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淩二爺三個字的時候,蘇悠悠的身子本能的一僵。這一下,顧念兮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要知道,從她顧念兮和蘇悠悠認識到現在,除了淩二爺,她還真的沒有見過其他人能讓蘇悠悠這麽精神失常!
“他都和你說了些什麽?是不是欺負你了?”顧念兮的情緒有些激動,扣住蘇悠悠的手的力道也加大了幾分。
“念兮,你别激動!你冷靜一下,我慢慢和你說成不?你這肚子裏還有寶寶呢。”顧念兮有些發抖,蘇悠悠開始意識到不對勁,趕緊說着。
“可你讓我眼睜睜的看着我姐姐受欺負?”說到這,顧念兮的眼眶也紅了。
蘇悠悠被打的那一天,她不知道,所以阻止不了。
如今她知道淩母和淩家的人随時都有可能傷害蘇悠悠,卻還眼睜睜的讓他看着蘇悠悠受傷害,她怎麽可能做的到?
“沒有,他沒有欺負我……”說到這,蘇悠悠攙着顧念兮回到沙發上,而自己則站起來别開了臉。有溫熱的東西,緩緩的從她的眼眶裏滑出。“念兮,不是他欺負我,而是我現在真的面對不了他。隻要看到他,我就會想起我們的那些過去,想起以前那發生過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說到這的時候,蘇悠悠做了一個深呼吸,伸手将自己臉上所有的淚痕都給掩去之後,才轉身對着顧念兮說到:“或許,等這件事情告一段落,我想要出去走走!”
那間醫院,現在她蘇悠悠是回不去了。
就算醫院裏的人能容忍蘇悠悠無故曠工了這麽多天,她蘇悠悠也聽不得他們在她背後的那些閑言碎語。
也罷,回不去,就不回去了!
“你……想去什麽地方?”顧念兮剛剛也哭過,這會兒眼睛紅紅的。不過聽到蘇悠悠的這個想法,她倒是贊同的。
前一陣子,顧念兮其實就想過要送蘇悠悠離開這裏一段時間。免得,觸景傷情。
現在發生了這麽一大堆事情,特别是這個官司赢了之後,這淩母還指不定會對蘇悠悠作出什麽事情來,顧念兮也更加堅定了送走蘇悠悠的想法。
沒想到這會兒蘇悠悠竟然自己提出來,這也好。
“我不知道去哪裏,天大地大總該有我蘇悠悠的容身之所吧?”說着,蘇悠悠的嘴角輕輕的勾起。
比起來這個城市之前,蘇悠悠的笑容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般絢爛。
但這樣的蘇悠悠,卻沒有了當年的浮躁。
“悠悠,安安姐說她明天就要回德國,要不你就跟着她出去走走吧。到外面,好好的散散心,将這一切都給忘掉?”
“德國……明天不是要開庭麽?開庭之後,不知道趕不趕得上飛機。”看樣子,顧念兮說出德國兩字的時候,蘇悠悠是心動了。
她,是真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一段時間。
本來想要回家一趟的,可當初爲了要和淩二爺結婚,已經和家裏的人決裂了。到時候他們要是知道自己當初辛辛苦苦堅持下來的婚姻,竟然變成這個德行的話,爸媽該怎麽接受得了?
蘇悠悠覺得,自己現在真的不合适出現在家人的面前。
離開這裏,不回家裏,無疑是最好的。
當然,身邊要是還有個熟悉的朋友在身邊的話,那該多好?
“要不這樣吧,我讓安安姐等明天下午再回去,到時候你和她就能一起過去。至于到那邊的住宿費嘛,她聽她說她家的房子還蠻大的,到時候你就賴在她家住得了。也省了一筆費用。”早在淩二爺和蘇悠悠離婚的時候,顧念兮就打算把蘇悠悠送到那邊去。
所以這住宿的方面,她都打聽清楚了。奈何,一直都沒有适當的機會和蘇悠悠說。
“這真的可以麽?會不會太打擾人家了?”
“哪會,要是我現在肚子裏不是還有一個的話,我還真想跟着你們出去玩一玩!”因爲談參謀長的緣故,她還真的沒有出國玩過。
“那……好吧。過會我打電話給安安姐,和她說一聲。”蘇悠悠垂眸,算是應承了下來。
而顧念兮也在蘇悠悠答應自己之後,松了一口氣。
這個官司之後,恐怕有一場惡戰要打了。
顧念兮要将辜負了蘇悠悠的整個淩家,都給毀滅個徹底。
但在這之前,她要确保蘇悠悠的安全。
現在将蘇悠悠送出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于是,這一天的下午顧念兮陪在蘇悠悠的身邊。算是給蘇悠悠做開庭前的心理輔導,當然還不忘記提醒蘇悠悠到了國外該注意的事情。
蘇悠悠這個大大咧咧的性子,讓她一個人到國外顧念兮還真的有些不放心。
不過好在施安安答應下來,讓蘇悠悠和她一起去德國了。有施安安的照看,蘇悠悠應該不會發生什麽大問題才對。
看着靠在她的肩頭上沉沉睡去的蘇悠悠消瘦的側臉,顧念兮的嘴角苦澀勾起。
真希望,蘇悠悠的所有磨難,都在她去德國之後過去……
今天,是開庭的日子。
顧念兮昨晚因爲擔心蘇悠悠今天要去德國的事情,睡的不是很好。所以當她趕到的時候,已經大緻開始了。
在兩個方位中,分别坐着蘇悠悠和淩母。
前者,神情淡定,沒有任何的異常。而後者的前方還擺着“被告人”三個字。
但當着審判長和其他公民的面,這人依舊在假裝柔弱。時不時的還拿着小手絹,咳一咳。
這般柔弱造作的姿态,簡直和昨晚上談某人利用絡技術拿到那一份被淩母派黑客删除掉的那段監控攝像錄下來的那趾高氣昂的模樣,判若兩人。
其實昨晚上顧念兮睡不好,還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因爲,昨晚上看了那麽血腥的畫面。
監控攝像中的蘇悠悠,被淩母身邊的那幾個保镖如同麻布袋一樣,踢來拽去。光是看着,顧念兮就覺得頭皮發麻。
這死老太婆,竟然這麽揍蘇悠悠?
而現在,還假裝虛弱,想要得到同情分不成?
今兒個,她顧念兮就直接在這,将你的面具給揭穿了。看你這死老太婆,還怎麽繼續裝模作樣!
看着淩老太在下方那一臉“虛弱”的神态,顧念兮的小手緊了又緊。
而在這樣的情形下,一雙溫暖的大掌覆在了上面。
“别緊張,沒事的!”六個字,看上去雖然簡單,但卻像是一股子暖流一下,撫平了她顧念兮心中所有的毛躁。
看着身側男人那雙黑色眸子裏那抹她顧念兮最愛的光彩,她的紅唇勾起。
好在今兒個是談參謀長的休假日,正好能帶着她過來看看。
而正因爲有這男人在自己的身邊,顧念兮也有了底氣。
因爲她知道,隻要談參謀長在的地方,他才不會讓她受了什麽委屈。
“老公,回家我給你按按肩膀吧。”說這話的時候,顧念兮突然像是無尾熊一樣纏上了談參謀長的手腕。
哪知道,這男人隻是掃了她一眼,便立即開口道:“不要!”
“爲什麽?”她瞪着男人看,一雙漂亮的大眼裏有着他清澈的倒映。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揉了揉顧念兮的長發,便這麽開口。
小東西難得這麽主動親近他,他自然是開心的。
不過這小東西的親近,每一次都是帶着明顯的意圖。而且,還是算準了,那事情是他談逸澤不同意的。
“就這麽看不起你老婆麽,談參謀長!”好吧,顧念兮承認自己是有那麽個小小的意圖,就是想要讓談參謀長給她放幾天假,讓她跟着蘇悠悠到德國去。
一方面,可以照顧最近身子狀況不是很好的蘇悠悠,另一方面她也可以順便看一看不同國家的異域風情。
可這話還沒有說出口呢,這談參謀長就先否決了。
難道,這個想法就要這麽胎死腹中?
“就是這麽看不起!”
談某人連白眼都沒舍得甩她,就直接這麽說。
當下,顧念兮的小臉垮了下來。
不過一會兒她見到了談逸澤的神情變得嚴肅的時候,便順着男人的視線忘了過去。
這一刻,庭審已經開始。
雙方的辯護律師,都已經陳述完。
現在,輪到蘇悠悠的辯護律師,問淩母一些事情。
淩母秉着自己身體不舒服的借口,總是說她沒有那個能耐,還讓自己的律師出示一份驗傷報告。報告上的照片,是她的臉頰上有個微紅的掌印的照片。
看到這,顧念兮的眼裏滿是對這個老女人的鄙夷。這麽點小傷,就敢拿出來說事,看來在和老女人還真的太不将蘇悠悠放在眼裏了!沒事,現在就讓你得瑟一會兒。最後,千萬别哭出來,吓壞了在場的人就好。
相比較顧念兮的淡定,他們不遠處所坐着的淩二爺,卻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今兒個他還有幾場會議要主持。但知道今天是母親和蘇悠悠官司的開庭日,不管怎麽忙他都要過來。
看到法庭上呈現的那些母親臉部的驗傷報告,淩二爺本能的倒抽了一口氣。
任誰看到母親被人打的臉有些腫,臉色都不大好看吧。
隻不過,當蘇悠悠的辯護律師呈現另一組照片的時候,淩二爺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因爲他看到的是,蘇悠悠渾身上下都是淤青的照片。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這樣的傷,要是出現在一個男人的身上,都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更不用說,是皮薄肉細的蘇小妞的身上了!
難道,這些都是母親打出來的?
不……
不可能,他的母親雖然有時候嚣張跋扈了一些,但她根本就沒有那麽大的力氣,可以将蘇小妞打成這個德行。
這些照片,一定是做假的。
雖然淩二爺也時常聽過一些人在害怕審判會敗訴,就讓人造一些僞證的做法。
可他真的沒有想到,蘇小妞也會用如此的手段。
當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淩二爺冷冷的掃了一眼蘇小妞。眼神,如同秋風掃落葉的那麽無情。
他淩二爺這一輩子,最讨厭别人做假證了。
沒想到,自己當出心心念念那麽久的女人,竟然也是這樣的女人。當下,淩二爺感覺自己渾身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樣。
而淩二爺視線掃過的時候,蘇悠悠正好擡起頭來。
兩道視線在空中交接的時間,是那麽短。短的,淩二爺來不及抓住些什麽,就錯過了。
從始至終,蘇小妞看到他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的波瀾。
倒是在看向這個庭上的另一側,駱子陽所在的位置的時候,她的薄唇輕勾了那麽一下。像是在示意着,讓那個男人不用擔心……
有那麽一瞬間,淩二爺的胸口堵堵的。
蘇小妞現在還真的打算和他淩二爺決裂了是麽?
不僅連和淩母打官司的證據都可以造假,現在竟然連看到他淩二爺都像是陌生人了,是嗎?
在淩二爺的心裏因爲蘇小妞的無視翻起了千層浪的時候,審判依舊再繼續。
對于蘇悠悠出示的這一組證據,淩母自然否認到底。
甚至,還反過來指控蘇悠悠,說是她證據造假,想要污蔑她。
這一整個過程中,蘇悠悠這一邊請出了第一個人證。
人證便是當初在醫院裏和蘇悠悠關系比較好的小護士。小護士那一天其實也試圖上前阻止,不過卻被其中的一個人攔截了下來,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機會救出蘇悠悠。這,也就造成了她對蘇悠悠的歉意。
所以,當蘇悠悠的辯護律師提出要讓她過來作證的時候,她立馬就來了。
隻是沒想到這小護士一出庭作證,就被淩母的辯護律師咬定,這人和蘇悠悠的關系密切,可能是出于私心幫助蘇小妞。
所以這一輪的證據,還不能成立。
看着自己的證詞不被認同,小護士的情緒有些激動,而淩母則在角落下勾唇。
這麽點小心思,就想要和她鬥?
不要忘記了,今兒個他請來的律師,可是這方面一等一的高手。
隻要沒有直接的證據,就絕對不會讓她淩母的定罪。
隻是淩母不知道,她剛剛這折磨陰毒笑容,正好落進了顧念兮的眼眸裏。
老女人,你以爲現在赢了,就赢了整整一局嗎?
剛剛給你的,可是開胃小點。
整整的大餐,可是在後頭。到時候,還希望你那個“玻璃鞋”,有命來承受這一些……
至于蘇悠悠,其實剛剛在小護士的證詞被反駁的時候,她是有些擔心的。生怕自己狀告淩母不成,會被倒打一耙。
可當她的視線看向顧念兮的時候,她看到了顧念兮嘴角的弧度。
也想起了,昨天顧念兮告訴自己的,她說隻要她和談參謀長在場,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了她蘇悠悠的!
想到這,蘇悠悠原本不安的那顆心,也終于平靜了下來。
而她的辯證律師,接下來請出來的人證,卻是一個蘇悠悠都不認識的人。
這人,難道也是在場目擊者?
然後當蘇悠悠盯着那人犯迷糊的時候,這人的出現非但引起了淩母和坐在席下的袁助理的注意,還讓坐在審判席上的張審判長,愣住了。
因爲來人,正是他的妻子,程梅。
而她的手上,還拿着一個盒子。那盒子,淩母和袁助理都不陌生。那是,那一套昨天送給了程梅的瑪瑙首飾。
這程梅一出現,豈不是說明昨天的賄賂不成功?
想到這,淩母和袁助理本能的在半空中眼神交接……
而邊角上,淩二爺則看着這個盒子臉色有些微變。
前一陣子,他是聽說母親買了一套什麽首飾。上一次他的生日宴的時候,還見她拿出來過。
當時,也是這麽個黑色的盒子。
可今天開庭審理,不是她和蘇悠悠的案子麽?
現在,又是上演哪一出?
“這是,昨天我在逛街的時候,淩太太派他的助理送過來的。”一方繁瑣的程序之後,程梅終于開了口。
當下,淩母的辯護律師也在看了一眼淩母,交接了意思之後,便扭頭看向程梅問道:“既然您還口口聲聲說這一套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是淩太太送過來的。那我想請問您,您見過淩太太麽?”
“沒有!”程梅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淩母,扭頭道。
“既然沒有,那你又憑什麽說,這一套珠寶首飾是淩太太想要賄賂你的?”
不得不承認,這名辯護律師的手段真的極高。
竟然,學會這麽鑽縫子?
可與其說這律師算計的高明,倒不如某一個女人聰明。
想到這的時候,程梅看向正坐在席下的年某個女子之後,唇角勾起。
不得不承認,這女人年僅二十出頭,卻已經将所有的問題都算計的清清楚楚。若是假以時日磨練,将來前途無量。
怪不得,就算這個女人懷孕身子不舒服,明朗集團那麽大的公司也不敢輕易的将她給撤職。這樣的人才,可算是世間奇才。絕對,是商戰的秘密武器。
而程梅視線落下的那個人,也對着程梅輕點了頭。
沒錯,這人就是顧念兮。
昨天在商場裏,有些卑鄙有些不要臉的威脅了程梅,現在卻讓程梅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的女人。
看着顧念兮輕點了頭之後,程梅從自己的身上又取出了一樣東西和一張光碟。
“這就是我的證據,上面有淩太太和袁助理和我的對話!而這光碟,則是我在咖啡廳那邊取來的。裏面,也記錄了我和淩太太的助理見面的整個過程。”
程梅呈上來的證據,自然在乘上的第一時間,被打開了。
最先呈現的,是咖啡廳見面的場景。
不得不承認,顧念兮當時挑的位置,真的極好。
就算監控攝像拍下的東西都有些模糊,卻将袁助理和程梅兩人的臉都照的清清楚楚。想要否認,都不行。
不過監控攝像頭的錄音效果不是很好。在這個畫面裏,除了看到袁助理和程梅兩個人都盯着一個黑盒子看,其他都看不出什麽端倪。
而邊角上,某個女人正在喝牛奶,一整個過程連插一句話都沒有。
但淩母,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這個邊角上的女人。
當下,淩母怨恨的臉色,也立馬投向了現在也坐在邊角上的那個女人。
顧念兮!
竟然是顧念兮搞的鬼!
怪不得,今天會突然上演了這麽一出!
該死的,淩母活到這麽大的歲數,還真的沒有像今天這樣,被一個黃毛丫頭給耍着玩。
顧念兮也發現了淩母有些怨念的眼神,立馬朝着身側的男人一靠,用着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老公,有人盯着人家看,像是要咬我!”
談逸澤看到這一幕,也很想笑。但更讓男人無奈的是,某個小東西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場景。揉了揉女人的碎發,男人的嘴角依舊滿是寵溺,道:“沒事,她要是敢咬你,我一槍把她給嘣了。”
他談逸澤的女人,連他自己都舍不得欺負,又怎麽可能被這老女人給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