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跟你說好了,我今晚有應酬麽?”男人說這話說的,理所當然。可他卻不知道,他的眼神早已暗含了一切。
他口中口口聲聲說着“應酬”兩字,可眉色中閃爍着的卻是各種喜悅。
他以爲,她還是十七八歲情窦初開的小姑娘,什麽事情都不懂,什麽都不知道,更看不出他的喜悅爲何麽?
錯了!
一切都錯了!
三年了!
她遊走在各色男人中三年有餘了。怎麽會看不出男人的開心和不開心,都爲了别的女人?
然而男人還以爲,能用“應酬”兩個字,就将她給打發了?
他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的演技了吧?
“應酬應酬?你什麽時候有那麽多應酬了?難道你早已忘記了,是前天晚上你才答應要和我去看這話劇的?你明知道今晚要和我去看話劇,爲什麽還要答應别人出去應酬?”女人歇斯底裏中,又将他們這豪宅裏的一個古董花瓶給砸了。
而花瓶砸到了地面發出的巨大聲響,也吓得呆在另一個房間裏的寶寶大聲的哭喊了起來,即便保姆在一旁耐心的哄着,這哭聲依舊是驚天動地的。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那幾個億的合同都因爲你喜歡看一出話劇而放棄是不是?”因爲這個女人的歇斯底裏,淩耀的某些話也說的理直氣壯。
可即便他都已經這麽說了,女人還是跟發了瘋一樣,将另一側的花瓶又給摔了。
“什麽幾個億?我不信,什麽時候沒有應酬,偏偏都集中在這一陣子!”
她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着自己的不甘。
其實,這一陣子她察覺到了。
這老男人都接連好幾天夜不歸宿了。
不是說他在公司,就是說他在應酬。
她現在連想要見到這個男人,都像是要會見國家總統似的。
沒有經過一系列的審批,怕是連電話都找不到這個男人。
其實,不是這一陣子她才察覺到。
這個男人的變心,準确的來說應該是從半個月前的一次應酬之後。
那一夜,男人徹夜未歸。
之後,這樣的現象就是常有的。
有時候,甚至一連幾天都不曾踏進這房子一步。
而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敏銳。
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的生命中出現了别的女人,因爲他總是時不時的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找到屬于女人的長頭發。
當然,這頭發不屬于自己的。
她的頭發是雖然也跟那頭發一樣是波浪形的,可她染了色,是金色的。
可那個女人不是,她的頭發是黑的。
一連好幾次,她都在淩耀的身上找到這樣的頭發。
再者,還有那陌生的香水味……
這些,都不屬于她。
她當然不想要在這個老男人的面前表現的如此的失控,可眼下的情況讓她着實慌了。
那個女人隐藏在陰暗處,就像是鬼魅一樣。
有好幾次她都想要跟蹤這個老男人,去找到那個該死的狐狸精。
可每一次就算跟蹤到了這個老男人所去的地方,照樣還是找不到那個女人。
她慌了,她亂了。
她怕屬于自己的一切,都被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女人給奪走!
可老男人似乎已經被奪走了心智一般,就算見到她如此的歇斯底裏,他還是照樣拿起了他的西裝外套,大步準備朝外面走去。
看到這個男人即将離去的背影,她跟發了瘋一樣的沖了上去,從他的背後死死的抱住了男人的背……
“我不準你走,我不準你走!”
天知道,他這回去了那個該死的狐狸精那邊,還會不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我要去應酬!”男人有些厭煩的想要解開女人放在自己腰身上的手。
可女人卻是偏執的不肯将手松開。
“不是,你是要去找狐狸精!”
“你到底發什麽瘋?我要去應酬,如果你非要說我去找狐狸精,我也沒有辦法!”事實上,他确實要去找狐狸精……
不,不應該說狐狸精。
在他淩耀現在的眼裏,沒有什麽能比的上那個女人。
那女人不隻懂得退讓,更不會想眼前這個女人一樣,喜歡胡攪蠻纏!
“我不準你走……”她哭了。
可男人卻還是偏執的推開了她。
眼看男人就要再次離開這個房子,女人突然間跟瘋了一樣,從附近的茶幾上找來了保姆剛剛給寶寶切水果然後忘記收起來的水果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老頭子,你是我的,你不能去别人那邊!你要是敢離開這裏一步的話,我就死給你看!”
當然,女人隻是将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沒有劃過自己的手腕。
她不過是想要吓唬吓唬面前這個男人。壓根就沒有想要拿自己的性命去跟這個男人博取信任的意思!
按照她所想要的劇本演繹下去的話,這個男人應該是放棄了今夜所謂的“應酬”,然後陪在她的身邊,哄着她逗着她開心才對。
可沒有想到,被狐狸精已經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壓根就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
就算見到她已經把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男人隻是用煩躁的語氣和她說:“你這到底又是在發什麽瘋?都已經是孩子媽了,怎麽還這麽不知道輕重?你看看,都把孩子給吓哭了!”
當男人愛你的時候,你連吃屎都是可愛的。可當他不愛你的時候,你無論做什麽,都跟吃屎差不多。
眼下,淩耀所上演的,就是如此情形。
他開始在心裏埋怨着這個女人爲何不像是酒吧裏的那個女人那麽的有情調?
也開始埋怨這個女人爲什麽不能懂事一點?
看着男人的眼眸裏一點一點閃現的不耐煩,女人算是清楚,算是明白了。原來,淩耀的心就跟浮萍一樣,永遠都是飄着的。
昨天,他可以将心放在她的身上,而今天,他也可以把心放在别的女人的身上……
他付出的不過是錢财,而她付出的卻是那麽可貴的青春……
将最後一滴淚收起,她的臉上又是往日那般嬉鬧的笑容。
連剛剛架在自己手臂上的刀子,都被她收好。
至于和男人對峙的動作,她也都很好的掩藏了。
眼下的變化,連和這女人一同生活了一年多的男人,都有些琢磨不清了。
“老頭子……其實我剛剛隻是和你在開玩笑!”
她收起了刀子,放在茶幾上。然後,她慢步來到男人的身邊,一臉嫣然的笑。
如果不是眼角的淚痕的話,連淩耀也會懷疑,剛剛這個女人上演的和自己對峙的一幕,是不是隻是他一個人的錯覺。
“開玩笑?哪有人拿生命來開玩笑的?”對于女人如此的表現,男人非常的不滿。
“我知道我是調皮了一點,老頭子,人家知道錯了!”
說着,女人還真的就像是認識到自己錯誤的孩子一樣,抱着男人的手臂撒嬌。
其實,有時候男人的腦子也很簡單。
見到女人竟然主動和自己認錯,他也就放下了。
“好了,這次就算了。但要是有下一回的話,我絕對不輕饒!”
“還是老頭子最疼人家了!”說這話的時候,女人竟然還大方的将吻落在了男人的臉頰上。
果真,男人就是抵不住會撒嬌的女人。
原本,淩耀還陰雲密布的那張臉,現在也開始有了笑意。
“好了好了,那就乖乖的在家帶好兒子,我現在真的有應酬要出去,話劇什麽的就看時間,在安排!”很明顯,前一句話是在搪塞女人,而後一句話則是在敷衍她。
看時間安排去看話劇?
還有可能嗎?
眼下,他連她的死活都不考慮了,還會顧慮到她的心情?
光是聽着,女人的心裏就是對男人各種唾棄。
可她的臉上,還是奪目的笑容。
“還是老頭子最好了。既然有應酬的話,那就早去早回。記住,不要喝太多的酒,你要知道你現在的身體可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你還有兒子,還有我!”
要是在不慌亂的情況下,她哄男人的手段可有的是。
“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
說着,男人再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人,然後大步朝着門外的方向走去……
“慢走,開車小心點……”淺笑盈盈的在門口送别了男人,女人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淡。
一直到男人的車子消失在街角的盡頭,女人臉上的笑容立馬化成了毒。
她會擔心這樣水性楊花的男人身體有問題?
笑話!
比起他的身體,她更感興趣的是他足以讓她坐吃山空幾輩子的财産!
如果可以的話,她甯願現在讓他盡早死掉,誰讓他竟然這麽快就變心了呢?
當然的,在他死之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好!
那就是,他的遺囑……
想到這,女人的嘴角輕勾……
“文兒,等很久了吧?對不起,剛剛準備出門的時候,臨時正好有點事!”和剛剛在豪宅裏那愛理不理的态度不同,如今男人又是壓低了聲音,又是帶着笑容,像是刻意在讨好某個人。
當然,出現在某個酒吧裏的男人又換了一身銀灰色的西裝。
看得出,這次出門之前,難惹還特意經過一番的精心梳理。你看,他的頭發現在都打上了發蠟。
那雙漂亮的眸子,也在見到酒吧裏的這個女人的時候,有了笑意。
見到男人爲了見她竟然表現的如此的精心,女人笑了。
不過,她是一手掩住自己的嘴巴笑的。這樣的笑容,又多了一絲妖媚……
“沒關系,你來的早還是來得晚,我都會在這裏等着你的!”
比起那夜出現在特定包廂裏,如此這個女人打扮的比較含蓄。
沒有顯露大腿的超短裙,也沒有會讓渾圓露出許多的低領服裝,然而一身水藍色的長裙,卻是恰到好處的将她的美豔盡情的展現。
其實這個女人現在照樣還是在這家酒吧做陪酒生意。
不過因爲第一次被淩耀見到,就讓他上了心。
而淩耀也一連幾夜都到這個地方來找這女人,幾夜之後他便成了這個女人的常客。
淩耀曾經提出過,要将她帶走。
他說:像是文兒這樣有深度的女人,不應該在這樣的大染缸裏生活。
隻可惜,女人卻拒絕了他的好意。
她說了:我想要靠我自己的能力在這個城市站穩腳……
若是尋常,這樣的女人自然會叫男人不耐煩。
但這個女人就像是一本百科全書,讓淩耀不自覺的想要更深入一步“了解”,所以就算女人如此拒絕他,他仍舊沒有感覺到灰心喪氣,反倒是讓他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很懂事,很貼心。
可無奈他不肯跟自己離開,無奈之下淩耀也隻能和這邊的經理和媽媽桑打過招呼,将這個女人所有的出場都給包下了,隻讓她陪着自己一個人。
當然的,淩耀會做到如此,不是他真的想要幫助女人,而是他怕别人比自己捷足先登,奪得了那個女人的好感,并且也得到了那個女人的初次……
當然,讓這個男人尤爲憐惜的,還是這個女人的善解人意。
霓虹燈下,男人一伸手就将這一身藍色的女子攬進自己的懷中,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吻:“文兒,你真好!”
原本,聽到這樣的稱贊的女人應該是非常高興的,但不知是怎麽一回事,當男人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吻的時候,卻在女人的臉上看到了那抹嫌棄。
但那,隻是一瞬間。
片刻之後,女人的臉上又是讓這個男人心動的笑臉。
她的眼眸,也專注的落在他的身上。
這樣給他的感覺,好像之前的一切都隻是他的錯覺……
也對,也隻能是錯覺了。
大概,是因爲剛剛酒吧裏的光線不是那麽好,所以他才看錯了,是吧?
淩耀在心裏是這麽安慰自己的。
他真的沒有想過,一個從山裏走出來的女孩子會有多少的花花腸子。
可深陷這段愛戀中的淩耀似乎就沒有想過,若是這個女孩并不是山裏走出來的呢?又或者,這個女孩懂得這個花花世界這麽多,怎麽可能是從山裏出來的?
“文兒,今晚的夜色不錯,不如我們去外面賞月?”淩耀擁着這美好的身段,心裏不禁渴望得到的更多。
“不去,媽媽桑說今晚還有幾位重要的客人要來!”
女人見男人将臉湊過來,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
對此,男人以爲是女人有些矜持才如此表現的。殊不知,女人其實是害怕他發現某些實情!
“有什麽重要的客人?你重要的客人就是我!沒有必要,接待其他人!”他再度欺近。
“那怎麽行,大家都是在這裏工作的!總不能讓其他的姐妹把我的工作都給做了,我什麽都不做是吧?”其實,她就是不想要和這個男人單獨在一起。
“沒事,我都已經跟你們的媽媽桑打過招呼了!今晚就這麽決定了,我們到外面賞月,賞完了到我那邊去,我給你弄夜宵吃!”淩耀的話,已經夠露骨了。
他,就是在提醒這個女人該做某些事情了。
其實,對這個女人而言,淩耀所表現出來的自制力已經夠好了。
這要是換成以前他身邊的女人,都不知道已經被他給拆骨入腹了多少回。
但眼下的這個女人,他實在憐惜。
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這個女人放縱。
可今天,已經達到了淩耀的極限了!
再不和這個女人弄出點什麽事情來,他覺得自己會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