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别墅真的不是那麽大,可從裏面透出來的橘色光線,卻讓人覺得莫名的心暖。
站在淩二爺的這個角度,正好可以透過這扇落地窗,看到不遠處的廚房。
廚房裏,白熾燈亮着。
那裏,那個年輕的男子身上已經套上了一件圍裙,圖案是讓淩二爺極爲不喜歡的維尼。那圖案,落在一個成熟男人的身上,要多可笑有多可笑,所以天知道,當淩二爺看到這年輕男子穿成這樣的時候,已經在心裏将他譏笑了無數遍。
可就在這個時候,淩二爺看到同樣穿着維尼圍裙的蘇悠悠,出現了。他們身上的那兩件圍裙,雞糊是一模一樣的。隻不過,這樣的圖案穿在蘇小妞的身上,卻和諧了許多。
而一起穿着圍裙的他們出現在淩二爺的眼裏,卻是說不出的刺眼。
和上一次在他們身上看到穿着的那件類似情侶服的衛衣一樣,讓他心痛,讓他難過。
蘇悠悠,你和他笑的這麽開心的站在同個廚房裏,甚至還穿着同樣款式的圍裙,是不是說明你愛上了他?
那我呢?
我淩二爺呢?
我們有過的那些快樂呢?
那一刻,淩二爺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焦躁,按響了這個别墅的門鈴。他想要親口問一問他的蘇小妞,她到底怎麽想的。
家裏人怎麽說蘇小妞,他不相信。
他淩二爺要的,隻是她蘇悠悠的答案。
“來了。”那熟悉的女音,從不遠處傳來。這當中,淩二爺甚至還聽到了蘇悠悠銀鈴一般的笑聲。
蘇小妞,和他在一起,你真的就那麽開心麽?
和我結婚這麽久都不曾出現過的笑容,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展現在他的面前?
“誰啊,人家還沒有吃飯呢,就找上門來。”門口的那個人在邊打開這扇門的時候,便嘟囔着。一直到,看清楚了站在門口的那個人之後,女人不再說話。
而廚房裏的那個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聽不到這邊傳來任何聲響,來不及放下手上的鍋鏟便大步走了過來。
“悠悠,誰來了?”說這話的時候,男人的步伐也來到了門口。在看清楚了門口站着的那個男人之時,年輕男子握着鍋鏟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怎麽,打擾你們吃飯了?”淩某人站在門口問着。語調,有些不清不楚不鹹不淡。
這樣的聲音,明明是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可蘇悠悠卻看到了,男人那雙緊盯着自己,燃起了熊熊怒火的眸子。
他,生氣了!
這一點,和淩二爺生活了大半年的蘇悠悠,自然再清楚不過。
他生氣了,真好。
起碼這樣的淩二爺,不再是沒有感情的雕塑。
“你來這裏,做什麽?”
蘇悠悠深呼吸之後,問道。
“我來這裏做什麽,這問題問的真好。”男人說着,自顧自邁開了腳步。“我的妻子在這裏,我自然是想要到這裏來蹭飯。”
說這話的時候,淩宸想要擠進這個家門。
卻在腳上前一步的時候,被蘇悠悠堵死了。
“淩二爺,我不明白你這麽做是什麽意思。”以前,她多麽奢望,他能當着别的人的面,宣布她蘇悠悠才是他淩二爺的妻子。可那個時候,她苦苦的等待,苦苦的掙紮,等到的是什麽?
是他,連看都不看一眼。甚至,還當着她蘇悠悠的面,和别的女人上演各種激烈的激情戲碼。
而現在,她蘇悠悠累了,想要放棄了,甚至也做好了離婚的準備。
可他淩二爺,倒是找上門來,還到這裏來宣言他淩二爺的獨有權?
這,又是爲何?
“不明白?我還沒有問你這個當妻子的,怎麽出現在别的男人的别墅裏,你倒好意思問起我來了?”再度開口的時候,淩二爺的語調裏充滿了火藥味。
原因無他,因爲這個男人吃醋了,不爽了。
再者,還有他淩二爺未曾被挑戰過的權威,這一刻開始彰顯的淋漓盡緻。
“淩二爺,難道您忘記了,我們現在都要離婚了。離婚協議書,我記得我已經簽好了名字寫好了日期,給您寄過去了。”聽着淩二爺叫器的聲音,蘇悠悠突然有些想笑的沖動。
以前他被别人質問着,都不肯承認她蘇悠悠的身份。現在倒好,沒人逼着卻來這裏彰顯他丈夫的地位和權利了?
“我還沒有簽。我一日沒有簽,你蘇悠悠就還是我淩二爺的妻子,你就休想和别人雙宿雙栖!”男人,猩紅了眼,惡狠狠的盯着面前的兩個人看。
“現在,你告訴我,你和這個狗雜種到底是什麽關系?沒有回家的這陣子,你是不是都和這個狗雜種在一起?”
男人咬牙切齒的嘶吼着,如同咆哮怒吼的獅子。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淩二爺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卻如同一根根的針,紮在蘇悠悠的心裏。不見傷痕,卻痛蝕骨。
她蘇悠悠宮外孕流産,他什麽都沒有過問過,連照顧一下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二狗子收留自己,讓自己有個栖身之所,而淩二爺卻隻想到了那些?
淩二爺,難道你以爲,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像你們淩家人那麽的龌龊不堪?
可既然想要和他斷了,那就斷個徹底。
“淩二爺,你想要知道什麽答案?”說這話的時候,蘇悠悠的視線掃了淩二爺身上的那件粉色襯衣,離開她他還真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随後,女人才繼續開口道:“我不知道你想要得到什麽答案,不過爲了你不失望,我就告訴你。我和他的關系就像你想的那樣。”
背負罵名又如何?
她蘇悠悠現在隻想逃離這個男人,逃離淩家所有的一切。
就算現在的她對他還有感情怎麽樣?
她,一點都不想要和他們家那群惡心的人,再有一丁點的牽扯。
“蘇悠悠,你***背着我和别的年輕小夥子搞在一起,對得起我麽?”淩二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從蘇小妞的口中得到這麽一個答案。
她竟然背着他和别的男人睡?
那他淩二爺算是什麽?
當她用着他最爲熟悉的嗓音說着這些的時候,淩二爺隻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聲響。那類似于,玻璃敲碎窗戶所發出來的聲音……
淩二爺清楚,那是自己心碎的時候發出來的聲音。
他上前質問,他也從來沒有想到,如此窩囊的質問會從他淩二爺的口中傳出。
但這一切,現在都變得不重要了。
蘇小妞,是他淩二爺第一次自己所有的心機去讨好,去愛着的一個女人。爲了她,他甚至不顧家裏所有人的反對,娶了她。
可她呢?
竟然趁着他不在這個城市的時候,就和别的男人……
這個混沌的狀況,就像是一個泥沼。他掙紮的越厲害,陷進去的也越多。
“那你呢?當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蘇悠悠沒有多想,就反駁了。
淩二爺此刻趾高氣昂的樣子,隻是讓她覺得莫名的笑意。
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都不敢承認她蘇悠悠是他的什麽人了。現在,倒是記得來質問起她蘇悠悠來了?
“蘇悠悠,男人和女人怎麽能比呢?”他說的,是吃虧和占便宜的這兩點。
而蘇悠悠在聽了,卻覺得格外好笑:“淩二爺,你的意思是男人就能出軌,女人就不能麽?可我……要是非要作出點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呢?”說後面的這半截話的時候,蘇悠悠已經來到了二狗子的身邊。
當着淩二爺的面,蘇悠悠突然牽起了二狗子的手。
嘴角的那抹冷笑,也尤爲明顯。連二狗子都察覺的出,其實這個女人并不是真的在笑。
可被刺激,被全部的惱意将整雙眼睛蒙蔽的淩二爺,卻覺得這樣的笑容格外的刺眼。
忽然間,他對着了蘇悠悠伸出了手。
而二狗子也像是察覺到了什麽,迅速的将蘇悠悠護到了自己的身後。
淩二爺也以爲,這一巴掌自己可以甩的理所當然。
可當手準備要下去的時候,他卻猶豫了。
就算他的蘇小妞當着他淩二爺的面說出了如此過分的話,他還是舍不得對她下手。
而這樣的自己,更讓淩二爺感到莫名的喪氣。
最終,男人伸了上前的手,無力的垂落。
那心如死灰的黑眸,也莫名的揪疼了女人的眼。突然間,她大力的推開了二狗子,沖着淩二爺吼着:
“你***不是想要打我麽?照着這裏,狠狠的甩下去!”說這話的時候,蘇悠悠的情緒尤爲激動。連二狗子,都差一點拉不住她。
“淩二爺,你不打我你就是孬種。”她所有的叫器,所有的嘶吼,不過是在爲自己尋找最後一個死心的理由。
可最終,男人垂放在大腿雙側的那隻手,卻至始至終都沒有再度提起過。
“蘇悠悠,我現在連打你,都覺得髒了我的手!”他憤恨的盯着面前二狗子纏在她手臂上的手,以及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反抗過。
那一刻,淩二爺覺得有什麽東西飛進了自己的眼睛,他的世界模糊一片。
他的聲音,低啞的不像是他淩二爺。這啞啞的聲線,漂浮在半空中,幻化成讓人無法解開的哀愁。
“不就是離婚麽?既然這是你想要的,老子奉陪到底!”
憤恨的甩下這麽一句話之後,淩二爺扭頭就離開了。
離開這個别墅的時候,他将他們的門闆甩的噼裏啪啦作響。但即便是做到這樣,他依舊覺得自己的心口堵得慌。好像心裏有什麽地方,硬生生的被别人挖走了一塊似的。
他淩二爺向來是天之驕子。
從小到大,還沒有什麽人敢如此叛逆他的意思。
可現在,他額的蘇小妞,他用盡了自己所有去呵護的那個女人,竟然是最先叛逆自己的那一個……
苦苦尋找了大半個月的女人,竟然就躲在這裏和别的男人溫情蜜意。
他感覺到,自己的權威被人挑釁了。
他感覺到,他的自尊被人踩在了腳下,一文不值。
他感覺到,他快要崩潰了。
淩二爺甚至感覺,自己就像是猴子一樣,被蘇悠悠耍着玩。
她要的,不就是離婚麽?
一紙離婚書,他給的起。
既然這是蘇小妞想要的,那他淩二爺就再放縱她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放縱……
可憤恨離去的男人卻不知道,剛剛還在他的面前像是一個無堅不摧的戰士的女人,現在卻頹敗的滑坐在地上。
豆大的眼淚,一滴滴的從她的眼眶中滑出。
她在哭。
可是,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站在一旁的二狗子知道,這就是蘇悠悠的哭泣,無聲的哭泣。
她心裏頭難過,需要這樣的哭泣發洩一下。可她,又不舍得周圍的人爲她擔心。所以,她隻能将自己所有的哭泣聲,所有的嗚咽聲,所有的悲傷,所有的狼狽都掩藏了起來……
可蘇悠悠,難道你不知道,這樣的你會讓我更加心疼麽?
沒有多想,二狗子半蹲在蘇悠悠的身邊,将滿臉帶淚的她,攬進了自己的懷中,希望能讓自己肩膀,成爲蘇悠悠的依靠。
“蘇悠悠,想哭就放聲哭吧。”其實她在醫院的時候,蘇小妞就發現了淩二爺的出現。甚至,這個男人還一路從醫院跟了過來,這些她都知道。
她之所以假裝不在意,無非隻是爲了讓這場演出更加精彩。
也讓淩二爺離婚,離得幹脆……
“狗奴才,主子沒有哭。主子隻是沙子掉進眼睛裏了……”明明聲音裏還帶着讓人心痛的梗咽,可蘇悠悠卻執拗的說自己沒有哭。
“……”看着這樣的蘇悠悠,二狗子不再說話。隻是,安靜的将蘇悠悠攬進自己的懷中,任由她将委屈的淚水,灑在自己的身上。
“d市的地皮?”
“具體在什麽地方,你給我說說看。”
“那地方還算不錯,如果價格合适的話,你就給我弄下來。”
“作用?現在還想不到。等過兩天,我再給你說說。”
“好的,就這樣。”
這天,顧念兮晚飯過後,正想找談參謀長出去散步,就聽到男人正在院子裏講電話。
d市的地皮?
雖然d市那邊的房價還沒有和這個城市一樣,這麽高。但一塊地皮現在少說也是百來萬。
她家的談參謀長,竟然想要在那邊賣房地産?
該不會,是想在那邊養個小的吧?
這可不行!
前一陣子這男人不是才和自己說過,他們家窮。所以談逸南要結婚的話,最多就将前一陣子她顧念兮從舒落心那裏坑來的百來萬,給他們兩人當紅包來着。而且,還是連禮金和禮物都要包涵在裏面。
顧念兮還記得,當時她還暗罵她家談參謀長其實就是個小心眼。竟然想到,将從舒落心那邊坑來的錢,用在他們身上。
這不是等同于,他們的婚禮,他們是一個錢都不用出了麽?
顧念兮還記得,當時談逸澤就跟自己哭窮來着。
那現在,他又是做什麽?
要在d市買房置産不成?
“喲,什麽時候站在這的?”轉過身來的時候,談逸澤這才發現,顧念兮站在自己的身後,一臉不善的瞅着自己看。
看這神色,估計這小東西是想要興師問罪來着。
“就從你剛剛談d市的地皮的時候。”顧念兮慢步上前,來到談逸澤的身邊。
“我也就是給别人出謀劃策,你也别想那麽多。”談逸澤攬過顧念兮的肩膀,安慰道。
“如果隻是給别人出謀劃策還好,但談參謀長我可警告你,不能做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去碰。要是以前,我不會管你。但現在,你不僅要爲你自己考慮,還有我肚子裏的這一個。”
“我知道了,小管家婆。成天沒完沒了的操心,你是想我們的孩子将來跟你一樣不成?反正,那些不像你想的那樣就行。再說了,違法亂紀的事情,我談逸澤又怎麽可能去做?”
有了談逸澤的保證,顧念兮的心總算了安了不少。
不是她太過信任這個男人。
而是她清楚,談逸澤若是要辦的事情,以他的脾氣也不需要攆着藏着。
“對了老公,上一次我們不是用悠悠的名義将以前淩家的幾家電子企業都給盤下來了麽?今天安安姐打電話給我,問我要不要進行産業重組。”
那幾家的電子公司,比起談家的這産業鏈,不是什麽大公司。不過若是經營的好,将來會大有用處的。
顧念兮也是看重了這個點,所以她當初才會同意談參謀長的做法。
“那幾家電子公司,會失敗的最關鍵因素,其實就是裏面的員工太過散漫,産品也沒有推新。現在裏面,都隻剩下一個空殼了。如果要進行産業重組的話,也不失一個好機會。将裏面還有的救的部分,全部都歸到一個公司去。至于其他的那一些,可以考慮換成其他的部分。你想想,蘇悠悠要做的話,她會對什麽感興趣。”
談逸澤的手落在顧念兮的肚子上,輕輕的拍着。
雖然動作暧昧,卻不輕佻。
最近這段時間,談逸澤隻要一和她呆在一起,都會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美其名曰:親子互動。
而顧念兮對這動作不反感,也就放任他去。
“悠悠喜歡的東西,可能是服裝和飾品。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顧念兮所說的亂七八糟,其實就是指蘇悠悠每逢睡前都要看的bl小說,有時候還是各種gv。“這點,還是讓我好好想想吧。不過電子公司裏面的整頓,我覺得現在可以開始了!”
“想不到的就暫時不要去想,要不等問蘇悠悠自己的意見,再去弄。至于整頓的部分,我今天會給sh國際去電話的。”
施安安應該會答案幫顧念兮的,不過這還需要他談逸澤給點甜頭才行。
至于蘇悠悠的這幾家公司想要做什麽行業,其實現在談逸澤已經爲她想到了。那就是,淩家做什麽,她就做什麽,最好将淩家所有的生意都給搶過來。
今天施安安參加淩氏的合作會回來就和他說過,淩母已經開始搞小動作,讓律師安排淩宸和蘇悠悠結婚的事情。
若說以前,談某人是不喜歡管别人家裏事情。
可關鍵是,現在蘇悠悠是他老婆認定的大姨子。
也算是,他談家的親人。
淩家這麽不給他談逸澤面子,連他大姨子都要被趕出門,他談逸澤要是再放任下去,豈不是讓淩家的人覺得他好欺負?
想到這,談某人的黑眸裏一閃而過的殺機……
得罪談參謀長,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