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淩二爺一聽,嘴角頓時抽了。
他這離家出走都是爲了誰啊?
還不是爲了她蘇悠悠?
想來和母親發生争吵的這兩天,她蘇悠悠倒是沒什麽事情。可他淩二爺手機,都快被他媽給打爆了。
爲此,淩二爺隻能作出了消極的對戰方式——離家出走。
可在她蘇小妞的眼裏,這倒成了沒出息的了?
但……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
這道理,他淩二爺還是懂得。
畢竟這裏現在是蘇小妞的公寓,什麽都蘇小妞說了算。
要是她當真不肯将他淩二爺留在這裏,到時候他還能住什麽地方去?
當然,提起住所他淩二爺倒是有不少。
但能和蘇小妞這麽近距離的在一起的,也就隻有這一處地方了。
打着死也要死在這裏的旗幟,淩二爺妥協了下來。
他趕緊送上笑臉:“蘇小妞,别那麽小氣好不?最多夥食這幾天還是照常我負責。我也不要什麽四星級酒店待遇了!”
見蘇小妞臉上還是沒有轉好,他又說了:“當然,如果這也不成的話,我還是睡沙發,你睡你舒舒服服的大床,怎麽樣?”
淩二爺又繼續問着。
那刻意帶着讨好的語氣,其實還真的讓人很容易就軟下心來。
“蘇小妞……”
見蘇小妞一直都沒有改口,淩二爺又輕聲喚着她的名字。
其實,一般在這樣的情形下,蘇小妞要麽直接甩手走人,要麽直接和淩二爺對罵。
可今天的蘇小妞給他的感覺,真的有點怪。
但是什麽地方怪,淩二爺還真的說不上來。
因爲,蘇小妞今天竟然沒有大吵大鬧,而是心平氣和的說:“淩二爺,你是爲了我和你媽吵了,然後搬出來的?”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
在這個不大的房子裏,卻有着一股回音。
“……”對于蘇小妞的這個問題,淩二爺并沒有作答。
不過從她此刻明顯黯淡下去的眼神,還有窩在沙發上的頹廢樣子你就可以看得出,他默認了這一點。
而u蘇小妞自然也看穿了這一點。
和淩二爺都生活了那麽長時間了,她要是連這點東西都看不出來的,也枉費了他們當初呆在一起的時間。
看着這窩在沙發上的男人,蘇小妞也跟着窩在沙發上。
不過這次,她沒有抱着自己養的狗指着淩二爺罵。
将狗放在地上之後,蘇小妞的視線和他對視:“淩二爺,你知道你媽媽現在的身體狀況麽?”
“蘇小妞,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聽到蘇悠悠的這話,淩二爺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若是尋常,蘇小妞也絕對不想要在他面前提起他淩二爺的媽,因爲沒有人比他淩二爺更清楚,蘇小妞和淩母之間到底存在怎樣的不可調和矛盾。
可蘇小妞竟然在這個時候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母親的狀況,還有結合前兩天是在醫院遇到母親的,淩二爺意識到了不對勁:“蘇小妞,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媽的身體出現什麽問題了?”
淩二爺很聰明,幾乎不用怎麽點,就猜到了點子上。
“……”
蘇小妞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是什麽毛病,嚴重嗎?”
雖然和母親是吵了鬧了,甚至還因爲蘇小妞直接搬出了家裏,但沒辦法,她畢竟還是他淩二爺的母親。那種血濃于水的感覺,是怎麽都無法從骨子裏抹去的。
“嚴重!”
都危機到了生命,那還不嚴重?
“到什麽程度?”淩二爺索性掏出了香煙,但抽出煙盒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手抖了下,一整盒的香煙都散落在地上。
橙橙看到有東西灑了下來,直接在地上玩着香煙。
好在,剛剛有一根正好砸在蘇小妞的手上,她撿了起來之後直接給淩二爺遞過去。
男人接過煙之後,什麽都沒有說,隻是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其實,這都是大多數男人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的做法。
他需要一根香煙,讓自己的腦子保持冷靜,聽清楚這些話。
“其實應該先做手術,送到化驗室才能确定的。不過從b超的結果和x光片來看,應該是yin道卵黃腫瘤。這玩意其實一般都發生在三歲以内的孩子身上,目前怎麽到承認身上的,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這病曆也少,全世界也隻有九十多個,國内大概也就30個患者!”
這是,蘇小妞前段時間從主任那邊拿到的數據。
“不治療,會怎麽樣?”
淩二爺在一陣吐煙吐霧中,臉部輪廓變得朦胧。
整張臉,都讓人看不清。
更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都在想些什麽。
“死!”
蘇小妞雖然是醫生,但她還真的學不來其他人那些安慰似的做法。
明明就可能會死,爲什麽還要強顔歡笑的對别人說治愈希望挺大的呢?
聽到蘇小妞這個字,淩二爺嗆了一口煙,直咳嗽。
其實,也不能怪他。
好說歹說,淩母都是他淩二爺的母親。
這樣的消息對他來說,是難以接受了點!
蘇小妞友好的伸手過去給他拍了拍背,這還是第一次他們除了床第之事以外,還能如此心平氣和談論一件事情。
“沒事吧!”
“沒事了,你繼續說!”
一根煙抽完了,淩二爺又掏着另一根點上。
其實要是以前,蘇悠悠一定會阻止他的。
但知道他現在的心情,她也隻是看着,然後繼續說:“其實國内的資料并沒有多少,所以我還是建議你媽現在入院治療。這種病,當然是越早治療,越有希望了!當然,你們要是不相信我蘇悠悠說的話,也可以到别的地方去檢查。”
“你說什麽話呢!沒人不相信你……”
淩二爺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
但說完這話之後iou,他又想起了前兩天拿着病曆到蘇小妞辦公室打鬧的淩母,他說了:“蘇小妞,反正不管别人怎麽樣,我都相信你。”
一句簡單的話,讓蘇小妞的嘴角有了一絲絲的笑意。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先回去看看她吧,盡早讓她接受治療!”
“蘇小妞,那我今兒個先回去了。等這兩天有空,我再過來!”
淩二爺拿起了自己剛剛進門的時候脫了放在蘇小妞沙發上的外套。
而蘇小妞既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否定他。
其實早在她将淩母的事情告訴這個男人的時候,她便知道他還是會回去的。
畢竟,人家還是這淩二爺的媽。
但淩二爺這一回去,還能不能再擺脫生病母親的意思來找她,蘇小妞還真的不知道了……
可對于把這些都告訴淩二爺的事情,蘇小妞并不後悔。
畢竟,她是個醫生。
她尊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每一條鮮活生命……
談逸澤回來的這一天,身上穿着一身迷彩服。
其實這次的對抗演習,沒有僵持多少天就結束了。
不是因爲談逸澤不在的這段時間,那些士兵沒有加緊訓練而輸了。而是這些兵蛋子們在見到他平安站在他們的面前,每個都像是吃了興奮劑似的,拼了命的往前沖。
說是要給他們這平安歸來的談參謀長一個大驚喜。
于是,對抗演習進行的非常順利。
談逸澤領導的那個隊伍,也在最快最短的時間内,将對方給拿下了,讓這次對抗演習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号。
演習結束之後,自然是慶功。
今兒個部隊裏知道他們回來,特意加了菜。
但談逸澤沒去參加,而是直接回家來了。
不過回家的時候,顧念兮并不在。
擡了擡手表,這個時間點談某人也知道,她應該是在明朗集團上班。
雖然顧念兮不在,但屬于他談逸澤的歡迎儀式也沒少。
你看現在這個跑起來還有些站不穩的小家夥朝着他談逸澤沖過來就知道,這家夥有多開心能再度見到他。
這次談逸澤也沒有多逗聿寶寶,直接半蹲下來就将孩子給攬進了自己的懷中。
一個星期多沒見,這小家夥又長了斤兩。
摸着這胖嘟嘟的小臉蛋,談逸澤沒有控制住情緒就往人家聿寶寶的臉蛋上親。
要是尋常,聿寶寶自然也非常樂意接受他最愛帶的談參謀長的親吻。
可今兒個,剛從直升機上下來的談參謀長,臉上的油漆還有胡子都沒有來得及處理,這麽一親上去,聿寶寶被刺得咯咯咯直躲。
将孩子順道抱進屋之後,談逸澤也看到了坐在大廳裏的談老爺子。
見到他回來,談老爺子的臉上也滿是笑容。
不過這談老爺子應該還有别的話想說。
因爲談逸澤看到談老爺子的手上,還拿着一棋盤。
“爺爺,您可不要跟我說,我剛一進門就讓和您殺一盤。我可告訴您,我這幾天可沒有閉上眼過,怎麽也要讓我閉個眼休息下?”
讓聿寶寶騎在自己的頭頂上,省得這個小家夥一靠到談老爺子的身邊,又要搗蛋了。
在這個家裏,聿寶寶最敢得罪的人,就是談老爺子了。
他可沒管談老爺子有多寶貝的東西,隻要他瞅一眼喜歡上,就照搶不誤。
換用墨老三的話來說,這孩子長大不應該當軍人或是警察,而是土匪。
而老爺子也真是的。
每次讓這小家夥搗蛋的都要七竅生煙了,都舍不得說他一句重話。
這也導緻了這小子最近越來越調皮了。
“去,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棋盤,這可是我上次累積赢了老陳十幾次才從他手上拿來的,我怎麽舍得拿出來用!”
談老爺子跟個寶貝似的捧在掌心裏。
好吧,其實這一點談逸澤也瞅得出來。不然,他也不會将他們家這調皮的小家夥給弄到肩頭上坐着,省得他又當了一次土匪,将老爺子的期盼給擄了去。
“那您又不舍得拿出來用,還捧着它做什麽?難道您就不怕這玩意又給随意丢在地上當成石子踢?”
能作出這樣的流氓事的,除了談逸澤頭頂上的聿寶寶還有誰?
不過這家夥明顯不知道别人在議論他,此刻正揪着他家老子的耳朵玩的不亦樂乎。
而被談逸澤念了老話的談老爺子也沒有多生氣,還樂呵呵的捧着棋盤獻寶似的和談逸澤說:“小澤,我給你看看這棋子!你能瞅出啥子來?”
“還能有啥?不就跟以前一模一樣麽?”
談逸澤随便瞅了一眼,便開口說。
其實這個棋盤是一個局,工匠估計是做出來給人當成擺設的。
所以每個棋子擺的位置,都和最開始的不一樣。
而這東西要是擺在别人家,估計也沒有人會認得這些棋子的位置來。可沒辦法,這是擺在談家,談老爺子每天都要念叨上幾次這是他從老陳那裏赢來的。
而且每逢家裏來客人了,都要帶人來參觀。
一來二去,這個棋盤上棋子擺的位置,家裏人都一清二楚。
但這,有什麽好炫耀的?
“是和以前一樣,不過妙就妙在這一點。你想想,你去參加演習之前誰把這玩意莪給弄翻了?”
“寶寶啊!”
“那你又是讓誰給弄回去的?”
“還是寶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那是談逸澤對聿寶寶的要求。
不過說到這的時候,談逸澤也意識到了什麽:“爺爺,您的意思不會是這玩意是他擺的吧?”
毛還沒長齊呢!
字也不認識,他怎麽可能認得出?
此刻正成爲這兩人議論對象的聿寶寶,還傻呵呵的騎在談逸澤的頭頂上。
“我也不相信啊,可那天他撿起來之後也沒人再去碰過。我今兒不是準備帶我的老部下來參觀麽,想趁着外人來之前擺好,沒想到竟然恢複原樣了!”
說到這,談老爺子又樂呵呵直笑。
比當初抗戰結束的時候,還要高興。
“你要不信,我們再試試?”這個計劃,談老爺子貌似早已想好。
“怎麽試!”
“待會兒你讓他擺好就行!”這聿寶寶别人的話一般不怎麽聽,但對于他家老子的話他還是認真執行的。
“那待會兒弄壞了棋盤,可就是您自個兒的事情了!到時候,别說我沒提醒過你……”
一邊說着,談逸澤幹脆将還在自己頭頂上搗蛋的小家夥給弄了下來,放到地上讓他自己走。
不過很明顯,這聿寶寶見到剛剛回家的談參謀長有些粘。這會兒就算沒有坐在談參謀長的頭頂上,也想要緊緊的粘着。
一雙小手死死的抱着談參謀長的大長腿,沒長齊的牙齒随着笑臉露在外面。
“小子,去給爸爸拿個葡萄來!”
見他一直都沒有動靜,而談老爺子又一直幹等着,便催促着。
于是,這被騙了還傻不愣登的小家夥噼裏啪啦的朝着擺在談老爺子面前的葡萄跑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談老爺子将本來還拿在手上的棋子給弄在地上。
“啪嗒……”
棋子四散一地。
被這個情形吓住的聿寶寶呆站在原地,咬着小手已經忘記了他是來給他家老子拿葡萄的了。
“……”
看到把自家孩子給吓住的情形,談逸澤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談老爺子。
爲了驗證自己的想法竟然弄出了這樣的陰招:爺爺,算你狠!
被罵了的談老爺子也沒有生氣,隻是挑眉告訴談逸澤:彼此彼此。
說到底,這麽折騰寶貝兒子談逸澤也心疼。要不是他自己也想驗證什麽東西的話,估計也不會配合談老爺子。
心裏暗罵着談老爺子奸詐,但還是配合行動的談逸澤跟着說:“寶寶,弄掉在地上的東西要恢複原貌,知道不?”
于是,便有了這樣的一幕。
談逸澤将掉在地上比較重的棋盤放在茶幾上,聿寶寶能夠得着的位置。
而四散在周邊的棋子,則由聿寶寶親自撿起。
看着那一個個棋子在聿寶寶忙活着的小身影下歸到原來的位置,坐在茶幾上的兩個人皆是詫異!
這孩子,記憶能力還真的不一般啊!
于是,打從這一天開始,談老爺子每次帶人到家裏參觀這棋盤的時候,都要順便誇獎一下自己寶貝金孫的驚人記憶力。
但誰都沒想到,二十年後聞名海内外的密碼鎖神偷的心路曆程,就是從這兒開始的……
“老婆,我回來了!”
這天,顧念兮剛下班回到家,和談老爺子打了招呼準備先上樓換一身衣服。卻不想,在推開卧室門的一瞬間,被席卷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他回來了!
參加完對抗演習,回來了!
這個期間,他一直都沒有給她電話。
雖然心裏多少有些怨言,但知道這演習其實也算是戰争,在那邊要是暴露了自己的信号的話,那豈不是等同于給敵人可乘之機。
想到這,顧念兮每每因爲這個男人長時間都不給自己電話的不滿都會煙消雲散。
好在的是,他現在終于回來了。
顧念兮索性沒有掙紮,就仍由他這樣抱了好一會兒。
因爲,她也想念這個男人的懷抱了。
不知道這樣抱了多久之後,顧念兮總算主動推開了這男人的懷抱,轉過身看向他。
此時的談逸澤,已經将自己臉上因爲作戰需要塗上去的塗料給洗了,髒兮兮的胡子也給刮了。
除了黑了一點,瘦了一點之外,也精神了一點。
看樣子,這個男人還是比較适合在那種環境下生活。
“兮兮,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你都盯着我老半天了,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
語氣說是不好意思,倒不如說這個男人不過是在調戲顧念兮罷了。
你看他現在唇角劃開的弧度,哪一點看上去像是一個不好意思的人?
“既然回來了,把這玩意給寫完了再說吧!”
說着,顧念兮直接将紙和筆給地上。
瞅着這架勢,談逸澤一開始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看到前一個星期他留下來的那“對不起”的三個大字,他總算明白這丫頭說的是那份字面檢讨書了!
那天早上走的急,到戰場上的時候談逸澤老早就将這玩意給抛在腦後了。
沒想到,這丫頭還和他玩真的了。
“兮兮,要不等我們好好叙叙舊之後,再寫這玩意?”
他用着商量的口吻,和顧念兮說。
“那麻煩談參謀長還在這裏一個人叙舊吧。”說着,顧念兮掏出了剛剛自己下班的嘶吼路過超市買回來的一些糖果和餅幹,準備下樓找兒子。
這裏面的東西,除了有些是兒子愛吃的,大部分都是談逸澤愛吃的口味。
知道他今兒個回來,她還是做了準備。
但看着這一大袋子的食物,顧念兮感覺自己的胃有些不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