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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十裏紅妝,以心爲聘

那日,饒是風冷如常。卻難得的是個幾縷陽光支撐着整個天空。一大早,宮内便開始了忙碌。慕容芷凝坐在梳妝台前,看着今日最完美的容顔。輕笑。

每一個女人都希望有一場婚禮,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的婚禮。慕容芷凝也一樣。

由歐陽雲鴻親自送上一台由十六人同時擡着的轎子,在經過那去王府的路上。十裏紅妝,百姓夾道歡迎,漫天花雨下。一陣清風吹過,車簾掀起,那傾城絕世的容顔得到片刻的邂逅。驚起萬千潮湧,驚呼。所過之處,一片玉蘭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青城疫病,慕容芷凝拯救全城。京都稻穗的毛病差點讓整個京城的人餓肚子,是慕容芷凝解救的。而這天下,如今也無人不知。這麽多年來,免費爲那些窮苦百姓看病,全是因爲慕容芷凝的原因。這天下的人,沒有受過她恩惠的又有幾人?

而今日,看着自己的恩人出嫁。幾乎是周圍幾百裏的人一起來送行。這偌大的場面,更是震撼着那些想對慕容芷凝不利的人。

慕容芷凝從未想過,自己有想嫁人的一天。更沒想過,會有一個男人真心對自己好。

十裏紅妝,那漫無邊際的盡頭。君烨一身大紅色的服飾,站在王府門口已經一個時辰。翹首以盼那心愛的女子,轎落在王府。從此一世陪伴,傾心相許。

終于,花轎落在門口。慕容芷凝靜靜的坐在轎中,就等着君烨走過來。踢轎門,然後親自迎接他出來。

一秒,兩秒,三秒,……直到十多秒之後,仍然不見動靜。慕容芷凝有些疑惑。而正是這時,一隻纖長細嫩的手伸了進來。轎門緩緩打開,隻見君烨單膝跪地。沖她魅惑人心的一笑。

“凝兒,從此刻起。本王随你上天入地,喜你所喜,愛你所愛。你若喜歡朝野權利,本王便将這萬裏河山拱手相送。你若志在山水,本王便随你潇灑山水田園,品茗彈笑,素手執蕭爲你演奏天下。你若喜歡行醫救人,本王便随你行走天下,此生不渝!”

當着天下百姓的面,堂堂八尺男兒就這樣跪在地上誠心誠意的給她表白。這斂南國,絕無僅有的男人。是她慕容芷凝的。

“烨!從此刻起,我爲你三從四德,相夫教子。以夫爲天!”

她感動得淚水差點濕了紅妝,隻是将手交給君烨。心甘情願的走出轎門。

君烨隻是搖頭一笑,并沒有說些什麽。而在心中卻百般的告誡自己,他君烨的女人,決不允許像别的女人那般低聲下氣。他的女人,必須跟他平起平坐。

跨過馬鞍,火盆。終于又堂堂正正的進入王府大門了。五年前她發誓絕不踏入,如今再次踏進王府時。腿卻是一滞,遲疑片刻。在諸人詫異的目光中,那隻腳終于不計前嫌的邁入。完成了整個婚禮中最艱難的一步。

君烨釋然一笑,陪同慕容芷凝一同走進洞房……

*

入夜 冷宮外一片寂冷。入目的殘垣斷壁,一片燃燒過的痕迹至今猶存。

“咚,咚……”

一陣拐杖聲響起,那大紅色的身影獨自行走在冷宮外。銀白色的發絲緊緊的束着腦後。一臉的皺紋,寫滿了歲月的痕迹。太後仰頭看着那一片片廢墟,眼底的憂傷之色漸濃。直到迷離了雙眼,已經淩弱不堪的身子顫抖着。

“央……央央……”

雙眼止不住的流下眼淚,整個身子靠在拐杖上。棍子抵着胸前,那止不住的心痛依舊一陣陣傳來,“母後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他眼底深處,帶着濃濃的歉疚。畫面一閃,那依舊恢複神智的腦子零碎的回憶着二十年前的記憶……

“畜生,你不能這樣做。畜生!”

“畜生,難道央央對你還不夠好嗎?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你這孽障,總有日你會死無葬身之地。總有日,你會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記得二十年那夜,她倒在血泊之中。看着那人嚣張的身影,終是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隻是記得那夜她恨透了那個男人,若是有一日她能再次站起來,一定會不顧一切的站在央央那邊。然後,爲她報仇。

冷宮外面一陣痛心疾首的哭聲傳出,二十年來。當再次清醒看到的冷宮竟然是一片廢墟……

時隔二十年,她清晰的記住這二十年來自己怎樣過的。那些宮女把她當馬騎,在她的飯菜裏面放上幾隻蛆,或者是,在吃飯的時候把她當狗。也不知是什麽力量支持她活到了現在!但一切,是誰造成的?再清楚不過!

禦書房内,歐陽雲鴻正在批閱奏折。忙碌于工作中徹夜難眠。正欲執筆在一本皺折上書寫,門外忽然被打開。一個一瘸一拐的老人走進來。眼睫周圍還帶着淚痕。

那,不是老太後又是誰?

歐陽雲鴻看了一眼來人,先是一驚。但很快站起身來,溫潤道,“太後深夜來此,可是有何事?”

太後隻是深深的看了眼歐陽雲鴻,不進不退,不言不語。隻是打量着禦書房的一切……

*

淩卿王府,大紅色的喜字随處可見。整個王府沉浸在喜慶之中。

床沿慕容芷凝靜靜的坐着,須臾,晃蕩一聲,門輕輕的被推開。君烨一身紅妝,踏着潇灑的步子走進來。拿過桌前的秤杆輕輕的挑開那喜帕。

佳人如玉,纖長的婕羽微微顫了顫。慕容芷凝擡起頭來,一張傾城絕世的臉容忽的一笑。瞬間如金蓮綻開,美得不可方物。

“凝兒,告訴我這一切是真的!”君烨道。

“我也很難置信,我會再踏入王府。”慕容芷凝搖搖頭,她站起身來抱住他,“烨,現在覺得是真的還是假的?”

君烨輕歎,在她臉頰一吻。緊緊的相擁,“凝兒,我的凝兒!”他恨不得将她揉進身體裏,那種入骨的愛,幾乎讓君烨覺得凝兒是他的全部。是的,凝兒是他的全部。

他微微離開她的身子,卻是霸道的覆上她的唇瓣。在她身上落下一個個愛的吻痕,玉衫落地,大紅色的羅帳内一片片浪潮。春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世間無數。

香汗淋漓,那此起彼伏的身子宣洩着床上的無線春潮。一句句低吼,一點點的低吟。讓彼此之間付出一切,讓彼此互相融合達到愛的升華。

半個時辰後,香肩半裸的慕容芷凝盯着君烨,“我太興奮了,睡不着怎麽辦?”

君烨白皙的指尖在她胸前百無聊賴的畫圈圈,深邃的魅眸之中劃過一抹精光,“凝兒可是嫌夫君不夠盡興,想一夜七次?”

“不要!”

慕容芷凝紅着臉,卻是意志堅定。一夜,七次!?她會死。

君烨輕歎,套上衣物。從衣櫥中拿出一件新的衣服,輕笑道,“凝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慕容芷凝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怡雪閣依舊靜靜的躺在小橋邊,隻是,那曾經從來都隻站着一個孤獨身影的男子。變成了兩人。慕容芷凝披着淡青色的披風,陪伴着那曾經孤獨的身影一路走着。

“凝兒來過這裏對不對?”君烨攬緊懷中的女子,笑問。

慕容芷凝看了一眼,的确五年前看到過一次。直到如今仍然什麽變化都沒有,仍舊美得窒息。隻是,想到當時的情形,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後來差點眼睛沒氣綠。”

君烨指尖一顫,很久才緩過來。釋然一笑,“可還記得小時候你說過的話?”

慕容芷凝想了想,不禁蹙眉。搖搖頭,“記不得了!”

君烨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複神态,“我曾經問你,若是我什麽時候富可敵國了。你要什麽。”

他眼睫一閃,“藍琉璃做瓦,瑪瑙爲椅,以玉鋪地。在房子的前段種上一顆大大的梨樹,梨樹前擺上一個很大的秋千。秋千的顔色是藍色的。夏日,你可躺在雪白的梨花上,讓梨花掩埋身體。冬日,可蕩漾着秋千,在綠葉落盡之時。伴随着皚皚白雪在風中蕩漾。在門前,必須有潺潺溪水流過。我們可以一起在小溪邊跳舞吹箫,彈琴等等。”

他轉過身,輕輕的捏了捏她可愛的臉頰,“你看,可少了什麽?”

她眸中劃過一抹異色,随之盈盈淚花劃落,“沒少,沒少行了吧!混蛋每次都騙我眼淚。”饒是如此,而若是心中沒有被感動如何能輕易流淚?

君烨一滞,将他緊緊的抱在懷内。一步一步的走向那秋千,然後将她放在那上面,“凝兒,要記住。我的心是你的,做什麽事,都是以你爲中心。”

“恩”

她輕輕答話,秋千被送入高空。慕容芷凝閉目享受着那陣陣清爽,将所有的事都抛擲九霄。此時此刻,她是幸福的,無比的幸福。連這冬風,都洋溢着無邊的幸福。

直到,秋千越搖越慢。直到她沉沉的進入夢鄉。君烨才将她攔腰抱起,抱進屋内……

翌日

按照慣例,進宮請安。龍儀殿内,歐陽雲鴻親自遞上兩個紅包。淡淡一笑,“請安就不用了,雖然朕将凝兒當成妹妹,但我烨的關系卻很複雜難以理清。罷了!”他搖搖頭。

“謝謝皇兄!”慕容芷凝接過紅包。

這一聲皇兄,卻叫的歐陽雲鴻五味雜陳。好半響才緩過來。

“你們去給太後請安吧!”歐陽雲鴻轉身,繼續專注于手中的書,“昨夜,她來禦書房。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朕也不太懂。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病好像好了。”

“她真的好了?”

慕容芷凝不可置信的看着歐陽雲鴻,連自己都沒有把握的事實現了。不高興是假的。歐陽雲鴻點了點頭,而慕容芷凝卻已經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朝宮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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