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麽?”見男人已經将水端到自己的面前,手上還握着一條擰幹了的毛巾,蘇小妞一臉的警惕。
“給你洗洗。都睡了一天一夜了,難道還不嫌髒?”說這話的時候,淩二爺一臉的嫌棄。
說實在的,淩二爺有潔癖,這一點蘇小妞是最清楚的。
一般太髒的衣服,他都是直接丢掉的。
現在嘴上對她身上的汗味各種嫌棄,卻還是耐着性子準備來給她梳洗,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了,他放不下她。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你出去吧,順便把門給我帶上。”正因爲清楚後淩二爺心裏想着什麽,蘇悠悠别開了臉說。
“你的身子才稍稍好一點,你一個人呆着我不放心。”
淩二爺還想說些什麽勸服蘇悠悠。
但見她一臉的堅定,最終他還是起了身:“好了,我出去。你有什麽需要的話,就喊我……”
他最終,還是拗不過她。
隻是,淩二爺在守在門外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蘇小妞說她好了。
有些急躁的他,悄悄的推開了蘇小妞的病房門。
而裏面,正上演着如此一幕。
蘇小妞光着什麽,拿着毛巾想要擦背。
可是擦了許久,還是擦不到。
雖然她是背對着淩二爺的,但他仍舊能感覺到,擦不到背急的蘇小妞現在急的有些團團轉。
蘇小妞的手繞不到後面去,其實還是淩母當初暴打她的後遺症。
據說她當初肌腱受損很嚴重,現在雖然治愈了,可這手永遠都沒有辦法像是正常人那樣,能輕松繞到背部。
淩二爺一直都不知道這病到底是個什麽症狀,不過今天在看到這一幕之時,他的眼眶莫名的紅了……
“還是我來吧……”當蘇小妞正努力的伸着手的時候,卻聽到身後傳來這麽個聲音。而後,一隻寬厚的大掌将她手上的毛巾給接了過去。
“……”身後那個聲音,是她蘇悠悠最爲熟悉的。
那落在她腰闆上的大掌的溫度,也是在她記憶深處裏存在過的。
本以爲,這個嚣張的不可一世的男人突然這麽喘進來,會作出一些可恥的行爲,她想要推開他的。
可沒有想到,這男人的手,确實規規矩矩的在她的背上。
他幫她擦背,一下一下的很認真。
第一次,蘇悠悠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感覺到幹淨純粹。往日裏,蘇小妞總是覺得這樣的詞彙,和風騷明豔的淩二爺一點都不搭邊。
“蘇悠悠,以後我當你的手……”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一幕确實很煽情。
煽情的,連蘇悠悠都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
好在,蘇悠悠的腰闆比較小,再怎麽認真擦,很快都會擦好的。
蘇悠悠抱着衣服,準備躲開。畢竟兩個沒有婚姻關系的人這樣光溜溜的對着,實在有些别扭。
可淩二爺卻跟個沒事的人一樣,直接從蘇小妞手上的那一堆衣服中找出了她的上衣,有模有樣的給她套上。
等他做完了這一切之後,蘇小妞的臉紅的像是番茄。
空氣中,好像有莫名的火光在跳躍着。
而淩二爺卻在這個時候雲淡風輕的抛出了這麽一句:“蘇小妞,酸奶沒有牛奶好!”
淩二爺這一句話的信息量非常強大,強大到本來生病很少會發飙的蘇悠悠飙出了這麽一句:“你可以去死!”
談逸澤是晚飯過後到家的。
此時,顧念兮已經幫劉嫂收拾好了碗筷,正端着水果走向大廳。
這時,談老爺子也在。
他的手上,抱着他的小金孫。
一般顧念兮沒空的時候,他都會主動接下這個神聖的任務。
隻不過,一般談逸澤在家的時候,這小寶寶是不會選擇談老爺子和顧念兮的。
一見到談逸澤出現,小寶寶就咯吱咯吱的笑着。一隻小手還朝着談逸澤伸過去,像是在求他抱抱他。
“就知道要你爹。”因爲這金孫取名,談老爺子一點都沒有沾到手的關系,到現在他對談逸澤還有怨言。
本來他是不想把小金孫給談逸澤抱,亦是懲戒的。
可談逸澤卻像是個沒事的人一樣,直接拉着顧念兮在邊上坐着,一點也沒有因爲沒有抱到孩子而惱怒。
反倒是小寶寶,見到爸爸進門沒有抱他,本來還笑的挺燦爛的小臉,這會兒全垮了:“嗚嗚……”
孩子哭了,談老爺子這才不清不怨的遞給了談逸澤。
果然這孩子一到談逸澤的懷中,就樂開花了,還不時的吐着口水泡泡,不知道在說什麽。
“這小子怎麽就單單認他一個!是不是給他灌了什麽**藥了?”談老爺子嘟囔。
“他就愛他爸抱,隻有他爸在,他連我都不要。”顧念兮也有些抱怨。
見這兩人的抱怨,談某人抱着兒子牛氣的哼了哼:那是當然,也不看這是誰的兒子,自然和誰親了!
“小澤,我聽說你今天去醫院探望了。”
邊上,一直坐着的談建天開了口。
他看談逸澤的眼神,比往日深了些。
這樣的感覺,讓坐在談逸澤邊上的顧念兮有些琢磨不清這談建天到底是什麽意思。
“喲,這麽快就有人嚼舌根了!”談逸澤抱着兒子,不鹹不淡的甩出了這麽一句。
“小澤,不要這樣說你舒姨。好歹,她也在這個家裏呆了那麽久,你就算不認她是你媽,也該給我點面子,不要這麽鬧吧?”
談建天似乎沒有想到今天談逸澤這麽直接,當下眉心也皺成了一團。
“鬧?我這就鬧了?我若是真的想要鬧,你以爲她現在還能在醫院裏拖着?”早去見閻王爺了!
談逸澤說這話的時候,整個臉就像是覆蓋上了一層冰霜。
或許是被這層冰霜吓到了,他懷中的小寶寶也紅了臉哭了。
顧念兮看不下去,隻能将兒子從談逸澤的手上抱過來,輕拍着。
而談建天和談逸澤的對峙,仍舊在繼續。
“小澤,你……這麽多年了,你爲什麽還是放不下?我都說了,你不想喊她一句媽,我不會怪你。你不要這麽和她作對下去了,好不好?她的傷口要是還不能愈合,到時候情況會很嚴重。就算你不考慮這個家,最起碼也要考慮一下你弟弟是不是?他都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上眼了,在這麽下去,人就要垮了。”談建天今天下班的時候到醫院去了。談逸南告訴他實情,今天因爲談逸澤的到訪,舒落心被刺激到了,原本看上去有愈合迹象的傷口,再度開裂,化膿的情況,再度加重。
這也是,今天他見到談逸澤回到家找他談話的主要目的。
“考慮家?考慮我弟弟?那我呢?我媽呢?”談逸澤聽這話,勃然大怒。
當年他母親離世的時候,他幾天幾夜沒有合眼過,那個時候誰考慮過他的感受?
而後,不到一年的時間,舒落心進門,并且還帶着身孕。他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壞女人将***東西都給扔掉,那個時候誰考慮過他談逸澤的感受?
“那樣的女人,也就你會被蒙在鼓裏,背地裏出損招,你以爲我瞎子?我早就說過,她想要當我媽,就算死了我都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小澤,不要這樣好嗎?你們這麽鬥了大半輩子,你們不累我都累了。聽爸一句,都算了好不好?”
“算了,你讓我算了?”突然間,談逸澤笑了。
笑容,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來的絢爛。
但這樣的笑容,卻好比昙花。
短暫的花期,開過就凋零。
當那抹絢爛的笑容在談逸澤的臉上開始瓦解的時候,他再度開了口:“我告訴你,我媽的事情我是絕對不可能算的。這個女人傷她皮肉,我定要動她筋骨。她要了我媽的命,我定要他們全家上下跟着一起陪葬!有我在這個家的一天,那個女人就别想過的好!”
這麽多年,他之所以能活下來,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
全都,是靠這樣的恨意在支持着,如今走到這樣的地步,談建天竟然要他算了?
那怎麽可能?
丢下這麽一句話,談逸澤便徑自上了樓。
而被留下來的談建天,一臉的苦澀。
“建天,小澤這孩子從來不說沒憑沒據的事情。這件事情,我絕得有必要追查一下。”談老爺子的眉心也皺成了一團。
“爸,現在什麽都不要說了。我有點累,先去休息一下。”談建天這一刻表現出來的,不隻是累,更還有他的無力。
“好吧……”談老爺子本來打算說些什麽,但看到談建天臉上的那抹疲憊,最終妥協了。
“兮兮,你把孩子給我,去看看小澤吧。那孩子,每一次都因爲***事情和他爸置氣。這麽多年一點都沒變。”談老爺子說。
“好的,爺爺。”顧念兮将孩子遞給談老爺子。或許寶寶也有些擔心談參謀長,本來每次換人抱着的時候都有些不安分,這會兒倒是老老實實的接受了。
“對了,上次你們不是說要去d市探望顧市長他們麽?我看你們近兩天就安排一下,出發吧。”
“爺爺,家裏最近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我怕……”
其實,機票本來兩天前就已經定好了,可因爲談家突然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去d市的計劃再度擱置。
顧念兮本來還在想,因爲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她回d市的事情,都不知道要擱置到猴年馬月了。隻是沒有想到,談老爺子竟然會主動讓他們啓程。
“你們留在這,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小澤在這個時候留在家裏,隻會添亂。”談老爺子的這話,顧念兮想到今天談逸澤在醫院裏将舒落心給氣了個半死不活的樣子,自然也非常贊同。“倒不如,趁着這個時間你們兩人出去散散心。至于這邊的事情,現在還有我這把老骨頭在,一般不會亂到什麽地方去。”談老爺子的意思,其實是讓顧念兮帶着談逸澤出去散散心。
“我知道了,爺爺。那我先上樓去了。”
說着,顧念兮上了樓。
“老公……”
顧念兮上樓的時候,發現談逸澤将整個卧室的窗戶都給打開了,一個人就坐在窗戶前看着窗外的風景。
那黑眸,有些飄渺。
顧念兮自然知道,其實談逸澤壓根就不是在看窗戶外的東西。
她走了過去,伸手從談逸澤的身後抱住了他,将臉埋在他挺的筆直的背脊上。
她的聲音,有些莫名的沙啞。
其實,每一次看到談逸澤動怒,卻還是挺直了背脊的感覺,顧念兮總是心疼。
因爲透過這樣的談逸澤,她就會想到他失去母親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挺着了背脊和整個世界的大人抗衡着。
“老公,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你還有寶寶,我們兩個人會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她靠在他的背,忍不住的掉淚。
“兮兮,她是殺我媽的兇手,你信麽?”不知道沉寂了多久,談逸澤開口的時候嗓音莫名的沙啞。
“我信!”隻要是你談逸澤說的,我就信。
“總有一天,我會扒光她所有的僞裝,讓她接受應有的懲罰……”
他握住了她放在他腰身上的手,力道有些大,像是要将她的小手給掐碎似的。
但從始至終,顧念兮沒有喊出一個疼字,隻是任由這個男人牽着她的手發洩着他心裏的苦悶……
經過了一個晚上的休整,談參謀長的陰郁情緒終于是雨過天晴。
不過,大清早的顧念兮見到這個男人竟然對自己笑的一臉燦爛,立馬警鈴大作。
“老公,你在笑什麽?”這得瑟的笑容,讓人有些怕怕。
“沒笑什麽。”談某人咬牙,不肯說出實情。
而顧念兮一臉的疑惑:沒笑什麽嗎?那現在露在外面的門牙是什麽意思?
“可我怎麽感覺,你就像是一隻給雞拜年的黃鼠狼?”沒安好心,絕對沒安好心!
“說到雞,我最近還真的蠻久沒有吃雞的了。”談某人的表情在聽到顧念兮形容他的“黃鼠狼”這三個字的時候,是明顯的一頓。
但他臉上那抹邪惡的弧度,卻絲毫沒有變化。
“你想吃雞啊?那我打電話回家和我媽說一聲,晚上下飛機的時候,就可以吃你最喜歡的小雞炖蘑菇了。”
因爲談老爺子主動提及,昨晚上顧念兮就預定好了飛機票,是今天下午的飛機。
一想到晚上就能回到家裏,顧念兮的心裏說不出的好。
整個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火的笑。
“你覺得我說的雞是那吃的雞麽?”談某人白了她一眼。
“不是吃的,還有什麽雞?”
“你說呢?”談某人笑的不懷好意。
而他的大掌落下的地方,更是證明了他的流氓無恥!
“談逸澤,你不要臉。”
顧念兮頓時明白,剛剛這男人的意思了。
“還要更不要臉的,你要不要見識一下?”談某人被罵不要臉,依舊笑的坦蕩蕩,像是得到了誇獎似的。
無疑,今天他在顧念兮的面前,是打算再次刷新他的節操底線。
不給顧念兮反抗的機會,他一把就i将顧念兮身上的衣服給扯掉了。
當看到自己熟悉的白皙之時,談某人笑的一臉的邪惡。
“喲,幾天沒看到,長勢喜人!”
被談逸澤這麽一打趣,顧念兮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見過不要臉的,還真的沒有見過像是談參謀長這麽不要臉的。
不過說實話,最近她生完了孩子之後,這裏真的好像漲了不少。
“說好的,今天要回去。你不是說上飛機之前你還要去部隊麽?”談參謀長這是蓄意“行兇”了!
這情形,顧念兮有些害怕。
餓了好一陣子的談參謀長,像是洪水猛獸。再加上前兩天積壓的怒火,這要是一開閘,今天她絕對是睡死過去的。到時候,還能回得了d市麽?
“沒什麽能比現在吃一頓飽來的重要。”談某人埋首在她的身上,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含糊不清。
看着這男人像是餓狼撲食一樣,顧念兮最終放棄了反抗。
也罷,男人憋久總歸是不好的。
再說了,現在不給他吃,難道還要讓他到外面找野食不成?
可就在這兩人都漸入佳境的時候,劉嫂的敲門聲再度響起:“兮兮,你醒了麽?”
“呯……”又是一聲,本來已經哄好了嬌妻準備開葷的談參謀長被一腳踹開了。
“醒了醒了,劉嫂有什麽事情?”顧念兮再度扯過棉被,不理會光溜溜的男人,還有他那張陰郁的臉。
“是這樣的,小聿餓了。老是哭,給牛奶不喝,老爺子讓我上來看看你們醒了沒?”這意思,是讓顧念兮給孩子喂奶了!
“好,我知道了。我洗個臉就下去!”顧念兮說着,已經開始在邊上忙活着穿衣了。
劉嫂也走遠了。
而談某人還是一臉陰郁的問:“老婆,真要去?”
“不去不行,兒子餓了!”顧念兮丢下這麽一句之後,便大步離開了房間。
被留下來的談逸澤,一臉苦逼:這顧念兮是有了兒子忘了孩子他爹!
當顧念兮正忙着給孩子喂奶的時候,陳雅安和舒落心現在所躺着的那家醫院的大門前,停下了一輛出租車。
從出租車上,下來一個短發女人。
女人的身上,也穿着一身病号服。
不過這病号服,倒不是這家醫院的。
女人的大半張臉,被短發掩蓋着,依稀可以看得出長的很清秀。
不過風兒吹過的時候,女人那一頭俏麗的短發被吹散了,露出來的眼角位置,有一道疤,将這女人的美貌,給弄出了裂紋。
“這是錢,不用找了!”女人從口袋裏掏出了錢,遞給了出租車司機之後,就提着她坐車的時候提着的那個袋子,大步朝着醫院裏走了進去。
“喲,這年頭的人還真是奇葩。不過拉了兩條路,就給了四百塊。”出租車司機還拿着拿錢仔細的端詳了好一會兒。
看清楚還不是假鈔之後,出租車司機本來還想要和那個女人說一聲謝謝的,謝謝她一下子給了這麽多的小費。
卻沒想到,扭頭一看就見到那個女人提着手上的那個袋子站在這醫院的入口處偷偷摸摸的張望着什麽。
女人轉身的時候,發現這出租車司機非但沒有離開,還在看着她,立馬對着這個男人投去了一記警告似的眼神。
其實,當出租車司機的。每天見過的人無數,而且還是形形色色的。
但不知爲何,這個女人的眼神卻讓出租車司機感覺到後恐。
因爲那樣的眼神,帶着死亡的氣息。
最終,出租車司機還是很沒有骨氣的拉動了車子的引擎,像是逃竄似的遠離了……
“請問,這裏有個叫做陳雅安的病患麽?我是她的姐姐,知道她住院之後,我很擔心。”女人進入這醫院的時候,第一時間來到了服務台。
女人可以說是演技派,剛剛站在醫院門口才一臉的陰郁,現在便是梨花帶淚,楚楚可憐。
看女人這模樣怪可憐的,護士小姐說:“你稍等一下,我給您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