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暗一跳下馬車,走到城前。
“什麽人,滾回去。”侍衛大喝一聲。
暗一幽深的眸子冷冽的看着他,一秒,兩秒,三秒,“淩卿王駕到,還不過去接駕,是活得不耐煩了麽?”亮出金牌,暗一厲喝道。
于是,那個帶着面巾。顫顫巍巍的男人差點沒站穩,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跪在馬車前,“不……不知淩卿王駕到,小的有失遠迎!”
車内,君烨從容的閉着眸子。肅穆沉穩的氣息,卻讓人膽寒三分。那侍衛不禁低得更低,“參見淩卿王,不知淩卿王駕到,小的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爲何緊閉城門?”
對于那侍衛來說,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這麽久。才聽到那氣定神閑的幾個字。對于那侍衛來說,他又如何不知這天下傳得沸沸揚揚的淩卿王又如何不知其可在不動聲色間殺人?
“這……”侍衛周身發抖着,被這一問頓時連怎麽答都不知。
“要本王說第二遍?”饒是問得風輕雲淡,但若非凝兒不喜血腥。這個人早就腦漿迸裂了。他從不喜歡同一個問題再多說一字。當然,凝兒除外。
“回淩卿王,這整座城裏前兩日都染了疫病。身體潰爛,如今滿地狼藉毫無所措。于是南帝讓小的們封城,以免讓這些人感染了外面的子民。”侍衛回答,“王爺還是請回吧,若是王爺身體有任何損失屬下等玩死難辭其咎。”
慕容芷凝聞言,眉心動了動。不由自主的走下馬車。青城,氣宇磅礴的門上挂着兩字。而那城牆上,數千隻手不停的召喚着。而那手,卻已經潰爛得不成樣子。微弱的哀嚎之聲微乎其微,但諸多人的聲音夾在一起卻形成了龐大的力量。像是十八層地獄裏苦苦掙紮的惡鬼。慕容芷凝忍不住打了寒噤,都說這封建制度下有多殘忍,她卻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殘忍的畫面。
偌大的城池,數百萬人在其間。這其中怕是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沒事的,但爲了顧全大局,隻要一個人有病便是全縣,或者是全城都封。
忽然,一個女人跳了下來。懷中還抱着一個孩子,孩子未滿百歲。慕容芷凝指尖一顫,足尖輕點,拂袖而上。将那女子接入懷中才發現,她的身體已經到處流膿,紅腫腐爛。整個身體,帶着一股極其難聞的氣味。當慕容芷凝腳尖再次落地的時候,那女子驚魂未定。而手中的那不知人事的孩子靜靜的睡着,女子的手緊緊的抱着未曾松懈一刻。
周圍的七八個侍衛看到那女子時,頓時吓得趕緊的退去百步之遠。
“沒事了!”慕容芷凝将她放在地上。
那婦女流着淚,看了眼懷中的孩子仍舊熟睡着,這才安心。孱弱的跪在慕容芷凝面前,“姑娘,好心的姑娘。你收留這孩子吧,他還沒有感染病。我死不足惜,請姑娘務必要将這孩子送回京城劉家。這是劉尚書唯一的嫡子。求姑娘了……”
慕容芷凝怔了怔,正欲接過那孩子。卻被霸道的拉入懷中。
“凝兒,别碰她。”他的手顫抖着,仔細的檢查着慕容芷凝,“暗一,把寶花玉露丸拿過來。”
傳言,寶花玉露丸乃是世間至寶。天下隻有三顆。世間很少有他解不了的毒。這麽多年君烨都沒舍得用過,但因爲慕容芷凝剛才抱過那個女人。君烨從未這般害怕過,他害怕就此失去慕容芷凝。
暗一倒也沒有拒絕,自是知道自家爺寵這女人寵上了天。
慕容芷凝甩開她的手,站在一旁蹙眉道,“我不吃!”
“爲何?”君烨不解,“凝兒,吃了本王才放心。”
“你有一千顆寶花玉露丸嗎?有一萬顆嗎?”慕容芷凝冷聲道,“爲什麽南帝要封城,而不想辦法治療這些病人?難道民的命都那麽賤嗎?他南帝以爲他是誰,讓他也在這裏來待兩天。讓他嘗嘗這種在生死邊緣掙紮的滋味如何?”
“好,隻要凝兒喜歡。我什麽都答應你!”君烨一邊說着,一面打開那盒子,迫不及待的喂給慕容芷凝,“吃下,好不好?吃下之後什麽都好說。”
“不吃!”慕容芷凝怒蹬着君烨,“我哪裏配吃這些,我不過和他們一樣的是個賤民罷了。哪裏配吃這珍貴的東西!賤民不就是像他們那樣,死在路邊都沒人來管嗎?”
“全城的人患了疫病,我居然現在才知道。”她像是暴風雨般的怒吼着,像是一隻發狂的野獸,“我現在才知道賤民有多不值錢,似乎想滅多少就滅多少。而我,似乎也不過是這萬千蝼蟻中的一個。”
她忽然想起前世二十一世紀發生的那場大地震,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哪裏像這裏,那個高高在上的南帝不來也就罷了。居然還下令封城。他真的是想這整座城池都覆滅嗎?還是當皇帝當累了,想讓自己的國家也一起完蛋?
君烨指尖一顫,時間仿佛凝固在那一刻。望着她兩行清淚,君烨的心蓦然沉痛,“凝兒,或許真是在高處呆久了。我不懂爲何你會如此激動……”他眼底閃着淚花,竟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被她氣得流淚,“但隻要凝兒喜歡,本王就會去救這全城的人。隻要凝兒喜歡,我便會讓這天下每一草每一木都屬于凝兒。讓凝兒去管!隻是,我求你讓我安心。”
冰冷的眼淚,似乎瞬間帶着溫度流落,她淡笑,“我不會有事!我抵抗力比他們強百倍,你不用擔心。”
君烨沉默,對于她的倔強。他總是這般無力。但那心卻像是萬千爪子在撓一般,他怕失去凝兒,真的很怕。
“還是那句話,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百姓。從小就和這些人特别的親。”慕容芷凝笑,一咬牙接過婦女手中的孩子,直視君烨,“若是讓我放任這些人不管,我絕對做不到。”
“凝兒……”他的聲線加強了,帶着無奈。
“緣兒是你兒子,帶回去好好生活。本姑娘要進城,不治好疫病絕不出來!”慕容芷凝一面說着,一面叫道,“劍,出來把孩子帶走交給他的父親!”
随身暗衛聽命将孩子接過去,慕容芷凝拂袖帶着那婦女便要走進去,“放心,若是死我陪你一起。”
“不準去!!”
一聲雷霆怒吼,讓周圍的風水都差點倒流。周圍的侍衛無不跪在腳下,黑壓壓的一片沒人敢有半點聲響。
“君烨,你管不着。”慕容芷凝轉身,一字一句道。
“凝兒,隻要是你的事。本王管定了。”他亦是一字一句的告知,一步步的朝他靠近。
“憑什麽?”慕容芷凝咬牙。
“憑本王關心你,喜歡你。憑你是本王的命!”君烨道。
“可你不是我的命,我不喜歡你!”慕容芷凝蹙眉,周身上下蕩漾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你是王爺,我是平民。你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而我卻喜歡深入民衆。我跟你分明就不是一路人,永遠不可能走在一起。你又何必苦苦糾纏?”
那話如一把鋒利的劍,刺向他的心。或許這天下沒有哪一把劍,刺入時會這般疼痛。那雙魅惑人心的眸子,透着沉痛。君烨曾經以爲他和自己的愛人是天涯咫尺,卻終是沒想到有一日,會這般咫尺天涯。想靠近,但這一刻他沒有勇氣。若是他強行将她帶回去,那麽後果是不是她一輩子郁郁寡歡?
凝兒,他的凝兒。他以爲自己将這女子看得很透。了解她的每一樣習性,知道她的脾氣心性。而這一刻才知曉,原來有些東西她不知道。就像此刻,他想起慕容芷凝來到京城後的種種。曾經她折斷過莫懷馨的手臂,曾經她将莫王爺綁在城牆上,曾經她将慕容澗盈毀容。而此刻,卻爲了這些不相幹的人玩弄着自己的生命。
此刻她的認真他看在眼裏,是那種由心散發出來的純真與善良。她的狠是所有女子所沒有的,而她的善良也不是天下女子所能有的。一旦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沒有誰能勸得動。他的凝兒,折損不得。一旦折損,或許他真的永遠都再換不回她。就比如現在,那些事,她仍是沒有原諒她。
當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周圍的聲音安靜得微乎其微。連那哀嚎之聲,都低得幾乎未聞。隻因慕容芷凝願意進城,願意陪他們站在一起。
死靜中連風飄過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他不知下了多久的決心,隻道,“本王陪你一起進去!”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似乎所有人都不相信,這個高高在上的淩卿王會爲了一個女人選擇進入這個地獄。當然,慕容芷凝也不曾相信過這個男人會和她一起踏入那座走向死亡的城。
“爺……”暗一這下真的不淡定了。
“暗一!回京都,若是本王有事,好好照顧小世子。”君烨負手,長歎。
“爺,屬下……”暗一第一次對于他的話有質疑。
“回去!”
風輕雲淡的幾個字,君烨已經朝慕容芷凝走近。眼見那男子逐步走過來,她竟然感覺到那般不真實。
“不要這樣!”慕容芷凝眸低似乎有着愧疚。
“凝兒,那城裏有我們曾經的記憶。我們必須找回來!”
君烨笑,将她冰冷的手握在手心。她的手很冷,和小時候一樣的冷。從小他便給捂手,可是怎麽悟都捂不熱。他知道,那是因爲寒毒留下的後遺症。而他,似乎也有這麽一個目标。要用心去将凝兒的手捂熱。捂一輩子。
“打開城門!”
君烨吩咐。
“王爺,若是進去之後。便不可再出來!”侍衛顫顫巍巍的提醒。這疫病才幾日,城中已經哀嚎一片。若是再出來人,随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君烨沒有說話,而那懾人的眸子無不在告訴所有人。不開的後果是,破門而入。這裏的人,一個都别想活。這世間,有一種人惹不起。那便是有能力拿下整個天下,而且,又能做到什麽都不顧的人。
門被開了一個小洞,那些疫民們被排斥在兩旁。看到那一排排如喪屍般的人們,慕容芷凝心中揪痛着。這種天災**,最終的後果竟然是毫無希望的等死。
當門關上的那一刻,周圍的難民頓時蜂擁而上。
“那個男的好像是個大官兒呢,你聽到沒有。好像外面那些人叫他王爺!”一個人道。
“不會吧,王爺怎麽會進來這種地方,不想活了?”
“可是他看起來的确很像!”
“那肯定是狗皇帝的人,打死那男人,打死那男人死也值了。”
……
呼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其實慕容芷凝能理解這些人處于這種無奈之下,誰都會恨那些權貴。隻是,君烨肯跟她進來。慕容芷凝對他的看法,改觀了很多。
慕容芷凝蹙眉,忽然單手一揚,在離那些難民不遠處的一地約直徑爲三公分的石頭瞬間炸得粉碎。頓時周圍再無一絲聲音,她這才開始說話:“我和淩卿王冒着生命危險進來本是想救大家,若是誰敢輕舉妄動。傷他一毫,我不介意用這全城的人作爲代價。”
一句話讓周圍頓時心生畏懼,皆是退後三尺。她一襲碧藍色裏衣,外套一件輕紗。一字一頓,一颦一笑。舉止間竟如女王般讓人敬畏。
“但隻要大家配合,我一定會解救各位于水火。讓大家重見光明!”慕容芷凝道。
“真,真的?”有些很不可置疑。
“我是大夫!醫術精湛少有人敵的大夫。”她毫不謙虛,當然這個地方自然也不是謙遜的時候。
“是嗎?原來是神醫姑娘來了,那麽我們豈不是有希望了。”一句話炸開,頓時周圍的人都心生一絲希望。自然誰也不信,這天下還有誰會蠢到跑到這疫區來玩吧。自然,這姑娘的進入如九天玄女般爲自己帶來希望。
“你們可知魏大夫在何處?”慕容芷凝問。
“小的帶姑娘去!”
一位好心的人走過去。
與此同時,在慕容芷凝進入還未到一刻的時辰。宮内卻已經有了消息。禦書房内,南帝,太子,明空大師。三人對立而坐。皆是笑得無比歡快。
“他們進入了!”明空大師閉目道。
“沒想到這個君烨還真是癡情,竟然爲了一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
百裏諾辰自是如何想都不明白,畢竟對于他來說從未愛一個愛得如此之深。或許,他唯一愛過的女人是凝兒,但是,他想的從來都是這個女人能夠乖乖的聽他的。能夠爲他所用。屆時,他說不定榮登大寶,那皇後之位會留給她。但如今這女人這般與他作對,他幾乎恨透了她。
“他想死便成全他吧!”南帝道。
“不過,這區區疫病。真的能難倒慕容芷凝嗎?”百裏諾辰看向明空大師,“我總覺得她好像對醫術方面很懂,不知爲何。總有這種感覺!”
“她自然懂得醫術,而且是斂南國絕無僅有的神醫。”明空大師自信的勾起嘴角,“隻是,這疫病是我親自撒下的種子。這次,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大本領!”
“即便她能治好,最好也累死在那裏面。君烨到時候再厲害,估計也逃不出疫區。屆時……”
百裏諾辰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卻不知,因爲這事慕容芷凝對他已經完全失去耐心。當慕容芷凝回到京城之日,便是他百裏諾辰死期來臨之時。或許現在的笑,将是他最後一次笑。
青城
當慕容芷凝找到魏大夫時,魏大夫雙眼紅腫。正在自家診所爲病人診脈,饒是診所前堆積如山的病人,他仍然堅持不懈。有一種職業,叫做累死在診台上終爲不悔。這是慕容芷凝曾經交給他的第一課。
“宇兒,可有進展?”慕容芷凝問道。
魏宇才從忙碌中木讷的擡起頭來,蒼白的頭發,當看到慕容芷凝的時候竟然是直接跪下去,哭得淚流滿面,“師父,你可算來了。宇兒還以爲永遠都見不到你了。這災區的疫情,怕是隻有你能解!”
看着一向堅持在一線,哭得淚水花流魏大夫諸人眼睛瞪得老大。這真的是那個頑強拼搏的魏宇嗎?而且,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姑娘,竟然是魏宇的師父。肅然起敬,一下子所有人對慕容芷凝的尊敬又高了幾分。因爲他們本來對魏宇已經夠尊敬了。
“起來吧,哭成這樣哪裏還有一個大夫的樣子。”慕容芷凝将他扶起,寵溺的訓斥。
“是!”魏宇擦了擦眼淚,“弟子這是喜極而泣。”說着,又朝着諸位喊道,“我師父來了,這疫病肯定有得治了。”
當然,慕容芷凝對于這種免費廣告吓得冷汗一陣一陣的。因爲周圍人的歡呼雀躍,漸漸的把慕容芷凝帶入高處。離玄之箭,再也沒有回頭之路。
“大夫,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
一個身體潰爛的人一步一步的朝她靠近,君烨當真是想一巴掌把那人拍飛。但忍了好久,最好還是決定相信凝兒。畢竟,她目前除了寒毒這種逆天的毒沒解除之外這天下好像目前還沒出現什麽她解不了的毒。當然,寒毒也并不是解不掉,而是藥引沒找到。
慕容芷凝蹲下,拿起那隻潰爛的手爲她把脈。對于慕容芷凝那毫無嫌棄的表情,衆人驚呆了。少頃之後,慕容芷凝拿出自己的冰凝針,爲其施針。冰凝針算是世間至寶了,當年風清璃作爲制毒師對于這寶貝也是視如珍寶。
隻是幾分鍾的時間,當針拔出的時候,那人漸漸的睜開眼睛。周身的疼痛似乎在漸漸減少,“沒事了!回去靜養兩天就好了。”
那人漸漸的從地上站起來,不算是精神抖擻,但也還算有力氣。慕容芷凝笑了,那人也笑了。周圍的人似乎真的看到了希望。
“神醫,我,給我治治吧。”
“還有我!”
慕容芷凝瞬間被淹沒在人群中,君烨看着各種焦急,來回渡着步子。周圍的人知道這裏有位神醫,幾分鍾便可讓一個人起死回生。頓時都朝這裏趕,的确,有累死她的節奏。
“凝兒!”君烨拂袖,蹲在她面前,“就沒有别的方式可以治療嗎?難道偏偏得要你一個一個的治嗎?”
慕容芷凝一面娴熟的施針,一面說着,“你知道嗎?這疫病是通過空氣傳播的,雖然我也不太相信。但的确是有人在這片土地上的空氣裏都彌散着疫毒。”
“空氣傳播?”
君烨似乎有些不懂得這個詞的含義。
“我覺得肯定是哪個巫師,或者是道德敗壞又懂點妖術的人作怪。”慕容芷凝看了她一眼,額上的汗珠瞬間聚集,“混蛋,讓老娘知道一定把他碎屍萬段。”
君烨暗歎,有些無奈的拿出雪蠶絲做成的帕子輕輕的爲她擦拭着汗水,“也就是說,這種疫病隻能靠你手上的銀針一個一個的施針才能治嗎?”
“如果不解決根本問題,我就算是累死,也沒法的。”慕容芷凝搖頭表示無奈。
君烨爲慕容芷凝擦汗的手頓了頓,陰森的眸子瞬間勾起怒火,“傳言明空大師道法高強,從未有誰敢惹。本王猜想一定是他。”
“是他!”慕容芷凝口氣不容置疑,“其實你不用擔心,有人能跟他對抗的。”
“誰?”君烨一怔。
“南疆第一巫師,葉子欣!”慕容芷凝道。
“可是如今困在這裏面,如何去通知她?”君烨犯難,“要不我沖出去!”
“不用了”慕容芷凝笑,“其實在接觸這座城的外面我就已經看出這裏空氣不純,再接觸那個婦女時我更清楚這不是天災而是人爲。外面那些侍衛也不過是皇宮裏面那幾位的爪牙。我當時并未點名。但卻有在劍靠得很近的時候告訴她去找子欣!”
慕容芷凝意味深長的歎息一聲,繼續投入在這漫無邊際的工作中,“關鍵看子欣的了,我的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