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辦法?”風輕塵道。
“尋找那段記憶裏最深的記憶,這是一個突破口。封印的力量雖然強大,但如果真的能尋找到那至深的記憶,就有機會沖破封印。”慕容芷凝起身,看着天空已經泛起黎明,批了件外衣便走出來,“換句話說,封印的力量再強大也無法抵禦人想恢複記憶的渴望。隻是,這條路也不好走。”
如果她沒記錯,在山洞裏面聽到君烨吹箫的時候。她的腦海中有零碎的記憶沖出,雖然至今她都還記不得那些記憶的具體内容。但那便是一個突破口,隻要好好利用,定然會恢複記憶的。
院内,一亭的落葉。躺椅上葉子欣靜靜的躺着,看得出一夜未眠。
“子欣?”慕容芷凝走過去坐下,笑道,“想什麽呢?”
“有人要逆天改命!幫助那氣數已盡的紫微星。”葉子欣閉了閉目,看着天空最上方的紫微星,似乎又漸漸的散發出那耀人的光芒,“若我沒猜錯,肯定是明空那老賊。”
明空?不是當初算出她是淩卿王命定女子的那人嗎?怎麽!那個陰謀失敗了現在又來?
“子欣不是南疆最厲害的巫蠱師嗎?會怕那老頭?”慕容芷凝勾唇道。
“明空那老賊還是有些手段的,凝姐姐還是小心爲是。”
慕容芷凝看向天空,嘴角揚起一抹輕笑,“生活太寂寞了,總需一些東西來滋潤一下。若是真涉及到一些我不能忍受的東西,我不會放過他。”那雙清亮的眸子看似很淺,卻藏得很深。
葉子欣笑了笑,忽然話鋒一轉,“凝姐姐,慕容澗盈這混蛋那麽欺負你。你幹嘛還将她留在别院,還給她治傷。”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樣對她呢?”慕容芷凝詢問。
“把她放進青樓,敢罵凝姐姐。這人就該被千人枕,萬人嘗。”葉子欣聲線有些清冷,似乎很不滿意慕容芷凝的做法。
“然後讓那些沒事嚼舌根的貴婦說我心狠手辣,欺淩自己的姐姐嗎?”慕容芷凝問。
“他們敢說,割了他們的舌頭。”葉子欣道。
“那麽,這事肯定會傳遍整個斂南國。百裏諾辰不就是想讓我在民衆心中積累的人脈全部毀于一旦。這樣以後有什麽事,下手的時候不就名正言順了嗎?”慕容芷凝道。
“該死!”葉子欣怒,“百裏諾辰用心竟然如此險惡。”
“所以啊,我得讓這個慕容澗盈好好的活着。”慕容芷凝眨了眨眼,“你放心,一個小小的慕容澗盈我不放在眼裏。她若是乖乖的聽話,我便讓她好好活着,若是不聽話,也得發揮她該有的價值後再死。”
“凝姐姐心地善良,若是我啊。明裏不整死她,暗裏也整死這女人。”葉子欣咬牙道。
“呵呵……”慕容芷凝笑道,“難怪夜赫逸要躲着你這隻小老虎。”
葉子欣不滿意了,“那是他沒眼光,南疆多少男兒搶着要本姑娘。她不要我,我也讓他要不成别的女人。詛咒他不舉!”
“你真舍得?”慕容芷凝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她。
“凝姐姐看我舍不舍得。”葉子欣冷聲道。
慕容芷凝隻是一笑而過,也并不拆穿,“幫我看好那個女人,她敢搞什麽破壞随時告訴我。治好傷讓她滾蛋。”
“恩恩,相信别院所有人都會看好那女人。”葉子欣附和一句。
……芷凝很善良,是好事。老子是比冰绫藍月更霸氣的分割線……
淩卿王府
琉璃瓦所蓋的房子盡顯奢華,房内,男子一襲紅衣靜立着。目光所及,是那桌上的一幅畫。身邊的暗一證明,爺已經盯着那畫看了一個時辰了。畫面上的女子,傾國傾城。一身鳳冠,比起當朝皇後要美很多。
“鳳未央,斂南國前任皇後?”君烨終是開口,蹙眉問。
“是的爺!”暗一立馬恭敬的答道,“傳言二十年前,皇上很愛這位皇後。鳳皇後武功絕世,聰穎絕頂。也正是因爲如此,二十年前國家銅牆鐵壁,昌盛至今。而後,聽秘傳說是與一位将軍私通。那将軍被滅了門,而那位皇後也火葬于冷宮。死前,還懷着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
君烨沉吟片刻,揚起妖孽般的眉宇,俊朗邪妄,“可是她後來沒死,并且與那将軍兩人同時逃脫了。生活于黎山下,相敬如賓共同撫養着那個孩子。而那孩子,便是本王的心愛之人。”
“若鳳皇後的确與慕容小姐的親生生母很像,那麽,的确是這樣的。”暗一仔細的幫着君烨分析着,“卻不知,那個假的慕容建樹所說到底是不是真的?”
“隻能信一半!”君烨沉聲道。
“那爺覺得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暗一問。
“凝兒的确是當年黎山下那個女孩,但她怎麽将凝兒帶回來的。卻不是他所言的那樣。”君烨轉身,笃定道,“他自是不會将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而且本王敢肯定,慕容建樹當年爲了利用這個帶着鳳格的孩子,逼迫鳳未央封印了凝兒所有的記憶。讓這孩子以後都聽他的。”
“好毒的計策!原來從那時起,慕容建樹便已經開始算計爺和慕容小姐了。”暗一含恨咬牙,憤怒道,“若不是因爲她,爺和慕容小姐怎會有這麽多的誤會!”
“他的計策可不止那麽多!”君烨氣定神閑的坐在桌前,爲自己增了杯茶,“南帝這麽多年隻有一個兒子,而這兒子是不是自己親生的。看如今這位皇宮,當初的莊華貴妃的表現就知道。慕容建樹給凝兒的身份是,莊華貴妃當年偷龍轉鳳遺留在将軍府的女兒。這個慕容建樹,當真是做得滴水不漏。有凝兒在手上,可以拿捏住本王,又可以拿捏住皇後。做的一切不過是了給他兒子謀取皇位。”
“看不出這老賊的心計如此之深!”暗一忍不住怒罵,“還好慕容小姐沒有上當,乖乖做他的棋子。”
“當初不應該隻打斷他的一條腿!”君烨修長的手指放下茶杯,眉間的青筋彈跳着,表面卻看得如此從容,“當年的火說不定是他放的,這男人在落在我的手上。本王會讓他生不如死。”
“太子好像把那男人藏得很深,屬下讓派人在太子寝宮前轉了很久,找遍每個角落都沒有探查到慕容建樹的蹤迹。”暗一道。
君烨氣定神閑的站起身,走到窗前,“太子想醫好他的腿,自然會找最好的大夫。本王的人找不到,隻要凝兒有心會找到的。”
“爺是說,太醫院公孫子越?”暗一忽然靈光一閃。
君烨打開房門,“本王其實最擔心的是凝兒什麽時候原諒本王。”他眉宇間有一絲淡淡的隐憂,當年鳳未央便是帶着寒毒之體生下的孩子。傳給了那孩子。而那寒毒到底是誰下的?
當年的她從小也是受着寒毒的折磨,她五歲那年,他不忍讓她離他而去。傾盡自己一生的内力,爲她驅除寒毒。當時他的内力不夠,讓他師父幫忙。記得當時,師父告訴他……
“烨兒,想救他。除了師父的一生功力盡毀之外,你必須犧牲自己二十年的陽壽。”十五年前師父鄭重的告訴他。
當時他什麽都沒想,跪在他面前,含着淚告訴師父,“她是徒兒的命,若是她死。徒兒就算不随她而去,也會消殆此生!”
無奈之下,當時的師父應了他。而後師父告訴他,“寒毒是天下第一奇毒,師父能做到的隻是将毒性控制。她以後生命無礙,但絕不能有孩子。一旦有孩子,絕活不過五歲。遭遇,與她五歲之前一樣。月陰之夜,一夜寒冰之體。必須在藥水中侵泡度日。”
一滴清淚順着臉頰劃過,他們注定沒有孩子。若是從來不曾有過緣兒也就罷了,可是如今孩子都五歲了。若非紫衫雪蓮護體,早已死于非命。這孩子來得太不容易了,卻又要遭受當年曦兒同樣的命運!
到底誰如此歹毒,竟用寒毒這般詛咒她。當時這個問題,他曾問過鳳未央。當時的她,因爲不希望他在沾染這些事。并沒有告訴他。隻是說,若他喜歡她。不介意她不能爲他留下子嗣,便好好對她。别的事,管得太多很累。
鳳未央不想再提起塵世,卻不想後來被人所滅。一輩子再也無法說出這個天大的秘密。
後宮之争,最終得利的是如今的皇後。莫非,是她下的?
……烨真癡情,老子是被冰淩藍月打腫了看起來比她霸氣的分割線……
夜晚皇宮内悄然無聲,各宮死靜一片。宮内的生活被諸多禮節束縛。以至于整個皇宮一到夜間便枯燥無味。某處,男子黑巾掩面。在暗黑中尋找着什麽。他手裏拿着,看着地上一片銀光閃閃的路标。一面走,一面将其毀滅。
公孫子越沒有忘記慕容芷凝的話,要他好好查查慕容建樹的下落。若是他沒搞錯,相隔三四天太子殿下便會蒙着面将他帶入一個暗格。爲一個男子把脈。而那男人,定是慕容建樹。
當然他更沒忘記慕容芷凝告訴他的話,将磷粉撒在地上,到了晚上便會發光。以至于不知不覺中記錄下自己走過的路。
隻是,當公孫子越到達麟粉所指向的盡頭時。才發現那竟然是一面冰冷的牆。四周無一絲空隙。
“唉,大哥。聽說這後宮可是死了不少人,你怕不怕?”一個侍衛走過來,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你别吓我!”另外一個侍衛膽子很小的低着頭。
“嘿嘿,我告訴你哦。這後宮吊死鬼,井底鬼什麽的。很多!”
“娘的,爲什麽要我們來巡邏!”
公孫子越将一把麟粉甩向空中,瞬間幻化成蒼白的火焰。
“大哥,你看那是什麽?”那侍衛一下子便愣了。
“啊——”
兩人倉皇而逃。
公孫子越看着光滑的牆壁,在周圍找了很久,并未碰觸到機關。不禁有些失望。一刻鍾過後,公孫子越靠在角落,忽然感覺到背上有什麽東西,比起那光滑的牆壁有那麽一點不同。手微微一碰,便隻見牆壁爲裂開的迹象。子越大喜。
“逃什麽逃啊,你以爲真的有鬼啊。那肯定是意外。”
寂靜中,當那兩個侍衛再次跑回來時。聽到兩人的身影,卻輪到公孫子越逃離。其中一個侍衛當場愣在那裏,“喂,大哥你剛才看到什麽影子沒?”
“沒有,我什麽都沒看見!”另外一個侍衛閉着眼睛,當做沒看到。
“大哥,太子殿下要我們暗守。若是讓太子殿下知道,咱們不是死定了?”那侍衛渾身哆哆嗦嗦着,“咱們過去看看吧!”
另外一個侍衛雖然不是很願意,卻還是選擇陪他去。公孫子越不會武功,看着兩人一路追來。他跑得很着急。他自是明白若是被兩人知道,那麽那個機關明日便會被換掉。今夜所做的一切都會變成徒勞。
雪梅宮
浴室内羅衫落地,肌膚如雪。三千發絲如瀑布般散落,國色天香,不外如此。
“晃蕩”一聲,門被打開。進來的男子一襲黑衣,看不清面色。剛欲走進浴桶的梅妃連忙扯過帷幔,遮掩住那外露的春光。
“在下并非有意侵犯姑娘,實在是情勢所逼。”
公孫子越将目光轉向一邊,無人看見那清如池水的面容此刻面若桃花。聽其聲,梅妃再大的怒氣也頓時消失殆盡。蹙眉正欲問其爲何闖宮,外面聲音傳入。
“大哥,我覺得我應該是看錯了。”
“都來到這裏了,真的不進去看看嘛?”
“這裏是梅妃的寝宮,你眼睛瞎了嗎?你敢闖你闖,我得回去了。“
“哦!”
兩人推推嚷嚷,終是離開了。
室内
“在下冒犯梅妃娘娘,願聽梅妃娘娘處罰。”公孫子越恭敬的低首抱拳。
梅妃套上披風,一步一步朝公孫子越走過來,聲音如雪梅那般高傲清冷,“你看了本宮的身子,你說本宮如何處罰你才能消除本宮心中之恨?”兩人近在咫尺。
“挖眼睛!”
如此淡定的言語,倒是讓梅妃有那麽一刻停滞。她嗤笑出聲,“把頭擡起來!”
“不敢!”公孫子越如剛才那般将頭低的很低,不敢有絲毫逾越。
“本宮……穿着衣服!”梅妃慵懶的說道。
公孫子越面色一紅,這才漸漸的擡起頭,雙目清澈深邃,堅定有力的看着梅妃。沒有一絲亵渎,梅妃此時雖然用披風裹着身子,但此情此景那般風情萬種。世間男子,難得有這般淡定對一個女子不生邪念。
“你是?”梅妃蹙眉,手微微伸過去,居于深宮的他第一次想知道那清冷正直的外表之下,到底有這一張怎樣的面孔。
公孫子越微微側身,梅妃柔荑一頓,不悅道,“你看了本宮,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讓本宮看看你。二便是,挖了你的眼睛。你自己選。”
“在下決定選擇二”公孫子越沉聲道。
梅妃詫異,握着披風的手緊了緊,“爲何?”
“梅妃娘娘眼中帶着不正常的情愫!”公孫子越直言不諱,“在下接受不了梅妃娘娘用這種眼光看待在下。”
“你胡說什麽?”梅妃發怒。
公孫子越沉默,漆黑的瞳仁中未曾有一點波瀾。漸漸的,她忍不住笑了,“公子有心上人?”他看向他的眼眸。卻見從容中有片刻波瀾。
“在下沒有!”公孫子越答。
饒是如此回答,梅妃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當真不看?”
公孫子越沒有回答,而那沉默卻已經告訴她。眼可挖,容貌不可看。梅妃冷冷的歎了口氣,“既然如此,公子離開吧!本宮不予追究。”
“謝梅妃娘娘不責之恩!”
門被打開,一陣風吹起披風。人已遠去!梅妃握拳,走進浴室。褪去披風走入浴室,那夜獨自寂寞的泡了兩個多時辰,感覺到寒冷了才起來。
“娘娘,該就寝了。”侍女提醒。
“煙兒聽說關于慕容小姐的事沒有?”梅妃獨自看着今夜的月亮,唇角泛起淡淡的浮光。
“聽說過一些吧。”小煙答道,“她活得很潇灑,至少和我們比起來潇灑太多太多了。淩卿王喜歡她,榮親王喜歡她,夜世子也跟她是很好的朋友。還有不知道什麽原因,京城的百姓也對她很多好評呢。”
“她醫術超群,對她好評自是沒什麽好奇怪的。”梅妃依舊癡迷于天上的月亮,“本宮作爲亡國之奴被劫回宮時才十三歲,至此二十八歲年華。卻被囚禁于宮中。”
她冷笑,眼淚奪眶而出,卻瞬間被擦得幹幹淨淨,“或許命運就跟姐姐一樣,什麽時候惹皇後不高興了,或者是惹别的妃子不高興了。說不定也是一把火便把自己燒了。至此一生就這樣終結。”
“娘娘,我們會強大起來的。隻要有機會我們一定翻身。”小煙安慰道。
“說什麽翻身,沒權沒勢。連皇寵都抓不住。拿什麽翻身?”
“娘娘!”小煙瞬間不知該如何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