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蘇小妞的心裏輔導也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在這幾天的時間裏,蘇悠悠除了每天要到自己上班的醫院上班之外,下班還要直接到軍區總院接受心理幹預。
接連的幾天,蘇小妞都在這軍區總院進進出出的。
而這,也難保她不會和淩家的人正面對上。
有時候,她會在停車場或是心理治療科室的門口“偶遇”淩二爺,他會随口問上蘇悠悠一句:吃飯了麽?
但其實蘇悠悠知道,這些所謂的“偶遇”,壓根隻是這個男人編排出來的。
他,用着他淩二爺特有的方式,想要再次強行闖入她的生命中。
當然,淩家人也不止一個淩二爺。
一個淩母住院,當然會在這裏撞見無數個淩家人。
有時候,是撞見淩家的傭人。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在此之前淩二爺已經和這些人交代過什麽,每次見到蘇悠悠的時候,這些人已經不再敢和之前一樣,當着她蘇悠悠的面說三道四的。
有時候,也會撞見淩家的那群親戚。
不過不知道這些人是已經認不出她蘇悠悠來了,還是這段時間這些人都腦子少了一根筋了,見着了她蘇悠悠連招呼都不打,就這樣急匆匆大步走了。
其實比起後者,蘇悠悠更願意相信這是前者。
其實她和淩二爺的那段婚姻,基本上淩家人都去參加他們的婚禮。而淩二爺在婚後也怕她蘇悠悠丢人,一般重要的場合也沒有帶上她。
這也導緻了,這些所謂的淩家人,壓根認不出她蘇悠悠。
不過這對蘇悠悠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自打從淩家離開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沒有想到要和這家子人再有什麽牽扯。
像是現在這樣,見面連招呼都不用打,便是蘇悠悠想要的結果。
不過蘇悠悠是這麽想的,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跟她蘇悠悠一樣是這麽想的。
就像面前的的淩二爺!
見到這些人和他打完了招呼之後,就急匆匆的從蘇悠悠身邊繞開,準備去淩母的病房,他渾身上下都不爽了。
“喂喂喂!”
淩二爺隻要情緒不滿,連說話的語氣都會變差了。
甚至不管對方是不是自己的長輩,他也連喊稱呼都沒有,直接大吵大鬧的讓别人不得不将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怎麽了,淩二爺?”
這人是淩二爺的大姑,她身邊的那位是他淩二爺的姑父,中間還有一位女的,便是他淩二爺的表妹。
不過雖然是親戚,但他們還是和别人一樣喊着他淩二爺。
誰讓淩家老爺子隻有這麽一個孫子。
從小到大,他就将淩二爺捧在掌心裏。
自然而然的,淩二爺的地位在這個家裏就不一般。
就連他們這當女兒的,都比不上這個孫子的待遇。
每次遇到淩二爺的時候,他們一家都要感歎一番這樣的懸殊待遇。
同樣的,有了對比就有了不滿。
每次見到淩二爺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都有些埋怨老爺子,憑什麽就這麽器重這個孫子?
現在,你看看。
這淩二爺都快要騎到他們的頭頂上來了!
見了人,也不打聲招呼!
他們還是他淩二爺的長輩,豈能讓他這樣“喂喂喂”的喊着?
身爲姑姑的知道他在家裏橫行霸道也早已習慣了,不過這位當姑父的顯然有些拉不下臉。
“我說淩二爺,我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你見面的時候,能不客氣一點麽?”
就算不說些好聽的話,至少在見面的時候喊一聲,總行吧?
不過人家淩二爺壓根就不将他放在心上。
特别不屑的睨了他一眼之後,淩二爺道:“你想要讓我客氣一點,那你怎麽不會對待别人客氣一點!你沒有看到,身邊都有誰麽?”
淩二爺滿嘴的諷刺。
讓在場三人一聽,皆有些微愣。
在淩二爺身邊,除了他們三個還有一個姑娘。
之所以知道淩二爺此話說的并不是他們三個,那是因爲這些人早已知道在淩家,淩二爺壓根就沒有将他們放在眼裏。
又怎麽可能會對他們一家三口,如此鄭重其事?
“這是……”
經淩二爺這麽一提起,三人紛紛看向蘇悠悠。
而蘇小妞隻是随意的掃了他們一眼,壓根就沒有傾向要跟他們打招呼。
蘇悠悠可沒有忘記,這三個就是淩家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典型代表。
當初她嫁進淩家,備受淩母淩耀的欺負之時,他們這三個要是到家裏做客,肯定會狐假虎威,對她蘇悠悠指手畫腳的。
不是嫌棄她蘇悠悠煮的東西鹹了就是淡了,不是說她蘇悠悠這邊整理的不好,就是那邊的地拖得不幹淨。
總之,每次到淩家的時候,這三個壓根就不将她蘇悠悠當成人看待,簡直連對待傭人都不如。
就是這樣的三人,蘇小妞覺得自己并沒有必要和他們打招呼。
朝前邁開了腳步,蘇悠悠就打算要離開。
卻不想,在這個時候被淩二爺給攔了下來。
“蘇小妞,讓他們給你打個招呼之後再走!”
你聽的沒有錯,淩二爺不是讓蘇悠悠給這三個人打招呼,而是讓這三個人給蘇悠悠打招呼!
這樣颠覆了次序的問題,淩二爺壓根就不當一回事。
而在淩二爺攔下蘇悠悠,讓蘇悠悠正面看着他們的時候,這三個人這也才注意到,原來這個女人便是當初嫁給淩二爺的那個女人。
其實,這也不怪他們沒有認得出來。
當初嫁給淩二爺的時候,蘇小妞爲了這個男人非但放棄了自己的自尊,甚至連自己一向最喜歡的那身裝扮都換了。
特别是在淩家的時候,蘇小妞總是長裙及膝,一頭烏黑柔順的發絲清湯挂面。連臉上,也是粉黛未施!
其實,他們并不知道,這些都是刁蠻的淩母的無理要求。
但爲了能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就連這麽過分的要求蘇小妞都答應下來了。
然而今天出現在醫院裏的蘇悠悠,簡直發生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黑色柔順的發絲,現如今已經被燙染成時髦的金色卷發,一張素淨的臉龐上還點綴着妖冶的妝容。
特别是那一身貼身惹火紅色短裙……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蘇小妞真的變化太大了。
誰又能想到,這會是當初那個在淩家大宅裏唯唯諾諾,看起來就一副賢妻良母模樣的蘇悠悠?
再說了,他們去淩家做客的時候,這個女人都會在旁邊伺候着。
誰都會想着,這個女人應該是什麽工作都沒有。
哪料到,再次見面的時候,這個女人竟然搖身一變就床上了醫生的白大褂?
淩二爺很滿意現在蘇悠悠的出現給這群人制造了這樣的效果。
可他又從他的姑父的眼眸中讀到了一些别的情緒,這男人的不滿在下一秒又随即爆發了出來:“我讓你們跟蘇小妞打招呼呢,你們都在做什麽!”
“這……”
姑媽和表妹,顯然都還在懷疑這是不是當初的那個女人。
而他淩二爺的姑父卻有些不滿。
誰都知道,男人是好面子的生物。
特别是在美女面前丢人,這些男人是最不喜歡的事情。
而看到蘇悠悠這樣的尤物,淩二爺的姑父自然也有些蠢蠢欲動。
哪知道,這淩二爺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的當着蘇悠悠的面呵斥了他。
讓他的臉,有些挂不住了。
于是,他開口就說:“我說淩二爺,有你這樣的嗎?我們是長輩,打招呼也應該是小輩做的事情……”
說完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又不安分的落在蘇悠悠的身上。
在發現這抹神色的時候,淩二爺的臉色一沉:“長輩?可不是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對了,長輩應該有長輩的樣!”
淩二爺用着他特有的痞子态度直接擋在了蘇悠悠的面前,将姑父落在蘇悠悠的身上的視線給擋住。
之後,他慢條斯理的伸出手,扯了扯姑父的領帶。
看上去像是在幫他整理一下身上的穿着,但實際上卻将他的領結給勒的快要喘不過氣。
可你也知道,淩二爺是特種兵出身。
他的力氣有多大,你是反抗不了的。
再說,就算你想要反抗,他也能讓你無法反抗。
經過這一番的折騰,眼看着自己的姑父的臉色變成了绛紅色,淩二爺這才薄唇輕勾:“成天在我的淩氏混吃等死,上個月還擅自做主将我決定的合作方給攔下來,換成自己決定的那個!你從這裏面抽到多少的利潤,你以爲我不知道?合作的建材很多項目都不合格,你以爲攔下這些信息就能一勞永逸坐享其成?白日做夢,也該有個度!過了這個度,就不好處理了!”
他說完這話的時候,拍了拍姑父臉上那滿臉的橫肉。
這,才松開了他的手!
而到這,他的姑父總算是得救了。
而他的妻子和女兒也在這個時候趕過來攙扶着他。
“淩二,就算老爺子寵着你,你至少也該有個度吧!至少,他還是你姑父,你不能這麽多他!”
因爲淩二爺剛剛說的那一番話是在姑父身邊壓低聲音說的。
所以,此刻他的姑媽和表妹壓根就聽不到他們剛剛說了什麽。
見到淩二差一點将人給弄沒了,他們當然有些生氣。
但淩二爺卻連辯解的念想都沒有,隻是對那個捂着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的男人說:“你看,連你老婆都說要有個度!你自己掂量着看看,這個月的會議,我倒是想看看你還能變出什麽花樣來!”
一番話說完之後,這男人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直接扯過蘇悠悠的手就拉着她離開了。
蘇小妞當然不願意就這麽跟着他離開。
他們現在都說好了,做完了手術就各過各的,要是這麽繼續糾纏下去,别人該怎麽想?
可不管蘇悠悠怎麽掙紮,這個男人卻連松手的念想都沒有,直接就将她蘇悠悠給帶走了。
眼看着這個男人離開的背影,姑父的臉色仍舊非常難看。
除了一方面剛剛脖子差一點被勒斷之外,更主要的是因爲他在害怕。
在淩母住院之後,淩二爺有挺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去淩氏了。
正因爲這樣,他才以爲在這段時間裏淩二爺應該會疏忽工作上的事情才對!
所以,他才敢将淩二爺欽點的合作方給撤換下來,換成和自己有利益往來的那一方。
當然,他也知道正是因爲這合作方得到建材都沒有達到淩二爺想要的标準,所以才會競标不上。
這建材可不是小事。
不出問題則已,一出肯定是人命關天。
雖然明知道是這樣,但貪圖眼前利益的他,還是決定铤而走險。
撤換了合作方不說,甚至還将三番兩次出來的評估報告給攔截下來,就是爲了能獲取更大的利潤。
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就算在醫院忙的每日每夜的淩二爺,還是能照樣知道公司裏頭的事情。而且,現在還直接将他的事情直接說出來。
而且,他還說了在這個月的會議上要看他能作出什麽!
這是不是意味着,這是淩二爺給他的最後期限?
想到這,姑父的背脊涼飕飕的,想要追上去求情,這才發現人已走遠!
“放手!”
淩二爺将她從軍區總院給拉出來,一路朝前走。
剛開始,蘇悠悠還以爲這個男人應該是想要将她給帶到停車場去。
可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拉着她一并上了大街。而且,還是漫無目的的遊走那種。
不知道淩二爺已經拉着她走了多遠了,蘇悠悠隻知道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快要被抽幹了。
“不放!”
某男人仍舊死死的拉扯着她的手,拉着她繼續前行。
“我說,你瘋了麽?到底要拉着我上什麽地方去!”蘇悠悠感覺自己的腳都要斷了。
他淩二爺可好,穿的是平底鞋。而且皮鞋的質地一看就是軟的,走的在怎麽遠肯定也不累的那種。
可她蘇悠悠不一樣,她腳上穿着的是高跟鞋。
走了這麽一大段距離,這都已經是極限了。
強忍着腳上的不适,被這個男人拖着繼續前行,比滿清十大酷刑還要殘酷。
但蘇悠悠沒想過,最先承受不了淩二爺的暴行的,會是自己的高跟鞋。
“啪嗒”一聲,她的鞋跟斷了。
整個人,就這樣失去了平衡,朝着前面撲了過去。
跌倒之前,蘇小妞隻是在慶幸,慶幸前面還站着個淩二爺。
最少,她不至于跌得個狗吃屎!
“哐當”一聲,随着蘇小妞的跌倒,前面走着的淩二爺也受到了牽連。
這一下,兩人雙雙跌倒在地上,有些狼狽。
“啊,蘇悠悠你幹什麽呢!”被人從後面推到,淩二爺自然有些惱。
本以爲是蘇悠悠故意将他給推到的,他有些惱。
坐起來的一瞬間,他看到壓在自己身上先一步起身,揉着自己的腳的蘇悠悠。
于是,某男人丢出了這麽一句:“蘇小妞,其實我知道你想要推到我,但你好歹也看清楚這周邊的環境,别這樣好不?就算我一個大老爺們,也覺得難爲情!”
聽着這自戀的話,蘇小妞滿臉的黑線。
正當她準備往淩二爺的臉上吐口水,讓這個男人好認清一下自己的德行的時候,她又聽到這麽一句雷死人不償命的話:“蘇小妞,其實你要是想要推到我的話,隻要和我說一句。房間道具,我都能快速幫你準備齊全了!”
不愧是淩二爺!
這臉皮厚的,比人家的城牆還要厚。
這麽惡心的話,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能說出口!
掃了一眼自戀的男人之後,蘇小妞狠狠的往他的臉上吐了口水:“我呸!你***到底算哪根蔥那根蒜,你以爲姐姐會看上你這樣的貨色?省省吧!”
吐口水,是很不禮貌的行爲。
通常被人吐口水的人,都會覺得百般羞恥。
又或者,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找條縫直接鑽進去。
可這淩二爺,向來不走尋常路。
被蘇小妞噴的一臉的口水,他竟然還傻乎乎的對着她笑道:“真甜!蘇悠悠,我不介意你再往我的臉上多噴點!”
好吧,見過不要臉的,還真的沒有見過這樣不要臉的。
這不,光是聽到這麽下賤的話之後,就有許多路過的人圍觀上來。
這不圍觀還好,但一圍觀才發現,這犯賤的原來還是個帥哥!
你說,尋常見到個帥哥容易麽?
更重要的是,哪個帥哥不是拽的二五八萬的!
像是這樣犯賤的,還真的特麽的少見!
于是,有不少花癡者已經湊了起來,準備掏出手機對這難得的一幕照下來,準備發微博和好友們分享!
而瞅見這麽一副情形的蘇小妞,趕緊朝着那男人吼着:“你***還不快點過來扶着本宮離開,還特麽的想在這裏頭丢人是不是?”
蘇悠悠的大嗓門和那粗俗的語言,和面前這位犯賤的帥哥那一臉傾國傾城的長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少人對此納悶:爲什麽這麽帥氣的男人,會甘願被一個女人如此破口大罵?
但對于衆人的不解,人家淩二爺隻是随意的挑挑眉,示意着:我就是犯賤,咋滴?
随後,這男人被罵當成了被愛,還一臉樂呵的扶起跌倒的那個女人。
不過看着女人的腳踝腫出了一個大包子,他估計今兒個蘇小妞應該是走不遠了。索性,他半蹲下來直接扛着就跑,如同後面有頭獅子正在追着他們一樣……
直到人群散去,淩二爺都不知道扛着蘇小妞跑了多久。
這男人扛着她就跟扛着沙袋差不多,估計再跑幾公裏對于他來說也是小事一樁。
不過蘇小妞不一樣,胃部被頂的慌,隻能喊停。
到這,淩二總算将她給放下來了。
頭昏眼花的蘇小妞隻能靠在路邊的長椅上休息,而某個輕松跑完步的男人此刻還精神飽滿的問她:“蘇小妞,還要跑麽?”
“别……姐姐都快吐了!”
捂着被颠的悶得很的胃部,蘇小妞掃了周邊。
這一眼,讓蘇小妞來不及思考腦子裏的其他問題。
“你到底把我都帶到什麽地方來了?”
“不知道!”某男人抓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有些尴尬的開口。
“不知道那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不是你說的,讓我帶你離開的?我這不過是照做而已!”某男人睜着有些無辜的桃花眼,盯着蘇悠悠看。
“我讓你帶我回醫院,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做什麽?我今兒個還要接受心理幹預。”
“那個……一天不接受治療,也沒啥事!”
“可手術就要開始了,我到時候要是沒法的話,隻能在旁邊幹瞪眼了!”蘇悠悠的臉色很不好。
雖然接受心理幹預之後,她不再老是每夜都夢到那個停車場了,可距離能握穩手術刀,還是有一定的距離。
而随着手術日期的接近,蘇小妞也變得越來越煩躁。
甚至連她的手兒,也時不時的爲此顫抖。
或許正是因爲她的手顫抖,洩漏了她的心思的緣故,此刻淩二爺盯着她那雙美目,一字一句道:“蘇小妞,到時候我跟你進手術室,好嗎?”
而聽到淩二爺的這個請求的時候,蘇小妞先是一愣,最後嘴角又是諷刺一笑:“難不成,你也和你媽一個樣,擔心我在手術室裏耍花招?”
“蘇小妞,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上前,蹲在蘇小妞的身邊。
也正因爲這樣,現在坐在長椅上的蘇小妞和他是平視着的。
其實,從以前他就不喜歡像是這樣居高臨下看着蘇悠悠。
離婚之後,他更是發現每次這麽和蘇小妞說話的時候,都能從蘇小妞的身上感覺到無端的自卑感。
而這,也讓淩二爺想起了很多事情。
和蘇小妞在一起的時候,她好像知道自己習慣這樣和人說話,所以她總是遷就着他。
他喜歡每天睡覺都整個人黏在蘇悠悠的身上,蘇悠悠也遷就他,即便那會使她睡的不舒服。
擁有的時候,他不曾珍惜。
而當失去之後,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那麽貪戀那份感覺……
不過也正因爲這樣,他才清楚原來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
他,不想再讓蘇小妞來遷就自己了,而是自己主動走向她。
看到半蹲在自己面前得到淩二爺,蘇小妞似乎也有些詫異。
這個男人脾氣,她又不是不知道。
霸道又自戀,從來都不會考慮别人的感受。
可現在……
他卻半蹲在自己的面前……
“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了!”别開臉,蘇小妞不去看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她的逃避,顯而易見。
但淩二爺也沒有爲此惱怒,隻是将她剛剛崴的腫了起來的腳脫掉了鞋子,放在自己的掌心裏輕輕的掐着。
他的力氣有些大,腳踝處也有些疼。
不過說真的,被他這麽掐着之後,好像比剛才好了不少。
而淩二爺就在這個時候,和她說:“蘇小妞,比起她我更關心你!我知道,你現在手握手術刀的時候,會害怕。我沒别的意思,我隻想陪在你身邊,一起面對所有的難關。至于我媽,其實說起來,生死有命。如果她真的不幸不能越過這道難關的話,我會很難過,但我也想說這也是她的造化……”
微風吹過的時候,正好吹氣淩二爺擋在前額的發絲。
露出來的那雙黑瞳裏,有着他前所未有的真誠……
“老公,爺爺說我們今天晚上出去外面吃!”顧念兮做完體檢回來,就急匆匆的回到卧室,看看某個老男人還有沒有繼續因爲她剛剛的離開而一個人在房間裏郁悶。
不過回來的時候,她倒是看見了讓她頗爲滿意的一幕。
疊成豆腐幹的被褥邊,這爺倆趴成一個姿勢,連身上穿着居家服的顔色,都是一個樣的。
這樣一看,任誰都會覺得這聿寶寶便是縮小版的談逸澤。
這爺倆的腦袋窩在一起,到底在做什麽呢?
顧念兮有些好奇的湊近了幾分,隻見在他們兩人的面前正擺着一軍事報。
談某人正指着上面印刷的某家直升機,對着聿寶寶講解:“武直10,中型武裝直升機,全機淨重約5543公斤,配備有……”
咳咳……
敢情談參謀長正在給兒子灌輸這些軍事裝備知識?
可這聿寶寶還這麽小,他能聽得懂麽?
不過看着這聿寶寶現在踹着兩個小腿打着哈欠的樣子,估計是聽不懂了。
怕自己兒子再接受談參謀長的“迫害”,顧念兮便朝着這爺倆走了過去,伸手想要将聿寶寶從談逸澤的身邊給解救出來。
可這顧念兮這才剛剛出手呢!手就被談逸澤給拽住,扔了回來。
“大清早就丢下老公和兒子的女人,一回來還想要謀反?膽子肥了?”
繼續拉着兒子看軍事報,談某人連擡頭都沒有就丢給了顧念兮這麽一句。
一聽,顧念兮倒是樂了。
“談參謀長,咱就是去做了個體檢,這不是回來陪您和兒子了嗎?”
和談參謀長在一屋檐下已經奮戰了兩三年,顧念兮當然清楚這老男人要是真的生氣的時候,絕對不能再去捋他的老虎須。
現在的她,對着談參謀長笑的一臉的乖順,連自己都覺得有些惡心。
“少跟老子套近乎,今天跟你說白了,狗腿沒用!”
抱着兒子抓着軍事報的談某人起了床,将兒子直接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就朝着外面走去。
看樣子,應該是準備轉移陣地。
夫妻間的相處,不能讓矛盾留着繼續升級。不然久而久之,就會醞釀成真正的婚姻危機。
清楚這一點的顧念兮,趕緊三兩步跟上前。
就這樣一路,顧念兮跟随到談逸澤的身邊。
不過,談逸澤的手長腿長,一步可以當顧念兮好幾步。
這不,他在前邊氣定神閑的走着,顧念兮卻在後頭小跑着。
看着這小狗腿一路跟随過來,談逸澤還頗爲得意。
就這樣繞着院子走着,每走一步都要看看後邊那個小狗腿跟上了沒有。等她上來了再繼續走,讓她保持着小跑的狀态。
聿寶寶估計沒有這麽騎在談參謀長的肩頭上看院子,興奮的呼喊聲一陣高過一陣。
而院子裏的二黃倒是納悶了。
這一家三口最多就是在院子裏轉悠,還真的很少會像今兒個這樣在院子裏賽跑。
看到這一幕,二黃也經不住加入了這個陣營。
男人的精力似乎都很好,怎麽走都不累。
而跟在後頭的顧念兮卻累的發慌!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久沒有運動了,還是出來工作之後常年沒有運動,身體素質跟不上了,總之這個時候她已經累的氣喘籲籲了。
這還是嫁給了談逸澤以來,顧念兮第一次如此痛恨談逸澤的大長腿!
知道累的不行的時候,顧念兮幹脆直接就坐在院子裏的石階上。
看到顧念兮坐下來,談逸澤自然也沒有繼續朝前走去,跟着她一并落座在世界上。
“不跟過來了?”
某男這個時候還在說風涼話呢!
“不跟。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真的快累死了!”
“不就那麽幾步麽?怎麽累的跟剛剛下地幹活似的!”看着她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談逸澤倒是有些心疼的揉着她的長發。順便将她擋在額頭上的齊劉海給撥開,幫她抹去了額頭上的汗水。
雖然難得放假被她丢在家裏有些郁悶想要懲罰她,可是看到她因爲自己累城這樣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心疼了。
看着自己此刻落在她額頭上的手,談逸澤确信,這一輩子他是完了。
“可能是太久沒運動吧,一運動就頭昏眼花的。”還有點想吐!
不過怕這個男人知道之後會小題大做,顧念兮沒敢說出來。
坐了好一陣,又将腦袋放在談參謀長的肩頭上休息了一會兒,剛剛那些不适感好像好了不少。
“看來不加強鍛煉是不行的!從明兒個開始,我出早操的時候你就跟我去吧!”而男人看到她的臉色到現在還有些蒼白之後,便開始制定計劃。
“我才不去呢!大早上的在家被窩窩着多好,暖暖的!”
在談逸澤的肩頭上蹭了蹭,顧念兮又想到了今天上午的體檢。
要是真懷上的話,這份體檢報告應該會有吧?
其實顧念兮也不是沒有懷過孕,剛剛那有些眩暈的感覺,還真的和當初懷着聿寶寶的時候差不多。
不過據說她兩側的輸卵管已經都給堵上了,懷上的機率等于零。
看來,她還是不要那麽期待比較好。
可一想到可能又有一個和聿寶寶差不多天真活潑的孩子,她的心裏就無限憧憬。
在談逸澤的肩頭上靠了好一陣子之後,她問道:“老公,你說我們要不要再生個寶寶?”怕談逸澤誤會自己的意思,她又補充了這麽一句:“當然,我說的是如果!”
“再生個孩子?算了吧,有這個臭小子,我就知足了!”
将自己肩頭上的孩子給拉下來,禁锢在自己的懷中,看着他因爲不滿被自己放到這麽低的位置而皺着小臉的樣子,談逸澤勾唇一笑。
不過這小子不肯安分。這會兒坐在這邊,總是各種嫌棄。
歪念,又開始打到了談逸澤的肩頭上。
一雙黑溜溜的大眼在談逸澤的肩膀上轉了轉之後,小爪子就開始抓着談逸澤的衣服向上爬去。
看那小淘氣把談逸澤的身子當成了山攀爬,顧念兮也無奈一笑。
“你是怕再來一個跟咱寶寶一樣淘氣吧?那如果我們再生個女兒呢?”爲了推銷自己的女兒,顧念兮還拉着自己當廣告:“我聽我爸爸說,我小時候長的可好看了,而且還特乖。所以他無論走到什麽地方都想要将我帶上。據說,帶上我他會覺得特别的自豪!”
顧念兮說這一番話,有着自吹自擂的嫌疑。
前面一段是顧市長和她說過的,但後面這一些卻是她自己胡編上去的。
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讓談參謀長接受他們可能有另一個孩子。
其實,她的考慮也不是多餘的。
自從生聿寶寶的時候差一點死掉,談參謀長對于再生個孩子這件事情就是一個擺手。
好在生完了孩子之後,老胡宣布她的兩側輸卵管都給堵上了,這才讓這男人稍稍放心了些。
可要是在這個時候說她又懷上了,她還真的怕談參謀長一時間會接受不了。
所以,顧念兮覺得,自己有必要要給談參謀長打上一預防針。
“女兒?”聽到這兩字的時候,談逸澤說到底還是心動的。
其實,生聿寶寶之前,他也想過他們的孩子會是一個和顧念兮一樣乖巧聽話的女兒。
但生完聿寶寶之後,這男人覺得還是算了。
“跟養你其實差不多,算了!”
談逸澤繼續擺手。
這一點,還真的讓顧念兮有些擔心。
“養我怎麽會一樣?沒準我女兒比我還懂事,還惹你疼呢?”
眨巴着大眼睛,顧念兮希望用此來打動她家談參謀長。
可男人一聽,仍舊說:“難道你就不怕,生了個女兒跟你争寵?到時候,我可能隻疼她,不疼你了,怎麽辦?”
談逸澤不愧是攻心高手。
一句話,便讓剛剛還信誓旦旦的顧念兮,開始陷入了新一輪的天人戰争中。
老實說,她現在真的很依賴她家的談參謀長。
要是談逸澤有朝一日真的不疼她的話,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好吧,剛剛本來是想要勸談逸澤的,沒想到這會兒她倒是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要是談逸澤到時候真的隻疼自己的女兒,不疼她了怎麽辦?
光是想着今後談逸澤隻親女兒不親自己,顧念兮的心就亂了。
看着因爲自己幾句話而陷入沉思的女人,爽朗的笑聲從自己的薄唇中溢出:“呵呵……”
其實不隻是因爲這個女人現在難得犯迷糊的樣子有些可愛,更因爲談逸澤貌似已經在她的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了。
連自己的女兒都要吃醋,看樣子自己在顧念兮心中已經超越了一切了!
這個認知,讓談逸澤這一整天的心情都明朗起來。
隻是他還是小氣的不肯告訴顧念兮,其實隻要是她生的,就算是隻小老鼠他都喜歡。因爲,那是她用自己的生命作爲賭注爲自己生的孩子。
之所以跟顧念兮說生孩子這回事還是算了,其實隻不過是他自私的不想失去顧念兮而已。
直到現在,談逸澤都無法忘記那一天她生聿寶寶的時候,他推開病房門看到的便是顧念兮橫躺在血泊中失去知覺的樣子……
那一幕,直到現在還是困擾着他的夢魇。
他又怎麽可能,讓她再一次冒險呢?
如果當初知道生孩子的時候顧念兮會遭遇上那樣的險境的話,談逸澤甯可不要孩子。
每次想到這的時候,他便會自動自覺的将她拉進自己的懷中,将她抱的更緊了些。
這天的下午,兩人就在談家大宅的院子裏安靜的坐在一起。
難得的休假,他們沒有到處去瘋玩,隻是安靜的坐在一起談天說地。
可感覺,卻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小南……小南!?”
某個公寓裏,大白天整面窗戶上都遮擋着厚厚的窗簾,讓屋外的陽光照不到裏頭來。
若不是兩窗簾之間因爲拉的有些不嚴實,陽光從縫隙裏冒出來,你沒準還真以爲現在是晚上。
其實,這樣黑暗的房子,讓人有些不安,甚至會變得煩躁。
尋常人在這樣的房子裏生活上一兩天,都會感覺到焦躁不安。
可就是在這樣的黑暗中,舒落心整整呆了大半個月。
自從那一天她親口宣布談逸南和劉雨佳的婚禮作罷之後,她就将自己反鎖在這個房子裏。
每天都将窗簾拉的嚴實,生怕有什麽人會從外面窺探進來。
不過就算是這樣的病态生活,舒落心仍舊沒有放棄自己腦子裏的控制欲。
打開電視,看到新聞上寫着明朗集團在顧念兮的帶領下又創造了多少的利潤,帶動整個城市的發展什麽的,舒落心就一陣煩躁。
索性将電視給關上,遙控器給丢在地上之後她小跑着來到談逸南的房間。
隻是此時的談逸南正背着她在講電話,見到她進來便匆匆忙忙的将電話給挂斷了。
看到這一幕,舒落心的眉心微皺。
但在談逸南的面前,她沒有表現出多少來。
“媽,有什麽事?”
談逸南将電話挂斷之後便轉身這麽問着。
“那什麽……我剛才就想問問,你要不要吃點什麽東西?”
“不了,我現在不餓!”
“可是我餓了!”
“您要是餓了的話,想吃什麽告訴我,我現在去給您買回來!”
談逸南說着将手機放進了口袋裏,便抓起旁邊的外套。
自打從婚禮上回來之後,談逸南對她的态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孝敬。
可舒落心總感覺,這一切好像隻是假象。
但這孩子想做什麽,她是越來越看不清了。
“好吧,我想吃這邊巷子口的面點,你給媽買點回來吧!對了,順便買點排骨,待會兒我給你熬湯。”
弦在身上不得不發!
剛剛都已經說餓了,總不能說不要吧!
“那好,我現在就去買!”
說着,談逸南拿了錢包就出門了。
而舒落心還在後方囑咐着:“早點回來,知道嗎?”
不是她喜歡單獨呆在這陰暗的房間,而是她現在真的覺得有些擡不起頭來。
大張旗鼓的幫孩子張羅婚事,到頭來還差一點又将那個傷風敗俗的女人給娶進門來。
而且,那個女人竟然還毀了容,斷了腿。
要不是訂婚之前就發現,那真的是吃了啞巴虧了。
但婚禮是阻止了,可現在的舒落心卻不知道該怎麽站在别人的面前了。更不知道,她那些所謂的好姐妹和親戚,都會怎麽看待自己。
所以,她隻能躲在這個黑漆漆的房間裏。
可這房子,太空太大了。
越來越讓她感覺無所适從!
她真的很害怕,談逸南這一走就不回來,然後将她一個人留在這個房子裏。
所以談逸南每次出去買吃的東西的時候,她都要這麽囑咐着。
“我知道了,很快就回來!”說着,談逸南走了。
而在送走了談逸南之後,舒落心又回到了談逸南的房間裏。
她記得,在她進入這個房間之前,談逸南好像邊講電話邊整理着什麽東西。
但見到她進門之後,談逸南又匆匆忙忙的将東西給塞到了櫃子裏。
難不成,這個孩子還有什麽事情瞞着她?
想到這,舒落心的心裏有些不舒坦了。
這孩子畢竟是她拉扯長大的,她覺得這孩子不應該有什麽事情瞞着自己。
而她剛剛故意說自己餓了讓他去買東西,其實也就是這個目的。
她就是想要支開談逸南,看看他背着自己的時候到底都藏了些什麽東西。
确定門已經鎖上之後,舒落心拉開了談逸南剛剛塞東西進去的那個櫃子。
這裏面堆積的東西有些亂七八糟,具體是什麽現在也看不清。
舒落心伸手探進去,摸到了兩個厚厚的牛皮紙袋。
這是什麽東西?
難不成這孩子,還真的有事情瞞着她?
可就在舒落心準備将這兩玩意兒給扯出來的時候,門鈴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