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盼了那麽多年,總算盼到小澤結婚快要生子了。如果這金孫要是還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将來下去的時候,該怎麽和我的兒媳交代?”談老爺子在老胡給顧念兮檢查的時候,一直都在邊上看着。
而舒落心和陳雅安,則在邊上看着。
聽到談老爺子的這番話,舒落心的嘴角冷冷的勾起。
兒媳?
如果舒落心沒有猜錯的話,談老爺子嘴上的“兒媳”二字,說的應該是談逸澤的生母才對。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這死老頭子竟然還将那女人當成兒媳?
那她舒落心在談家累死累活這麽多年,算什麽?
想到這,舒落心滿臉的不悅。
但在自己的兒媳和顧念兮,以及老胡的面前,她有不敢表現出什麽。
“談老,把你的心放在肚子裏吧。這一次小澤的孩子都是我老胡親自監督着,我可不會輕易讓這孩子發生什麽意外。”不然,光是看這談逸澤現在對這個孩子的重視,這孩子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話,将來談逸澤還不得弄個大炮将他的醫院都轟平了。
雖然說現在是和平時代,但要是真惹毛了談逸澤的話,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那就好那就好。孩子的預産期是什麽時候?”談老爺子又問。
“五月十五左右。”
“兮兮想要順産。我看到時候五月的時候,就讓兮兮住院好了。到時候,我們談家所有人就在醫院裏安安心心的迎接小金孫的到來。”說到這的時候,談老爺子那布滿了碎紋的雙眸裏,是滿滿的希冀。
而舒落心一聽這話,心裏又是說不出的不滿。
顧念兮這要生孩子,他們談家還要全部都住到醫院陪護不成?
難道,這個世界就隻有顧念兮一個人能懷孕生孩子麽?
很快,舒落心又将自己心裏所有的不滿全都轉嫁到陳雅安的身上。
睨了一眼嫁過來三個多月,至今都沒有任何消息的陳雅安的肚子一眼,舒落心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毒陳雅安說:“我不是讓你和小南不要避孕麽?你把我的話都當成耳邊風是不是?”
“媽,我和南沒有避孕。”關鍵是,連做也隻有新婚的那天晚上。
可這對女人來說,也是奇恥大辱。
新婚的丈夫甯願一個人躲在浴室裏沖涼水澡,也不肯和她呆在同一張床上。這話要是傳出去,她陳雅安的臉面要往什麽地方擱?
“沒有?沒有該不會是你的肚子有什麽毛病?你的這個年紀,現在應該是最容易受孕的階段。”沒避孕還懷不上?莫非是這陳雅安的身子有什麽毛病?
“媽,我和南就結婚那一天晚上而已……”
本來,陳雅安是不打算将這些說出來的。
可舒落心那帶着疑惑的眼神,實在是有些傷人了。
“什麽?”聽到這個消息,舒落心也有些震驚。
這談逸南現在好歹也正值壯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隻是舒落心沒有想到,這孩子竟然……
但舒落心向來護短。
談逸南在她的世界,就是一切。
就算做錯了,那也是别人的錯誤,絕對不會是她家小南的錯。
而陳雅安在吐露了自己的苦水之後,本以爲自己的婆婆應該會站到自己的這邊,卻沒有想到會聽到了這麽一些話:“小南沒有要求,難道你就不會主動一點?你該不會事事都需要别人幫你想好?”
“媽……”
聽到這話,陳雅安有些氣氛的吼了一句。
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婆婆竟然護短護的是非不分。
氣憤之餘,陳雅安甩手上了樓,不打算看自己婆婆的那副嘴臉。
而陳雅安的這一聲大吼,自然也讓大廳内的其餘人紛紛都訝異的看着他們兩人。
舒落心在發現這一點之後,便迅速的賣笑:“這孩子,我不就說了她兩句麽?竟然就發這麽大的脾氣。我上去看看,你們繼續……”
說着,舒落心的身影也緊跟着消失在樓道口。
那天,誰也都不知道舒落心到底和陳雅安在樓上說了什麽。
總之,第二天見到陳雅安的時候,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不管見到什麽人,她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特别是在談逸南的面前,這個女人笑的要有多麽風情萬種就有多麽的風情萬種……
再度接到蘇悠悠的電話,是在某一深夜。
這個時間,本來該是顧念兮入眠的時間。
但談參謀長這一出差,她的自帶暖爐不見了,連向來的好眠也沒了。
一連好幾天,都到這個時間點了,她還睡不着。
所以在這個時候接到蘇悠悠的電話,也沒有什麽印象。
國内午夜兩點,也正是德國那邊晚上七點。
蘇悠悠這粗線條的,大概沒想過這兩個國家之間有七個小時的時差,所以才會在這個時間點給她打來電話。
正因爲太過清楚自己好友的粗線條,顧念兮也懶得和她一番計較。
不過這電話要是在談參謀長在家的時候打來的話,絕對會被掐斷。而這始作俑者蘇悠悠,估計也少不了挨一頓罵。
“兮丫頭,我的所有課業都結束了!”電話那端的蘇悠悠心情好似特别好。即便隔着這麽萬水千山的距離,顧念兮依舊能從蘇悠悠的語氣中聽到她興奮和愉悅。
“恭喜啊。”顧念兮一邊撫摸着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一邊笑道。現在這孩子七個月了,胎動也越來越明顯。
現在顧念兮也基本可以肯定,這是個不安分的主。
這麽大半夜的,還在她的肚子裏揮手揮腳的,偶爾将手放在肚皮上,還能清楚的感覺到肚皮上隆起了一塊。
要是談參謀長在的話,還會幫她安撫好這孩子。
可談逸澤一不在,這孩子的活動也越來越頻繁,弄得她大半夜的都無法入眠。
想到這的時候,顧念兮越發的想念在邊境的那個男人……
不知道,這樣的夜裏,談逸澤會在做什麽?
會不會,也像她想念他那般的想念着自己?
“念兮,我跟你說哦,我這一次的考試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啪啦啪啦,此處省略五千字……
蘇悠悠在和顧念兮講解自己如何奮戰,準備考試的時候,幾乎用盡了她這一輩子所學到的那些成語。
最後的總結就是:“我蘇悠悠就要回家了!”
“什麽時候的飛機,我去接你。”
“可能還要個幾天,你也知道我在這邊呆了好幾個月了,再加上姐姐是這麽人見人愛花開花敗,棺材見了忘記蓋上蓋,突然間要離開,總有那麽些人會舍不得姐姐我的。”蘇悠悠一臉臭屁的說着。
雖然這些話有些矯情,但顧念兮知道蘇悠悠的這話不假。
她蘇悠悠雖然說話是有那麽些粗俗,性格也有點變态,但她臉上的那抹笑容,永遠是最好的感染力。
就像小時候的那些夥伴,剛開始接受蘇悠悠的時候不是百般勉強,到最後要和蘇悠悠分開的時候卻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好了,那你就在那邊好好的玩兩天。不過機票要是訂好了,要記得通知我。到時候,我給你接風洗塵。”就讓蘇悠悠在德國那邊再好好的放松幾天吧。
貌似蘇悠悠去了德國之後,就都一直在奮戰那些學科,都沒有真正的放松過。
當然,顧念兮顧慮的是,國内的這些消息,蘇悠悠一回來都還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得了!
“沒問題。好了,姐姐現在準備去購物。順便搜刮一下點禮物,給你和談參謀長。”說完這一句,粗線條的某個人就迅速挂斷了電話。
“連一句再見都不說,跟談大爺還挺像的。”望着不斷傳出嘟嘟嘟聲響的電話,顧念兮嘟囔了這麽一句。
正準備将手機放下,回到床上睡覺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
不過這回,是手機短信聲音。
顧念兮還以爲是什麽扣費短信,打開一看才發現,原來是談參謀長發來的。
談某人的言語向來簡短,這一次也是一樣的。
短信上,隻有這麽幾個字。
睡不着,想你和寶寶了。
指尖輕輕的摩挲着頻幕上那簡短的幾個字,顧念兮心窩裏的某一處暖暖的。
于是,某個女人在鍵盤上按下了這麽幾個字:我們也想你了。
很快,手機又響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不是手機短信,而是談逸澤的電話,“這麽晚了,還沒睡?”電話那端的那個男人聲線壓得很低。隔着這麽遠的距離,卻莫名的讓顧念兮的心頭一暖。
“談參謀長不是也沒睡?”靠在床上,顧念兮的眼眸微酣。
“這不能比。我身子壯,你肚子裏還有寶寶呢。”前一句明顯的帶着責備,但後面的一句,卻又莫名的染上熱溺寵:“好了,乖乖的趕緊去睡。等我回家,再好好的陪你。”
“我在床上了。不過……總是睡不着。”他不在的夜晚,總是那麽的孤單。“要不老公,你給我唱個催眠曲吧。”
小時候,爸爸總會在睡覺的時候給她唱歌聽,哄她入睡。
談逸澤的聲音那麽好,上次在周子墨的家裏她就被驚豔了一把。要是這聲音來唱催眠曲的話,沒準更動聽。
“那個……我沒有聽過,也不會。”談逸澤的聲音,略微帶着猶豫。而後,電話裏傳來的便是沉默。
而顧念兮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揭露了某人的傷疤。
談逸澤很小的時候,父親就一直在忙碌公司的事情,沒有時間好好的陪他們母子倆,這才導緻了他母親的離世。
這樣的他,又怎麽可能會唱什麽催眠曲……
“對不起……”想起談逸澤的小時候,顧念兮的鼻尖酸酸的。
她發誓,将來他們的孩子,她一定要給他最快樂的童年,讓談參謀長以前沒有得到的那些快樂,都給他。
“說什麽傻話呢。這樣吧,我和你說話,你慢慢的睡?”
“嗯,好啊。不過說些什麽才好呢?”打了個哈欠,顧念兮翻了個身,順便蓋上了被子。
“說說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吧。”
“在明朗集團?”電梯裏,談某人自我介紹的那一次?
“不是,在機場。我那天剛出機場,就看到有個小瘋婆子帶着行李箱,在機場門口鬼吼鬼叫的。”也是那一次,他被她身上的青春和張揚所感染。
“這麽丢人?不說這個,說說第二次見面。”
“第二次,是在某個路口,我看到那個小瘋婆子蹲在馬路上喝水,大眼珠子卻緊盯着人家馬路對面的果汁海報。本來好意想請你喝一杯果汁的,沒想到出兵不利!”
還記得,當初她氣的腮幫子鼓鼓的感覺,至今都讓男人記憶猶新。
“是哪個老混蛋說我當時影響市容市貌來着?讨厭……”腦子已經開始昏昏沉沉的,顧念兮又打了個哈欠……
不過得知原來當時談大爺的本意是想要請自己喝果汁,顧念兮的心情還挺不錯的。
這世間恐怕也隻有他談大爺,會打着“影響了市容市貌”這樣的旗号來泡妞了。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談大爺還真的将她顧念兮給泡到手了,真是奇葩!
後面,談逸澤還說了許多的事情,但顧念兮的腦子越來越昏昏沉沉的,聽不進去一丁點的東西。
而談逸澤一直不斷的說着,一直到很久都沒有得到回應,當他以爲電話那端的女人早已沉沉睡去,本想挂斷電話的時候卻聽到了這麽一句:“老公,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聽到這一句話的瞬間,談某人那雙黑瞳明顯的放大了。
但不一會兒的功夫,他的整雙瞳仁裏都堆積着明顯的笑意。
星空下那雙眼眸裏的光亮,竟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漂亮。
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成最後的一句:“那就好……”
因爲,我也深愛着你……
夜晚,酒吧裏是迷離的光線,舞池裏到處是搖曳的身子……
如此奢靡的場景,對于常來這裏的人也不陌生。
誰都知道,到這裏來的都是尋求快活的人。
男的爲性,女的爲錢……
等價的交換,等價的償還。
不過,在這奢靡的酒吧内的某個隐蔽的包廂裏,卻有着背離這一切的人。
如此大的包廂裏,除了正依靠在沙發正中間的某個男人之外,沒有其他的人。而男人面前的茶幾上,則擺着大大小小的酒瓶。
有的已經空了,有的才喝了好些,還有幾瓶是沒有開封的。
而坐在正中間沙發上的男子,隻是悠閑的一口接一口,一瓶接一瓶的喝着。
好似,這辛辣的酒精在他的味覺裏隻是果汁飲料那麽簡單。
喝着喝着,男人甚至将整個包廂裏的音樂和燈火全給關了。黑暗中,除了偶爾有吞咽的聲音,便是酒瓶子摔在地上發出的聲響……
而門口處站着的那些人,對于此番場景好像已經見慣了似的。
除了不時按照男人的吩咐送進酒之後,都識相的站在門口。
“六子,要不要進去看看淩二爺?”門口,有人問着。
“進去也會被轟出來的。”六子掃了包廂内那黑漆漆的一片,撇撇嘴道。
“可這麽個喝法,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男人将自己關在自己兩天了,兩天的時間除了喝酒上個洗手間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沒有做過。
而這樣的情形,之前其實也有過好多次。
不過男人都會在第三天的時候,讓小六子到淩家去拿一套衣服,在這裏換洗之後穿戴一新,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小六子其實也明白淩二爺現在的做法。
他将他所有的悲傷都掩藏在黑暗中,天明的時候,沒有人看到他的痛,一如他看不到别人的痛楚一般。
小六子不是不擔心。
這淩二爺,畢竟是他的大哥。
要真是喝出個什麽毛病來,該怎麽辦才好?
可小六子也清楚,這男人是他們這些人所管不住的。多少次又多少次,小六子一進去,就碰了一鼻子的灰出來。
“唉,那我進去了。”雖然心裏還是百般的不願意,但小六子還是進去了。
最多,就挨淩二爺的一頓罵。
他小六子雖然是一屆流氓,但小六子自認爲自己也是個好流氓。他好色,但他也有主見。知道什麽樣的女人碰的,什麽樣的女人碰不得。他是痞子,但他講義氣。自從認定了淩二爺這個大哥之後,他那一件事不是站在淩二爺的角度思考的?
“六子,誰***讓你進來了?”果然,小六子一進去,裏面就開始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淩二爺,您别發火。”
“老子不發火,你就将我當病貓了!”
“二爺,誰敢把您當病貓了。這世界上,也就蘇小妞……”敢拿你當病貓!
可這話還沒有說完整,小六子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舌頭給咬斷。
要你多嘴!
這淩二爺要是發起火來,待會還不得叫你給割下來腌生抽?
隻是出乎小六子意料的是,在提到“蘇小妞”三個字的時候,本來處于暴戾中的男人,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安靜了下來。連男人本來手上還緊握着的那個酒杯,也在頃刻間掉落在地上,成爲一堆碎玻璃……
分開的三個月之後,本以爲一切都可以不在意。
可誰知道,這男人還是在聽到關于那個女人的隻言片語的之後,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