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漢——形容勇敢、勇于挑戰。
有着太多與“漢”字有關的詞語了,每一個詞基本上都是與武勇或者勇悍有關,那是一個時代的奮戰給予“漢”這個詞的曆史沉重感,也因爲那個時代的奮戰使得一個整體民族的誕生,從那個時代之後再無什麽秦人、趙人、楚人之類區分,全部都是以“漢人”而自稱。
爲什麽會爲“漢”會給予一個族群那麽大的眷戀?是因爲少有的一個族群與異族爆發了不死不休的戰争,這場戰場打了從漢武帝劉徹到漢宣帝劉詢的整整三代人,在這期間發生了“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等等足以令人癡狂的軍事大捷,後面又發生了“明犯強漢,雖遠必誅”的曆史事件。
可以想象幾名大漢武士跑到别人皇宮,然後站在皇宮大殿上咆哮“你有罪!=無=錯= ..”,然後當着他國大臣的面直接砍掉該國國王的腦袋,國王被殺該國的大臣和士兵不敢有任何的妄動隻能瑟瑟發抖……諸如此類的事情嗎? 武勇如斯,強大如斯,漢帝國之國力強大、對外擴張、持久的強盛統一可稱獨一無二。一個帝國持續四個世紀不奇怪,但是自始至終保持對周邊異族的強勢和霸權,确實是獨一無二。
在美國曆史辭典裏:漢帝國以國力強大、對外擴張、持久的強盛統一而稱譽西方世界!在阿裏斯塔夫《全球通史》裏,漢帝國是與大英帝國并稱的世界性帝國!而在我們東方,日本前首相大平正芳則直接認爲:漢武帝是世界古代史上最偉大的帝王!
當然,呂哲不是想着将自己的一切奉獻給改名劉邦的劉季,他是生長在那種國家虛弱對外軟弱的環境中,又是一個讀過曆史研究過戰史的“憤青”。骨子裏總是會無比懷戀自己族群曾經的強大,國号也才會選擇“漢”,爲此不惜連虛領漢中郡的事情都幹出來了。 什麽吳國、什麽南國、什麽呂國,這都是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國号,呂哲一想到自己會被稱呼爲吳王、南王、呂王就是一陣陣的頭大,他并不認爲自己建立的政權會比曆史上的大漢帝國差多少,理所當然是要選擇漢來作爲國号了……好吧!其實就是覺得聽了比較順耳。
事實上。一個由知道世界很大的穿越者領導的國家,這個穿越者現在也才二十二歲,不出現什麽意外的話至少還有四十年好活,這個國家的統治者會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麽,成就會低到哪裏去?
呂哲爲了聽起來覺得順耳的國号,卻是被很多人誤會了。
衆多追随呂哲的人理所當然地認爲一件事情,那就是呂哲成功地欺騙了秦國,達到了對漢中郡所有權的争奪,那是在爲進軍秦地做準備。
名義啊。呂哲與扶蘇商量好的是虛領漢中郡而不派行政人員、不派一兵一卒,但是無論怎麽說漢中郡都是屬于呂哲的封地了。這樣一來呂哲不派兵實施占領也就罷了,一旦派兵前去漢中郡也不過是進入了自己的封地,漢中郡的土著居民該反抗嗎?領主權還深入人心的年代。他們就是呂哲封地的領民,天生就有責任效忠于呂哲,拿什麽理由來反抗自己的領主的派兵進入?
所以吧,本來就是爲了能名正言順稱“漢王”名号沒什麽其它意思的呂哲。他後面被衆多臣子那麽一說道,訝異地發現自己竟然是那麽的睿智。
領主意志、領民意志,很多人可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是這是貫穿華夏快二千年的一種思想。領主對領民在天然上有保護、幫助的責任,領民對領主有服從、服務的義務,用學術用語的話被稱呼爲“封建意志”。
遠的不說了,近的就有成蛟叛亂,沒什麽希望的叛亂行爲,結果偏偏數十萬的領民跟着成蛟這個領主一條路走到黑,他們是因爲領主叛亂自己也沒活路了才會選擇追随,那就是領主對封地所有權所帶來的一種通俗領導權。
自封建意志消失,任何一地的叛亂就不再是全民皆反的局面,概因無領主就無領民,他們沒有了互相之間的責任。
同樣的,因爲封建意志的消失,在面臨侵略的時候再也沒什麽領主率領領民的層層抵抗的事情了,有的是當地的官員收拾細軟将百姓丢給侵略者,因爲官員對百姓隻有領導權,官員對百姓卻沒有什麽責任,責任那是官員效忠對象皇帝的事情,他們是“牧民”,也就是百姓在官員的眼中隻是與牛、羊、豬、狗等同的“動物”,說明白點就是财産。與之性命相比起來,官員丢下财産自己逃命才是硬道理。
漢中郡成了自己效忠對象的封地,呂哲麾下的衆人的欣喜要是按照封建思想來看很簡單明了,那就是漢中郡的黔首已經是自己人了,他們的效忠對象想要獲得漢中郡的實際掌控權,一開口就會出現漢中黔首驅逐秦軍的事情,呂哲軍一到漢中郡的黔首也會是幫他們,不會是幫秦軍。
扶蘇是秦國長公子,從小接受的教育肯定有領主權的那一部分,他不會不明白漢中郡哪怕是從名義上成爲呂哲的封地意味着什麽,但是他偏偏還是答應了呂哲的要求。這樣的行爲是愚蠢嗎?那就要從什麽角度去看待這件事情了。
秦國需要應付的敵人太多太多了,在這種現狀下呂哲起兵攻秦,秦國是沒有多餘的力量來抵抗的,所能面對的隻會是呂哲真的想拿下漢中郡也不過是一場征戰的事情,漢中郡必将會被呂哲所侵占。
秦國從來都是一個講求實際效果的國家,列國總是說他們爲達目的不折手段,這樣的看法極爲正确。呂哲攻秦是秦國朝堂認爲不能發生的事情,這樣一來隻要能避免呂哲加入攻秦序列什麽都是值得的,這就包括封王和将漢中郡給予呂哲成爲封地。
從短期内看來,呂哲是一個極爲講信用的人,正式的封王诏書已經下達,呂哲一兵一卒都沒有進入漢中郡,也在按照協議提供物資給予南下的秦軍,對于秦國來說這已經是一個非常好的結果。
事實上呂哲不是一兵一卒沒有進入漢中郡,由燕彼所主導的情報部分不止一波派出探子前往漢中郡各縣,刺探回來的情報是秦國并沒有在漢中郡任何一處張貼榜文。什麽意思呢?就是秦國将漢中郡賜予呂哲作爲封地的行爲在漢中郡是不存在的,并沒有向漢中郡的黔首通告這件事情。
這一下呂哲倒是有理由給秦國找難堪了,這裏的難堪當然不是加入攻秦序列,也不是斷掉對秦國中原軍團的交易行爲,而是将秦中樞送來蓋着玉玺的诏書擴印無數張,分别在漢中郡的各縣進行張貼。
呂哲的行爲對秦國确實是十分難堪的,秦國爲達目的不折手段是很出名的,他們的本意也就是在呂哲這邊承認漢中郡的歸屬權,但是内部并不承認,不承認之下當然是不會告訴漢中郡的黔首,現在呂哲滿漢中郡張貼诏書,理所當然會造成漢中這一郡的内部動蕩。
無數的文書飄向了鹹陽,每一張文書都在問漢中郡是不是真的成了呂哲的封地,對于有蓋上玉玺的诏書是無法去否認的,哪怕能否認秦中樞也不會在中原軍團依靠呂哲補給的時候去否認,再則草原胡人已經在寇邊,他們隻能捏着鼻子認下這件事情,回以文書正式宣告漢中郡成了呂哲的封地。
從秦中樞确認漢中郡爲呂哲封地的那一刻起,漢中各縣收上來的賦稅已經不是運輸前往鹹陽,該是運輸往南陵交予呂哲。同時,漢中郡的郡守也該卷鋪蓋走人,畢竟漢中郡現在是封地性質,不再是國家的直轄郡,管理權不歸國家所有是該歸呂哲所有。更重要的是秦國也沒有理由在漢中郡駐軍了,因爲從此刻開始沒有呂哲的許可,任何非領主武裝在漢中郡境内都算是一種侵略行爲。
秦國的北境正在應付草原胡人的侵略,南境是太子扶蘇在率軍與列國鏖戰,漢中郡出現這種情況……
漢中郡駐不駐軍成了一個大問題,不駐軍呂哲是真的能長驅直入,駐軍呂哲又有理由撕毀協議出兵攻打,該怎麽取舍呢?
目前關于秦國在漢中郡是不是保留駐軍還在交涉之中,甚至是确認領主權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呂哲要是承認自己是秦國的“封王”,那呂哲就有義務幫助秦國作戰。
所以吧,這真的是一件一時半會扯不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