顧總,您接個電話可真慢。還要等您先坐進車裏,才接的?”
電話那邊的霍思雨,有些陰陽怪調的。
而聽到霍思雨的這一番話,顧念兮本能的透過車窗環顧四周一番。
霍思雨看到自己是上了車才打電話的。
換句話說,現在霍思雨就在這附近。
可她卻不直接出現!
這讓人感覺,有些莫名的詭異。
現在的霍思雨,就像是見不得天日的鬼魅。
總是隐藏在别人所看不到的角落裏,伺機準備給他們緻命一擊。
可環顧了四周之後,顧念兮還是沒有發現霍思雨的蹤影。
而前邊的陳伯也在發現顧念兮的異樣之後,停下車子問道:“念兮,是不是再等什麽人?”
“沒,陳伯伯!”說完這話,顧念兮又想起了什麽,便說到:“我們先回家吧!”
不管霍思雨是出于怎樣的目的隐藏在暗處不出來見人的,現在給顧念兮的感覺都有些不安。
她覺得,還是回到談家大宅裏比較安全。
“好!”
陳伯聽到顧念兮的話之後,便拉動了引擎。
車子緩緩駛離原地的時候,剛剛躲在sh國際大樓下方,頭上還帶着鴨舌帽的女人,便走了出來。
而此刻,她的手上還握着手機。
看樣子,是在通電話。
“霍小姐,不知道有什麽事情?”
等車子消失在她視野裏的時候,她才聽到電話裏的女音。
“其實,也沒什麽事情!”
因爲顧念兮的車子已經遠去,此刻女人也覺得沒有必要跟過街老鼠似的,躲着還帶着帽子。
拖着自己的跛腳,從大柱子後面走出來之後,女人順帶着将自己頭頂上的帽子給扯下來。
因爲這一舉動,她本來綁成馬尾的頭發變得有些淩亂。
再加上剛剛在柱子後面站得比較久,她這隻跛了的腳,很痛。再走下去,恐怕是要摔個狗吃屎了!
自從她的腳壞了之後,這樣的疼痛總是伴随着她。
隻要刮風下雨,她的腿就想要裂開似的。
而像是剛剛這樣站得有些久,她的腳也會受不了。那一陣陣的悶疼,讓她的臉色泛白。甚至額頭也冒出了大片的汗珠。
無奈之下,女人隻能直接在sh國際的大樓下席地而坐。
狼不狼狽的,她現在也顧不上了。
揉掐着自己的腿好一陣子之後,她的視線再度落在剛剛顧念兮車裏離開的方向,問道:“我就是想問問,顧總對于我上次的提議到底考慮的怎麽樣?”
其實,她真的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等了。
所以等不到顧念兮給自己電話,她倒是先自己找上門了。
隻不過今天找到明朗集團去的時候才知道,顧念兮原來是來sh國際了。
無奈之下,她隻能打車到了這邊。
可因爲門衛狗眼看人低。
看她跛足,身上穿的又是路邊攤的貨色,所以不肯讓她進來。
百般無奈之下,霍思雨隻能給顧念兮打電話。
但沒想到,她仍舊跟不上去。
可或許是被逼急了的緣故,此刻的霍思雨隻看着一個角落,像是盼着顧念兮從那個角落出現。
但她卻忽略了,剛剛離開的那輛車子又從某條巷子裏鑽了出來,安靜的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