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芷凝脫掉鞋襪,白皙的腳故意的抹了好多泥。然後,就那樣放在他那幹淨的溫泉裏面蕩啊蕩。
看得出這男人的潔癖比并不比烨輕,若是因爲這樣讨厭她了。那麽,出去是不是就不用她自己動手了。
“夫人,你的腳好美。”男子蹲下身,濕冷的氣息瞬間噴灑在她臉上。
“我還得好好洗洗!”
慕容芷凝站起身,故意避開他。然後又沾了很多泥土。
“恩,洗吧!隻要夫人喜歡,怎麽洗都行。”鷹面男子眉間蹙了蹙,随即便柔和一笑。攜帶着寵溺。
由此,慕容芷凝發現自己異想天開。忍不住穿好鞋子,一雙怒目相對,“去你妹的夫人,我鄭重的告訴你一遍。我是淩卿王妃,跟你一個角落的關系都挨不上。”
“凝兒,我也鄭重提醒你。那是過去!”迎面男子直視,話語依然堅決。
慕容芷凝磨牙吮血,心尖傳來潮湧的心血,“我的心,在他那裏。”
“那就找回來!”
“找不回來”慕容芷凝鄭重提醒。
“找不回來也必須找回來,本莊主勢必要得到你的心。”兩人相視,冰火難容。
“永遠都找不回來”
許久之後,她再次回話。眼底的一團火似乎要将男子眼中的冰融化,“你死心吧!”
“你知道,本莊主得不到的東西。會怎樣對待?”鷹面男子咬牙,一字一句的告知。饒是此刻那溫泉水霧缭繞,讓冬日的天空多了份溫暖。卻也冷得讓人一抽。
“變态!”慕容芷凝眸中射出一道烈火。見過變态的男人,卻也沒見過這麽變态的。
“什麽意思?”鷹面男子蹙眉問。
“意思就是你整天沒事做,無聊,喜歡做一些沒頭沒腦的事。”慕容芷凝眨了眨眼睛,清淺的眸中劃過一抹堅韌,“你以爲我和烨是夏夜明和紫嫣麽?相愛相殺?毀掉他或者我。你是不是太小看我們了?”
男子沒有說話,就這樣怔怔的看着慕容芷凝。
“我們經曆過多少誤會,又有多少次互相信任。多少次相濡以沫,多少次的生死相許以命換命。笑話,相愛相殺?”她眸低有一抹諷刺漸漸的逐露在臉上,“告訴你,最好放了我。成全我與他,不然後果自負!”
她晃了晃手中的刀子,森寒冷冽,“若是哪一日,我恢複了功力。或是這你落在我手上了,我必然會百倍還之。知道南越國太子嗎?碰了我一個手指頭,他的整隻手都廢了!”
“所以,别以爲我心慈手軟。把我惹火了,親自淩遲你都不在話下。”
慕容芷凝輕笑,刀子劃過那舌尖。鮮血,順着舌頭流出。她舔了舔,“血雨風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仁慈,是弱者的行爲!”她有點醫德,但絕不是用在這些人身上。
“這性子,的确是夠做莊主夫人的。”男子蠱惑的語氣在耳畔響起,他輕輕哈氣,“不要離開我身邊,不然,你一定會後悔!”
“不見得!”慕容芷凝揚唇,輕笑。
“你可以試試”
男子答道。
慕容芷凝紅唇微微僵了下,轉身便欲離開。走到門口,忽然聽到男子咳嗽了一聲。
“莊主,屬下這便爲您清洗溫泉。絕對不會誤了子時。”身邊的侍衛應聲。
于是,鷹面男子重重的應了一聲。拿出帕子掩在嘴邊。慕容芷凝看了眼,轉身便離開了。她輕笑,這個混蛋。總有一日她要他好看。
再次回到房間,慕容芷凝吃了很多東西。下午的時候,他又來了。于是,她第一次願意陪着他。一起吃飯。
“很難得!”鷹面男子似乎有些震撼。
慕容芷凝一面扒着飯,一面道,“我覺得,人太變态不好。”
鷹面男子一僵,看着慕容芷凝,“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對你,我已經例外。我從未去想過你的過去。”
慕容芷凝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她畢竟是烨的王妃。連孩子都有了,在古代這種女子不會有人要的。
“呵呵,那我真是榮幸至極。”慕容芷凝繼續扒着飯,“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夠嫌棄我,越嫌棄越好。”
“這是不可能的!”鷹面男子薄唇一溝,“我永遠不會嫌棄你,若你離開,我隻會恨你。毀掉你的一切。”
慕容芷凝笑了笑,自己夾菜,“吃飯話說多了,對身體不好!”
片刻後,她放下碗筷,“我吃飽了!”将碗甩在桌前,轉身便離開。
“凝兒,彈首曲子給我聽行嗎?”鷹面男子眸光帶着祈求,似乎很有興緻。
慕容芷凝轉身,愣了愣,“你怎麽知道我會琴?”
“天下人都知道!”
鷹面男子揚手,很快那桌子便被撤了。然後一台精緻的古筝便放在眼前。慕容芷凝看了眼,的确是好筝。她轉身,又是一笑,“你既然清楚本宮的身份,這是公然藐視朝廷?若是皇上知道我在這裏,你的山莊勢必會被攻下。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
“很明顯,從來沒顧慮過這些人。”鷹面男子說話沒考慮過這些問題。
慕容芷凝轉身,便欲離去,“我今日很沒興緻,不要逼我!逼我,也彈不出你想要的感覺。”她的步伐很逍遙,就那樣直接走回去。似乎都沒有顧慮過那男人的任何感受。不過,除了烨。她也從沒想過還有别的男人能夠值得她顧慮。
鷹面男子沒有攔他,望着那背影。眷念許久,然後轉身踏入房間。望着裏面那恭恭敬敬的黑衣人,“你不說,欣賞她的琴藝。能促進感情麽?”
“主子……”
暗衛跪在地上。
鷹面男子看了眼,直接繞過他。女人麻煩,偏偏他卻像是中了這女人的毒。
“主子,若她真的離開?”暗衛提醒。
“她怎麽離開?爲了她我将繩索都斬斷了。以後想要出去,很苦難。”
“可是萬一她出去!”
“那便是挑戰本莊主的極限”
身邊的椅子瞬間碎裂,鷹面下的男子臉容有瞬間的猙獰。若是被誰看見了,可能會幾日睡不着覺。竟是有那般恐怖,陰冷。
半夜,那屋子裏傳來一陣陣的被子撕裂聲。誰都以爲慕容芷凝在發洩情緒。而當清晨時,一條活動自如的白鏈就那樣做成。纏在身上,憑借着那僅僅的幾層内力。這裏,絕對攔不住她。
她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傳言有一種毒必須常年侵在溫泉中。每日以血澆灌,供以養神。毒發的時間以此類推,每日延遲一個時辰。嘿嘿,那變态的男子。她隻要等那男人去泡溫泉去了,這整個莊子裏面就再也不是她的對手了。
手裏把玩着琴弦,一曲紫竹調悠然蕩漾開來。整個山莊的人無不醉倒在這琴聲之中,慕容芷凝在等,氣定神閑的等待着某人去泡溫泉。
“什麽時辰了?”慕容芷凝問道。
“辰時了。”侍女恭敬的回答。
“恩!”
一枚銀針刺向女子,應聲倒下。門“刷”的一聲打開了,慕容芷凝踏着沉穩的步子走過,所過之處,一片狼藉。不過她還是很低調的,能裝且裝,能過且過。
再次看着那山峰,數百米寬的地方。總有一種天然的畏懼感,讓人心中不禁有些糾結。她原本是打算用盡内力,将手中的白鏈鎖在對面然後漸漸的爬上去的。可是這項工程很費力,稍不留神的後果便是直接掉下懸崖摔得粉身碎骨。
她長歎一氣,閉目凝神。使用内力奮力一甩,好巧不巧的,正中對面的那顆松樹。看着後面的追兵漸漸的靠近,慕容芷凝一狠心直接躍下懸崖。唯一支撐的,便是那白鏈。
開始還好,越到後面。便有些體力不支,手中的白鏈似乎松了一下。慕容芷凝看着下面的萬丈懸崖,心狠狠的抖了抖。不過她并不後悔,于其天天面對那變态的男人還不如放手一搏。畢竟,自己的孩子和丈夫都在外面。
看着前方便要到達頂端,慕容芷凝心中一喜。而自己要面對的,又豈是一點點。要防止那白鏈突然斷裂,而且,前方一排排青岩。這般速度,若是不小心撞上去了,必然腦漿迸裂死無葬身之地。
穿越女定律中說掉懸一般死不了,但是如果在掉下懸崖之前便死了。是不是就已經沒有懸念可言了?
腳尖蹬地,慕容芷凝很快使自己的腳放在青岩石上。那些石壁很奇怪,不長太多樹也就算了。還長青台。慕容芷凝狠狠的滑了一下。懸挂在半空中,這下她發現想要靠着石壁爬上去沒用了。
幸好!幸好做的繩子比較結實,不過在慶幸的同時也發現自己從未這麽悲催過。以前,可都是那些做了喪盡天良的事之後。乖乖的把自己送回去的。
拴在那松樹上的布條,“撕拉”一聲,裂開了一塊。慕容芷凝一驚,連将匕首插在石逢間,而瞬間那條花了一夜做出來的繩子就那樣斷了。淩空飛舞,漸漸的掉落了下去。
她整個身體,就靠着那匕首支撐。慕容芷凝擦了擦汗,看着上面絲毫沒有可以拉住的東西。慕容芷凝瞬間淩亂了,她剛剛還在誇她做的結實。下一秒,就給她來個勁爆的。直接把她丢在這半空之中!
浪費表情,真的是太浪費表情了!
眼見那匕首一松,直接從那懸崖中滑了一半在地上。慕容芷凝頓時無奈了,“雅蠛蝶!姑娘來自二十一世紀,姑娘是穿越女。姑娘怎麽摔也摔不死。一定可以在爬起來,幾個月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饒是無數次的祈禱,但慕容芷凝卻不希望掉下懸崖。不過,當那匕首完全松離之後。一陣風呼嘯而過,慕容芷凝發現,這個社會如此殘忍。不給面子!
忽然一根繩子丢了下來,“王妃,抓住它!”
玉指劃過繩索,摩擦間火花四濺。瞬間那瑩白如玉的肌膚劃破,鮮血淋漓。一陣陣疼痛傳來,慕容芷凝深吸一口氣。還好丫的抓住了,繩子冉冉升起慕容芷凝看了眼下方的數百丈高的山。丫的,如果真的掉下去死不了才怪了。
當再次落在地上的時候慕容芷凝無數次感激,還好自己還活着。放眼望去,那山道上站着數百人的隊伍。個個黑衣遮面,爲首的,是烨的四大暗衛。以暗一爲首,個個跪在地上,“屬下等救駕來遲,請王妃治罪!”
慕容芷凝做了個起身的動作,虛扶一把跪在前方的暗一,“爾等救本宮于危難之間,如何會遲?都免禮平身!”
“謝王妃!”
所有人恭恭敬敬的起身,當暗一看到慕容芷凝的手時,忍不住叫身邊的人,“把藥拿過來!”
慕容芷凝輕笑,“不用了!”
“王妃……”
她看着那已經爲她準備好的車轎,一面疾步走過去,一面道,“王爺呢?可有找到?”
暗一遲疑了片刻,腳步加快跟着慕容芷凝。恭恭敬敬道,“回禀王妃,再找。從前日我們發現王妃在悅城開始,就一直在尋找王妃和爺的下落。”
“恩!”慕容芷凝重重的點了點頭,“怎麽發現我們在悅城的?”
“一路打聽過來,十裏長街,百姓相送。我們在那裏知道王妃的下落的。”
“那裏的地方官,可有上報朝廷給予處理?可有将事情告訴皇上,請求聖旨。”
“王妃放心,一切處理妥當!”
慕容芷凝從容的加快步子,在車轎旁站定,忽然轉身,“太史越瀾,可有她的下落?”
“她流落街頭,與挽月國家失去聯系。如今,怕是被當做奴隸放在邊疆受苦了。”
她嘴角劃過一抹輕笑,轉而躍上車轎,“加大力度尋找王爺的蹤迹,本宮今日之内,必須看到他!”
“是!”
馬車緩緩前行,慕容芷凝獨自坐在馬車上。指尖的血液依舊在滴答滴答的流暢着,慕容芷凝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食指敲打着窗前的楠木,慕容芷凝蹙着眉頭思索着。
“暗一,城裏可都有搜索個遍?”她問。
“是,城裏幾乎都已經搜過了。卻根本沒見過爺的影子。”暗一回禀。
“那便将人擴散到郊外去尋找,尤其是那些山洞的地方。”
“王妃明智,屬下這便去辦!”
“恩!”
慕容芷凝閉了閉目,疲憊漸漸襲了上來。或許是覺得,安全了。心中的警惕漸漸放下,倒在軟榻上便睡了下去。其實,她好多天都沒有睡過好覺了。夜魂山莊沒有太虧待她,卻比虧待她更惱火。
魂萦夢繞中,那紅衣男子在她眼前晃動。那驚爲天人,落雨驚花的容顔無論看多少次。都足以讓人心中一動。他從萬花中走過來,襯景的将那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光彩。那種明豔,那種絕塵般的男子。從未有人将紅衣穿得如此妖娆多姿。
“凝兒,手都成這樣了。都不知道上藥!”君烨拿起她的手,寵溺的爲她上藥。
“烨在身邊嘛,當然得讓你給我上呗。”
“凝兒,這是夢!快醒來。”
“我不要!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那身影,越來越淡。淡到最後,居然完全看不到。在夢中她無數次的呼喚,“烨,告訴我。你在那裏。烨~”
回答她的,是一襲清涼的風聲。
“王妃,快醒醒。”
恍然間引入眼簾的,是侍女的眸光。慕容芷凝一身冷汗,觸目所及卻根本沒有看到夢中那魂萦夢繞的男子。一滴清淚無聲的劃落,慕容芷凝起身看着自己的手。那手已經用白布包紮過了,但是因爲她的用力掙紮,又開始滲血。
“這裏是哪裏?”慕容芷凝轉身問。
“回王妃,這裏是暗一大人給您安排的京都别院。”侍女回答。
慕容芷凝轉身,踉跄着步子走了出去。手扶着門,一身碧藍色的衣衫站在門前。陰風吹過她的發絲,那手傳來陣陣劇痛。她微微蹙眉。整個白布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王妃舟車勞頓,奴婢請王妃回房休息。何況,你的手……”
那侍女看着慕容芷凝那雙芊芊玉手,如今已經血肉模糊。頓時有些心疼。
慕容芷凝頓時無奈了,踉跄着步伐走出去。漸漸的,那手上的痛被心中的痛占據。一地的殘霜,不顧後方的請求直接走出房間。走出大門,走到接上去。
風呼嘯而過,她突然才發現自己的衣衫穿得很單薄。渾身像是侵在冷水中一般,街上,沒有幾個人。
“王妃!”
一個女人走過來,将自己的手中的衣衫披在身上。那是一件天藍色的披風,做的很精緻,于她身上的衣服比起來好得不知道多少倍。
“這衣服貴重,自己留着穿!”
她認出來了,那是她踏入悅城來救治的第一個病患。那個女人。
“王妃新存仁厚,自從病好之後。便用這從小的嫁妝,绫羅爲王妃做的披風。多少次想看着王妃穿在身上,天資奪目,明豔動人的風采。今日得見,便夠了!”
慕容芷凝輕笑,将自己手中的玉镯遞給她。那是烨送給她的禮物中的其中一件,算是寶貴,但也不過是身外之物。她任憑後面怎麽叫,卻也沒有回頭。
走過路過的,車轎經過的。總會對她行禮,然後恭敬的等待她離開。這悅城的人像是着了魔似得,有恨她的人不少,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喜歡她。記得她曾經對整個悅城的大恩。
有她在一天,百姓對斂南國的怨恨便會少很多。不至于讓國外的人有機可乘。
西門郊外,她靠着一種感應。尋覓着那身影。卻才發現,大批的軍隊幾乎都在這裏。
“大夫說了王妃勞碌過度,應該好好休息的!”
暗一恭敬的扶着慕容芷凝坐下。
她揚揚手,笑了笑,“無礙!”
“若是王爺看到您這樣,不是該擔心死。”暗一撇了撇嘴,真是,他當然知道王妃擔心王爺的下落。隻是也得愛護自己的身體嘛。
“若是他真的擔心,就該出現在我面前。訓斥我!呵呵……”她仰頭,請美如玉的臉上眉睫一挑,“若是他能出現在我面前,我立馬乖乖的躺在床上什麽都聽他的。”
暗一無奈,輕歎一口氣,“那屬下隻能快點将爺找回來訓斥王妃了!”
慕容芷凝又是一笑,“趕緊的!”她發現暗一很好玩,萌死了。
剛坐了一會兒,慕容芷凝似乎覺得有些坐不住。開始東張西望,然後,看到暗一離開又站起來開始活動了。剛走進兩步,隐隐約約的看到一個人影。那人影前方,是一座墳墓。
走進一看,男子胡渣很長。滿身酒味。那襲青衣髒亂無比,他手上抱着一塊墓碑。隐隐約約可以看到幾個字:夏夜明之愛妻,最後,隻有一個嫣。中間的看不到,但是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那是什麽字。
“來人,将這厮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