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害怕,爸爸若是知道她因爲談逸澤而哭的話,恐怕會震怒。
“可當你爲了他做了那麽多事情之後,他有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說這話的時候,楚東籬的氣息有些不穩。看到顧念兮明顯又垮下去的小臉之時,他又開口道:“沒有!他一次也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那你爲什麽還需要處處爲他着想?”
其實,看到顧念兮垮着一張臉的時候,楚東籬本不想多說些什麽了。
但一想到顧念兮明明受了委屈,卻還是爲了那個男人不肯說出半句,他的氣就不打一處出。
面對楚東籬的指責,顧念兮一直低着頭,沉寂了良久。
一直到,楚東籬開始意識到,剛剛自己的某些話可能中傷了顧念兮,正準備向她道歉的時候,卻聽到了耷拉着腦袋的她,突然這麽說:“我也不想爲他考慮,可我……收不回自己的心了!”
那一刻,楚東籬看到剛剛耷拉着小臉的她,突然擡起頭來看向他。那張精緻而粉黛未施的小臉上,明明有着淚水,卻還是執着的揚起……
因爲,心已經遺落在談逸澤的身上了。她想要部位他考慮,都難。
這也是,楚東籬第一次看到顧念兮如此認真而執着的表情。
這樣的她,看上去比當初将談逸南帶到他面前的時候,還要認真了幾分。
有那麽一瞬間,楚東籬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抽疼。
他的兮丫頭,真的愛上了那個叫做談逸澤的男人了麽……
與此同時,另一座城市的一間醫院裏,一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将一份報告遞到了某個有着俏麗短發的女人手上。
“謝謝你啊張醫生!”
女人巧笑顔開的從醫生的手上接過那份文件,然後一把就将一個厚實的信封送到那人的手上。
“這檢測是我親手做的,結果保證百分百準确!”從女人的手上結果那個信封之後,身穿白大褂的女人還不忘說了這麽一句。
“好的,有勞張醫生了!”說完這話,短發女子這才帶着手上的那份文件,大步走出了這間醫院。不過女人似乎有些着急,沒等到走出醫院大門,就打開了那份報告。
至于那些數據什麽的,女人其實也看不大懂。隻是從那份檢測書上看到了一個化學名字。
趁着四下沒人,女人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掏出了手機百度了檢驗報告上的這個化學名稱。
當看到搜索引擎上出現的那些标注的時候,女人感覺自己渾身血液都在倒流!
該死的,沒想到這個舒落心竟然這麽狠毒!竟然準備親手弄掉她的孩子!
若不是她霍思雨早已料想到這個老女人不會這麽好心,将看似吞進去的牛奶全部都給吐了出來,還将一整杯舒落心一直推給她喝的牛奶,都帶到這個醫院檢測的話,那她的孩子恐怕現在早已死在了舒落心的手上!
越想下去,霍思雨越是覺得咽不下這一口氣。
狠狠的将這份報告掐在掌心之後,霍思雨的眼眸裏是一閃而過的陰冷。
好你個舒落心,竟然敢動這個心思!将主意打到她霍思雨的孩子身上,那就休怪她不客氣了!
霍思雨來到談家大宅的時候,正好趕上了午飯時候。
一進談家大門,門口已經放了幾雙皮鞋,看樣子全部人都在家。
這也好,一次性将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也正好省得她霍思雨麻煩。
想到這,霍思雨便踩着她那雙平跟鞋,大大咧咧的走進了談家大廳。
“喲喲喲,瞧瞧這是誰呢?怎麽随便亂進我們談家的大門?不要以爲,我們談家大門是随随便便能遭人踐踏的!”
看到出現在大廳裏的女人,舒落心的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了霍思雨的肚皮上。語調裏,是漫不經心的譏諷。
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情,還有霍思雨咽下的那口牛奶,舒落心自然安心了不少。
想必現,霍思雨肚子裏的那個孽種,已經流掉了吧?
這也是現在,舒落心在見到她的時候,可以如此大膽挑釁的原因。
因爲她覺得,霍思雨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了,她和談逸南離婚也就理所當然了。再也沒有什麽,能阻攔在他們之間。
“媳婦,這是怎麽說話的呢!”談老爺子看着面色不善的舒落心,有些不滿。
“爸,我隻是不希望和我們談家不相幹的人,老是在我們吃飯的時候打擾我們!”舒落心又是一陣冷嘲熱諷。
“怎麽會不相幹呢?好歹思雨現在還懷着我們小南的孩子!”談建天也适時開了口。
而聽到了談建天的話的舒落心,卻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似的:“呵呵,懷着我們小南的孩子?”
“落心,你這是在笑什麽?”舒落心這時候的笑聲,在這敞大的談家大宅裏顯得有些陰森。談建天不免得皺起了眉心。
“媽,爸這話說的也沒有錯。我現在懷着南的孩子,又怎麽可能和談家分得清你我呢?”看着如此嚣張的舒落心,霍思雨那雙美目裏一閃而過的陰冷。
怎麽?
現在以爲她霍思雨已經流産了,就變得這麽猖獗了麽?
以爲,她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是她舒落心下的毒,所以她覺得自己可以安枕無憂了麽?
既然她舒落心想要這麽玩,那她霍思雨也不介意再陪她玩玩!
看着一臉陰毒笑容的舒落心,霍思雨推開了餐桌前原本屬于她的那個位置坐了下來,坐在談逸南的身邊。
“霍思雨,你給我站起來。你有什麽資格可以坐在這個位置上?”談逸南在霍思雨坐下的時候,眼眸裏明顯是一閃而過的錯愕。舒落心又怎麽會看不到?
其實,從上一次談逸南陪着霍思雨到醫院去做産檢之後回來,舒落心便早已察覺到談逸南對霍思雨态度的變化。她好不容易進行到這一步,又豈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斷了?
“媽,我怎麽沒有資格坐在這裏?好歹我霍思雨也是南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的肚子裏還有他的骨肉,你說我有沒有資格坐在這?”說這話的時候,霍思雨的小手還不忘覆在自己的小腹上,輕輕的摩挲了幾下。
其實,一開始留下這個孩子,霍思雨隻是将它當成回到談家的墊腳階梯。但漸漸的,随着孩子在她肚子裏慢慢的成長,霍思雨也好像開始喜歡上這個孩子了。有時候,她一個人呆着的時候,也會像現在這樣,輕輕的拂過自己的小腹。嘴角上,也像是此刻這樣,化開帶着母愛的漣漪。
可不知怎的,霍思雨這樣的笑容,這樣的動作,卻在落進舒落心眼裏的時候,演變成可笑的一幕。
此刻的舒落心,突然放下了碗筷大步朝着霍思雨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趁着霍思雨還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她一手就攫住了霍思雨的手臂。
“媽,你這是做什麽?”面對舒落心突然而來的無禮舉動,霍思雨也不惱。
她依舊臉上帶笑,看着舒落心。
而這樣的笑容,落進了舒落心眼裏,卻多了一抹諷刺!
特别是此刻霍思雨那犀利的眼神,看的舒落心心裏麻麻的!
好像,她霍思雨早已握住了她什麽把柄,正瞪着她舒落心一步步的往下跳!
但事已至此,舒落心也沒有了退路。
她有揚起了唇角,趾高氣昂的說着:“我做什麽,你自己不是清楚麽?該不會是現在假裝有孩子,假裝的上瘾了吧?”
此話一出,連談逸南都有些震驚。
他的視線,再度落在霍思雨的小腹上,像是正準備從那一塊看出什麽端倪。
而談建天和談老爺子似乎也正想着什麽,此刻兩人的眉心微皺,也盯着霍思雨看。
但,即便是面對這樣的架勢,霍思雨卻也不輸給任何一個人。
突然間,她狠狠的撥開了舒落心的手。
從小,她就是在壞孩子堆裏長大的,打架罵人偷東西,她一個都不差。
這樣,從小養尊處優的舒落心,又怎麽可能和她相提并論呢?
輕而易舉的,霍思雨就擰開了舒落心的手,甚至讓她保養的很好的臉上,出現了一道道紋路,那因爲疼痛而泛起的紋路。
“該死的,你竟然敢這麽對我!”舒落心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窩囊氣,當下便朝着霍思雨大聲嚷嚷。
“媽,人是将就禮尚往來的。您是怎麽對我的,我就怎麽對你。”看着舒落心吃癟的樣子,霍思雨又是抿唇一笑。
“什麽對我對你?霍思雨,收起你這幅假惺惺的樣子。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又挺着一個空肚子,到我們家來坑蒙拐騙!”
舒落心看着霍思雨那帶笑的面容,真的恨不得直接撲上去狠狠撕爛了她的嘴巴。但念及這是在談老爺子和談建天的面前,她才有所收斂。
“媽?您怎麽知道,我的肚子裏已經變得空空如也了呢?還是說,其實那杯牛奶裏的藥流片,是您親手放進去的吧?所以,您才會這麽清楚?”
看着舒落心那張牙舞爪的模樣,霍思雨繼續抿唇一笑。繼而說出的這一番話,她從舒落心的眼眸裏讀到一抹震驚,跟從談老爺子和談建天的臉上讀到錯愕。
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和自己大半輩子都處于同個屋檐下的女人,竟然如此狠毒吧?
不過這也好。
一次撕開這個老女人的真面目,也省得以後她總是在他們兩人的面前做文章!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哪裏對你做了什麽事情,我隻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聽到霍思雨的話,舒落心沒有來的的慌張。
該不會,她真的察覺到那杯牛奶裏有毒了吧?
這可不好!
不過,就算她知道了又怎麽樣,舒落心可不相信,霍思雨能從什麽地方找到證據,證明那杯牛奶是她下的藥流。
“你不要以爲,孩子沒有了,将它推到我的頭頂上,你就可以繼續呆在我們談家坑蒙拐騙的!”
強壓住自己心裏的慌張,舒落心想要表現的更爲自然些。
可眼見霍思雨從她的包包裏掏出了一份什麽東西,然後平坦在餐桌上的空白處。還有她繼而掏出的,那天咖啡廳裏的她點的那杯牛奶,舒落心的臉上是止不住的錯愕。
怎麽回事?
那一天,霍思雨不是明明就比她先行離開了麽?
那這杯牛奶,怎麽會出現在她的手上?
雖然這牛奶經過多天,顔色已經變了不少,但卻也讓舒落心焦躁不安。
“這是什麽東西?”
看着霍思雨一件件的從自己的包包裏掏出這些東西,談老爺子也有些錯愕。
而談建天也順便将東西拿了過去,和談老爺子一起看着報告書上的内容。
“爸爸,爺爺。這分檢驗單子上,有一個化學名稱。如果您輸入這個去百度的話,可以發現,這東西就是現在藥物流産的最主要成分。不過媽這次好像是下足了成本,據說這些藥物還是需要精心搭配過的,才能出現這麽好的效果。據說涉入這個一毫克的話,就足以讓一個嬰兒從母體内流失!”
說這話的時候,霍思雨的眼眸裏是掩飾不住的寒意。瞪着舒落心,就像是恨不得将她瞪出一個大窟窿來。
若不是那一天,她霍思雨聰明,走出咖啡廳還不忘用随身攜帶的礦泉水漱口的話,那她的孩子恐怕早已保不住了吧!
“什麽?落心,這不會真的是你放的吧?”聽到霍思雨的叙說,談建天錯愕的看向舒落心。
“媽,她說的應該不是真的吧!”談逸南也開了口。而他那雙好看的眼眸裏,也在這裏出現了明顯的黯淡。
因爲,談逸南可沒有忘記,上一次舒落心和自己在辦公室裏的對話。
那個時候,舒落心就告訴他,這事情交給她去辦!
該不會,這就是她所說的辦法吧……
“不,這不是真的。你們不要聽她胡說!”即便到了這一刻,舒落心還是否認。
因爲她可以猜想得到,若是這件事情她承認了的話,那她在談建天心目中的形象豈不是全毀了麽?
而霍思雨像是早已預料到,舒落心會像是現在這樣的否認似的。
當下,她也不惱。
她隻是氣定神閑的從自己的包包裏再度掏出了一份光碟,放到了餐桌上:“我是不是胡說的,等你們看了那個咖啡廳裏的監控攝像拍下的這些,不就知道了麽?”
當霍思雨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她能清楚的從舒落心的眼眸裏看到震驚和不安。
“不……”
霍思雨怎麽可能會有監控攝像拍下的東西呢?
不可能的,對不對?
“忘了告訴媽了,其實您那天約我過去的那件咖啡廳,就是我以前在别家公司上班的同事的老公開的。我隻不過是和她打了一個招呼,不管是監控攝像還是聲控,都有。所以對于這些,媽您也不需要太過驚訝了!”說到這的時候,霍思雨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又開了口:“對了,爺爺和爸爸,其實我肚子裏的寶寶現在還好。因爲媽讓我喝進那牛奶的時候,其實我給全部吐了出來,而且還用清水簌口了。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叫南再陪我去醫院做一次b超。”
“該死的,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一直都知道,爲什麽還要喝下那牛奶?”
聽着霍思雨的那一番話,此刻的舒落心也才意識到了什麽。
隻是她卻不知道,她剛剛的這番話已經透露了某些内容,讓談老爺子談建天還有談逸南三個人,同時面如死灰。
“媽,我當時要不是喝下了那些牛奶的話,恐怕就看不到您這麽精彩絕倫的演出了麽?好了,話已至此,我先告辭了。等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再來拜訪!”說着,霍思雨果真踩着她的平底鞋離開了。
而舒落心則在轉身的時候才看到,此刻正盯着自己看的爺三……
幾日之後,當談逸澤下了飛機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往家裏趕。
整整四天了,他沒有看到小東西,聽到她的聲音。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缺氧的魚,快要不能呼吸了。
其實,他不是沒有給顧念兮打過電話。
但奇怪的是,從顧念兮那天給他打來一通電話之後,他就再也打不進去了。
該不會,小東西真的生了自己的氣吧?
一想到那一天,她在床上擺放成心形的那些玫瑰花瓣,談逸澤突然間有些後悔了。
他,不該那麽對她的小東西的!
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他強來的!
就算小東西對他沒有任何的牽挂,他談逸澤呢?
他的心,不也早被他的小東西奪去了麽?
就這樣,他又何須和她多算計什麽呢?
想到這,談逸澤加大了踩油門的力道,讓車子狠狠的朝着他們的小窩裏趕去。
“小東西,我回來了!”
推開門,談逸澤還沒有放下手上的行李,便大步在這個家裏轉了一圈。
但奇怪的是,明明已經是飯點的時間,小東西卻不在家。
“喂?爺爺,兮兮有沒有過去那邊?”
看着空空如也的公寓,談逸澤撥回了談家。
“沒有啊,怎麽她不在家麽?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談老爺子似乎也聽出了其中的意味。
“沒有,那爺爺先這樣,我挂了!”不等談老爺子說些什麽,談逸澤便果斷放下了手機。
顧念兮不在談家大宅,也不在家,那會不會是在……
思及此,談逸澤的腦子裏跳出了一個名字——楚東籬!
這該死的眼鏡男,該不會趁着他不在家,将他談逸澤的媳婦給拐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