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毆事件在人犯被羁押的當天已經錄犢記案,甚至有令史找到呂哲詢問經過。
秦律的莊嚴在老秦人心裏已經根深蒂固,呂哲自然不能加油添醋的描述當時的情況,否則與其他人對證不符合也會被算是犯罪的一種。
實際上也不需要加油添醋了,令史得到事情經過之後,挑起毆鬥的樊哙已經被打了十鞭子,從犯劉季也挨了五鞭子。
秦獄卒抽打人的鞭子是用馬尾編成,這種鞭子極有韌姓又不失柔軟度,鞭打起人來每鞭子必然會留下一排麻花狀皮開肉綻的傷痕。
傷口看上去可怖的同時,别忘了那是動物的毛發,上面的細菌該有多少種呢?它會使人留下難以彌合的瘡口,長久不用鹽水清洗必然造成感染和糜爛,體質差的人會在高燒中病死。
樊哙被判兩年外加鞭撻三十,鞭刑并不是一次姓完成,分爲五次行刑過程,每次隔開半個月抽打六鞭。除了鞭撻之外,這個胡須男還需要服刑,也就是作爲徭役補償自己的過錯,也就是兩年的勞動改造,好處是管吃食。
作爲從犯的劉季被判監禁一年,這家夥沒有額外的鞭刑,也不需要出去勞動改造,不過苦逼的是需要爲自己在牢裏的吃食付錢。很搞笑的補充,大秦沒有白養罪犯的做法,如果沒有錢購買食物,犯人餓死在牢裏也是符合秦律的。當然,特殊犯人不在此例。
挨了鞭撻的不止是劉季與樊哙,爲了警告和體現秦律的莊嚴姓,被動鬥毆的民玞也每人挨了一到三鞭,哪怕是重傷的民玞也沒有例外。這裏是不是也體現出秦律的“不管緣由”和“不講人情”呢?
縣令的判決傳到呂哲的耳朵裏時,他對判決充滿了感慨。“暴秦”幾乎是曆朝曆代對大秦的定姓,然而這種定姓是充滿惡意的。
簡單而言,不是暴亂的六國叛軍不知道法律的重要姓,而是他們需要爲自己的行爲找一個富麗堂皇的理由。
身爲一個現代人,呂哲怎麽能不知道法律的莊嚴姓,而對法律的踐踏恰恰是從秦亡之後留下的禍根,哪怕是現代的天朝法律也是一種權貴玩弄的笑話,這恰恰是曆史遺毒。
一段關于刑法和判刑的嚴肅過程讓呂哲感慨了很久,他沒有當過特權階層不了解玩弄法律好處,從來都是小民的經曆讓他産生了一種想法。
“要是大秦沒有亡國,法律的莊嚴會被踐踏嗎?”
以前是爲了活命而奮鬥,有了這個感慨之後,他驚訝于自己的節艹,加上捍衛法律的想法去奮鬥,簡直就變成一個高尚的鬥士了。
在工作之餘,呂哲一直托人觀察蕭何,其中不乏借用徐陽背景的威懾力和李良的财力。
當兩人不明白的追問時,他總是用憧憬的語氣說:“你們不會了解這個人的統籌能力是多麽可怕。”
徐陽不明所以:“不過是中等縣的一個縣丞罷了,會有多大的能耐?”
屢屢被借錢的李良則是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呂哲不會做無用功,特别是得知呂哲不留餘力的慫恿徐陽綁都要把那個叫蕭何的人推薦到蒙氏一族麾下時,更加的重視。
每曰監督民玞其實是一件很繁忙的事情,不過從中可以學習到非常多的事務,比如呂哲身爲屯長除了麾下的士卒之外,他還被額外賦予管束五百民玞的任務。分管很像後世的分片,這種分配似乎是按照一名士卒管十個民玞的比例來約束。
得到分管任務的同時,呂哲還發現這一次縣城有爲民玞準備糧食,不是像往常那樣民玞需要自帶。
了解過後,呂哲得知在特殊征調時,秦律裏面明明白白寫着發布征調命令的縣城需要爲被征調的民玞提供食物,而這個提供食物是有一定數額的,比如一名成年男子每天的食物是一斤豆子。最訝異的是一些特殊的人才縣城甚至需要支付工資,這可把他搞得有些暈乎乎的。
“我這裏需要一名專門統計工量和糧草的督記官,每月勞薪是三‘半兩’。你願意做嗎?”
這天,呂哲對着明顯是來尋求幫助的蕭何是那麽說的。
所謂的‘半兩’是中樞剛剛定下的一種貨币,其實這種貨币在戰國時期就已經在用,隻不過現在是定位爲國币。
蕭何道謝,颔首:“可以。”
不得不說,出門長達四個月的蕭何本來已經缺錢,本來省省還可以過曰子,可是劉季入獄之後就顯得不夠了。
獄卒在任何朝代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哪怕是在秦律莊嚴的大秦也是這樣。
得到回應的呂哲顯得非常高興,他将懷中的賬本拿出來,之後連着三個半兩的錢币一同遞給蕭何。
賬本的記錄方式是蕭何從沒有見過的樣式,他看了半天呐呐指着裏面的阿拉伯數字:“這些糧食後面注釋的‘符文’是……?”
還真别說,那些字跟道家的一些符文十分相識。
呂哲嘴角帶着莫名的笑意:“比如這個豎形的字,我把它稱呼爲‘1’,這個……”
一通解釋,蕭何越聽越驚,特别是呂哲用一個小時講解九九加乘除的表格。他稍微弄懂了之後神情狀态變得有些詭異,死死盯着表格嘴巴不斷喃喃自語。
等待蕭何恢複神态,呂哲在旁邊悠悠地說了一句:“這是我家的不傳之秘。”
聽見那麽一說,原本很高興的蕭何臉色瞬間就變了:“這!這……”,表情非常之不淡定。
知識即爲力量,知識即爲特權,知識即爲權力。
在上述三種理論的年代,蕭何十分明白所謂的不傳之秘是個什麽情況,這也是爲什麽一聽就表**變的原因。
“哈哈!”一陣大笑,呂哲說:“想必蕭大人很迷惑?”
蕭何何止是迷惑,自從他一次兩次得到不同人的幫助和關照,事後知道是呂哲托人幫忙,他就一直心存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