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人家張助理都開始落實淩老爺子的那些吩咐,老胡差一點氣昏了。
現在這醫院,到底是他老胡是院長,還是淩老爺子?
不然,他爲什麽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安排?
想到這,老胡開了口:“淩老,不是我說你。您要是想要演一出同情戲,将你孫媳婦給騙回來的話,地點您可以選擇在家裏。這是醫院,病房是留給需要的患者。要這麽鬧下去,我這醫院還要不要開下去?”
“正好,你要是不想開,我有意找個新人過來。對了,這年頭的新人就是缺乏機會和實踐經驗。趁着你還沒有退休,我給你安排個人過來,到時候可以手把手的教。”淩老爺子壓根就沒有将老胡的那些話放在心上。
“你……”老胡被氣的不輕。
他的年紀也不輕了,被這麽一氣還真的差一點喘不過氣。
随同的醫生立馬将他扶着坐了下來。
而某個始作俑者,此刻還一臉悠閑的依靠在病床上,道:“老胡,不是我說你,都一大把的年紀了還這麽逞強做什麽?話我也就說到這了,你不給我安排個病床的話,我淩某有的是手段折騰你。我淩某要唱的這出戲,你配合的話,我會感激你一輩子。但要是你不配合,不想給我孫子制造點機會的話,那我定有手段,将你收拾到服服帖帖的!”
淩老爺子算是動了真格。
雖然這話他的語氣說的平淡,但誰都知道,這淩老爺子可不是随便說說那麽簡單。
他要真玩起來,十幾個人都玩不過他。
“……”之後,老胡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一個勁的搖頭晃腦,轉身朝着急診室的門口走出去。
而緊跟着老胡剛剛趕過來的那群醫生,也随後跟上。
眼看這一群人都要走出這急診室門口了,淩老爺子趕緊揮了手,讓張助理跟上去。
“給我好好的聽聽他們都說了什麽,待會兒回來跟我據實禀報。”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知道了,老爺子。”
“老胡,我爺爺現在怎麽樣了?”急診室大門打開的時候,守在門口的淩二爺立馬從了上來。邊上,蘇小妞遲疑了下,但最終也跟着上前。
見這情形,老胡大緻明白了,淩老爺子爲什麽要演這出戲的原因。
“高血壓犯了,幸虧送來的及時,暫時沒有什麽危險。不過還是要住在醫院裏幾天,觀察一陣子才能回家。”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蘇悠悠聽了這話,拍了拍小心肝嘟囔着。
不是她把淩老爺子給氣翹了,就好!
“……”邊上,淩宸見蘇悠悠這麽嘟囔着,心裏微甜。
看樣子,蘇小妞還是瞞關系爺爺的。
那也就是說,現在她對淩家的人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
不過若是他知道此刻蘇小妞心裏的想法,估計也會氣的跳腳。
“現在送去普通病房,淩宸你跟我去辦住院手續,至于蘇小姐你先進去照看着。”
伴君如伴虎。
這麽多年,老胡自然也練就了察言觀色的本領。
淩老爺子現在這樣,不就等着蘇小妞陪着麽?
“悠悠,那麻煩你了……”淩宸本來想說些什麽的,可見到蘇小妞沒有任何的反抗,就安心了下來。
“其實把他氣成這樣,我也有責任。好了,你去辦住院手續吧,我在這等你回來。”等他回來,她就要離開。
本來以爲和淩老爺子出去可以吃頓好的,誰知道餓到現在。
她的肚子,都将空城計唱了不知道第幾遍了。
不過蘇悠悠的意思,淩二爺顯然聽不懂。
他的腦子,現在滿滿的隻剩下蘇悠悠說:“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于是,某男屁颠屁颠的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蘇小妞。
淩二爺,你爺爺住院了,你就那麽高興麽?
高興的,屁股都要撅上天?
請原諒蘇小妞,因爲她粗俗,所以想到的詞語都差不多。
這天是顧念兮上醫院待産的日子。
其實距離顧念兮的預産期,還剩下一個月的時間。
而談老爺子火急火燎的,就迫不及待的将顧念兮往醫院送。
說到底,就是生怕他的金孫孫在出生的時候發生了什麽意外。
一大早,顧念兮就坐上了開往醫院的車子。
駕駛座上,是她家夫君談逸澤。
本來,談逸澤生的極好,應該是人見人愛的那種。
可礙于現在談某人的臉色,不那麽好。
一大早,一張臉臭的跟臭水溝一樣。
現在,花兒見了他,都要吓蔫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談逸澤。
再說了,他闆着臉也不是針對顧念兮。
而是因爲,今早在出門之前,還發生了一件事情。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顧念兮起床的時候開始。
最近顧念兮的肚子越來越圓,睡眠也不是那麽好。
而肚子裏的那位,顧念兮每天都懷疑他是不是在她的肚子裏打拳。一大早,就将她給踹醒了。
睡不着的顧念兮,便打算下樓找點什麽東西吃。
也許是因爲剛剛起來還有些惺忪,顧念兮沒有看到二樓樓梯口的那塊濕布,一腳就踩在了上面。
因爲是石磨地闆,有些滑。
這一踩,挺着圓滾滾的大肚子的顧念兮,就這麽滑了出去。
差一點,就這樣跌下樓梯。
要不是在她跌倒的時候,有一雙鐵臂緊緊的拽住了她的雙手,将她給帶回來的話,顧念兮和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沒準早上就發生了危險。
而将她拽回來的,便是談逸澤。
因爲是軍人的關系,談逸澤的警覺性比一般人高。
隻要顧念兮醒了,稍稍一動彈他就知道了。
看着顧念兮挺着一個大肚子下樓,他有些不放心,就跟上來。
要不是這麽跟在她的身後,沒準她就這麽帶着孩子滾下樓去了。光是想到顧念兮滾下去之後的可怕後果,談逸澤現在都有些頭皮發麻。
先前在顧念兮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已經丢了一個孩子。
若是再丢一個……
談逸澤不敢想象。
抱住驚魂未定的顧念兮,那一刻他的眼眶就紅了。
他真怕,他若是沒有跟上來,他就會失掉了寶寶。而他談逸澤更怕的是,會失去顧念兮。
沒有了顧念兮,他談逸澤就算活得再怎麽風光,又怎麽樣?
沒有了顧念兮,他談逸澤就算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頂端,又如何?
雖然這之後,顧念兮百般的安慰他,并且保證她以後都會萬分小心的,但談逸澤的臉色總不是那麽好。
因爲他看到那塊濕布擺放的位置之後,他就認爲是有人故意而爲之的。
不然一塊濕答答的拖地步,又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擺在二樓的樓道口?而且,那個地方是三樓下樓去的時候,勢必要經過的地方!
這顯然,有人打算謀害了顧念兮,還有他談逸澤未出生的孩子。
而且,手段及其陰險!
要不是他談逸澤眼疾手快的話,怕是今天已經造成了他談逸澤這終身的遺憾了吧?
不過正因爲這一點,談逸澤也開始明白了,爲什麽顧念兮明明還差一個月猜到預産期,談老爺子爲什麽會這麽迫不及待的将她往醫院送的原因。
看來,還是爺爺老謀深算。
“老公,我以後真的會小心了,你不要生氣好麽?”眼見這都快要到醫院了,顧念兮又開始哀求着。
畢竟送完了她去醫院之後,談逸澤還要去部隊。
這麽放他走的話,沒準他會生氣上一整天。
若說他生氣是因爲他們鬧矛盾還好,可他的氣要是因爲過分關心她的話,她舍不得……
“我……不是生你的氣。”良久,談逸澤才開了口。
而他的聲音,比早晨他醒來之後的嗓音還要低啞上幾分。
“那你怎麽了?”
“兮兮,你難道沒有發現,那塊布擺的位置,是沖着你麽?”若是他談逸澤下樓,就算踩到了也會眼疾手快的避開。
可這塊布要是被顧念兮踩到,就會是那麽個可怕後果。
再說了,他談逸澤可不相信,那塊布是陳雅安大清早拖地後不小心放在那一處的。
要知道,自從進了這談家,這女人就是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什麽做飯洗碗的,如果不是别人開口要她去做的話,她怎麽可能去弄?
如果可以,沒準她連工作都不想去。
可這樣的女人,有誰會相信,她是一大早會去拖地?
沒錯,這就是陳雅安在被人發現了那塊濕布之後,她說出來的理由。
當時,談逸澤的臉色就陰沉的不像樣了。
現在提起來,談逸澤的臉色都可以跟包公比拼。
“老公,沒準她真的是大清早起來拖地。”顧念兮其實沒有想的那麽複雜。
“這事你不用說了。是什麽樣的,我會定奪。”說到這的時候,談逸澤又看了一眼顧念兮,“你的身子真的沒有什麽不舒服的麽?”
看樣子,他真的還是很緊張。
“沒事,我很好。能吃能喝,過會還想要和酸奶。”顧念兮笑道。
“酸奶我下班再給你帶過去。今天沒事還好,要是有什麽事情,我第一個扒了她的皮。”當然,要是讓他談逸澤查到陳雅安做的這事情的動機真的是針對顧念兮的話,他談逸澤可不管陳雅安是不是他的弟媳婦,照樣扒皮!
“對了,現在你住在醫院裏,沒事的話就不要随便的出來溜達。等我下班過來陪你,想要出來走動再出來吧。還有,要是那女人過去的話,你不要太跟她親近,知道麽?”不管是真有意還是無意,談逸澤不可能讓顧念兮冒一丁點危險。
“知道了。不過說好了,你要給我帶酸奶,知道麽?”某女大清早就纏着想要喝酸奶。到現在,還念念不忘。
“知道了……”
顧念兮被送進醫院的第一時間,還是将各項檢查都做了一遍。
因爲早上那一頓驚吓,談某人直到現在都還有些擔心。
做完了各項檢查,在确定了顧念兮沒有任何問題之後,談老爺子也聽到了淩家老爺子也住在這醫院的消息,便嚷嚷着說要去看看。
不過看談老爺子那眉飛色舞的樣子,說是要去探病,倒不如說是要去幸災樂禍比較貼切。
談老爺子一走,談逸澤和醫生一離開,談逸澤就親手在病房裏,給顧念兮整理着帶過來的行李。
邊上,是今天因爲今天破布一事,被整個談家說了一通之後,強烈要求要送顧念兮到醫院,以此來賠不是的陳雅安。
見到談逸澤一個大男人張羅着這些,陳雅安便開口道:“大哥,要不這些我幫着嫂子整理就行。您要是還有急事的話,您就先去忙好了。”
說着,陳雅安便要伸手落向顧念兮的行李袋。
可誰知道,就在她即将觸及這些行李的時候,談逸澤的長臂一收,将所有的行李都收到他的懷中。
“不用你!”不想留顔面的時候,一丁點都不會留。
這就是談逸澤!
冷冷的說完這一句話之後,談逸澤便繼續整理着顧念兮的行李。
“這……”陳雅安被這麽拒絕,臉色自然不算好。
當下,她有些猶豫的看向顧念兮,道:“嫂子,早上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将那塊濕布放在樓梯口的。要是我知道放在那裏會差一點害的你摔倒的話,打死我也不會将那東西擱那裏。”
本以爲,這話說完之後,顧念兮會向自己替談逸澤求情。
可無奈,顧念兮隻是道:“這話,你早上已經說了不下幾十遍了!”
事實,就是如此。
“大嫂,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就想跟你求求情,讓你和大哥都不要生我的氣了。”
陳雅安見顧念兮什麽話都不替自己講,隻能厚着臉皮繼續道。
而說這話的時候,陳雅安垂放在大腿雙側的手則是掐得緊緊的。
事實上,早上她确實是有意将那塊布放在樓梯口的。
她,是想着要害顧念兮,是想要讓顧念兮的孩子沒了。
其實前段時間,陳雅安就有這麽一個想法了。也一直在琢磨着,到底要做怎麽做才能将顧念兮肚子裏的孩子給弄掉。
現在顧念兮都已經在這個家這麽得寵了。
要是将來她肚子裏的男孩一出生的話,那她陳雅安在談家豈不更沒有地位?
而眼看着,顧念兮就要離開談家到醫院待産了。
她的機會,就要沒了。
所以她昨晚上,一整晚都在想這件事情。
大清早的時候,才臨時起意這個個方案。
所謂的拖地,不過是拿着濕布在地闆上随意的掃了一圈。
之後,她就将那濕布放在顧念兮每每下樓都勢必要經過的位置。
這個過程中,陳雅安也一直守在卧室的門口。
準備待會兒顧念兮要是摔倒,她就趁亂将這抹布給收拾好。
到時候,沒有證據,而這兇器也被她給消滅了。要想找到她陳雅安犯罪的證據,也難了。
陳雅安是這麽想的。
本來,一切都進行的挺不錯的。
顧念兮也按照她的想法,踩在了那塊濕布上,眼看着就要從樓上滑下去。
可誰能預料到,談逸澤竟然跟在顧念兮的身後。
而且,還在最緊要的關口,将顧念兮給拉住了。
甚至,在這之後,談逸澤還精明的發現了那塊濕布的存在。
之後的整個早上,陳雅安被談家的其他人都說了一頓。
而談逸澤什麽話都沒有說,卻一直冷着臉看着她,一臉就認定了這是她陳雅安故意而爲之的。
特别是談逸澤看着她的那雙黑眸,讓她的感覺很不安。
那樣的眼神,就好像她陳雅安被他給全部看穿了。
越是這麽看着,陳雅安越是覺得頭皮發麻。
總感覺,談逸澤現在就像是伺機守候在一邊的獅子,準備着給她陳雅安緻命一擊。
這也是,現在的陳雅安爲什麽會向顧念兮求情的緣故。
因爲她早看穿了,談逸澤這人雖然難以相處,不過要是和顧念兮出面的話,什麽都好說。
所以陳雅安也是打着這個主意,想要讓顧念兮幫着改變一下談逸澤對她虎視眈眈的感覺。
可顧念兮,也不知道是聽懂了她的話,還是故意爲難她。
在聽到了她這麽一番求情的話之後,她又是吊兒郎當的對談逸澤說:“老公,她要我求情。”
一句話,差一點讓陳雅安氣的背過氣。
這顧念兮,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而緊随着的談逸澤的回答,更讓陳雅安覺得,這夫妻兩是串通好了的。
因爲,談逸澤是這麽說的:“她讓你求情,你就求情,有主見沒有?”
“好像是這樣的。那我就不求請了。”某女對着男人笑道,而後又轉身看向她陳雅安道:“沒辦法,我不想在我老公的面前表現的那麽沒有主見,所以你還是自己解釋清楚吧。”
顧念兮覺得很是善良。
看,她從陳雅安那雙明亮的眸子裏看到自己的倒影,就是笑的那麽無害。
“……”當下,陳雅安被堵得什麽話都說不上了。
這夫妻兩人将她陳雅安這個皮球踢來踢去的,隻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們就是擺明了不接受她的道歉,更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算了,我老公也不是那麽沒有主見的人,要是别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的話,不就也代表着他的那個位置誰都可以坐上去?”
趁着她陳雅安被堵得沒法開口,顧念兮又動了嘴皮子,道:“好了,我記得今天早上公司會有個全體員工的會議,你還是早一點過去吧。前一陣子老是遲到早退的,恐怕工資都要被扣光了。”顧念兮“好意”的提醒。
其實關于陳雅安在明朗公司裏的那些動作,一切都在顧念兮的掌控之中。
一席話,顧念兮的語氣平平淡淡的。眼神裏,也有些東西,看上去像是關心。
可這帶笑的顧念兮,總讓陳雅安覺得有那麽些不踏實。總感覺,她也像是将她陳雅安看穿了,隻是沒有戳穿罷了。
“叩叩叩……”而就在這個時候,顧念兮的病房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