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拉出去斬了,”南帝大怒。威吓之聲字字動人心魄。
“皇上……”悅耳動聽的聲響傳入殿内,慕容芷凝一襲藍衣走到南帝面前,在衆人的矚目下行禮。
“你來做什麽?”南帝不悅。
“若是臣女有辦法治好皇後娘娘的病,皇上能不能饒了這些太醫。”她清澈的鳳目劃過一抹淡淡的柔光。她想救人的時候從不需要理由。
那位禦醫令看了慕容芷凝的身影,頓時一怔。有人救他?可是想想救他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禦醫令便一下子軟了。打死他也不相信,這個小姐真的能治他都治不好的病。
“你?”
南帝抱着懷疑的态度看着慕容芷凝,宮裏的禦醫都是五十多歲了才有一手好的醫術。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他自然不信。
“治不好!我便将命賠給皇後。”慕容芷凝眼睛都沒眨一下,對于醫術從小都很自信。隻要是自己一眼便能看穿的病痛,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沒有能力醫治。
“皇後玉體金貴,豈是你可以賠得起的!”南帝用輕蔑的口氣言道。
慕容芷凝心中一怔,前世她從未說過把自己的命賠給患者或患者的家屬這樣的話。卻不想第一次說出,在封建帝制下會受到這樣的打擊。當真是讓人想吐血的沖動都有了。不過,越是這樣她便越不能放棄這次絕好的機會。
小瞧她麽?南帝是吧!總有一日他會讓她知道,是誰小瞧誰。
“可是太醫們都治不好!若是皇上還有别的辦法,臣女不打擾便是。”
她就不信,一個走投無路的患者,這病人的家屬還能傲得起來。慕容芷凝扶身便欲離去。
“站住!”
剛走到門口,南帝便叫住了她。
南帝帶着打量的目光看着慕容芷凝,那沈睿的眸子好像要将慕容芷凝看透,“你憑什麽認爲你能治好皇後的頭痛?”
慕容芷凝自信的揚眉,“皇後的病不是發一兩次了,每次發病的時候都會疼上一兩個小時。越到後面便會越厲害。疼痛的時候手指麻木,全身血脈不暢。從而有時甚至暈倒。不知我說得可對?”
南帝看了眼皇後身邊的禦醫令
“額……這!”禦醫令看了看皇上的眼神,不得不說,“皇上,娘娘的确經常出現這樣的狀況。三小姐沒毫無差錯!”
聞聲南帝更是不可思議的打量着她,怔問,“你如何得知?”
不光是南帝驚訝,禦醫令更是驚訝于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子能夠有這樣的醫學才華。更甚至于,她好像連脈都沒把!
“皇後的病需要及時治療!皇上能容臣女稍後解釋麽?”慕容芷凝答。
少頃,南帝沒說話。算是默認。
慕容芷凝走到皇後身邊,将手切在皇後的脈上。鳳目閉合之間,皇後的病症已了然于心。慕容芷凝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将此藥用溫水服下,皇後娘娘便會醒來!”
南帝半信半疑,思慮半響,才點頭示意侍女倒來開水。皇後服下不到半刻之後倒也安靜,隻是一刻之後皇後的身子突然開始顫抖。焦躁不安的在床上掙紮着,冷汗淋漓。
“來人,将這個敢毒害皇後的女人拉出去。淩遲處死!”
宮内的某處湖邊
“站住!”
身邊的那些侍衛看得那叫一個氣,小小的身影跑得卻比誰都快。那輕功更是讓周圍百來個侍衛圍了半個時辰偏偏毫無結果。
“我站住有什麽好處。”潇緣站在湖邊的一個小石柱上,滴溜溜的目光看着那百來個熊包累得吐血的身影。
天!這真的是個五歲的孩子嗎?侍衛的頭領看了幾遍潇緣,終是覺得自己的眼睛似乎不好使了。這絕對不是個孩子。簡直比大人還逆天啊!他在宮裏做了這麽多年的侍衛,還從未遇到過這麽逆天的孩子。
“你想要什麽,隻要你下來。叔叔給你?”侍衛累得爬到吐血,微笑着說。
“這樣?”潇緣饒有興緻的看着那侍衛頭領,“我要你的命,你也給麽?”
侍衛頭領頓時憤怒無比,眸低迸發出想要殺人的寒芒。但想了想終是手一握,微笑道,“隻要你下來,叔叔便給你!”
“好!”潇緣笑得溫和。半瞬之後真的就出現在那侍衛頭領面前,與他近在咫尺,“你說話算數!”
那侍衛頭領沒有說看,他在分析着眼前的環境。潇緣此刻所站的地界,正是在湖邊。四面楚歌,而唯一的退路便是後面。但後面無疑是一汪碧水。若是掉落半個時辰不救,不死估計也難。
而此刻隻要他一稍微用力,便能将潇緣控制在指掌之間。小孩就是小孩,哄哄居然真的信了。看來是他沒用了,應該早想到這招的。
想着,那侍衛頭領便準備看準了潇緣所在的位置。突然大吼一聲,“上!抓住那孩子太子重賞。”
頓時二三十個人全部朝潇緣撲過來,而後面,源源不斷的人也朝這邊撲過來。但就在下一秒,潇緣身子驟然一滑。竟然直接越過湖面。到達另一端此刻侍衛少到幾乎沒有的地段。
“撲通……”
湖内紮堆似得侍衛往下掉,落湯雞般的畫面精彩極了。無數人拍打這手臂,而所見的畫面卻是潇緣完好無損的站在一旁。
“哈哈哈……”潇緣往後倒退,一面笑得人畜無害,“想抓我,沒門!”那抹藍色身影在地上跑動着,更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做着鬼臉,卻突然闖到一個高大的身子。當看到是誰時,潇緣心中一懼。
鳳儀殿
“皇上!皇後醒了,醒了。”禦醫令忍不住叫道。天,這世界上還真是什麽人都有。這麽年輕的姑娘也能有這麽一手好的醫術,莫非真的是他再宮裏待久了。成爲井底之蛙了?
當侍衛上前準備拉着慕容芷凝出去行刑時,皇後突然睜開眼睛,冷汗盡收。頓時精神百倍。侍衛見其情況,碰都沒敢再碰慕容芷凝了。
南帝連忙坐過去,“皇後覺得怎樣?”
皇後撫摸了下自己的頭,難以置信的看着南帝,“好多了!剛才臣妾好像吃了什麽東西,過了一會感覺腦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一點點的化解。臣妾覺得從來沒這麽輕松過。”
南帝默,看向慕容芷凝,很是詫異,“小小年紀,從哪裏學到的醫術?”
慕容芷凝眨了眨眼,不以爲然。他若不問才奇怪呢,醫術可以救下一個人,也可以毀掉一個人。她慕容芷凝之所以一直從不可以洩露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的醫術,便是因爲怕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太過“重視”她。
“臣女不懂醫術!”慕容芷凝淡淡說。
南帝頓時更是詫異了,剛才那一系列的動作難道又是他看花眼了,“你不懂醫術?那剛才的丹藥又是從哪裏來的?”
慕容芷凝輕歎一口氣,“這藥也不是臣女研制的!臣女隻是因爲身邊有個朋友也跟皇後的患病相同,所以才懂一點。真正對這病有研究的神醫,在民間。”
“誰?”
南帝此刻當然是信了慕容芷凝,隻要能救下皇後,此刻什麽他都應。
“這藥隻能救一時之急,若是要根治需得一位住在京都叫公孫子越的神醫。”
當南帝問是誰的時候,慕容芷凝便覺得自己這計策設得很成功。公孫子越乃是她手下最得意的一名弟子,年僅二十三歲,卻已然學得她的真傳。多年來心甘情願跟在她身邊,從無怨言。相信他,在慕容芷凝的引薦下會在宮内活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
“來人!去請。”南帝思慮片刻便應了。
皇後的鳳目緊緊的盯着慕容芷凝,深深的眸子像是要将慕容芷凝看穿。思慮,思慮,再思慮。像是在憶記往昔。
“臣女告退!”
慕容芷凝福身離去。
“凝兒”
身後女子虛弱的嗓音響起,慕容芷凝一怔,轉身,“娘娘還有何吩咐?”
“今日本宮的病能好,你功不可沒。”皇後笑得及其溫和。
慕容芷凝低垂着眸子,“臣女應盡之責!”說來她不過是想安插個人在皇宮,方便以後搞什麽破壞。有什麽功不可沒的,說來還是你成全了她呢。
“好孩子!”皇後點點頭,“來人,将本宮的紫砂玉镯拿過來。”
“是!”
侍女行禮,去而反。
打開精緻的盒子,皇後微笑,“過來!”
慕容芷凝駐足不前,但最後還是拜給皇後那期待的眼神,走過去。皇後讓慕容芷凝坐在她身邊,然後将那玉镯套進慕容芷凝的手上。透着盈盈紫紗的玉佩甚是好看,的确是絕品。
“真好看!”皇後自顧自的欣賞着,“凝兒,哀家賞賜給你可好?”
慕容芷凝沒有說話,心中卻是無比的喜歡。這紫砂玉镯在她手腕上就好像是爲她而造的。甚是好看。
“謝娘娘!”慕容芷凝起身,行禮。
“留下來陪哀家用膳如何?”皇後笑道。
慕容芷凝眉睫微微蹙了蹙,半響才答,“謝娘娘厚愛!臣女還有事,恐怕要讓娘娘失望了。”其實他也不明,爲何皇後對她很好。而她心裏卻始終有着一層隔閡。
聽言,皇後明顯心中有些不快。但還是勾起一絲言笑,“哀家這裏随時歡迎凝兒來,你去吧!”
慕容芷凝心中揚起一絲酸楚,淡淡道,“臣女告退!”
“下去吧。”南帝閉了閉目,不耐煩的答道。
慕容芷凝拂袖轉身,不帶走一片雲彩。皇帝架子大,真以爲她慕容芷凝很想見到他麽?轉身離去,而那禦醫令卻随便找了個借口,跟着慕容芷凝而來。
直到幾乎無人的地方,劉玉山劉禦醫令才開口,“小姐留步!”
慕容芷凝轉身,看着這個跟了她很久的劉玉山,這才發言問,“你跟着我做什麽?”
“小姐醫術高明!皇上看不出來,在下學醫多年雖然愚笨。但也知曉,小姐的醫術比在下高明數十倍。”劉玉山謙卑的說道。
“說重點?”慕容芷凝蹙眉,有些不耐。
劉玉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在下行醫數十載,從來沒佩服過誰。而今日,想拜小姐爲師。希望小姐能夠答應。”
慕容芷凝心中一怔,但很快便又恢複如常,“我剛才已經說了,那病是一個叫公孫子越的神醫教我的。你要我說幾次?”
“師父!您又何必謙遜?”
劉玉山立馬改了口,四十出頭。卻是第一次這般求一個人,就連老皇帝要斬他都未曾眨下眼睛。
慕容芷凝斂斂眉睫,轉身離開,“我沒有謙遜,無才無能又如何做你師父?”
“師父倘若不應,在下便一直跪在這裏。”劉玉山已下定決心,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要跪那是你的事!”
慕容芷凝擡步離去,未曾回頭看過他一眼。劉玉山雙眼盯着慕容芷凝離去,頓時傻眼。這天下竟然會有如此傲氣的女子!
*
慕容芷凝一路朝湖邊走去,她本早已和潇緣暗地裏眼神約定湖邊相見。當然這也是潇緣爲何一直在湖邊駐足不前,無聊耍弄那些侍衛的原因。剛到湖邊,便看見百裏諾辰的身影。一襲玄色衣衫,卻讓慕容芷凝心中惡心到了極點。
“娘親!”
潇緣從石柱上跳下來,歡天喜地的奔慕容芷凝而來。
見到潇緣,饒是心中再大的委屈頓時也洗去了一半,“小心點!”
“娘親娘親!”
小小的手抱着慕容芷凝,乖乖的躺在懷裏。慕容芷凝月藍色的廣袖将潇緣護在懷内。百裏諾辰頓時憤怒的朝她走來。
“今日的确讓太子失望了!”
慕容芷凝笑得無害。
“本宮很好奇,你是怎樣将那明明繡着禁花的絲巾在一瞬間變成普通玉蘭花的?”百裏諾辰怒問。
慕容芷凝思慮半響,想着挑眉,“這個芷凝有義務向太子說明嗎?”
“你果然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本宮是不是對你太好了!”百裏諾辰無怒返笑。
“的确太好了,好到陷害我緻死!不過,我告訴你。就你和我那父親的一點手段。我慕容芷凝嗤之以鼻。”慕容芷凝嗤笑。
“凝兒難道真的不知本宮的用心嗎?”百裏諾辰眸光暗淡,溫聲笑。
慕容芷凝無奈的搖搖頭,轉身離開,“你什麽用心和我有什麽相關,兒子給你了。你自己控制不住也沒辦法。”她之所以将孩子丢給百裏諾辰,便知道會有這一幕。她就是要氣氣這個混蛋,敢拿她兒子來威脅他。這事絕對沒完。
這話對于百裏諾辰來說絕對是個巨大的羞辱,身邊百來個侍衛最後連個孩子都沒控制住。說出去他太子的名譽該毀成什麽樣子。
百裏諾辰怒視着慕容芷凝離開,不由的雙拳緊握,青筋暴起。而這一切,後面那抹挺立的身影負手伫立在風中,衣袍翩然而起,“百裏諾辰好像很猖狂!”
清潤的聲音自然流瀉而出,“本王覺得他該修理了!”
“爺此言有理!”
“去,把他的那隻狗給本王抓過來!”
~
出了宮門,慕容芷凝才發現自己的馬車已經不在了。而慕容建樹早已跑得沒了身影。呵……這個老狐狸生氣了。不過也對,他精心設計的計策就這樣被毀了,誰受得了。
“主子!咱們不會紫凝院了。咱們回咱們京都别院去。”鳳輕塵頓時一怒。什麽東西,還敢爲難她主子。
慕容芷凝眸子暗淡,思索片刻,“罷了!回去吧。”她的目的已經達到,既然是這樣,她又何必再呆在那個受氣的地方。
“三小姐若是不介意,讓本王送三小姐一程如何?”
耳後傳來清潤如玉的聲音,像是一陣雪飄過,讓人心中舒暢。雖然隻見過三次,但對于慕容芷凝來說這獨有的氣息卻是讓她覺得很熟。一張玉容飄飄欲醉,靜立在風中若踏流雲而來的谪仙。顯得很不識人間煙火,又像是看透了人間的俗事。顯得如此風輕雲淡。
公子以玉爲魂,以竹作魂!多年來引天下閨中女子爲其瘋狂,似乎隻要回眸一笑便足以收買天下。
“娘親!剛才那個什麽太子準備抓我,是這位叔叔幫我的。”潇緣指着歐陽雲鴻道。
歐陽雲鴻先是一愣,看着那孩子頓時笑了。
“如此說來,小女子欠榮親王可欠得太多了。”
慕容芷凝雖然明白,朝堂之上就算歐陽雲鴻不出手她也能脫險。他就算真的不救潇緣,以緣兒的武功這斂南國沒幾個人能夠拿他怎樣。但不管如何,每次都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慕容芷凝很開心。
“你爲何一定要對本王這麽生疏?”
他深邃幽靜的眸内,劃過淡淡的失望。卻剛剛被慕容芷凝捕捉。
“額……”她風中淩亂了,不由蹙眉道,“若是真當我是朋友,爲何又整日本王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