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大驚,看着周圍一片空地。再看看眼前的男人,冷聲道,“進去找個地方藏着!”她死都想不到,南帝會在此時出現。公孫子越情急之下,也不得不聽話。身影一閃,随着小煙進了宮内。
蒼白的月色下,數展燈籠先出現在梅妃面前。然後,那高大的身影才逐漸出現。一襲龍袍在風中飛舞,南帝長着小胡子,約四十歲左右的臉上已經爬起了皺紋。但帝王威儀卻絲毫未曾減弱。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愛妃請起!”南帝親自扶起梅妃。
“謝皇上!”
梅妃的手自然的從他手上劃落,看似不經意間,卻充滿了疏離。
依舊是那紫金色的衣裙,南帝卻看得入神。将梅妃覽在懷内,走進寝室,“今日出來散步,忽見愛妃寝宮的燈還開着。朕便料定愛妃還未睡!”
“臣妾近日少眠!”梅妃恭敬的陪着他進入寝室,看着周圍,忽見那屏風後的簾子動了動,吓得梅妃差點臉色由紅到白。
“愛妃怎了?”南帝看着那怪異的神色,蹙眉有些不悅。
“哦!”梅妃摸了摸自己蒼白的臉色,道,“臣妾近日忽冷忽熱,身體不如往常。”
“要不要找禦醫來瞧瞧?”
兩人朝床前走去,越靠近一步,梅妃便越覺得不安。曾經或許爲了生存她離不開他的寵幸,但此刻卻不知爲何,她異常的厭惡他。甚至是希望他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謝皇上關心,休息一下就行了。”梅妃道。
“看來是朕對你關心少了”那雙深邃的目光撲捉着她的每一絲目光,數展琉璃燈下,奢華的房間内他迫使她的秋水眸朝他靠近,“梅兒,這後宮女子就數你最美!”
梅妃心中忽的一跳,美,她于他而言就是隻能欣賞一下而已。這後宮的女子,誰有不是擺設?若非她的美貌,當年在進宮時早被他給處死了。
“可是在皇上心裏,還是皇後比較重要!”梅妃的話剛落,南帝的臉忽然就暗沉了。像是暴風雨前的片刻甯靜,饒是無波,卻又壓得别人心中喘不過氣來。
“臣妾失言……”
梅妃連忙小心翼翼的道歉,起身跪在南帝面前。伴君如伴虎,這種常常道歉的方式她早就習慣。她不适合生活在宮裏,總有一日說不定她會像姐姐那樣被整死。
“梅兒,不要恃寵而驕!”南帝告誡,“她是皇後,是朕的妻子。而你的身份,隻是妾。即便她責難你,你也必須忍着。”
金瑩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很久,很久,她答道,“臣妾記住了!”當年,姐姐是皇後。爲何他卻任莊華貴妃嚣張跋扈,将姐姐燒死于冷宮。來到後宮之後她查的很清楚,當年,的确是皇後所做。皇後殺人放火,一切都由着她。可是當年卻爲何又要娶她的姐姐,娶了之後便罷了,五年後又滅了她的國家。這個男人腦子裏面到底裝着些什麽?
“記住了便是。”南帝口氣稍微柔和了些,“既然來了,今日便留在愛妃寝宮了!”
說着,南帝将梅妃打橫抱起。放在床上,周圍的人全部退去,見南帝逐漸靠近。梅妃忽然感覺到一種反感。
“皇上,臣妾今日身體不适。不能侍寝!”梅妃起身,跪在床上道。隻是衣衫松挂在身上,芳姿玉容更是激起yu望不斷。
“哦?”南帝蹙眉,有些不悅。
“臣妾身子……見紅 ……今日怕是無福消受隆恩!”梅妃喏喏道。
南帝眉眼惺忪,不自覺的看着眼前的梅妃,今日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一些怪異。對外大喊一聲,“梅妃說她今日見紅,可是當真?”
不久,便有太監跪在地上。翻弄着手中的書,“皇上,應該還有七日之久。”
梅妃頓時吓出一身冷汗,原本她以爲他不會這麽較真。竟不想他爲此事去查,十幾年了,她竟然至今未曾摸透這個男人。
“臣妾最近身體不适,所以可能是因爲提前的關系……”梅妃顫顫巍巍的答。除了繼續編下去,他再也找不到任何方式。畢竟,欺君是死罪。
“是嗎?提前七日,可是個不得了的事。來人,請禦醫。好好給梅妃看看,是怎麽回事。”南帝一面說着,一面卻不忘看着梅妃。洞察她的一舉一動。直到,他發現梅妃的慌張。才忍不住冷笑出聲。
“梅兒!”他陰陽古怪的叫着,一點點的靠近她,一雙陰森的眸子一點點的靠近,“梅兒不願侍寝?”
梅妃沒有說話,手狠狠的抓着被子。支撐起一身傲骨,美眸微微閃了閃,一字一句道,“臣妾身體不适,不适合侍寝!”
“哈哈哈……”忽然間,滿屋的笑聲将整個宮内增加了幾分詭異。南帝笑夠了,陰森的眸子再次落在她身上,“梅兒,你這麽多年。對朕忽冷忽熱,是不是又欠調教了?”
一股怒氣拔地而起,梅妃覺得自己似乎再也忍不下去了。紅得璀璨的眸子突然揚起,帶着生死大恨般。突然咬牙道,“百麗青,十五年前你滅了東籬。我鳳落梅跟你不共戴天!從今天起,就算是死你也休想碰我。”
一句話頓時讓周圍的氣氛冷了起來,璀璨華麗的琉璃燈下原本是一個華麗的天堂。而在此時,卻是個地獄。周圍死靜一片,從說出這句話之後便已經知道,她随時有生命危險。一個女人在深宮無權無勢,拿什麽去鬥?
南帝眸色沉了沉,笑道,“梅兒,膽子什麽時候變得比以前還大了?”
“百裏青!我不過是你的玩物。到頭來,不過是像姐姐那樣的後果。”鳳落梅咬牙看着他,顯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當年姐姐的死,是你一手策劃的,是不是?”
南帝無怒返笑,饒有興緻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你錯了,他不過是我的一顆棋子。當年平了西嶽國之後,随手便丢進冷宮了。華兒既然喜歡,本宮就任憑他燒了。就是這樣!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你是朕的玩物。不僅你是,你姐姐也是!你東籬國整個國家都是。”
“百裏青!”
鳳落梅當即有種要将這男人挫骨揚灰的沖動,十五年了,她恨了十五年。面對這個混蛋的種種折磨,她含恨忍了十五年終是沒找到報仇的方式!
“來人,将這女人打入冷宮。不許給任何食物和水!什麽時候乖了,什麽時候再放出來!”
說完,拂袖而去。十五年之間,反反複複她進了五次冷宮。隻要她稍微有讓他不開心的時候,他便用這種方式教訓她。或者說是更殘忍的方式。
太監上前将她拖下床,鳳落梅眉間泛起一絲不耐。甩開兩人的手,整了整衣衫。傲然擡步走出寝宮!背影有些蕭條,卻帶着一股清到骨子的氣息。
人都走光了,公孫子越從屏風後走出來。微微歎息,轉眼間隻見小煙坐在地上哭。公孫子越走過去,遞過一張紙。
“别哭了!”他柔聲道。
“留點力氣去關心我的主子吧。”小煙怒瞪着他,“公子若真有心,就将我們家主子帶出去。”
“我沒這麽大能力”公孫子越暗歎。
聽這話,小煙便笑了,笑得很諷刺,“若是你心愛之人被關在冷宮,怕是就算丢了命你也會去救吧。”小煙不由歎了口氣,哭得更是梨花帶雨“當年長公主肩負着國家的命運過來聯姻,但她至少還有疼他的将軍。不像我主子,什麽都沒有。死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公孫子越心中忽然哽咽,爲了門主,她甯願在這宮中豁出性命的去查。而爲了救一個妃子,他卻顯得很無力。若是别人也就算了,梅妃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他又如何能置之不理!
“冷宮應該是備受監控的吧?”公孫子越道。
“是!”
小煙答道。
“這皇宮裏三層外三層,我進來都是費盡千辛萬苦。何況要帶一個女子出去……”公孫子越站起身,走出宮外,“容我想想!”
小煙更是忍不住落淚,主子,爲何你寄予希望的男子卻對你這般冷漠。主子這般優秀爲何卻走不進他的心?難道,在他心裏住着的那個女人即便不喜歡他,也不能去除嗎?
宮内又恢複一片死寂,沒有梅妃在。那些丫鬟們個個趾高氣昂,都各自跑出去潇灑去了。小煙獨自看着這宮殿,若是這次主子不肯認輸,會不會餓死在冷宮内?這偌大的地方,就像是一個牢籠。關了她家當年幼小的主子十五年。
……梅妃很可憐,冰淩藍月再不解救她跟你沒完。老子是分割線……
翌日仍舊是個豔陽天,斜陽高照,地平線上跳躍着一束束陽光。馬車前行着,冰淩藍月躺在馬車内,睡得無比**。據說早上,便是君烨将她抱上車的。
直到中午,慕容芷凝才再次醒來。揉了揉眼睛,“到哪裏了。”
“再等下就到了!”君烨翻着書本,柔聲道。
見她起身,君烨将一旁盆内的帕子擰幹,親自爲她擦拭着臉,不僅笑道,“凝兒何時變得這麽貪睡了!”
“反正沒事,睡一下也沒什麽嘛。”慕容芷凝撅了撅嘴,看着那書桌上放着的書,“你很喜歡孫子兵法?”
“倒背如流!”君烨笑了笑。
“你一直都很喜歡戰略的書嗎?”慕容芷凝忍不住問。近幾日,那本書頻繁出現在她眼前。
“十多年沒看了”君烨笑,手不由的撫弄着她的秀發,“凝兒,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慕容芷凝眨了眨眼睛。
“你有沒有想過你父親是誰?”君烨問。
“我娘親的男人!”慕容芷凝回答得像是喝水般的風輕雲淡。
“那你可知你娘親的男人是誰?”君烨又問。
慕容芷凝若有所思,不禁問道,“你說我從小生活在黎山下。還有疼愛自己的爹娘。由此可以證明,其實我就是一個平民的子女。是不是?”
“若是你父親是一個位高權重的男子呢?”君烨蹙眉,似乎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不忍心。他很了解凝兒,從小便厭惡權貴之人,尤其是那些仗勢欺人的權貴之人。
她難以置信的看着君烨,“怎麽可能?”
“那你認爲南帝是一個怎樣的人?”君烨又換了個話題。
“混蛋一個!”慕容芷凝似乎連考慮都沒考慮過,“爲了權力不惜一切,别以爲我沒查過這混蛋的資料。二十年前娶了東籬的公主,然而在後宮看似給她皇後的位置。後來利用完之後,就開始随便找理由把她打入冷宮。聽說冷宮那場大火是自然起的,其實暗中隻要一查便知道是當年的那個莊華貴妃幹的。他放任自己的後宮女人随便欺負皇後。還滅了人家的國家,豈不是混蛋是什麽?都是爲權利而瘋狂的瘋子。”
“那現在的皇後又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君烨思及半響,發現慕容芷凝總結得沒錯。而她唯一不知道的便是,那個她說的混蛋正是她的生父。那個可憐的皇後,正是她的母親。
“他們兩個都是混球,一個變态,一個毒辣。”慕容芷凝鳳眸深處潋滟着冷冽,“連懷了孕的婦女都舍得殺,這就是後宮女人的毒辣。爲了權力不惜一切。”
“假如你就是當年那個皇後的女兒,你會怎麽做?”問出這個問題,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血海深仇,這個用問嗎?
“恩?”慕容芷凝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麽會這麽問。”
“沒事!我就問問。”
君烨柔聲笑了笑。凝兒應該不久就會知道那些事吧,若是知道了,定然不會再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此事這般理智。屆時,他該做的是什麽?那便是将這天下奪過來。把南帝和皇後交給她,讓她去處理。凝兒的仇人便是他的仇人,他絕不會置之不理。
“爺,我們進不去城了。”暗一提醒。
君烨目光頓時凝重,蹙眉道,“怎麽回事?”
“屬下竟不知,這座城什麽時候被封了!”暗一看着前方,“爺,裏面好多難民在爬。門口的侍衛也帶着面巾。好像全都中疫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