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歎息,看着那堆冥紙心中說不出的感慨。但滿身怒火卻容不得他不怒。
“這個臭小子,死了更好!”夜親王忍不住狠狠得咒罵一聲。
什麽?那紙給他燒的!?這個老不死的。
夜赫逸頓時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紫的,二話沒說就從房子上飛下去,站在夜親王後面便忍不住怒罵,“老不死的!本世子還沒死,看到沒。還沒死!”
“你……”夜親王轉身,看着這個活生生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好像是做夢般的,不知用何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夜赫逸盛氣淩人的走過去,在夜親王吓得退後三步的時候,将那些燒得正旺的冥紙全部熄滅。憤怒的看着他,“看來你是真的想孤家寡人了,那好!就當我沒回來過。”
言落,夜赫逸轉身便準備再次離開。
“站住!”夜親王怒吼一聲。擡步朝他走來,轉身,在他臉上捏了捏。夜赫逸嫌惡的将夜親王的手拽開,而夜親王竟卻将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捏了捏,确認很疼之後才放下心。
“臭小子!回來做什麽?滾出去!”他故作威嚴,憤怒揚眉怒吼。
夜赫逸掃過他眼中的憤怒,冷笑一聲,“不可理喻!你以爲我想回來,若非……”若非小凝兒逼他,他怎會回來受老頭子的氣。
“不想回來就滾出去!”夜親王冷漠的看向夜赫逸,“老子有子欣做女兒就夠了!養條狗還會搖尾巴,養你這麽多年你都說你做什麽了?”
聽這話,夜赫逸頓時憤怒決然于胸,憤怒的拂袖轉身。他心尖劃過一抹疼痛,每次見面都是這樣的結果。又何必還要再見?夜赫逸甚至不明白,這個老頭和他是父子還是仇人。
鵝毛般的小雨淋在頭頂,夜赫逸微微閉了閉目。
“看來我的确不該回來!”
言落,他看向慕容芷凝。微微歎息準備再次離開。
“給老子滾,滾得越遠越好。沒良心的臭小子,老子白養你了。”見夜赫逸真的準備離開,夜親王頓時像是發瘋似得怒罵着。殊不知,夜赫逸十二歲的時候離開王府。那孤獨了十年沒見自己孩子的夜親王,沒有一刻不希望他留下。但那張老臉,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而當夜赫逸觸及到暗處,慕容芷凝的眼神和她剛才所說的話時。卻忍不住再次轉身,他看到的竟然是……
罵罵咧咧的夜親王早已哭成了淚人,那一刻他不像是王爺,更不像是父親。倒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哭得讓人忍不住心疼。
“死老頭,你哭什麽?哭得這麽難看!”
說是這樣說,第一次看到自己父親哭泣的夜赫逸還是忍不住走過去。用袖子給他老爹擦眼淚。天,他怎麽不知道他那頑固的老爹還會哭。一哭還沒玩沒了。
“老子眼睛進沙子不行嗎?你滾,滾滾滾!”
夜親王依舊不服輸的怒吼。而那隻手,其實一直就拉着赫逸的手沒放過。
“進沙子了?”夜赫逸揚眉,微微歎息,“好,進沙子了。我給你吹吹。”
“誰要你給我吹了!”夜親王繼續蠻橫。
“我是你兒子,我不給你吹誰給你吹?”夜赫逸搖搖頭,耐心的爲夜親王看着眼睛,“雖然你燒冥紙詛咒我,但既然我沒被你給詛咒死,就還是你兒子不是?”
這下夜親王不哭了,抹了抹淚水終于恢複正常,“我兒子?你還知道你是我兒子!”
夜赫逸沒說話,這麽多年來其實他無不盼着這一刻的到來。可是這老頭倔強得很,始終不肯在他眼前認輸。而他從小脾氣也不好,兩人對着幹起來便沒玩沒了。所以一直沒有回來。而這次,若非想再轉身看一下。永遠不會知道,原來自己的父王也會哭得像個孩子似得。其實他一點都不堅強。
“老子哪裏是詛咒你了!”夜親王不滿,眼睛都氣紅了,“我那是自己給自己燒紙,免得自己死了之後沒人燒。沒錢用!”
“額……你這死老頭……”
這次不光是夜赫逸無語了,一直坐在琉璃瓦上的慕容芷凝也感覺自己頭上兩條黑線劃落。自己給自己燒紙?天!這小老頭是不是太可愛了。
“怎麽着?你以爲老子指望着你給我燒冥紙?”夜親王抹了把淚,幽怨的看着夜赫逸。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兒子還會回來,真的從未想過。他甚至在想,自己的壽終正寝的那天能不能有人送終。
“父王……”夜赫逸忍不住搖搖頭。
久違的呼喚,讓夜親王一愣,再楞。像是從天邊傳來的天籁之音,夜親王已經忘記是從十年前時候開始,這孩子就不叫他父王了。而這一刻,再聽到這聲音,或許任何音樂,都無法代替這聲久違的父王那般來得悅耳。
“再叫一聲!”夜親王滿懷期待的看向夜赫逸。
“父王,父王!”夜赫逸又連續叫了兩聲。
“再叫!”他貪心的命令。
“死老頭,有完沒完!”夜赫逸白了他一眼,貪得無厭的死老頭。
夜親王有些不滿。夜赫逸揚揚眉,暗歎,“你讓我一次叫完了,好再次離開是吧?”
“那我甯願你永遠都不要再叫!”夜親王連忙道。
夜赫逸白了他一眼,将那瘦骨如柴的身子擁在懷内,“以後别對我兇了,别叫我滾了,别再讓我做不喜歡的事了!”
“不可以!”夜親王連忙反駁。
“真是夠頑固的,那好吧!以後我對你好,你讓我滾我也不滾了,你讓我做什麽,除了娶葉子欣之外我什麽都答應你。行不?”
夜親王沒有說話,而夜赫逸似乎在瞬間明白了這老頭的心。他不回話,也代表了他的同意。這個嘴上從不輕易饒人的父親,其實心裏比誰都軟。隻要順着他,他也什麽都會順着你。而以前,他卻不懂。
琉璃瓦上的女子起身,淡然一笑。足尖輕點,拂袖離開。
月上柳梢,清冷如水。如此撩人的夜色,慕容芷凝的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腳尖落地,收回翩然羽化的衣衫。獨自一人走在街上。
忽然前方一陣吵嚷傳入慕容芷凝耳内,她覺得有些心煩,準備離開。而那條路卻是回别院的必經之路。
“我無意間聽說,朝廷派發到青泥縣的赈災款。就是被這個莫王爺克扣的!”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入耳内,接着,吵嚷聲中又連續出現了好幾個人的聲音。
探頭看去,夜下約兩百多人,衣衫褴褛形同乞丐。而個個身上都拄着棍子,一副窮困潦倒的模樣。其中男子居多,壯年居多。
“你聽誰說的?”其中一個男人問。
“來京城的路上,無意間聽到有人議論。青泥縣也是這個莫王爺的封地了。這個狼心狗肺的王爺,餓死了我們多少親人!”嗓音中帶着傷心于憤怒。
“娘的!這些當官兒的沒一個是好的,老子真想挖了他家祖墳。”
“這話說不得,要殺頭的。咱們從青泥縣來到這裏。不就是爲了混口飯吃嗎?”
“呵……混口飯吃?娘的誰給你飯吃?”其中一個男人憤怒的推了另外一個男人一下,“你沒看見我們闖進城的時候那些個狗官個個兇神惡煞的嗎?我敢肯定在這城裏不會超過一個時辰我們又會被趕出去。等着餓死!”
“救你這男人沒出息!”
“娘的,家裏人都餓死了。遠遠來到京城連口飯都吃不上,橫豎是個死。老子今天非得倒了這夠王爺的老窩。死也死個痛快!”
一句死個痛快,頓時四處響應。一路靠着草根樹皮過活的人們瘦骨嶙峋,但此刻卻如打了雞血似得,朝王府沖去。
躲在石獅子背後的慕容芷凝微微閉目,數着天上的星星。一顆,兩顆,三顆……
“哎喲,哎喲!”
當慕容芷凝數到十顆的時候,地上已經哀嚎一片。果然的這些瘦弱的人,怎麽能和那些彪悍的護衛相提并論。
“娘的,狗王爺。老子今天出來了就沒想過回去,有種你把我們都殺了!”
慕容芷凝曾聞布衣之怒與天子之怒的差别,倒是有些覺得這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有點讓他欣賞了。生活在底層的人,能站起來反抗。的确是值得鼓勵的。隻是,這個莫親王果然幹得壞事不少啊。
“王爺有令,将這些刁民就地正法。明日将頭顱懸于城牆之上,以儆效尤!”
此令一下,頓時莫王府的侍衛拔刀霍霍。銀光閃閃帶着噬魂的殺氣,陰冷萬分。果然魔王,大魔王啊!殺兩百多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你特麽晚上不怕做噩夢嗎?
地上的男子們本來已經想好了如何接受死亡,但此刻面對那向自己砍來的刀。終是忍不住心生恐懼。死亡,其實沒有誰不怕!
“殺!”
一聲厲喝,十幾名侍衛沖上去。眼底閃着嗜血的寒芒,殺人的快感在心中已經生成。十幾名侍衛雖然知曉面對的是兩百人,但似乎未曾有一點恐懼,滿含信心。自知知道這些已經好久沒吃過飯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地上的男人們有的吓得哭了起來,有的閉上眼睛顯得坦然,而有的卻是睜着眼睛似乎要看這刀子怎麽砍下去的。或許有的人會有一絲期待,因爲這一刀下去之後,便可在陰曹地府看到自己的親人。隻是,心中種有些不甘。爲何平民,就得被人踩在腳底任意欺負。隻要一反抗,變成了刁民随意可以殺死。
“刷”的一把銀針丢了過去,在那些渴望嗜血的侍衛手中的刀子掉落在地的時候。甚至還不知道是什麽擊中了自己。隻見一藍衣女子飛身過來,齊刷刷的再次将銀針收回手中。恍若仙女下凡,那眼神永遠帶着女王的冷傲。
右手端于胸前,悠然的整了整衣衫,清斂的眸子掃過那些侍衛。許久,才開口:“暗衛何在?”
一時間,空中的冷空氣頓時又加重了幾度。空中飄下許多黑影,而那些黑影飄下之後便有規律的跪在慕容芷凝面前。一言不發,卻是恭敬至極。這些個前不久在莫懷馨手下救下的暗衛,這是她頭一遭用這些暗衛。
“諸暗衛聽令!”慕容芷凝清淺的眸子擡了擡,風輕雲淡的命令,“本姑娘命令你們,打進府去。将莫王爺抓來,活着懸于城牆之上。以儆效尤。”
得令之後,那些個殺氣穩重的暗衛更是換了副面容。拔刀相向,慕容芷凝轉身,添了句,“可以打死,可以打殘!但不能見血。”她紅唇微微抿動,看向遠處的山峰。
周圍的人無不愣在這一刻,尤其是那些個躺在地上的男人個個都爬了起來,退後三尺。恩,血彪在身上就不好了。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
當數到五秒的時候,地上哀嚎一片。終于停止了動靜,慕容芷凝這才再次走過去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剛才嚣張的侍衛,此刻卻已經被打的再也不能動彈。依照她的命令,保留了一條殘命。武功啥的,永遠都别想再碰。
“反了反了!”
莫親王從宅子裏跳出來,當看到那些暗衛乃是他親手訓練下來保護他女兒的。是他手下最精銳的暗衛時,頓時怒了。
“什麽反了?”慕容芷凝風輕雲淡的颦眉看向莫親王。
莫親王沉着臉看向慕容芷凝,“妖女,連本王的暗衛你也蠱惑!”
“啊哈哈哈……”廖亮的聲音響徹在夜空,女子的笑聲張狂卻又不失氣度,“他們是心甘情願誠服于我,至于蠱惑他們的是誰,我想他們比誰都清楚!”
自知慕容芷凝不好惹,饒是再大的怒氣頓時也消散了一些,屈言,“不過就是爲了這些賤民,你何必跟本王作對?”
“在我眼裏,你連這些賤民都不如!”慕容芷凝随即答道,“本姑娘心情好,恰巧路過就想跟你作對!又如何呢?”
“你……”莫親王恨得咬牙。
“放人!”慕容芷凝整了整衣衫,“一人發十兩銀子的路費,護送其安然返回縣城。這是本姑娘給你最後的機會!”
聽這些話,剛才還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難民們此刻卻懂了。這個從天而降的姑娘是想幫他們的,天底下竟然還會有這麽正義的女子。竟然還讓他們遇上了,多麽幸運的事。想到這些,頓時熱淚盈眶!上天沒有放棄他們,派了仙女姑娘來解救他們了。
“不放又如何?”
多年站在高處,習慣的踩踏别人,習慣了趾高氣昂。從不懂的低頭的莫親王又如何會像一個女子妥協。所以,隻要慕容芷凝存在一天,這兩人的矛盾絕對不會斷。
聽這話慕容芷凝沒有怒,反而笑得溫柔無比,“莫親王認爲呢?”看不清楚,這個女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更搞不懂她下一步會有些什麽動靜。但所有人都知道的是,這個女人笑起來比生氣更恐怖。這樣的笑,下面肯定不會有好事發生。
“慕容芷凝,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将軍的庶女。說得不好聽點跟這些賤民根本就是一類人!”莫親王拂袖,雙眼閃過輕蔑的光線。
慕容芷凝微微蹙眉,清斂的眸子微微閃了閃。沒有說話。
“小小的一個賤民,你以爲你是什麽東西。還想威脅本王。簡直是無稽之談!”莫親王冷笑,諷刺的話語散落在每一個角落,“賤民是什麽?要不要本王給你普及普及?”
“恩?”慕容芷凝紅唇微勾,洗耳恭聽。
“賤民就跟草一樣,不過是本王随意踐踏的玩物。本王要他三更死,他絕對活不過五更!本王就算把他按在泥裏,讓他坑泥。他也休想反抗!”
冷笑,風輕雲淡的冷笑。寂靜之後,莫親王再次命令。
“本王今日就讓你看看,什麽是賤民!”他森冷的眸子充滿煞氣,“把這些造反的刁民殺了,懸首于城牆之上。以儆效尤!”
他說完還不忘看了眼慕容芷凝,滿是得意之色。
“是嗎?”
她淡然的目光驟然冷冽,瞬間從仙女轉爲地獄惡魔,“那你也得先過本姑娘這關呀不是!”
數十枚冰凝針帶着風聲前前後後的發出,像是雨點般的射向莫親王,“賤民麽?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叫賤民!看是老子任你玩弄還是你任老子玩弄!”
屏氣凝神無人不看着這一刻,她是真的怒了,她平生最讨厭的人便是這種自以爲是的人。王爺怎麽了?這種蛀蟲般的生物,就應該拍進土裏坑泥去。
“慕容芷凝,雕蟲小技想跟本王鬥麽?”莫親王滿不在乎的将慕容芷凝發出的銀針夾在手上,直到她累了。才收手!
“你赢了!” 她搖搖頭,微微歎息。
“哼……”
莫親王冷哼一聲,散發内裏,正欲将銀針全數“歸還”卻不料,全身筋脈像是被堵了一樣。
“真特麽傻逼!就你這樣還做王爺。”慕容芷凝冷冷瞥了他一眼,雙手一帶将所有的銀針收回袖中,“老娘的銀針你也敢碰,不知道有劇毒?”
莫親王刹那間血氣上湧,頭暈目眩。差點沒被這女人氣得暈倒過去。該死!竟然敢給他下毒。打死他都不相信,這銀針上沾着劇毒還能閃啊閃的。這特麽什麽鬼器?
“妖女,不拿出解藥看本王不将你碎屍萬段,剁成肉泥!”他眼目崩裂,殺人般的眸子死死的瞪着。
“我不是被吓大的!”慕容芷凝笑得人畜無害,“一萬兩銀子,我給你解毒!”
“休想!”他發誓他這輩子遇到慕容芷凝是他最大的不幸,堂堂王爺被辱罵威脅,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向一個女人妥協。誰做得到?
“一個時辰!”慕容芷凝笑容不改,“隻要一個時辰,你就會身體潰爛而死!到時候我想搶多少财務就搶多少。當然你要清楚我慕容芷凝從來不是什麽逆來順受之輩。”
怒,勃然大怒。而面對慕容芷凝那看起來天真無邪的笑。他頓時顯得有些無力。
“據我所知,越是官大權大的人就越怕死!我也一直堅信,所以,呵呵……我倒是不介意一直等下去。”
慕容芷凝完全忽略掉那殺人般的眸子,平靜的等着。
“哼”莫親王繼續冷哼,無怒反笑,“慕容芷凝,看來本王真的小瞧你了!”
“所以我介意眼睛以後不要長小了,脖子老是仰着,不然會扭到脖子的!”慕容芷凝搖搖頭,表示同情,“順便提醒你,是不是感覺自己全身很熱啊。那便是要發揮作用了。
此言閉之時,所見的隻是莫親王那殺人般的眸子再添兩分寒氣。随後勾起的笑更是詭異萬分,“你最好有命花!”
“這個不用你提醒!”慕容芷凝立刻道。
“來人!拿一萬兩銀子的銀票來。”
“要散的”慕容芷凝加了句。
“去!”莫親王饒是萬千怒意,但無奈此刻卻不得不辦。
風淡淡劃過衣衫,她暗自吐氣,看着身後的兩百多名難民。姓莫的說她和他們一樣的身份,那麽這些就是她的兄弟了。她倒是慶幸自己沒有與這些人爲伍,這古代的官僚,其實跟土匪沒什麽兩樣。怪不得會有那麽多綠林好漢,這麽多梁山子弟。她現在終于有了深刻的體會。
憑什麽王爺便能一手遮天,憑什麽能無錯殺人?憑什麽搶了别人的赈災銀子還不要臉的當成是自己的。那些苛捐雜稅這麽多,爲何在自己有難的時候國家卻還讓這些難民餓死!
侍衛去而返,将銀票交到莫親王手上。莫親王看了看,再看着慕容芷凝。“解藥!”
慕容芷凝從袖子中拿出一枚紅色藥丸,“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本王如何能證明這藥是真是假?”莫親王冷聲問。
“不信啊?”慕容芷凝揚眉,“那我告訴你,你現在沒有資格選擇。因爲你隻有賭一下,本姑娘若是想害你不救你便是了。我不要那一萬塊沒事,而你不要這解藥,卻是死定了!”
莫親王狠狠得歎了口氣,百般無奈的應聲,将錢交給慕容芷凝。兩人各執一手,然後交換。
一共兩百多張銀票,面額均爲一百的。慕容芷凝笑了,看着地上的暗侍,“将其均分給這些兄弟們!”她一分都不曾留下。
“姑娘!這……”從來沒有見過銀票的那些人拿着銀票時,那種心情激動得頓時像飛上了天,“這就是傳說中的銀票,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銀票?”
慕容芷凝無奈的搖搖頭,“拿回去做點正事,買塊地安安分分的生活吧!不要再來京城這種是非之地了。”她深有體會,來到京城之後她沒有一天不想念江南的日子。江南民風淳樸,猶如世外桃源。
“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誰對我們這麽好過!”
撲通一聲,其中一個男子跪在地上,而剩下的亦是拿着手中的銀票跪下。磕頭謝恩,“真是女菩薩,我等不知該如何感謝姑娘!”
女菩薩?
她不由想起前世,她行醫濟世大到全國各大城市。而小到每個鄉村,隻要她遇到那麽這人的病便算是好了。所以前世聽到這些聲音并不覺得奇怪。但自從來到京城之後,卻再也沒聽到過這樣的稱呼了。就沖這點,今日得罪這個自以爲是的王爺。還真算是值得了。
“都出城去吧!不要再滞留京城。”她保得了自己,卻保不了那麽多人。
“謝謝姑娘,我們這就出城!”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而臨行之前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慕容芷凝。似乎覺得這是夢,他想着,即便是在夢中能遇到這麽好的人。他也開心了。
“慕容芷凝,你也太不厚道了。那是本王的錢!”莫親王自然不滿,自己掏錢而慕容芷凝收買人心。
慕容芷凝斂回思緒,淡然一笑,“那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本就屬于他們!”
言落,轉身便準備離開。
“本王說過,要錢可以。拿你的命來換!”
身後一陣勁風劃過,莫親王已然起身向她襲來。慕容芷凝轉身,運氣于手與之對抗。她沒有用多大力氣,而是勾唇以看好戲的态度來看這事。果然沒過多久,莫親王整個臉瞬間黑了。
“哦!對了我忘記提醒你了,這藥吃了之後十二個時辰之内不能用内力。不然啊,不但藥效完全喪失。還會加快毒發的時間。”
“你這個……”莫親王氣得差點吐血,而慕容芷凝卻隻是冷笑。
“有一個方法可以挽救!”她清透的眸子劃過一抹詭異的寒芒,笑得無害。她本想饒了這個混蛋,但現在看來。似乎饒與不饒沒什麽區别。那麽,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什麽?”莫親王眼睛亮了,渾身上下襲來的疼痛告知他,這個女人絕對不是好惹的。
“跟我來!”
慕容隻能走了,在衆目睽睽之下。莫親王雖然覺得自己的老臉擱不下來,但還是沒辦法的跟着慕容芷凝去了。
城牆邊,莫親王被倒挂在樹上。腳朝天!
“慕容芷凝,你幹什麽?”
怒吼,絕對是滔天怒吼。他漠北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被這麽欺負過,尤其是被這麽個女人欺負。顔面何存,顔面何存?
慕容芷凝抱胸站立着,看着眼前一隻腳被吊在城牆上的老男人,心情舒暢了很多,“這樣倒挂一夜,明天毒就解了!真的。其實這樣雖然難受,但是不是感覺自己全身的熱好像在減少呢?”
“慕容芷凝!!你個賤、人。”
莫親王向來雖然壞,但是也從來沒有随便這樣罵過一個女人。那鋒芒畢露的雙眸像是要将慕容芷凝生吞活剝,一股渾然天成的怒氣拔地而起。這個該死的女人,這一刻他發誓隻要能對付這女人,讓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也願意!
慕容芷凝心情極好,微微搖頭,一股困意襲了上來。想着鬧了半夜大概天都要亮了,實在沒心情鬧下去了。慕容芷凝微微打了個哈欠,“要挂上六個時辰哦!”
“慕容芷凝,你這不知死活的女人。明日之後,便是你的死期!”
明日之後,他不管用什麽方式。一定要把這女人除了,方解心頭隻恨。該死,明日他是不是就要淪爲天下人的笑柄了。竟然被一個女人綁在城牆上。恥辱,一生的恥辱。
慕容芷凝冷嗤一聲,絲毫沒有在意男子所言。困意十足的轉身,清澈的鳳眸打量了半瞬,頓時又是一陣極其愉悅的心情充斥着大腦,“莫王爺!記住,今日本姑娘雖然沒有把你按到泥裏坑泥。但卻把你懸于城牆之上,這叫布衣之怒。記住,布衣之怒!”
“該死!!”
任憑莫親王千般百般的罵,而慕容芷凝卻沒有回頭。走到約近府邸的時候,才再次轉身,“諸位暗衛聽令!”
空中冷冷的飄下二十個黑衣人,聲勢浩大的齊齊跪在慕容芷凝面前。
“本仙命令你們出城,保護那些難民回到青泥縣!”
言落,轉身回到府中。打架很累,需要休息,需要休息。自然,她也從未懷疑過這些侍衛的忠誠。這些侍衛殺人不眨眼,在王府那個時候其實已經手下留情了。慕容芷凝把這些暗衛命名爲,凝之魂!寄予很高的厚望。
暗衛等也并未讓慕容芷凝失望,二十人很快便出了城。然後跟随着那些難民一路保護。
今夜收拾了莫親王之後他很開心,一夜好眠。
晨日,已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醒了。隻是睡醒之後幾乎将昨日的事都忘了,坐于梳妝櫃前梳理着頭發。
“小姐!”風輕塵推門而入,“外面跪着一個男人,你猜是誰?”
慕容芷凝斂斂眼皮,搖搖頭,“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猜!”
“暗一!淩卿王的貼身侍衛。”風輕塵說着,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她走出去辦事的時候,才發現地上跪着一個男人。還看了好幾遍,才确認是暗一,那個男人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