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想得非常清楚,漢軍上下做出那麽多的努力和付出不就是爲了尋找到胡人的主力嗎?不妨礙到執行卑将命令的前提下,率先發現胡人主力部隊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大功勞,他說什麽也要把那個功勞給攬到懷中。
“我們後續有幾萬援軍正在趕來,你們先配合我軍将這裏屬于頭曼陣營的近萬敵人消滅,然後我們再一塊合軍前去救援你們的部落,怎麽樣?”
“騎兵作戰需要用到的時間很久,怎麽才能在短時間内将那近萬敵人消滅?”
“你聽我說,你隻要轉告貴部落首領如此這般……”
“真的可以?”
秦嘉是打着包票拍胸腹肯定能行,胡人将信将疑也就帶着口信離去。
他們要幹的事情可不是簡單地假裝潰敗往某個方向将頭曼派來的近萬騎兵引誘過去,畢竟頭曼那邊能擔任統率萬人作戰的指揮官别奢望是一個傻瓜,做得太過明顯能上當就怪了。
胡人回去了,他的首領有沒有接受來自漢軍的建議看接下來的行動便會分曉。
“向卑将回禀,務必一字不落一字不錯!”
“諾!”
派出鴻翎急使向後方回饋也是必然的事情。從某些方面來說,秦嘉這個校尉現在所擔當的角色俨然已經轉變爲指揮攏共兩萬漢軍的角色,那也是因爲軍團長徐志看得起他。要是這麽件事情真給辦成了,秦嘉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到後面,紀信也領着本部抵達,他一來就尋找到秦嘉。
秦嘉自然要對軍情向紀信會知,說話的時候他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戰場的動态,看到戰場态勢按照自己所期盼的方向發展,他語氣振奮地對着紀信說:“你來得太及時了。不然那些個部落首領可能還要繼續猶豫下去。”
紀信對于目前戰局的情況隻是聽了個大概,聽到秦嘉的那麽一說也樂了。他有感到愉快的理由,畢竟秦嘉那麽一說是表達出軍功分潤的意思。如此一來能不心情大好嗎?
人不能做獨夫,在軍中尤其是不能惹人厭,與同僚保持和善關系尤其有必要,畢竟上了戰場天曉得什麽時候需要來自同僚的幫助。因此多結下一些交情是非常有必要的。
秦嘉能用四五年的時間從一名士卒爬上校尉這種中層軍官的位置。與他懂得和同僚相處絕對離不開關系。像是現在,他打了個時間差趁紀信還沒有過來你之前将可能發現胡人主力的軍功獨攬,再分潤一些其它的軍功給紀信,避免了功勞獨吞可能讓紀信嫉妒的憂患,還得到了來自紀信的感激,那才是聰明人該幹的事情。
正在交戰的胡人局勢在變,被追逐的那一方并不是直挺挺地往某個方向跑,是繞着圈子向東北方向移動。那麽秦嘉和紀信的部隊也該有所行動,不該是隔得遠遠地繼續看戲。
兩個校尉做出的舉動是秦嘉帶着本部向正在交戰的區域靠近。然後紀信帶着本部向南邊而去。
兩支漢軍部隊這麽做自然是在爲了秦嘉所做的部署服務,用一部分兵力給予追擊中的頭曼所屬騎兵壓力,另一部分兵力則是提前迂回向着預定的包抄位置移動,好在後續徐志率領的部隊到來時完成包圍趨勢。
其實秦嘉應該再膽大一些,将現場的漢軍分爲每千人一曲分散開去,盡可能地展開隊形完成範圍更廣更全面的阻擊線,畢竟現場的地形可都是平地,兩個部分的漢軍就算是要包圍也隻能是擋住兩個方向無法做到全面。
可是秦嘉有自己的顧慮,他是很想擴大阻擊範圍,但是直覺告訴他不能過猶不及,散開是能增加阻擊範圍,可那是建立在敵軍指揮官會犯傻的前提下,若是敵軍指揮官不傻,發現了他們的意圖來個抽身走人,那就算是行動失敗,因此他甯願做得更保守和謹慎一些。
漢軍騎兵在沖鋒之前高喝一聲“漢軍威武!”,驅使戰馬先是緩慢地進行加速,在馬背上的騎兵沉默中,他們坐騎踩着轟隆的馬蹄聲漸漸完成加速,完成加速之後再次呐喊一聲“嘿!”,其後除非是用力時才會發出聲音,或者是受傷的悶哼,不然都是一直的沉默。
漢軍有所行動自然是被頭曼所屬的騎兵發覺了,那近萬的騎兵很明顯地遲緩了一下針對叛離部落騎兵的追擊,他們發現漢軍隻有四千餘騎兵向戰場移動,另外一批漢軍向南迂回,近萬的騎兵重新又動了起來,有三千左右的騎兵是繼續追逐奔逃的叛離部落,五千左右的騎兵迎頭對上了迫近中的秦嘉所部,大概一千左右的騎兵則是不斷遊動于紀信所部的方向。
頭曼所屬的騎兵指揮官這麽幹很符合胡人的戰法,騎兵戰本來就是移動中的打法,不像是步兵一旦打起來就待在極小的一個範圍混戰,采取分兵而戰對于騎兵來說不存在被套牢在某個區域無法動彈的說法。
說得更加簡單一些,那就是騎兵打不過可以很迅速地割舍掉一部分兵力然後進行脫離,全軍栽進去隻有在四面被圍的情況下才會發生。顯然是頭曼派來的指揮官拿定主意,派出最多的部隊拖住迫近中的漢軍,說是拖住或是對漢軍試試水都可以,留下一千左右的兵力防止另一路的漢軍迂回着插進來,其餘的兵力繼續盯着疲憊的叛軍狠狠地啃。
漢軍會在靠近交戰的對手源源不斷射出弩箭在胡人那裏已經不是什麽秘密,那五千迎上秦嘉所部的胡人騎兵在接近的時候壓根就不靠近三十步以内的距離,他們之中的有些騎手能夠做到在馬背上張弓射箭,零零散散的箭矢就隔着四五十步左右的距離對着漢軍飛去。
胡人使用的基本爲角弓,角弓射出的箭矢在飛出去四五十步的時候其實已經是輕飄飄,不說漢軍騎兵都穿着皮甲,哪怕是沒有着甲輕飄飄的箭矢飛過來也極爲容易被格擋,就算是射中了也就是擦傷皮而已。
漢軍極力想要接近三十步的騎弩發射距離,可是在敵軍有意識想要保持距離的時候,除非是漢軍坐下戰馬的速度優于敵軍,不然并不容易辦到。
雙方在互相追逐中就發生着這樣的場景,前方是胡人騎兵在跑,胡人騎兵一邊跑着還一邊零零散散地朝漢軍射箭。變換成前後追逐的時候,胡人向後射去的箭矢因爲漢軍是在向前移動,那麽必然是會在移動中自行奔着胡人射出的箭矢而去,總算是增加了胡人射來箭矢的殺傷力。
箭矢有了殺傷力,中招的漢軍肯定是會出現傷亡,當有第一個倒黴的漢軍被射中眼睛而掉落下馬的情況發生,跑在前面的胡人立刻就爆發出了陣陣的“喲呵”聲在歡呼,他們射起箭來也變得更加的賣力。
一些被鼓舞的胡人開始嘗試加入到朝屁股後面射箭的行列,對着漢軍飛去的箭矢數量開始增多,但是馳騁的胡人隊伍中也發生了有個别學藝不精的家夥沒控制好身軀掉下馬背的事情。這樣一來倒是沒射落多少漢軍騎兵,他們自己掉下去的人手更多。
冒頓派來的這些胡人騎兵所使用的戰術,漢軍也曾經用在齊軍身上,無非就是讓敵軍在屁股後面追,然後敵軍追不到的情況下,跑在前面不斷用箭矢向後漫射的姿态。現在胡人在玩的手段隻能說是無比的簡陋,根本就沒有發揮出“風筝戰術”最大的效果,那也是因爲胡人沒有馬镫,可以向後射箭的數量不多,要是有馬镫可就不是稀稀拉拉的幾枝箭矢,該是密密麻麻的箭矢在向後射擊了。
漢軍騎兵曾經用這一戰術拖垮過相當多的齊軍,那麽對這樣的戰術肯定是不陌生,他們很清楚面對這一種局勢下應該怎麽做,頓時隊伍中響起了“嗚嗚——嗚嗚——”的号角聲,馳騁中的漢軍騎兵又是一陣齊聲高喝的“嘿!”,四千來人的騎兵分出大約兩千來人形成雙箭頭預判地馳騁向敵人可能會拐彎的位置,餘下的兩千來人驅使戰馬進行爆發性的沖擊。
隴西馬的耐力要差于河套馬(既蒙古馬),但是隴西馬的短距離爆發性可要強過河套馬,隻不過是刹那間的加力之後維持不了多久速度肯定是要降下來,在之後的馳騁中速度更是要下降一大截,非必要時刻是不能那麽做的,特别是隻有一匹坐騎的時候更不能做。
漢軍突然分兵又突然加速可把跑在前面的敵軍吓了一大跳,他們霎時間停止了射箭專心控制戰馬,不過還是無法避免被漢軍拉近距離,一直到雙方接近二十五步左右的時候,可算是輪到漢軍的騎弩發威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