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子陽的雙眸,也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驚。
因爲他真的不大相信,他守候了那麽多年的蘇小妞會真的對他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而蘇悠悠一直,都安靜的等着他的答案。
或許,是因爲這樣的沉寂太久。
久到,蘇悠悠都以爲,這個男人對她所說的那些,不過隻是一個玩笑。
原本一直充滿期待的蘇悠悠的眼眸,一點一點的黯淡了下來。
“我就知道……”
沉寂中,蘇悠悠開了口。
明明還是和以前一樣甜膩的嗓音,卻滿是苦澀。
“我就知道,現在像我這樣的人,怎麽還可能有人要?”
她非但離過婚,還有過一個孩子。
這樣還不止。
關于她結了婚又離了婚的消息,又曾經被滿大街的宣揚過。
這樣的她,怎麽還有可能有人要?
看着男人,蘇悠悠的眼眸一點一點的黯淡了下來。
放下了筷子,她起了身慢慢的朝着房間走去。
現在的她,隻想要一個人躲在自己的空間裏,舔舐着自己不被人所知的傷口。
蘇悠悠相信,明天太陽起來之後,她又會是那個笑容滿面的蘇悠悠。
她的傷口,不會被别人看到,正如她看不到,别人内心的傷口。
她有自信,明天一起來,所發生過的事情做到滴水不漏。
但現在,請允許她懦弱一回。
轉過身,背着男人,有溫熱的東西悄然的從蘇悠悠的眼眶裏滑出。
她明知道,這所謂的表白有可能是男人的一時興起。
她有過一段絕望的婚姻,現在還有什麽人能比她更清楚,那些所謂情情愛愛的本質?
可爲什麽她的心,還是這麽的痛?
看着蘇悠悠轉過身,看着蘇悠悠的步伐一點一點的邁開,看着蘇悠悠顫抖的肩膀,駱子陽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慌亂的邁開了腳步,追上了蘇悠悠。
“悠悠……”
“走開,我知道我現在是很卑鄙。明知道我配不上你,卻還在奢求。不過請你放心,我蘇悠悠從來都不是個死皮賴臉的,明天之後我會将一切都當成沒有發生過!”
蘇悠悠甩開了他的手,固執的朝着卧室的大門走去。
而駱子陽惱了,長臂一伸直接将掙紮的蘇悠悠攬進了自己的懷中。
“悠悠……”
“悠悠你不要這樣!”
“悠悠,我不是不答應你,而是這樣的驚喜來的太突然,我真的被吓壞了!”
他靠在蘇悠悠的耳邊,一字一句的說的。
這話,駱子陽真的一點都沒有說假。
他喜歡蘇悠悠。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也不知道。
隻知道,在那段青蔥歲月開始,他駱子陽的心裏就有了蘇悠悠。
不管是什麽好吃的還是好玩的,他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蘇悠悠。
就算到後來知道蘇悠悠已經結了婚,就算他知道蘇悠悠懷過别人的孩子那又怎麽樣?
他放不下她,他一點都放不下蘇悠悠!
隻要關于蘇悠悠的事情,他駱子陽便會方寸大亂。
如今蘇悠悠真的接受了他,他高興都還來不及了,怎麽會拒絕呢?
“你……你真的接受我?”
蘇悠悠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麽個結果。
一時間,她的雙眸紅紅的對上了駱子陽的,如同一隻紅眼的兔子。
“我駱子陽什麽時候欺瞞過你?”他沒有好氣的反問。
“悠悠,不是你配不上我,你那麽好,怎麽會配不上我呢?”
不管别人怎麽想,不管别人怎麽說,蘇悠悠在他駱子陽的心裏都是好的。
“二狗子……”
第一次,蘇悠悠主動的伸出了藕臂,圈住了駱子陽的脖子。
“蘇悠悠太好了,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天。”特别是那次的醉酒之後,駱子陽的情緒越發的低落,其實也是因爲這方面。
“蘇悠悠,放心吧我會對你好的。”
“二狗子,我說過,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我還愛不愛的了。”因爲曾經付出過太多的愛,現在的蘇悠悠已經完全的喪失了愛人的能力。
“你不會愛,那我來愛你就好。”隻要蘇悠悠能和他駱子陽在一起,讓他去死都願意。
“我不求你主動的愛我,我隻希望我們之間不要有任何的秘密和負擔就行!”
這是,蘇悠悠經曆過一段不幸的婚姻之後總結出來的。
“……這,好的。我答應你,以後有什麽事情,一定都和你說。”
駱子陽聽到蘇悠悠的這一番話,有那麽一瞬間的遲疑。
因爲,他的腦子裏閃現的是那醉酒的錯亂一夜。
這個,現在要不要和蘇悠悠說?
隻是,短暫的遲疑之後,駱子陽便将這件事情給否決掉了。
這件事情是發生在他們開始之前的,駱子陽覺得說不說其實不重要。
再說了,駱子陽知道蘇悠悠的性格。
施安安再怎麽說都是蘇悠悠的恩人。
若是蘇悠悠知道,他駱子陽和施安安有可能發生了什麽事情的話,那她還有可能再接受自己麽?
他好不容易菜等到了蘇悠悠回應自己。
在這個重要的時刻,駱子陽絕對不準許任何人來破壞自己和蘇悠悠的感情!
想到這,駱子陽攬住蘇悠悠的腰身的手,力道又加大了幾分……
d市的郊區。
大清早的顧念兮便被窗外吱吱喳喳叫的小鳥給吵醒了。
努力支起身子,她才發現自己全身現在都像是散架了一樣。
而身邊的某個男人,還将一隻胳膊擱在她的腰身上,怪不得她老是喘不過氣。
想起昨天晚上這個男人真的說到做到,弄的她一整夜都沒有入睡,顧念兮就一肚子火。
掰開男人勾住自己腰身的大掌,顧念兮直接就将這長臂給丢回到男人的身上,也不管會不會吵醒他。
起身,她套上了衣服就跳下床,抱着剛剛也醒過來的兒子就離開了。
當然,在下地的時候,顧念兮發現自己的雙腳到現在還酸軟的不像是自己的,又在心裏詛咒了男人一遍。
見顧念兮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卧室裏,原本還像是懶洋洋的睡着大覺的男人終于起了身。
看着剛剛被顧念兮丢開的手,談逸澤勾唇一笑。
晨光裏,男人的笑容傾盡了邪肆。
說實話,他談逸澤一向淺眠。
顧念兮沒有醒來,他就醒了。
隻不過嬌妻在懷,他舍不得起身罷了。
顧念兮醒來的時候,他也知道。
之所以裝睡,就是因爲他知道因爲自己折騰了這個小女人一整晚,她一醒來一定會鬧脾氣的。
不想和生氣的她正面沖突的最好辦法,就是裝睡。
可沒有想到,他的手還是不能幸免。
不過關于這一點,談逸澤一點都不惱。
接連兩個晚上的奮戰,談逸澤現在就像是個吃飽喝足的慵懶獅子,一點脾氣都沒有。
“兮兒,你們起來了?來,幫我把這鍋粥給端出去。”
“對了。我昨天買了一些饅頭回家,蒸一下就可以吃了!”女婿是北方人,大清早的愛吃白饅頭。殷詩琪考慮到這一點,現在每天都會買一些饅頭回家。
“好的。”顧念兮将兒子放回到小床上,便和母親在廚房裏忙活着。
等到他們兩人再度走出來的時候,談逸澤已經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抱着兒子溜大彎。
“喲,小澤也起來了。把孩子給我吧,你們趕緊吃飯。”殷詩琪現在都比較早起,所以她的早飯早就吃過了。
對此,談逸澤沒有多反抗,就将兒子交到了殷詩琪的手上。
“對了媽,我爸呢!”
這個時間點,顧市長應該起來才對。
聽着談逸澤的話,殷詩琪嘴角抽了抽。
而邊上,顧念兮也附和着:“媽,爸呢?一大早他不是都喜歡照顧他的那幾盆花花草草麽?”
顧念兮邊說着,邊轉身看向大廳外的那幾盆盆栽所在的地方。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
“媽,昨晚不會是遭賊了吧?我爸的盆栽在怎麽跟狗啃了似的?”顧念兮沒有察覺到,她說這一句話的時候,不隻是殷詩琪,連帶着談逸澤的嘴角都是猛chou。
“……”殷詩琪聽着女兒這話,心裏頭一陣發堵。
怎麽能用狗啃了這樣的形容詞呢?
再怎麽說,都是你老公修剪出來的。
“那個兮兮……那是爸昨晚上讓我修剪的!”談逸澤想了想,還是決定坦白。
而一句話,除了已經知道了實情的殷詩琪之外,顧念兮大驚:“老公,這些都是我爸的寶貝呢!以前我偷偷摘掉了幾片葉子他發現了都會說上幾句,你怎麽将這些給折騰成了這個德行?”
“我也不知道,是爸讓我修剪的,還要整齊劃一。我本來剪的不是這個高度,可後來一不小心就将其中的一顆個剪得太短了,就重新休整了一遍。”
聽着談逸澤的這話,殷詩琪和顧念兮兩人的青筋暴跳。
“完了完了,這要是讓我爸看到,待會兒還不得鬧出人命?”顧念兮除了擔心老爸的身體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之外,其他的還好。
反正她的老公身體好心理素質也好,挨得起打和罵。
“兮兒,你不用擔心了,你爸昨晚上已經看到了!”殷詩琪琢磨着,還是這麽說。
聽到爸爸已經看到他最心愛的盆栽弄成這個德行,顧念兮急了:“慘了,這該怎麽辦才好?”
老爸要是看到這盆栽都變成這個德行的話,那談參謀長不就……
“沒事啦,不就幾盆盆栽麽?至于那麽緊張兮兮的麽?小澤,你别聽兮兮胡說,趕緊吃早餐。”
“媽,難道你忘記以前你把爸爸的盆栽給弄斷了幾個枝幹,他還差一點和你吵了?”這事,顧念兮至今記憶猶新。
同樣的,殷詩琪自然也記得。
當下,殷詩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要是尋常,顧市長是一定會在家裏吃完了早餐再走的。
因爲昨天看到盆栽變成這個德行,顧市長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覺。今天早上,更是一大早就起來了,對着幾個光秃秃的盆栽歎了氣之後,就離開了。
連早飯,都沒有吃。
殷詩琪說不心疼,也是口是心非。
隻是在女婿面前,她不好表現出來。
“這可怎麽辦才好?媽,你說我爸會不會打我老公?”
顧念兮急的團團轉。
雖然說她知道自家老公的身體素質好,被打幾下沒什麽問題。
可老公是她的,她還是舍不得被别人打。
“……”殷詩琪沒有說話,隻是白了顧念兮一眼。
這丫頭懂得心疼自己的老公,就不知道她殷詩琪也會心疼自己的老公麽?
談某人昨晚把他的盆栽給搞的不倫不類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難道不知道她殷詩琪要花費多麽大的力氣收拾他們兩的爛攤子麽?
難怪,人家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現在會疼老公的女兒,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老子了!
顧念兮貌似沒有注意到殷詩琪的白眼,但談逸澤不可能注意不到。
看着嶽母大人還在爲自己的爛攤子冥思苦想,談逸澤伸手将顧念兮給拉了過去。
“媽,老婆你們都不用擔心,我有辦法!”
談逸澤黑眸精光一閃。
“有什麽好辦法?難道被你剪掉的那些東西還能被接回去不成?”顧念兮看着那光秃秃的盆栽,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你不用擔心,反正交給我就是了。”禍是他給闖出來的,他沒有理由讓自己的嶽母和老婆擔心,不是麽?
“爸下班都是傍晚吧?别擔心好了,傍晚之前我會搞定的。”談某人信誓旦旦的說。
顧念兮壓根就不知道談逸澤所說的辦法是什麽,隻不過在接下來的大半天裏,她總是聽到了談參謀長背對着她和不知道什麽人通電話。
“你把那些都給運過來就是了。”
“不管他同不同意。”不同意就用搶的。
“對對對,就是那幾盆,我看挺好的。”
“好了,盡快弄過來!”
“……”
陳雅安出院已經有好幾天了,在這幾天的時間裏她是連房間門都沒有出過。
整天,她就等着劉嫂伺候着。
談逸南這段時間都是在醫院照顧舒落心,沒有回家。
所以這陳雅安,連内衣褲都要劉嫂替她收拾。
說真的,在談家的日子還比在醫院裏好過多了。
每天無聊的時候,她就看電視玩電腦,顧念兮舒落心也不在,沒人會催着她該做什麽事情。
在醫院的時候,每天除了能見到談逸南打發時間之外,其他的時間陳雅安都是一個人呆在病房裏。
因爲上一次她的情緒失控,差一點将護工給推到樓下去的事情已經傳開了,現在醫院裏的護工沒有人肯去照顧她。
就算談逸南的價錢出的再豐厚,也沒有肯。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幾個人會因爲這點小錢,冒這樣的生命危險。
所以在醫院的那一陣子,陳雅安每天都要自己換衣服和擦身體,完了還要将自己的換洗衣服給洗了。
可現在在這談家,她是什麽事情都不用做。
要是餓了,就直接喊着劉嫂上來。
不過今天這劉嫂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早餐都已經過去一陣子了。
怎麽,現在還不上來伺候她?
陳雅安覺得,她本來還爲他們談家懷着孩子的,現在也在他們談家流掉了,所以這件事情的始末就應該由他們談家來負責。
本來這幾天劉嫂将她給伺候的服服帖帖的,陳雅安也不好說什麽。
可今天算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