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母一直死死的守在書房門邊,臉上的淚水就沒有停過。
她是想要推門進去護着淩宸,她是想要抛下自己的一切,護自己的兒子周全。可無奈,從淩宸這一進去,書房就反鎖了。
而且,還是鑰匙打不開的那種。
所以,淩母就算心裏有再多的不舍,也隻能眼睜睜的聽着那一陣陣的悶響傳來。
隻是,一直到這悶響結束,淩二和淩父一同從書房裏走出來之後,一切又都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見到淩二終于從書房裏走了出來,淩母一下子就來到了他的身邊,抓着他的手就不斷的左瞧瞧右看看,生怕少了什麽東西。
之後,淩父瞅着這淩母的樣子,悶哼一聲就上樓去了。
而淩母一見到淩父離開之後,就不斷的詢問着:“宸兒,你爸打你了?是不是哪裏疼了?媽現在就去将老胡給你找過來。”現在,淩老爺子不在家,能爲淩宸做主的人真的少之又少。現在淩母覺得自己要不能維護自己的孩子,那在這個家裏有和沒有,也是差不多的。
可淩二卻說了:“媽,什麽事情也都沒有發生,您就放心好了。”淩母是最寵愛他的,這一點淩宸是感覺的出來。
“沒發生?你個傻孩子,你真的将你媽當成個聾子是不?你們剛剛在書房裏都弄得那麽大聲響了,你還以爲媽媽什麽也沒有聽到?乖,要是哪裏疼,就跟媽說一聲。媽現在就給你将老胡找過來。”
剛剛那麽大的動靜,離骨折也差不多了。
“媽,我真的沒什麽事情。您瞅瞅,就是了!”說到這的時候,淩宸還像是爲了驗證某個想法似的,拉着淩母的手就往自己的身上揍去,一下下的拍打的。
而整個過程,他連皺一次眉頭都沒有。
“看吧,我都說沒事了!”說到這的時候,淩宸又拍了拍自家母親的肩膀之後,道:“好了,爸也就說了我幾句,讓我現在回房間去面壁思過。我看我還是現在趕緊回房吧,免得他待會兒出來,看見我真的想要抽我了!”
或許淩宸這又是證明又是開玩笑的,弄得淩母真的松了一口氣。這會兒,她便道:“那好吧,你先上去休息。等會兒要吃點什麽,媽給你送上去。”
雖然淩宸今天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也想說上幾句。
可眼下他剛剛或許被老頭子說了挺多難聽的話了,這會兒臉色不是那麽好。
還是,先讓他休息。
至于其他的事情,還是等這老爺子的氣消下來再說吧。
“那好,我先上去了。”和淩母說了聲,淩宸回了屋。
可剛剛還很是平靜的臉部,在回到房間的時候就開始忍不住龇牙咧嘴了。
褪下了身上那件厚實的外套,今天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薄襯衣,現在已經被馬鞭抽的一刀一刀口子了。有鮮紅的液體,從那些縫隙裏流了出來,染紅了這件襯衣。
這老爺子這麽老了,發起火來還真的不是什麽人能輕易的駕馭的了的。
沒想到,今天還真的動用了家法——馬鞭!
淩母說的那麽大的聲響,就是剛剛老頭子在甩馬鞭的是婚後不小心抽到了邊上的花瓶,導緻花瓶砸下發出的聲響。
雖然這老爺子不至于會打死自己。
可今天下手,還真的狠了。
淩二爺又拿了一身衣服,走進浴室裏将剛剛那一身沾滿了鮮紅的衣服給換了下來。稍稍檢查了渾身上下,淩二爺發現自己脖子一下開始,沒有一處完整的肌膚。
看來,今天他們家老爺子還真的鉚足了勁。
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之後,淩二爺決定将這一身沾滿血漬的衣物藏起來,明天再丢了。
要是被他媽看到的話,估計這兩口子又要鬧開了。
其實淩二爺剛剛進門的時候,管家就給他使了顔色,意思是家裏的人剛剛吵過架。
其實,淩二爺也對自己父親在外面和那些個小年輕胡來,有所了解。他和母親的感情,也在頻臨崩潰的邊沿。這也是這一次淩二爲什麽被馬鞭抽成了這麽個鬼樣子,都沒敢說一聲的緣故。他還真怕,因爲他淩宸的關系,這兩口子的婚姻到了盡頭。
不過這打算隐瞞下來,他這一身傷口可就麻煩了。
家裏,還沒有現成的藥。
這麽大冷天的出去藥房買,也有點不實際。再說了,還極有可能被母親發現。
算了,還是再撐一撐,就過去了。
“宸兒,這是媽給你熬得骨頭湯,你現在趕緊趁熱喝下去,暖暖身子!”淩二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時候,淩母不知合适已經端着一鍋湯上來了。
好在的是,他剛剛進浴室的時候,連外套也給帶進去了。這會兒,有着外套的遮擋,那些傷口也不至于那麽的明顯。還有就是,浴室裏的血衣都被他丢進了垃圾桶了。估計一時半會兒,他媽還發現不了什麽。
“我知道了。媽,還有什麽事情?”淩二問。
他好歹也是母親帶出來的,自然知道母親現在這一副神情就是有話想說。
“還有就是我想和你說,既然已經離婚了,就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沒有的,認真的過好眼下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溫情的媽媽今兒個打電話過來,對于你弄出來的那些事情很是生氣。不過我看着,還沒有到解決不了的境地。情丫頭,估計心裏還是多少喜歡着你的。要不明天我們兩個一起過去和人家賠個不是?将誤會解釋清楚了,一切也都會變好的。”她說的,是淩宸和溫情的婚事。
她也相信,這孩子聽得懂。
“媽,你覺得溫老爺子會讓他的孫女嫁給一個離異人士麽?還是算了吧!”淩宸當然聽得懂自家母親的意思。不過現在,他真的沒有什麽心情想這些。
他的腦子裏,依舊還是蘇小妞昨晚上依靠在别的男人懷中的景象……
說這話的時候,淩宸的視線正好落在窗外那白茫茫的樹梢上。
還記得,蘇小妞再聽怕冷的。
不過那厮的每一次都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大冷天的,有時候還喜歡穿個打底褲配個什麽連衣裙的。
有時候凍到回家的時候,整個腿都跟個冰棒似的。
要不是他淩二爺每天都給她“暖身子”的話,她那兩條腿早就報廢了。
不知道,今年的下雪天,那厮的還會不會和去年一樣,喜歡穿裙子?
要是她還喜歡的話,淩二爺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她好好的說說,讓她重新找幾件比較厚實的打底褲。
可轉念,淩二爺想到的是蘇悠悠那天晚上反問他的,他淩二爺現在有什麽資格去管她蘇悠悠的事情的那一番話之後,男人的黑眸又一點一點的黯淡了下來。
一直到,最後一絲光亮都沒有了……
“什麽離異人士?你和蘇小姐以前的登記不是在拉斯維加斯登記的麽?那裏的結婚登記要是沒在國内證明的話,也不算數。”其實,淩母是想要管蘇悠悠叫做“狐狸精”的,特别是在今天早上看到等在報紙雜志上蘇悠悠那一身妖娆的裝扮之後。但礙于在淩宸的面前,她不好發作。
她還不想,在她兒子的面前,搞的她連一點母親的威嚴都沒有。
“媽,當初我和悠悠是在拉斯維加斯登記的。”當時,蘇悠悠和他結婚的時候,他拿不到戶口本。怎麽找,都找不到。
爲了不讓蘇小妞傷心,他便帶着自己的駕駛證帶着她去了拉斯維加斯度蜜月,順便辦理注冊。
他還記得,當拿到兩人的結婚證的時候,蘇悠悠臉上的笑容,是他所謂見到過的絢爛……
這麽一回想淩二爺才發現,原來他和蘇小妞有過的美好記憶,還真的不少。
隻是連他也不清楚,他們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子?
想到他和蘇小妞的那些曾經,淩二爺又繼續開口道:“不過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去辦理相關的證明了。要是溫老爺子去查的話,一定會查到的。”
隻是淩宸萬萬沒有想到,在說完這一番話之後,竟然會從母親的口中得到這麽個答案:“傻孩子,那些資料早就被我讓人攔截下來了。整個文件袋現在都還好好的呆在我床頭的櫃子裏,溫老爺子就算想要查,也不可能查得出來的!所以,你根本就不存在什麽離婚,最多也就是和某個女人同居罷了。”
淩母其實也不想這麽早就告訴淩宸這些的。
可眼下,不說又不行。
不說的話,淩二爺一直都以爲自己是離婚人士,沒有和溫小姐在一起。讓他和她一起去溫家道歉,那就更不可能了。
思前想後,淩母還是決定說了出來。
而這樣的一句話,也讓淩二爺錯愕不已。
“媽,你怎麽能這麽做?”淩二爺的嗓門頓時提高了一個階。
“我怎麽能這麽做?你倒是給我說說看,我這麽做到底都是爲了誰?要不是我這麽做,這溫老爺子真的查出來的話,你和溫情也算是黃了。我做的這些,都是爲了你的前途着想。你不謝謝我也就算了,還這麽和你媽大吼大叫的,你個死孩子!”
說到這的時候,淩母還作勢往淩二爺的身上拍了拍。
雖然隻是假意的打一打他,她覺得一點都不疼。
可這樣的抽打現在對渾身是傷的淩二爺來說,還真的就像是火上澆油。
不過這所有的痛加起來,都比不上他心裏的。
這一下,淩二爺才發現,原來自己虧欠蘇小妞的,真的很多。
沒想到,當初和她結婚,非但給不了她分風風光光的婚禮,連結婚證也都是假的……
他竟然就用了一張假結婚證,騙了蘇小妞一年……
現在回想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惡心。
更不用說,是蘇小妞了。
可現在,蘇小妞也不會在意了吧?
現在的她,已經有一個年紀和她差不多的小夥子願意和她在一起了……
此刻,淩二爺腦子裏不自覺浮現的是一臉嬌媚笑容的蘇小妞,依靠在那個年輕男子懷中的場景……
想到這,淩二爺揉了揉發疼的腦袋:“算了,現在說這些也太晚了。媽,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覺!”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穿的太少又碰上下雪感冒了的緣故,現在的他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
“那好吧,你記得把這湯給喝了,這可是我熬了一整個下午的。”
“好……”
淩母離開了,淩二爺一倒頭就睡了過去。
至于淩母熬得湯,他是一口都沒有喝下去……
“老公,你看看今天早上的報紙上都說了些什麽了沒有?”這天晚上,談逸澤下班的時候,早已等候在門口的某個小女人一見到他就直接往他的身上挂着,一雙手已經鑽進了他的脖子裏取暖。
“小心點,都快要當媽媽的人了,還毛毛躁躁的。”拍了拍挂在自己胸口上的那個腦袋,談某人的嘴角滿是寵溺。
雖然說這小東西的體重對于自己來說怎麽都不算重。但談某人總怕他會撞到她的肚子。
“快點說!”
某個女人似乎聽不到談逸澤的嘴裏說些什麽。這會兒已經扯着他的襯衣領口,兇神惡煞的問着。
“看了。”談某人果然很吝啬。讓他回答個問題,每一次他都摳門,也不會多說點什麽。
“看了之後,你難道就沒有什麽言論,想要發表的麽?”既然談參謀長摳門,她非要往這張薄唇裏多掰出幾個字來。
“那你,想要聽到什麽言論?”這會兒站在門口,還是有些冷。談某人幹脆就讓她挂在自己的胸口上,直接大步走進了屋裏。
“……”聽着談某人的這個回答,顧念兮往他的身上狠狠的丢去了一個白眼。
她是在問談逸澤對蘇悠悠和淩二爺昨晚上鬧出來的那些事情有什麽看法好不好?
這男人倒好,竟然問她想要聽什麽!
她顧念兮可不會傻到會認爲,這向來精明的談參謀長,會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在看到某個女人發了狠似的丢過來的白眼的時候,談逸澤樂了。
伸手,男人将剛剛開始生悶氣,将小屁股挪的離他遠遠的女人給拽了回來,揉了揉她那一頭如同瀑布一般的長發之後,男人最終隻能無奈妥協:“好了,這報紙我從沒有發表的時候就一一過目了,你到底想要讓我說些什麽?”這麽一句簡單的話語,頓時讓顧念兮有些錯愕的擡起頭來。
她盯着談逸澤看,眼神專注,像是在探究着什麽。
如果顧念兮剛剛沒有聽錯的話,談逸澤是說這報紙的内容從沒有上報之前,他就看過了!
這意思是不是也就是說,其實是談參謀長一手導演出來,這淩家自爆離婚門的戲碼?
可談參謀長的腹黑手段,顧念兮确實覺得有這麽個可能。
不過,那是在應對其他人的事情上。
這一次的對象,不是他談參謀長的鐵哥們淩二爺麽?
顧念兮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了!
“不用這麽看着我,其實就是你心裏想的那樣!”再度揉了揉那個毛茸茸的小腦袋,談逸澤的嘴角輕勾。
“可談參謀長,淩二爺不是你的把子兄弟麽?”談參謀長這麽一肯定,顧念兮又開始迷糊了。
到底是大姨子重要,還是把子兄弟重要呢?
這個問題,恐怕和母親和妻子同時掉下水中,要先救誰這一類的腦殘問題,卻又是破壞了無數恩愛家庭的罪魁禍首的問題,有的一拼。
不過在看到談參謀長處理這件事情的手段上,顧念兮感覺的出,談逸澤将大姨子的事情放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