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南疆長公主是慕容芷凝的朋友。是她,一定是她對我實施巫蠱之術了。”慕容澗盈爬過來,扯住百裏諾辰的衣角。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
“你得罪了南疆的長公主?”百裏諾辰蹙眉,搖頭歎息,“盈兒,你怎麽能得罪這麽多人?難道不知本宮這太子如今孤立無援,若是本宮救你,得罪了南疆可又豎立一個大敵啊。”
“太子,臣妾是爲了你,是你讓我把慕容芷凝引到郊外。是你讓我做的。”慕容澗盈心中憤憤不平,清澈的美眸内第一次出現那含怨的目光。
百裏諾辰鳳眸一揚,笑得極其魅惑。慕容澗盈心魂一蕩,眸内怨毒盡收。化作一腔春水般嬌柔百媚!辰,你知道嗎?五年前第一次見你,早已打動盈兒的心。或許即便你不是太子,嫁給你我也并不後悔。辰,隻要能留在你身邊爲你做什麽我都願意。
“本宮自然知道是本宮讓你做的,難道你不應該去做嗎?”百裏諾辰鳳眸之中忽然眯起危險的寒芒,但除此之外,更多的卻是傲氣。似乎在他百裏諾辰的世界裏,任何人都需要爲他付出。任何人都必須做他的棋子,乖乖聽他使喚。慕容芷凝是個不聽話的女人,必須要讓她聽話起來。
“該!”慕容澗盈忍住頭疼的勁頭,咬牙道,“爲太子做事,盈兒什麽都願意,什麽都願意。”
“可是,我現在想讓你去死呢?”
嗜血的眸内之間散發着無比惡劣的光芒,但讓人憤怒的是,似乎帶着鄙夷。
“太子……”
慕容澗盈的手忽得一松,冰冷的心尖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她唇齒劇顫,“太子怎能如此狠心?”
“哈哈哈……”百裏諾辰拂袖轉身,“來人,把這女人送出宮去。獻給南疆長公主!任由處置。”
“不要!!”
宮内響起女子凄慘的叫聲,百裏諾辰揚長而去,唯有慕容澗盈無助的躺在地上,含恨發誓,“百裏諾辰,若有來生。我一定将你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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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卿王府
他忻長淩立在怡雪閣前的小橋上,看梨花飄落在橋下的水中。翩然逝去。
紫色衣袍在夜風下輕揚,絕美的容顔沉浸在夜色中,微微揚起之仿佛整個星空都爲之一顫。嫣紅妖娆,冷豔得不可方物。就連天上的明月,也在刹那間失了顔色,理所應當的成爲了他的陪襯。
“烨的一生活得坦坦蕩蕩,從未後悔過。而你這次,爲何卻要去求她回頭?”
神秘男子聲線清冷,明顯帶着不滿。
君烨阖了阖眸,深情淡然,很難看出他心中的波瀾。旋即,又勾起一絲淺笑。極淡,卻又極美,那般芳華絕世。
“當你心中多年的情愫再次被喚回時,當你所愛之人就站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能看着她嫁給别人嗎?”君烨的聲線很冷,在沉浸的夜下如絕美的旋律般蠱惑人心,“除非我死,不然這樣的事決不可發生。”
“她不可能原諒你,絕不可能!”神秘男子的聲音很刺耳,有些憤怒。
一句話刺中了君烨心,他指尖顫了顫。表情頓時灰暗了幾分。默了半響才道,“我會等,一直等她的原諒。在她身邊爲她清除一切障礙。除非哪一日我死去,否則我便會一直努力,努力尋求冰釋她心結的方式。”
“你不可理喻!”神秘男子拂袖,轉身離去。
君烨眨了眨眼,沒有挽留,隻是靜靜的看着河水。過了一段時間,又看向夢藍色琉璃瓦所蓋的房子,“凝兒,等你恢複記憶的那日。我相信你會慢慢原諒我的。”
他低首,沉吟片刻又道,“凝兒,若是本王傾盡天下無法贖本王之罪。那麽,若是本王傾盡一生呢?”
夜風有些涼,暗一走過去将披風罩在他身上,“爺,莫說天下的女子。就算是石頭,也被你感化了。”
君烨薄唇微微抿了抿,僵笑道,“偏偏她是比石頭還硬的女子,一旦認準便再難回頭!”
暗一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實在不知下一句該說什麽。的确,她比石頭還硬。
“爺,太子那邊最近好像沒什麽大的動靜。”暗一深情有些憂心忡忡。
“他在布棋!”君烨嗤笑,負手整了整衣冠,“有點意思,本王倒要看看這男人這次又想跟本王玩點什麽。不過……”他側目看了眼暗一,“十五年前,那場大火的确另有隐情。上次讓你派人去查,如何了?”
說到十五年前那場大火,君烨的心中有着沉痛。是誰能做得如此天衣無縫,讓他當年對于山賊之時相信了十五年。而此刻,若非山賊所爲又是誰所爲?他後來也曾經多次派人查過此事,但仍然一無所獲。
背後阻止他查下去的人到底是誰?
“爺,慕容建樹沒死。似乎他早就知道爺要抓他,找地方藏起來了。”暗一一本正經答道,“屬下懷疑,十五年前的事跟慕容建樹有莫大的關系。這男人竟然想利用爺!”
君烨擡步緩緩前行着,腦袋三百六十度高度運轉着,漆黑狹長的魅眸劃過一抹清冷,“你是說?十五年前的事,真的隻有慕容建樹知道嗎?真的一點都查不出來?”
暗一沉默,半響才道,“是!”
君烨胸中怒氣漸漸的襲上來,“暗一,這麽多年來你辦事從未失手過。爲何偏偏這件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掌心刺目的白如霹靂般的襲上來,暗一退後兩步。
吓得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爺,屬下……”
“你是本王身邊最看重的侍衛!”他周身肆意着殺氣,回蕩在暗一周圍。暗一覺得君烨此刻所言的每一個字都帶着十二萬分的怒氣,像是地獄裏的羅刹,“本王不想去猜疑你。”
“爺……”暗一被這話吓得當即渾身癱軟,這麽多年了,雖然爺一直與他主仆相稱,但對他就算是對兄弟也不過如此。爲何此刻會猜疑他,“爺,屬下跟着爺十年了。爺一直将暗一視若心腹,屬下也一直對爺不敢有一句欺瞞。若是爺覺得屬下對爺不夠忠心。屬下這條命随時是爺的。”
夜光中,偶爾飄下幾片花瓣。君烨呆立半響,修長白皙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側身親自将暗一扶起,“暗一,看來本王的确小瞧了慕容建樹。在凝兒五年前嫁給本王的時候,本王也并不是沒見過她。平凡得就像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家閨秀,但從她的眼神本王能看得出雖然怯弱卻是一個聰明的女子。”
他微微歎息,繼續渡着步子,“好一個慕容建樹,到底用了什麽方式。将凝兒的記憶封存,還讓凝兒這麽多年來一直對他唯命是從。”
“爺,這裏面必然有莫大引起。”暗一冷笑,“恕屬下直言,百裏諾辰太嚣張了。南帝看似表面聽你的,但私下自然也有打算。雖然屬下一直知道爺其實一點都不願意跟朝廷勢力鬥,但現在我們沒有退路。不管是爲了慕容小姐,還是爲了爺自己都隻因向前。爺是人中之龍,隻要爺願意一個皇位唾手可得。”
君烨忽然陷入沉思,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一點點的滋長。
“爺若想保護自己的心愛之人,想呼風喚雨。這天下,必須控制在爺手裏。才能更好的保護慕容小姐。”
暗一的話,不禁讓君烨想到在山洞中。慕容芷凝所言的一番話,他至今猶記心中。這天下,若是她真的想要。他會雙手奉上!
“但在此之前,本王必須知道凝兒爲何失憶。”君烨看向天空,蒼穹刹那失色,“必須将慕容建樹引出來!”
同一片天空下,别院的燈火依然亮着。
“葉子欣,你剛才又在詛咒誰?”夜赫逸跟在葉子欣背後,一直幽怨的看着她。他最恨的就是這女人使用巫蠱之術。
“詛咒你,詛咒你不舉!”
葉子欣轉身,仇視的目光帶着陰毒。
夜赫逸愣了楞,目光掃了眼兩腿間,頓時吓得一陣哆嗦,“惡毒的女人!”
“你第一天知道的嗎?”葉子欣蹙了蹙眉,轉身離開。空留夜赫逸在那裏咬牙切齒,獨自傷悲。
葉子欣走進房間内,看到慕容芷凝正在與潇緣母女兩人玩得不亦樂乎。一時間竟然不忍打擾。
“緣兒,今日在睡夢中我好想聽到你的聲音了。”慕容芷凝帶着怨氣看向潇緣,“好像讓娘親洗洗嫁了,說,你讓娘親嫁給誰!”
“那個姓君的叔叔。”
“什麽?”
潇緣縮了縮身子,吓得倒退三步,“娘親!我跟你開玩笑的,當時隻是覺得那個君叔叔長得很帥。”
“現在呢?”慕容芷凝危險的氣息漸漸逼近潇緣。
“現在不這麽想了,他欺負過娘親,是壞叔叔!”潇緣又退後三步。
“哦!”
看似消了怒氣的慕容芷凝一把将潇緣抱在懷内,放在桌上便治了起來,“臭小子,連你娘親都賣!真夠有出息的。”
“呵呵呵……娘親,好癢,好癢。我跟你開玩笑的,快停下來。”
一旁的紫貂萌萌的身子四腳朝天,開懷大笑。吼吼,它家小主子被收拾了,被收拾咯。
“凝姐姐……”
葉子欣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走了進去。
“咳咳……”
慕容芷凝幹咳兩聲,看了眼潇緣,一副暫且先放過你的表情。潇緣也識趣的跳下桌子,乖乖的退到一旁和紫貂玩去了。
“子欣啊,去哪兒了?”慕容芷凝笑問。
“我記得曾經看到過慕容澗盈的生辰八字,本來想試着教訓教訓她。沒成想,凝姐姐你知道嗎?”葉子欣坐下,不可思議道,“我拿起靈符的時候,居然有很多死去的冤魂響應我。看來慕容澗盈殺了不少人。”
慕容芷凝蹙了蹙眉,“子欣可以看到死去的冤魂嗎?”
葉子欣笑了笑,“南疆的巫蠱之術幾百年曆史,能通曉很多鬼神之事。但每次做法,危險性很大。若是觸怒神靈,很有可能喪命。”
慕容芷凝怔,沉思半響終是忍不住問,“那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吧!”
葉子欣唇角凝了半瞬,纖長的睫羽顫了顫,“呵呵,姐姐以爲自己是外來的靈魂嗎?”
慕容芷凝不語,但似乎心思被猜透。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
“其實凝姐姐不必擔心!”葉子欣揚唇一笑,“凝姐姐來到這裏絕不是一個偶然,而是注定的。說白了凝姐姐和這身子的主人原本就是一個人。天帶鳳格,命運合二爲一。凝姐姐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女子。”
“此話怎講?”慕容芷凝驚。
“洩露太多,若是改變了你的命運。子欣萬死難贖其罪!”葉子欣微微歎息,“我隻能說,凝姐姐要珍惜眼前的人。否則,終有一日,你會後悔現在所作所爲。”她言盡,卻是忍不住搖頭。
慕容芷凝蹙眉,陷入深思中。
“禀小姐,外面有人求見小姐以及南疆長公主。”風輕塵恭敬上前禀報。
慕容芷凝起身,看了眼葉子欣。雙雙走出去。
大門口,隻有兩名侍衛。侍衛全身黑漆漆的,隻有那雙眼睛深銳有神,
“參見慕容小姐,南疆長公主!”侍衛上前恭敬的行禮,“我們太子有件禮物送給兩位,請兩位務必收下!”
暗黑的夜裏,那箱子呈黑色。冰冷得有些吓人,慕容芷凝看了眼,冷笑,“既然是禮物,當面驗收如何?”
“屬下遵命!”
侍衛什麽都沒說,轉身便打開那個箱子。偌大的箱内,如死狗般的躺着一個女人。衣衫淩亂已經沒有了曾經太子妃的雍容華貴。肮髒的衣裙散在箱内。玉白的腿露在面前,任人鑒賞。
她面色空洞的躺在箱内,半邊臉被包着。處處都是血迹。此刻的模樣,就像路邊的乞丐,被人侮辱過的女人。那般凄楚可憐。
“太子說,愛妻既然得罪了兩人。便認由兩位處置。太子絕不幹涉。”侍衛看了眼慕容澗盈,什麽話都沒說。
慕容芷凝沉默,他想過百裏諾辰的諸多手段。卻不曾想過,這個男人竟然這般殘酷。那溫潤的表面,那顆心到底有多毒?
“皇後懿旨,近日對慕容小姐甚是想念。讓慕容小姐明日進宮一叙。”侍衛言盡,抱拳離去,“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