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秦可歡的疑問,談逸澤隻是淡淡一笑。
視線,再度落在窗外的綿綿細雨上。
那幽深而帶着微微陰郁氣息的眸色,讓他的周身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對于秦可歡來說,這樣的談逸澤真的就像是緻命的毒藥。能二話不說,就連她的甚至都一并給剝奪了。而對于這樣的結果,她隻是有些不知所措,任由男人的眼眸,任由男人的陰郁,将她好不容易再度築起的心房,給攻克了……
而男人霎那間的回眸,卻也将她所有的甚至再度給送回。
她已經當着顧念兮和談逸澤的面,說她要放下這段感情了,怎麽還可以……
這不是她秦可歡,不是嗎?
該放手,就放手,這才是她的灑脫。
“逸澤,摩托車的事情,我看我還真的幫不上。如果沒事的話,我先離開了。”既然說好了要放手,她就不能任由自己再陷下去。
“好!”
其實,她表現的灑脫,也有一種好處。
那就是,這個男人不再和她冷眼相對。
連前一陣子都刻意要求改變的稱呼,似乎也不再那麽的堅持。秦可歡知道,這并不是男人心軟的表現,而是他也料定了,她秦可歡既然說的出,就一定會做得到。就算她做不到,他也會利用各種手段逼着她做的到。
這,才是談逸澤。
表面上優雅有禮的陽性,讓所有人都不敢輕易的在他面前造次,怕是玷污了男人身上這份清雅高貴。可要論起狠勁來,所有人也不是他談逸澤的對手。
隻要是他談逸澤想要得到的東西,隻要是他談逸澤想要摧毀的東西,沒有什麽人能擋的住這男人的狠勁。
呆在談逸澤身邊這麽多年了,她好像還真的沒有見到過這男人輕易妥協過一次吧?
不對,她應該是看到過。
從調到這個軍區,想要和這個男人長相厮守的這段時間裏,秦可歡見過這個男人妥協的次數,還真的不少。而這男人的妥協,全都因爲那個叫做顧念兮的小丫頭。
剛剛,不是秦可歡沒有想起來。而是,前段時間那發濃的酸勁,讓她刻意忽略了談逸澤爲了顧念兮所做的那些妥協。而今想起來的時候,秦可歡才發現,原來談逸澤爲那個女人所做的一切,早已深深的刻進了自己的腦海,讓她的整個世界天翻地覆,隻不過她一直都不肯承認罷了。
雖然談逸澤突然想要學騎摩托車,讓秦可歡很意外。
向來對這種摩托車沒有任何好感的談逸澤,竟然會主動的想要學習它,秦可歡其實也不難猜出他想學的原因——顧念兮!
好像從她守着談逸澤的這麽多年的時間裏,她也隻看到了這個按男人爲顧念兮所妥協過吧?
所以這一次,原因應該也不例外。
能輕易讓談逸澤放下喜好成見的,除了他捧在手心裏的女人顧念兮,又會有什麽人?
想到這,秦可歡又不免得自嘲一笑。
不是都說好了想要放下的嗎?
那談逸澤和顧念兮之間的一切,就不應該是她秦可歡所在意的這些。她,又何須去研究他們之間的那些?
想到這,秦可歡收拾好了今天晚上想要帶回去的包包,便大步走了出去。
隻是在走到辦公室門口,她落在門把上的手松了又松,緊了又緊,重複了好幾次,卻始終沒有看到門有打開的迹象。
最終,她還是将手收了回來。
“談逸澤,你想學摩托車,也是爲了顧念兮吧?”
最終,她還是沒有骨氣的問了出來。
明知道,那個答案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但她還是固執的想要問出來。這,就是秦可歡。認定的事情,真的很難善罷甘休的秦可歡。
“嗯。她好像,很喜歡騎摩托車的男人……”談逸澤的聲音不大,卻足以清晰的傳到秦可歡的耳裏,讓她清楚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那雙漾着粼粼波光的眼眸裏,還有着濃濃的神情和執着。
那是,對于另一個女人的情。
而秦可歡,也清楚的看到了。
最終,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低估了男人的淡定……
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爲什麽她還是犯賤的想要知道呢?
或許,她隻不過是想要多一個,讓自己死心的理由。
看吧,人家談逸澤現在爲了顧念兮那樣的女人,都可以去學他以前最讨厭的摩托車了,你秦可歡還有什麽理由,執着不放手?
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爲什麽當他的答案出口的時候,她的世界卻又是一片模糊?
談逸澤,爲什麽偏偏是她?
爲什麽,偏偏不能是我?
當然,她秦可歡還是有着她的高傲。
這樣的話,不可能從她的嘴裏問出來。
她強咬着唇瓣,不讓自己啜泣的聲音傳出。
努力的深呼吸,平複好了自己的呼吸之後她才開了口:“談逸澤,沒想到你也有這麽一天!看來,老天爺也不爽你很久了!”
正因爲看不爽,所以派了顧念兮到來。
讓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他,也動了心,亂了節拍!
看來,老天爺還算是公平的。
她秦可歡從這個男人的身上讨不來一丁點的好處,讨不來一丁點的希望,現在老天爺又讓顧念兮這個女人狠狠的将這個男人折騰一番,看他還能那麽的鎮定自若麽?
聽着秦可歡的話,他笑了。
有種男人,不笑則已,一笑傾國傾城。
而談逸澤,正是這樣的。
追随着談逸澤步伐那麽多年的秦可歡,卻也是第一次看到,而她也相信,這會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到。
因爲,這個男人除了對自己喜歡的人掏心掏肺,對别人都是狼心狗肺的。
這樣吝啬的他,又怎麽可能将他的笑容,頻頻展現在她秦可歡的面前?
也罷。
好歹追随了這麽多年,終于見到他如此燦爛的笑容,也不枉費到這個世界上來一回,不是嗎?
就讓這樣的笑容,成爲他們之間的永恒吧!
伸手,秦可歡扭動了門把,迅速的消失在這個辦公間。
如此狼狽的逃竄,看起來真的不像是她秦可歡待人處事的風格。
她是天之嬌女,本來就該受到别人的景仰,别人的臣服。可偏偏這個世界上,卻有着一個談逸澤。讓她,沒有理由的想要臣服于他。
隻是感情的事,不在早,也不在晚,隻在剛剛好。
所以追随着談逸澤的步伐,緊跟着談逸澤步伐的她,還是得不到他的心。而顧念兮的出現,卻一舉攏絡了這個男人的心……
現在,她秦可歡敗下陣來了。
雖然不是輸的心服口服,但秦可歡也希望,他們能幸福開心。
這就是秦可歡,就算輸了,她會活得潇灑的女人……
隻是明知道,放手會很痛,卻沒有想到會痛到掉淚的地步。
眼淚,沒有預兆的湧上了心頭,模糊了她的世界。
可在眼淚沒有掉落之前,就被她擡手給拂走。
她是潇灑的女兒軍,怎能讓自己的眼淚,輕易的展現在别人的面前?
抹掉了眼淚的時候,微風正好拂過。
卷起,她那一頭俏麗的短發。
露出來的唇角,已經高高勾起。
而女人的步伐,也随即在下一秒邁開……
就像她剛剛說的,老天爺其實都是公平的。
既然談逸澤這邊得不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相信在不遠的将來老天爺也會送給自己一段有始有終的感情……
和秦可歡離去的潇灑相比,談逸澤的情緒依舊莫名的低落。
從軍區開車到家裏,其實以前隻用不到半個鍾頭的時間。
可今天的他,卻足足用了快一個鍾頭。車子停在談家大宅前的時候,男人還沒有下車的沖動。
解開了安全帶,将車子的鑰匙從鑰匙扣裏面拔出來,他的視線依舊落在車上一側的雜志上。
看着雜志上騎着摩托車的男人,談某人的眼眸頓時又陰郁了幾分。
這本雜志,可是他家小東西最近最爲迷戀的。每天晚上,都要拿起來觀摩一番。
所以他才趁着她今天公司有個較急的方案要改,她很早就要出門,才将這本雜志給帶了出來。
他吃醋了,吃了這些雜志社騎着各種各樣摩托車的男人的醋。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是真的!
一連幾天了,他家的小東西都看着這一本雜志,幾乎連正眼都不看自己。
想着小東西落在這雜志上那雙美目裏那流竄着的晶晶亮光芒,他的心情又是莫名的煩躁。
這樣的情況,讓談逸澤真的很不适應。
以前的他,又何曾因爲哪一個女人而這樣心情煩躁過?
或許就像秦可歡說的,老天爺其實也看不爽他談逸澤很久了。
所以,就i派了他家的小東西過來折騰他了。
明明知道,現在該下車回家的。
可他卻煩躁的從口袋裏掏出香煙。這是部隊内部的特供煙,煙味和感覺,都比市面上一般的好。
每隔一段時間,部隊裏都會派發下這樣的香煙。
不過他談逸澤的煙瘾并不是很大,也隻有在像現在這樣莫名的煩躁的時候,才會抽上一兩根。
所以,他發下來的香煙,都給了爺爺。
車窗外,雨還在下。
滴滴嗒嗒,不是很動聽,卻也莫名的能安撫他心裏的那絲浮躁,讓他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些。
煙霧在他的周身蔓延來來,隐匿了他的表情……
而談逸澤就這樣,安靜的呆在車内,聽着外面的雨聲,抽着煙。
一直到,車窗外傳來了噼噼啪啪的聲響,他才回過神來。
因爲下雨的關系,所以他将車窗光的嚴實,剛剛又沉浸在思緒中在,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外面那個小女人的到來。
見她在車窗外,談逸澤一刻也不敢怠慢,便将車窗降下。
車窗外,她撐着一把粉色的傘,和她身上的那件白色連衣裙很稱。那精緻的小臉,一如初見那般,讓他怦然心動。
可她說出口的話,卻讓談逸澤的嘴角抽了抽:“老東西,一個人耍陰郁可是不好的!”
貌似和他相處的越久,這個小東西在他的面前就變得越貧嘴。這不,現在她都敢直接打趣他了。
“你那隻眼睛看到老子耍陰郁了?”副駕駛座上還放着從她那邊偷來的美男雜志,談某人怕被她給發現,然後拿回去。所以,趁着她還沒有發現之前,他趕緊下了車。順帶着,将車子給鎖了個嚴實。
而後,鑽進了她的傘内,将她摟進自己的懷中。
“怎麽就出來了?下雨冷,也不知道多穿一件。”雖然那本雜志的出現,讓他有種沖動。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關心她。
“也不知道誰到家了還遲遲不進來,等着人家恭迎。”聞到男人身上的煙味,顧念兮的眉心皺成了一團。
她,還真的不喜歡這個味道。
再者,還有她剛剛從車窗外看到的,她家老東西的那張陰郁的臉。
他,這是怎麽了?
尋常回家,都跟叫魂一樣,非要找到自己,先親熱一番再說的。今天怎麽就一個人躲在車上不出來?
若不是她見他的車子都在外面停了好半天,出來找他的話,都不知道他要一個人呆在車上多久。
可是什麽事情,能讓她家談參謀長心情這麽不好?
“怎麽了?生氣了?”談某人見她眉心緊蹙的樣子,也稍稍留神一把。
“沒有!”倒不是因爲他冷落了她而生氣,而是在擔心他。
“沒有?那怎麽小嘴嘟的可以挂着個油瓶?”男人打趣着她。
“再笑我,就讓你一個人站在這淋雨!”某女人這回真的氣了。她是在擔心他好不好,這壞男人竟然還有心情開她玩笑。
怪不得蘇夢瑤說了,男人不能寵!
“好好好,不笑你小祖宗,爺給你笑個,不氣了不氣了。”談某人趕緊湊上前,笑的一臉欠抽。
其實,倒不是他談逸澤怕淋雨。
這一點點雨什麽的,他談逸澤根本就沒有看在眼裏。在部隊裏,有時候盯着大風雪呢,他們的操練還不是照常進行?
這麽一點點小雨就怕了,他談逸澤還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不成?
他之所以笑的如此狗腿,還不是擔心真的氣壞了自家小東西?
而且,這生氣的小東西可真的不好哄。
連想要親熱,都要哄上半天。
上一次惹惱了她的場面,還曆曆在目。
他今晚還想着好好的和她玩一玩新花樣,又怎麽舍得浪費一點點的時間?
再說了,前幾天都因爲那本該死的雜志,浪費了他談逸澤那麽多的時間。今天他好不容易将那本雜志給藏了起來,看她還能躲得過他的侵襲不成?
想着,談逸澤便擁着小東西那柔軟的身子,慢慢朝談家大宅裏走了進去。
臨近去之前,談某人還不忘記别有意味的瞅了一眼自己的車子。
其實,他看的是被他丢在副駕駛座上的那本雜志。
今晚都被他藏到這裏了,看你還能怎麽和他談逸澤搶占小東西的視線?
“怎麽了?還不進去!”
身側,又傳來某個女人不滿的嘀咕聲。
“進去,當然進去了。進去了,好辦事……”
“老不正經!”不得不承認,在某個老男人的調教下,顧念兮每一次聽到“辦事”二字,都莫名的帶着某種顔色思想。
不過相較于這某個老男人笑的一臉春風燦爛樣,她自然也不難猜出,他剛剛口中的這“辦事”二字,其實離她腦子裏猜出來的**不離十。
“正緊那東西有個屁用?”還是抱老婆重要!
于是,某個男人邪惡的大爪子趁着女人不注意,滑向她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