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些内衣褲換洗就行了,然後一件比較厚的外套!”這也是,他尋常出任務的時候帶着的。有時候,需要緊急任務的時候,甚至會什麽東西都不帶就出發了。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談逸澤的視線再度落在他和顧念兮的大床。
剛剛那一片妖娆的紅色,已經被她用被子蓋住了,隻有幾個花瓣,因爲剛剛被風一吹,散落在周邊。
看着那妖娆的紅,談逸澤突然很想對女人說些什麽。
“老公,要不要帶上刮胡刀,還有須後水?”這是顧念兮第一次幫他準備出任務的行李,所以他需要帶些什麽東西,她也不是很清楚。
談逸澤的胡須長的很快,有時候前一個晚上才剛剛刮好,第二天早上她又能看到他下巴處冒出的胡渣尖了。
“不用了,那些東西帶着太麻煩。”再說,若不是因爲總是被她嫌棄胡渣太刺弄疼她,怕她不肯跟自己親熱的話,談逸澤其實并不喜歡刮胡子。因爲他覺得,有胡子的男人才是條漢子。
“那……那就這樣吧,我收拾的差不多了,你看看還需要什麽,我給你找出來!”說着,顧念兮将手上的袋子拿給了男人。
說着,她又半蹲了下來,整理了一下子空了好些地方的衣櫥。留給談逸澤的,隻是一個背影。
其實,哪怕這個時候的顧念兮隻是回頭一下都好,都能看到身後那個男人真盯着自己發愣。
隻可惜,她一次回頭也不肯,自然也就錯過了談逸澤臉上一閃而過的疼惜。
“東西都差不多了,那我先走了。這次的任務,大概要幾天。你一個人在家,要多加小心!”說這番話的時候,男人的黑眸一直盯着顧念兮的背影看。
那樣的眸色,如同深夜的大海。你看不到底,也觸摸不到盡頭。永遠也不能察覺到,這裏頭究竟暗藏着什麽。
談逸澤一直以爲,自己将所有的情緒掩飾的很好。但他卻忽略了,他的指關節因爲過度用力而泛白的手指,正将他的不舍洩露殆盡。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一個人在家,也可以的!”其實,顧念兮不是感覺不到背後那道幟熱的視線,隻是她害怕自己一旦回頭,那早已蓄滿了眼眶的淚就會滑落。更害怕,一旦自己回頭,就會情不自禁的撲進那個男人的懷中,不舍得讓他離開。
“是嗎?那就好……”
他看了她的背影,那雙漂亮的眸子再度放淡,而嘴角浮現的,是一絲隐隐約約的嘲諷……
她一個人在家,也可以過的很好……
這是她說的。
看來,還是他談逸澤太過于自以爲是了。
還以爲,看到自己臨時要出任務,她會因爲不舍,将自己留下來。
“那我走了。”
“嗯,好的。”
直到大門處傳來聲響,顧念兮這才回過頭。
在看到床邊已經變得空空如也的時候,她才真的意識到,那個男人離開了……
淚水,突然将就像是洪水猛獸,将她頃刻間給吞滅了。
談逸澤,爲什麽你這麽壞?
這個傍晚,顧念兮就這樣一個人蹲在衣櫥邊,任由那溫熱的液體一遍遍洗刷過自己的雙頰。
而她卻不知道,從公寓出門的某個男子,其實情緒也不是那麽的好。
從上車的那一刻開始,男人就一直緊繃着一張臉,看着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
看着談逸澤那晦暗的臉色,前面開車的士兵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這個男人。
“談參謀長,要不要聽下音樂?”這個狹小的車廂裏,已經有好一陣子都沒有聲響了。開車的士兵已經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感覺自己快要凍僵了。
聽聽音樂,還可以順便放松一下心情!
“開吧!”
談逸澤的視線,至始至終都落在窗外。即便是車廂裏已經傳出了如同流水一般淙淙動人的聲響,也沒能使這個男人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一些。
而看着這樣神色的談參謀長,前面開車的士兵也垮着一張臉。
這位爺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尋常面對官場上的那些阿谀我詐,不也照樣談笑風生的麽?
爲什麽剛剛從家裏出來之後,就一直繃着一張臉?
該不會是,剛剛在家裏被嫂子給虐了?
不過不管是什麽原因,這士兵知道,這幾天自己陪在這位爺的身邊,日子一定不是那麽好過的!
第二日的清晨,顧念兮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窩在卧室的地闆上睡了一夜。
摸了一把臉才發現,原來自己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
看着指尖上的濕潤,顧念兮的唇角隻是輕輕一扯,苦澀繼續蔓延。
站在鏡子前,看着因爲一夜沒睡好的自己,臉色莫名的蒼白。那如同玫瑰一般的唇瓣,此刻也像是幹枯了的花瓣,沒有了往日的光澤還有些蛻皮。
看着鏡子裏自己的孤單身影,腦子裏不自覺閃過的是前幾天兩人還站在這面鏡子前一起洗簌的場景。那一天她還說自己想要模仿韓劇裏面的場景,纏着男人想要爲他刮胡子。
往事,一幕幕上演。
顧念兮發現,自己的視線再度變得模糊不堪。
“談逸澤,你會像我想你這樣的想我麽?”撫摸着鏡子裏的那個自己,顧念兮自言自語。
她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聲音幹啞低迷。每說出一個字,喉嚨就像是快要被撕裂了那般。
隻是,她的疑問,回答她的隻有這一室的沉寂。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再度變得失落而迷茫,顧念兮無力的閉上雙眸。
她能感覺到,又是一陣溫熱的液體,悄然劃過自己的臉頰……
這一天的清晨,顧念兮就像是一個不知疲倦的人兒一樣,再一次将這個屋子打掃了一番,甚至連床上昨日精心擺上去的玫瑰花瓣,都一一給清除了。
随後,她有換上了一身職業套裙,準備上班。
臨走出公寓之前,顧念兮翻開了自己的包包。
裏面,還躺着昨夜她想要給談參謀長準備的“驚喜”。
那時候,她摸着這件衣服,都會覺得臉上一陣滾燙。而今日摸起來,卻已沒有了溫度。
索性,她将包包裏的這件衣服拽了出來,随意的丢擲在床邊之後,便大步離去了。
從家裏走出來的時候,顧念兮除了臉色差一點,眼睛浮腫了一點之外,看不出其他的異常。或許,沒人看得出昨夜她整整哭了一夜,亦如她看不到昨夜的某些人經曆過什麽傷痛一般。
“顧主任早!”
“顧主任早上好……”
從博亞大廈進門的時候,經過的地方和往常一樣,也有許多人一一和自己打了招呼。
來到辦公室的時候,顧念兮推門進去,并沒有一如既往的看到陳甜甜在自己辦公室裏忙碌的身影。
今天,她應該會接到公司的辭退書吧?
她的心裏,莫名的揪疼……
其實,她還是做不到鐵石心腸。看到别人過得不好,她的心依舊會有些不舒服。
隻不過陳甜甜的事情,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了别人。
一個早上的時間,她完全不在狀态中。腦袋,昏昏沉沉的,就像是被什麽大石塊壓着一樣。
好在今天除了城南投标案的慶功之外,她沒有什麽事情可做。
中午一過,博夜澈就命人送來了許多的零食、飲料和水果擺在公司的大廳,讓大家都過去。如果不是博夜澈下了硬性規定,讓她也過去的話,那她甯願留在這安靜的角落。
“這次城南合作方案的順利通過,都要感謝我們公司全體員工的共同努力。當然,最要感謝的,還是我們的顧主任顧念兮女士精心設計出的一套方案,讓我們博亞集團成功奪得這一次競标。所以我決定,從今天開始我們顧念兮女士開始升任我博亞集團的總經理一職。”
站在大廳的台子上,博夜澈的一席話讓這個大廳内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其實,也有一些員工,直到現在都對顧念兮抱着懷疑的态度。畢竟,顧念兮現在還這麽的年輕,來博雅集團也不到一年,卻在短短的時間内,連跳好幾級,現在竟然還坐上了總經理的寶座。
而一些比顧念兮年長了很多歲,甚至在博雅公司也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老員工,卻還是遲遲都沒有升職。
所以,對于今天博夜澈總裁的一席話,還是有不少人抱着懷疑的态度的。
到底顧念兮是靠着什麽,平步青雲?
身體or臉蛋?
很明顯,這兩者顧念兮都兼備。
所以,挺多人都将顧念兮的成功,歸根于她出賣了身體,出賣了靈魂。
但除此之外,顧念兮這一次的升職,博亞集團裏不少員工也認爲理所當然。
因爲這些人也親眼見證了顧念兮的努力,在她來到博亞集團的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她便爲博亞集團簽下了不少大的合同。像是和明朗集團的那一次大合作,還有現在城南合作案,其實都是顧念兮一手準備的。
所以這一次博夜澈對她的升任,也是對她業績的一種肯定。
“博總,這升任的事,您事先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當博夜澈下了台之後,顧念兮便小聲問着。
“我若是問了你,你會接受麽?”
男人隻是唇角輕勾,而他眼眸裏過度深邃的眸光,是顧念兮所不懂的。
“……”被博夜澈這麽一反問,顧念兮也語塞了。
是的,若是博夜澈直接告訴她,今天趁着午休舉行這場小型的聚會是爲了給她升任的話,她是固然不會同意的。她雖然勤勤懇懇的工作,也想要得到同等的報酬,但她從未想過要什麽身份。
隻是顧念兮并不知道,博夜澈最看重她的也正是這一點。
這個女人的背景明明不是那麽簡單,卻能保持着這麽一顆難能可貴的心,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對于長期處于黑暗中的他而言,純白如水的女人,是他曾經最爲渴望的,例如那個叫做司徒雨馨的女人……
不過現在的自己,心早已被某個小人兒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不然,他博夜澈恐怕也會不小心将心遺失在她顧念兮的身上吧?
“好了,不需要想太多。我給你的升任,無非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希望接下去的時間,你能爲我們博亞創造出更多的業績。”
博夜澈并不想給這個女人太多的負擔,所以他說的這番話也無非是讓她安心的接受這一次的升職。
“那……關于陳甜甜,你會怎麽處理?”
“她?出賣了我博亞的人,你認爲我還會有留她在公司裏的必要麽?”說這話的時候,博夜澈的視線冷冷的掃過不遠處抱着紙箱,從樓上走下來的女子。
随後,他又像是什麽都沒有看到似的,對着衆人舉杯:“爲了祝賀我們新上任的顧總經理,讓我們一起舉杯……”
因爲博夜澈的一句話,整個大廳内的博亞員工,又陷進了另一次的瘋狂和嬉鬧中。
而看着這一幕的陳甜甜,視線一度陰冷。
甚至,連她拿着紙箱的手,也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
同樣負責一個企劃案,她陳甜甜的成了過街老鼠,非但被那個姓陳的追讨着前幾日打到她卡上的錢,被博亞通知過來拿辭退信,甚至還收到了法院的傳票,而迎接顧念兮卻是春風滿面的升任。
事情至此,陳甜甜将全部的責任歸咎于顧念兮!
若不是顧念兮,她也不會變成這幅悲慘的模樣。
看着她被一群人圍在中間說着那些刺耳的恭迎話語,陳甜甜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麽給堵住了。
本以爲,女人會一直冷着一張臉,一直到走出博亞大廈。但突然間,女人的唇角卻突然勾勒出了弧度。那驟現的笑臉,猶如大雪初霁那般的晃眼……
“顧經理,恭喜!”
“顧經理,以後還希望您多多關照!”
“顧經理……”
職位的變遷,讓很多人已對顧念兮改了口。甚至,連說出口的話語,也變成了恭迎。
顧念兮被圍在正中間,一次次的碰杯。當然,因爲下午還需要上班的緣故,這所謂的酒水也被飲料所取代。
隻是,正當顧念兮正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之時,不知怎的她突然感覺有什麽人狠狠的往自己的後背一推,手上正拿着杯子的她,突然間因爲重心不穩而向一側傾斜了過去……
與此同時某間咖啡廳裏,舒落心一到這裏便讓人送上兩杯鮮奶。
随後,女人便從自己的lv包包裏掏出了化妝鏡,看似正精心補着自己臉上的妝容,實際上另一隻手卻從自己的包包裏掏出另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小紙包。
舒落心用小指甲的指尖輕輕一戳破,就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從裏面掉了出來。
舒落心先是觀察了一下前方位置,然後又用化妝鏡看了一下她的後方,見沒有什麽人正注意着她這邊的舉動之後,便悄悄的将這一包白色的粉末全部倒進了其中一杯鮮奶中。随後,女人将自己手上的用完的紙包擰成了一團之後,放進自己的包包裏。又将剛剛那杯放了藥粉的鮮奶,拿起來随意的晃了晃。
見那些白色的東西全部消失在這一杯鮮奶中之後,舒落心這才将這杯鮮奶放到自己對面的位置上。
這可是從她相識的一個當醫生的姐妹手上拿來的。
據說,現在藥物流産就這種是效果最好的。
不過它的味道,也非常的不好。所以她才用了鮮奶,來掩蓋那股子難聞的味道。
剛剛将藥放進去之後,舒落心還特意聞了聞味道,還要鮮奶的氣息将這藥粉的味道很好的掩飾過去了。盯着自己對面位置上的那杯鮮奶,舒落心勾唇一笑。
“喲,媽您在這呢!”當舒落心盯着那杯牛奶有些出神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熟悉的身影,正好将舒落心的神志喚回。
伴随着這聲音而來的,是一身雪紡連身裙的霍思雨。
現在已經是春天了,溫度也漸漸的回升。所以這樣一身連衣裙,其實也還好。不過,霍思雨還是在自己的包包裏放了一件比較厚的外套。
她現在的肚子裏,可是躺着一個活菩薩。
雖然它還是個父不詳的孩子,但霍思雨卻也隻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希望他能順利的爲自己回到談家鋪平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