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有幾天假期的談逸澤,隻能匆匆結束了這次假期,帶着老婆孩子踏上了歸途。
殷詩琪是舍不得顧念兮和孫兒,但知道軍人的使命,他也不能攔着。
再說,殷詩琪還有顧印泯市長在一邊給她做思想工作,顧念兮一點都不擔心。
啓程的時候,談逸澤已經換好了一身軍服,準備一下飛機就出發。
至于顧念兮怎麽回談家,其實他也已經做好了安排。
這一次的任務,就是抗洪搶險。
這幾天,連日的暴雨導緻了c市爆發洪澇災害。
談逸澤受命,要帶一批人過去。
飛機上,顧念兮開始囑咐着談逸澤各種各樣的注意事項。
聽着耳邊顧念兮不斷的唠叨,談逸澤沒有半點惱意,隻是淡笑着牽着她的手,聽着她說的話。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爲擔心,顧念兮也不會這樣和他一遍遍的重複着這些話。
飛機降落的時候,談逸澤将早已準備好的外套給顧念兮穿上。
“老公,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每一次的分别,顧念兮的眼眶總會這樣的紅。
北方不比南方。
入秋之後,現在的天氣已經非常的涼爽。
特别是這秋風吹過,溫度明顯的比d市降了好多。
顧念兮的長發在微風中飛舞着,有許多已經擋住了她發紅發澀的雙眼。
談逸澤耐性的将她的頭發撥開,梳理到她的耳背。
“我當然會平平安安的回來,因爲這裏還有我的老婆和孩子,不是麽?”
以前,談逸澤從來不覺得分離是一件那麽難受的事情。
要知道,他是一名軍人。
見到過的生死離别,早比尋常的人多。
在他的眼裏,這些已經談不上什麽。
可自從有了顧念兮,他發現每一次的分離都多了一絲牽絆,多了一份傷感,更多出了一份不舍。
而每一次的重聚,又多了一份欣喜,多了一份甜蜜。
将顧念兮和寶寶一并摟進了懷中,談逸澤在他們兩人的額頭上都落下了溫柔的吻,帶着他濃濃的愛意。
顧念兮的眼眶紅了,有溫熱的液體開始流竄。
但她知道,她是軍嫂。
她不能,在這麽關鍵的時刻,拖了談逸澤的後退。
所以,她隻能強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而她懷中的寶寶,可沒有顧念兮那麽的堅強。
或許是知道爸爸要離開,這小家夥那隻胖乎乎的小手死死的揪住談逸澤的領口,不肯松開。哭紅了的整張小臉,似乎在跟談逸澤訴說着他的不甘。
“好了,帶着兒子趕快回家吧。突然過來這邊涼了這麽多,我怕這小子會受不了!”兒子哭的整個小臉都皺巴巴的,談逸澤當然也心疼。
讓他揪心的,除了那隻緊拽着自己衣領的小手,還有就是顧念兮那雙明明已經盛滿了淚水,卻始終故作堅強的眼眸。
“老公,我等你回家……”
這一句話,幾乎是顧念兮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喊出來的。
看着她顫抖的肩膀,還有她發紅的眼眶,他最終還是狠了心的轉過身,不顧身後兒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也不管身後那道擔憂的視線,他大步離開了。
再不走,談逸澤怕自己會因爲身後那兩個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離不開。
這一路,他的每一步都那麽的沉重。
兮兮,和寶寶好好的等着我。
我一定,會健康圓滿的完成任務,回來找你們……
“老公……”
當談逸澤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機場門口,顧念兮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會的滑落。
抱着兒子,母子倆就像是被人丢棄的小貓似的,在機場的某個角落裏放聲哭泣着。
一直到小劉受命過來找到這兩人的時候,母子兩已經哭的跟兩隻小花貓似的。
“小嫂子,您沒事吧?要不,我給談參謀長打電話?”
孩子還這麽小,如果這一次談逸澤主動說明情況不去參加這一次的任務的話,小劉相信領導也不會說什麽的。
可顧念兮卻說了:“沒事,這是他的使命。我和孩子,都會支持她的。”
雖然她哭的整張小臉都是淚,但小劉卻被這女人眼眸裏的堅定所震撼。
第一次,小劉覺得這顧念兮還真的和談參謀長挺相配的。
以前,小劉總覺得,顧念兮這麽柔弱,和如此彪悍的談參謀長,實在有些不搭調。
不過也是這一次,小劉看到這女人,絕對是軍嫂中的佼佼者。和他們的談參謀長,也是史無前例的絕配!
“那小嫂子,我還是帶你們回去吧。現在這外面比較冷,寶寶還小可能會受不了。”
“好……”
顧念兮不再推脫,帶着寶寶在小劉的陪同下,回了談家……
談逸澤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裏,舒落心康複,今兒個準備出院回家。
舒落心現在的傷口已經全面愈合。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傷口化膿損傷了毛囊的緣故,現在舒落心除了後腦勺能長幾根頭發之外,前額的部分是光秃秃的。
不過還好今天出門的時候,談逸南給她帶上了帽子,也沒有多少人關注她的腦袋。
舒落心進被談逸南帶回來的時候,陳雅安正在廚房裏做午飯。
因爲心裏頭有怨氣,這陳雅安将這廚房裏的東西弄得噼裏啪啦的作響。
其實在她看來,這頓飯應該是由劉嫂或是顧念兮來做的。
可劉嫂卻說她今兒個身體還有些難受,起不來。談老爺子當了真,不讓她下地幹活。
顧念兮呢?
因爲從d市剛剛回來,小寶寶好像有些水土不服拉肚子。
這寶貝金孫身體難受,不管是談老爺子還是顧念兮,都要陪着。
也正因爲這樣,所有的飯菜重擔都落到了她陳雅安的身上。
這也就算了。
那個老女人,竟然還要回來。
一想到待會兒還要和這個老女人面對面,陳雅安的心裏的火就直往外冒。
“雅安,你的飯菜到底煮好了沒有?”談老爺子催促着。
“爺爺,快好了!”
“都已經弄了大半天了,怎麽還沒有弄好?”其實也不算是談老爺子急性子,實在是因爲這陳雅安已經進了廚房好半天了。
廚房裏的東西不斷的作響,可就是飯菜還沒有燒好。
“就快好了。”陳雅安重複。
其實慢也不能怪她,誰讓這談家的東西她都沒有怎麽用過。
如今嫁進這個家已經一年多了,她給家人下廚的次數一個手都能數得過來。
“你媽就快回來了,我聽小澤說今天她出院很高興,早飯都沒有吃!”舒落心怎麽也在這個家住了二三十年,談老爺子總不能不将她當人看待吧?
而聽到談老爺子這一番話的陳雅安,在廚房裏又是一陣嘀咕。
“我媽,那樣的老女人也配當我媽!”
陳雅安不滿。
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打了她,還弄得她流産,這樣的女人也配當媽?
雖然這些當時陳雅安暈過去了不知道,但這并不排除事後有些好事者将其告訴了陳雅安。
“啪嗒……”就在陳雅安在廚房裏忙活的時候,談家大門打開了。
舒落心在談逸南的攙扶下,一步步走進了家門。
或許是幾天都沒有回到家了,這一刻的舒落心非常開心。
“爸,念兮……”
見談老爺子和顧念兮正在大廳裏,舒落心打了招呼。
“喲,舒姨回來了!到這邊來坐吧。”顧念兮畢竟是小輩,就算舒落心背地裏做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但小輩的總不能不賣她幾分薄面。
将孩子交給談老爺子,顧念兮起身攙扶着她到沙發上坐着。
談逸南在邊上,看到舒落心在顧念兮的攙扶下露出了這一陣子難得見到的笑容,心裏頭也是一陣開心。
“還是回到自家好。”
沒有消毒水的空氣,還真是好聞。
舒落心發自内心的笑了。
“當然是家裏頭好,以後就不要生病了。對了,飯菜雅安已經在準備了,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談老爺子說。
隻是,提及陳雅安的時候,舒落心的面色明顯一僵。
自從這女人竟然當着那麽多人踹了自己一腳,讓她自己在好姐妹的面前顔面大失,再加上拜陳雅安的那一腳所賜,最近這一陣子她舒落心都要躺在醫院裏,你說她能喜歡聽到陳雅安的名字麽?
“雅安做飯?”
談逸南聽到這消息的第一時間,是開心的。
本以爲,這女人是懂事了。
知道今天舒落心要回家,還懂得下廚讨舒落心的歡心,消除婆媳間的間隙。
當然,要是聰明的人也會借花獻佛,在這個時候說上幾句好話,沒準婆媳間的關系就好了不少。
可偏偏,陳雅安的腦子缺少存貨。
就算談老爺子爲了她還特意安排了這麽一出,讓她好好借花獻佛,可她偏偏還是搞砸了。
陳雅安張羅好了飯菜上桌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刻意的安靜下來,想要讓她借此和舒落心說幾句話,順便緩和一下氣氛。
可哪知道,這陳雅安一上來就自顧自的吃了。
在她看來,這頓飯是她累死累活弄出來的。
不吃,難道留給舒落心這個賤人吃?
見陳雅安一時都不說話,談逸南本來想要幫她說一兩句。
本來,婆媳之間的矛盾難調和,最難過的還是要數着談逸南了。
幫誰,都不好。
“媽,您也快吃吧。今天這一桌都是雅安弄來給您賠不是的!”
談逸南說。
一句話,果然讓這舒落心的面色好了不少。
可陳雅安一聽,惱了。
在她看來,整件事情又都不是她陳雅安的錯,爲什麽她要給這舒落心賠不是?
“南,你不要會錯意了。我今天做飯可不是爲了誰,還不是因爲劉嫂最近生病了,我頂替她一兩天!”
要想讓她和舒落心低頭,沒門!
她陳雅安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再說了,舒落心都把她的孩子給弄沒了,這還讓她給舒落心道歉,怎麽可能?
她不和舒落心大打出手,也算不錯了。
隻是,陳雅安的一句話落下,整個餐桌的氣氛明顯又僵了幾分。
特别是這舒落心的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
本來,她現在就看這陳雅安不順眼。
一見到她,她舒落心現在是連一丁點的胃口都沒有了。
按照她的性子,本來她是想要甩手走人的。
這個家,有陳雅安,就沒有她舒落心的。
可一想到這餐桌上有談老爺子在,有顧念兮在。
她舒落心,總不能讓别人看了笑話。
再說,還有談逸南剛剛說的那一番話,舒落心本來還想要給陳雅安台階下。
要是她肯道歉,大家或許還能繼續在這個家裏相安無事的處着。
可沒想到,她舒落心還沒有發火呢,倒是被這個陳雅安給搶了先。
這讓舒落心,怎麽咽得下這一口氣?
“頂替?站着說話也不腰疼。你以爲,這劉嫂真的是給咱們家做飯而已?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你給她煮飯,那是應該的。你還真的以爲,你是嫁進這個家門來被伺候的麽?”
舒落心本來還以爲這陳雅安煮了一桌子的飯菜是準備來和自己求和的。
本來她大病初愈,還想要以和爲貴。
既然陳雅安能和她求和,她舒落心就暫時放過她。
不過這并不意味着舒落心會接受打了自己,還讓自己顔面盡失的兒媳婦。
她不過是在生病康複的初期,不想當怒罷了。
等時間一過,舒落心還是會要談逸南和陳雅安離婚的。
這樣笨的要死,又幫不上忙,還差一點害的她舒落心喪命的兒媳婦,舒落心是一點都不稀罕。
可沒有想到,陳雅安竟然現在就亮出這麽一副德行。
既然是這樣,舒落心也不會和她客氣了。
“我不是嫁進來享福的,難道還要嫁進來受苦的不成?”陳雅安想到自己的孩子被舒落心給濃沒了,自然也壓不下這口氣。
原本歡喜的出院慶祝午餐現在因爲這兩個口不擇言的女人,變得死氣沉沉。
“我可從來沒有說我的兒媳婦是娶進門來享福的。”舒落心将筷子撇下,怒吼。
“那是你舒落心自己的想法,我陳雅安又不是嫁給你!”陳雅安貌似想要和舒落心撕破臉皮,不過她貌似忘記了,就算想要撕破臉皮,也不能直呼長輩的名字。
這樣的話,她再怎麽有理,都會成爲沒理的那一番。
不過,腦子内存不足的陳雅安,壓根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