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烨不由一笑,“這是我帶的火折子!”
尴尬,當慕容芷凝轉身看到君烨手中捏着火折子的時候頓時無比尴尬。都說女人心細,丫的人家一個王爺身邊還帶着防範之物,就她整天……
淡淡的火光下,那俊逸的五官還是看得明朗的。但就剛才那由心的一笑,更将那妖孽的臉容添加了幾分迷人的色彩。像是一道天光撕裂了虛空,所有的景緻都爲之暗淡。說是空前絕後,說是絕無僅有,一點都不爲過。漆黑的魅眸之中蕩漾着柔光,比起曾經的酷美,多了份别緻。
而當觸及他胸前的時候才發現紅衣下一片殷紅,雙手白皙的指節以及那整個手臂此刻血肉模糊。血液滲透出來,然後滴落再地。那是剛才護住她時,留下的傷吧。
“把你的傷處理下!”慕容芷凝蹙眉道。
“小傷”他薄唇擡起,淡淡的勾起一個幅度。
她唇角泛起不耐,再次怒吼,“我看着揪心!”
“好!”君烨無奈的勾勾唇,很聽話的随手從袍子上撕下。但就因爲那一個簡單的動作,血肉間的血液更是猛的流出。
慕容芷凝暗自歎息,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拿過布條,“我來!”
君烨遲疑了下,任由她搶過布條。但看了一眼,卻是又将他丢給君烨,“包紮傷口要用白色的布,知道嗎?”慕容芷凝從自己的裙下扯出一塊布條。
“凝兒,從哪裏學到的醫術?”這件事他一直不明白。
“要你管!”慕容芷凝看了他一眼,冷冷說道。
君烨凝噎了一下,倒也沒有糾結于這事,而是看着慕容芷凝拿出手中一個香囊,然後打開瓶蓋,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麽藥!”
“毒藥!”慕容芷凝沒好氣的将那藥灑在君烨的手上,“我等了那麽久,終于有一個機會可以殺了你。你說我是不是該好好利用利用!”
“恩,的确是。”君烨順勢答道。
對于此刻這個油嘴滑舌的君烨,慕容芷凝頓時很不滿,在包紮傷口的時候突然狠一用力,“敢惹我,總有一天把你碎屍萬段!”
君烨眉間蹙了蹙,搖頭一笑,“若我是你,肯定也會這麽做的!”
慕容芷凝白了她一眼,繼續爲他包紮另外一隻手。饒是心中很不滿,也懶得理這人。狗屁啊,現在來對她好。爲何當初要這樣對她!給她留下永遠不可原諒的傷。
“别以爲我好欺負,你錯了!”
慕容芷凝咬牙,看着他此刻笑得風輕雲淡。看向慕容芷凝就像是看一個孩子般的,帶着寵溺她心中惱怒。自己都是五歲孩子的媽了,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目光好不好。
君烨看向那天花闆,好半響才再次将視線移向慕容芷凝。一時間,君烨感覺萬千記憶從腦海中湧出來,“凝兒,我曾經在黎山下住過五年。有一個女孩,很大膽。所有的女孩都覺得我很難靠近,而不敢靠近我。隻有她,膽子特别大。就像我跟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大膽的爬上我的床一般。你知道嗎?那女孩竟然敢主動親我!”
慕容芷凝感覺自己面頰一紅,該死!提這個幹嘛?她當成雖然一時的确覺得對她有一點點興趣,但最後還不是因爲賭輸了被她強迫。想想就火大,白白被他……
“那個女孩跟你一樣的放肆,一樣的嚣張跋扈。總是讓我拿她沒辦法!”君烨自顧自的講着自己心中藏了很多年誰都沒告訴過的故事,“那年,她說若我以後敢再碰别的女孩。她一定會親手殺了我!可是後來我跟你有關系之後,我一直等着她來殺我……”
“這女孩也真夠嚣張的!”慕容芷凝仰頭,大吃一驚,“你是王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太嚣張了,改天我幫你娶兩個去。”
君烨心中一痛,被慕容芷凝這話刺激得半響沒回過神來,“你真的一點都記不得嗎?”
“記得什麽?”她擡頭,清澈透明的眸子。純真得讓君烨找不出一點眼前這個女孩在裝的理由。
妖孽的臉龐如舊,隻是眼光似乎最近蕩漾在慕容芷凝的眼中總是泛起幾絲血紅,“凝兒,你失憶了。真的失憶了!”
“你才失憶了呢!”慕容芷凝怒吼,該死的,别人穿越都失憶。可是她卻帶着記憶穿越的,這一直是她引以爲豪的一點。就是因爲有記憶,才不至于被自己那渣爹騙。多好,失憶!?失你妹的憶啊!
君烨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溫柔的撫摸了下慕容芷凝柔順的頭發,“凝兒,你說若是那個女孩真的追殺過來了。我該有多幸福?”
“你愛她嗎?”慕容芷凝笑,将他的手拿下來放好。因爲他手上有傷,倒是也沒有直接甩開。
“愛?”君烨薄唇一僵,“當時可能不會覺得那是愛,隻是覺得很想那女孩留在自己身邊。永遠留在自己身邊陪着自己!”
“這可能就是愛吧!”慕容芷凝思及半響,突然禁不住内心的推敲,“其實我也不懂,當然我也不想懂。隻是聽說閨蜜說,愛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會讓人窒息,會讓人瘋狂。”天,想到閨蜜的話。她突然覺得好恐怖!
君烨沉沉的思量着,而那漆黑的魅眸之中卻無不表露的是那含情脈脈的目光。凝兒,愛的确會讓人窒息,會讓人瘋狂,會讓人醉生夢死。凝兒,我會讓你再次愛上我。即便是傾盡一生,我也要活在這讓你回頭的日子中。即便是我知道,這條路漫長或許永遠沒有邊際。
“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慕容芷凝警告,“我讨厭做别人的替身!更讨厭被我讨厭的人當做替身。看清楚,我是慕容芷凝,不是你那個嚣張霸道的女孩。”
“我知道!”
君烨也不氣惱,依舊看着他,“我早就不把你當做别人看了。”
慕容芷凝這才舒服些,将他身上的傷都止血了。才看向周圍,火折子能照到的範圍内,是一個很空曠的山洞。前方無路,但好像卻是個進口。慕容芷凝惱,誰把洞口設在這種地方。剛才她們少說也下來了一兩千米吧。沒缺氧而死,當真是幸運。
慕容芷凝看着手中的火折子,再看着周圍,“這個地方,應該是……”
君烨點點頭,“對,應該是有出路的!”
慕容芷凝轉頭,不可思議的看着君烨,都說古人笨,可是,“你不笨嘛!”
當即有人便無語了,難道在她心裏他君烨一直扮演的是那個很笨的角色嗎?以爲他笨,怕是隻有眼前這個女人敢有這種想法了。
“進去看看!”說着,慕容芷凝站起身走了進去。
君烨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失血過多,有些搖搖晃晃的走着。
“走快點!”慕容芷凝吼。
他仍舊慢吞吞的走着,那副溫吞優雅的模樣看一眼覺得很舒服,但看多了等急了卻覺得真相揍他一頓。
“我目前走不快”他無奈,可憐兮兮的看向慕容芷凝。
“一個大男人,真是沒出息。”慕容芷凝鄙夷的看着君烨,再次走回來。君烨薄唇抿了抿,并無反駁。但最終還是慕容芷凝還是不耐煩攙扶着他,一路走上樓梯。
于是,某男雖然渾身是傷。卻滿足的揚起唇,将整個身子靠在慕容芷凝身上。裝得無比柔弱。這讓慕容芷凝很無奈,非常無奈。她發誓若不是這個男人拼了命的救她,她一定把他丢在這裏冷死,餓死,血盡而死!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爲什麽在這山洞裏一點寶藏都找不到啊?”慕容芷凝忍不住抱怨。
這條路,越走進去。就越覺得什麽都沒有,好像一個迷宮。走着走着,前方一片黑暗似乎完全走不到盡頭。慕容芷凝頭疼,非常頭疼。一路走過去除了是山洞,什麽都沒有。
“我覺得能夠走出去就不錯了!”君烨冷靜中也不泛有些着急。
“沒追求!”慕容芷凝白了她一眼。
“凝兒很有追求嗎?”君烨笑了笑,饒有興緻的問。
“當然,以前我的追求是用心培養天下的大夫。讓天下的大夫都出自我的手。然後我就不用擔心病人死于誤診,死于庸醫之手而痛心疾首!”慕容芷凝看着前方,轉而又看向君烨,“我後來的追求就是,總有一天要收拾了你!要籠絡這個王朝,籠絡天下的勢力。”
君烨怔了怔,這話從慕容芷凝嘴裏說出來的确是讓人難以捉摸。這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手底下醫術精湛也就不說了,竟然還想着籠絡天下!這的确不是一個普通女孩所能擁有的大志。
不過,聽了慕容芷凝的追求君烨不得不說自己的确是太沒追求了。多年前他隻想着爲父母平冤,而後因爲曦兒的死打擊太大多年來一直在政治生涯不進不退。至于慕容芷凝所說的爲天下蒼生造福,他似乎從來沒想過。此時,他的目标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能與凝兒已經自己的兒子共度一生。至此别無他求。
“不過,看在你救過我兩次的份上。我暫且原諒你了!”慕容芷凝擡頭,再次宣布。她慕容芷凝是大夫,那顆心不是石頭,是肉長的。雖然君烨以前做過很多錯事,但畢竟兩次救她都冒着生命危險而爲。就因爲這個,他可以不去跟她計較。
“呵……”君烨輕笑,目光寵溺的看向慕容芷凝,“凝兒真的希望将這天下控制在手中?”
慕容芷凝思及片刻,清澈的鳳目盯着君烨,突然起了戒備之心,“我爲什麽要告訴你?”
君烨語凝,挑了挑眉風輕雲淡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跟南帝平起平坐。你想天下的人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你想讓這個天下太平。人人都能生活得很好,人人平等。”
“你……”心思被拆穿慕容芷凝心中各種不滿。其實雖然嘴上說原諒他,慕容芷凝心中并不滿意。這個陰謀算計的地方哪裏都有陷阱,她又不能保證這個男人是敵是友。
“凝兒,記住這天下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你!”君烨百般柔情的笑着,自信而言。
“切……”
慕容芷凝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若不是這個男人受傷了而且身邊真的沒有人。她早就把他扔了。太特麽自戀了,誰認識他?
皇宮
簾蔓随風掀起,床榻上躺着的女子嬌好的容顔被紗布纏着。公孫子越跪在地上給她把脈,周圍侍女恭敬而站着。窗前,百裏諾辰俊逸的面容迎風而立。從容淡定的神色中看不出一絲心痛,更看不出絲毫焦急。
“回太子,太子妃脈象穩定并無大礙。隻是這臉上的傷,因爲劃得太深,所以請恕微臣無能爲力!”公孫子越恭敬禀報。
“穿越子越神醫醫術精湛,可稱一絕!”百裏諾辰揚唇一笑,斂了斂眉轉身,“如今,你真治不好?”
“微臣真治不好!”公孫子越再次答道。
“真的?”百裏諾辰挑眉,深邃的利眸之中又添幾分陰毒。
“是!”公孫子越凝了凝眉,從容答。
“哈哈哈……”百裏諾辰斂唇一笑,“本宮知道,她劃的。你肯定治不好!”
公孫子越眉間擰了擰,過了半響。才再次答道,“太子所言,微臣實在聽不懂!”
“聽不懂?”百裏諾辰挑眉,淡定的面色依舊如昔,“公孫子越,你少給本宮裝!總有一日我要把你的狐狸尾巴揪出來。”
公孫子越沒有說話,恭敬的跪着。
百裏諾辰溫怒,拂袖轉身,“治不好罷了!滾下去。”公孫子越也沒有留下來,行禮告退。沒有留下半瞬。
榻上的女子醒來,眼淚簌簌而落。百裏諾辰站在旁邊,從容的笑着。
“太子,臣妾盡力了。慕容芷凝死了,真的死了。”慕容澗盈半張臉被包着,痛苦的看着百裏諾辰,“隻是臣妾被慕容芷凝那賤、人毀容了,您還會愛臣妾嗎?”
百裏諾辰撇開眸子,懶得看她一眼,“你雖是本宮的太子妃,但本宮可曾說過愛你?”
慕容澗盈玉容一愣,千言萬語如鲠在喉。心尖劃過滴滴鮮血,痛,窒息的痛。嫁給百裏諾辰五年了,雖然兩人之間一直相敬如賓。慕容澗盈本以爲這樣便是愛,便是喜歡。卻不知,今日他會這樣告訴她。是啊,就算是在成親之日時。他也隻是說,我會娶你!
呵,說來說去,他唯一有點感覺的還是慕容芷凝。那個曾經一首曲子取悅她的女子,或許若非她的身份是庶女。早就已經取代了她的位置。
“可是,太子說隻要臣妾把慕容芷凝玩死。你就不會動搖我的太子妃之位!”慕容澗盈從唇間苦苦掙紮出幾個字。
百裏諾辰不由暗歎,看着慕容澗盈現在這模樣,頓時心中實在不爽,“那是在你沒有毀容之前!”
一句話仿佛将她打入地獄,慕容澗盈感覺全身涼的透骨。的确,容貌是女人唯一的本錢。沒有容貌什麽都沒有,想想也是,一國儲君背後如果是一個毀容的太子妃。說出去豈不是讓人贻笑三國?
“盈兒,不是本宮不想守信用。而是你現在無法讓本宮守信用!”百裏諾辰搖搖頭,表示得很無奈,“太子妃的身份尊貴無比,隻有嫡女的身份才配。這也是你唯一的價值。但現在,你覺得你還配得上太子妃這個尊位嗎?”
“太子……”
鳳目之中梨花帶雨,滴滴淚水劃落在花崗岩的地闆上。傷心欲絕。慕容澗盈跌落再床,死命的抓住百裏諾辰的腳。
百裏諾辰長吸一口氣,冷笑。一腳踹開那手,狠狠得将其踩在腳下。
“啊!!”
慕容澗盈痛得尖叫,周圍的侍女屏氣凝神,生怕氣出大了便會被百裏諾辰的眼睛盯住。
“記住,以後别碰本宮!”
百裏諾辰不耐煩的看了眼慕容澗盈,裙擺風揚,大步離去不帶絲毫感情。
“太子……”
宮内隻聽女子嬌聲凄慘的鳴響着,自古棄婦的命運幾乎已經注定。凄然一生,形同侍婢。
暗格内
百裏諾辰高坐在虎皮椅上,雙手放在扶椅上,一雙狹長的丹鳳眸居高臨下的俯視着眼前的一切。下面數排椅子上,坐着一個身着黑衣的男子。男子風輕雲淡的喝着茶水,深邃的老眼如狐狸般深斂,道貌岸然。
“你真的可以确定,慕容芷凝就是月曦?”百裏諾辰好奇的問。
慕容建樹不緊不慢的轉身,“當然!”
“可是能将鳳凰真經練到這種境界。除了鳳之女,還有誰能?”百裏諾辰憤怒,不停的怒吼着,“而鳳之女,不正是代表着。慕容芷凝的母親是人中之鳳!說,她到底是誰的女兒?”
“這個我不清楚!”
慕容建樹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遲疑,終是沒有想要告訴百裏諾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