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已經很好了。蘇家是書香世家,在淮安也算是名門望族,蘇月華到了那邊尋個好人家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到時候忘了齊雲謙,安穩過一生便罷了。
出京的時候,甯玉槿和墨敬骁去送她。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長裙,外面罩了一個狐狸毛邊的小襖子,頭上簡單地綴了一些珠花,精神狀态看起來還不錯。
見甯玉槿過去,她還笑着伸手拍了拍甯玉槿的手臂:“咱們的小槿兒是越長越漂亮了。”
甯玉槿忍不住也笑了笑:“你看起來也不差。”
蘇月華低聲一笑:“想通了,日子自然就好過了。原本還遺憾不能侍奉雙親,如今連這一點遺憾也圓滿了,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甯玉槿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她的手:“想通了便好。”
蘇月華看了眼甯玉槿,又看了眼墨敬骁,隻覺得兩人站在一起分外美好。
她拉住甯玉槿的手說:“你是咱們幾個中福氣最好的一個,以後,也一定要幸幸福福的才是。”
甯玉槿擡起頭看了眼墨敬骁,眸中溢出溫暖的笑來:“一定。”
“好了好了,這時候也不早了,我要走了,你們也回吧。”蘇月華佯裝看不慣他們膩歪的樣子,一臉嫌棄地揮手讓兩人離開。
甯玉槿連忙地交代道:“那你們路上小心,注意防寒保暖,别着了涼,還有……”
“哎呀,怎麽才一年沒見,都啰嗦成老媽子了?”蘇月華不耐煩地揮手,背過頭去,眼睛卻有些濕潤。
甯玉槿隻好讓人将她扶上了馬車,揮手送她離去。
送走了蘇月華,墨敬骁有事要進宮一趟,甯玉槿便改了道,去了全甯伯府。
如今的全甯伯府倒是安甯,大夫人被她弄得重病纏身以後,家裏就是幾個姨娘在管。
甯仲儉被趙姨娘鬧得有些後怕了,後面娶的兩個姨娘都是清白人家的良妾,也算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将全甯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的。
甯家的女兒一個死一個瘋,甯仲儉也被折騰得有些精疲力盡,所以給兩個兒子擇妻的時候也重點考慮賢良淑德,家世門第這些倒是不怎麽注重了。反正再怎麽富貴榮華也敵不上甯玉槿,有她撐着他們全甯伯府就算倒不了了。
晚飯過後,甯仲儉還拉着甯玉槿說了會兒話,大體的意思是看着忠厚老實的,給四丫頭甯玉宜留意一下,她開了春便是十一,歲數也不小了。
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隔段時間不見,甯玉宜已經長高許多,也漸漸會打扮了,所以出落得也算落落清秀。隻是到底還有些怯怯的,見她來一直低着頭,不敢看她的樣子。
畢竟麗姨娘不過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頭,出生不高,所以教導女兒方面也有些小家子氣。甯玉槿想了想,便說等她與定王成親以後就把甯玉宜接到定王府去,跟着她見見世面。
至于甯玉雁,甯玉槿給她檢查了一下,身體倒是被養得很好,隻是神智一直渾渾噩噩的,每天都像個小孩子一樣和府中的丫鬟踢毽子捉迷藏。如此,倒也是個不錯的結局了。
年前,西洲那邊傳來消息,零一要留在穆格爾部協助伊娅王管理西洲,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回來了。林夕國作爲穆格爾部的附屬部落,有大哥罩着,也能好好休養生息了。
至于慕容玄和阿珠那那對冤家,聽說是三天不吵就嘴癢癢,可那感情好像是越吵越好,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有好消息了。
蘇敏爾刺殺伊娅王失敗,受了重傷,被沈靖之帶回了軍營,後續是個怎麽發展,倒是不得而知了。
至于跑去找墨敬骁結果自己倒是跑了個沒影兒的一零八,是生是死還未蔔。一幹影衛都急壞了,發動了大量人力物力去找,終于找尋到了蛛絲馬迹。
嘿,那家夥,進入西洲境内的時候被暗算中了毒,落進一個女霸王的手裏了。聽慕容玄他們在那邊的調查結果顯示,那土霸王的潑辣程度不低于伊娅,而且那邊民風十分彪悍,估計一零八會吃不消。
甯玉槿想讓人去接他回來,不過去過的影衛最後都灰溜溜地跑回來了,摸着鼻子隻有一句話:“彪悍,那女人太他娘的彪悍!”
甯玉槿聽得心驚膽戰,連忙仔細詢問,卻是誰都三緘其口,不願多說。
甯玉槿将此事告訴了墨敬骁,墨敬骁卻笑着說:“無妨的,若是一零八有危險,他們就算是拼盡性命也會将他帶回來的。他們不說,也可能是有什麽隐情不方便說罷了。”
聽到這話,甯玉槿倒是沒在糾結這個事情了。
轉眼就是年三十,墨敬骁要同墨烨一起祭天、祭祖、祈福,雜七雜八的事情加起來也是一大堆。
定王府到處張燈結彩,甯玉槿張羅着準備年夜飯,準備煙花,準備壓歲錢的荷包,從早到晚忙得腳不沾地。
本來按慣例年三十晚要去宮裏吃餃子的,可甯玉槿到底對那地方沒什麽好感,隻道自己還未同墨敬骁成親,算不得皇家之人,便推了沒去。
墨敬骁倒也不勉強她,隻說:“你不願意去就不去吧,我中途尋個理由,回來陪你過年。”
甯玉槿當即擺了擺手:“該守的禮還是得守,别讓人覺得你立了大功,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裏。”
墨敬骁有些無辜:“明明不把他放在眼裏的人是你。”
甯玉槿伸手捶他:“我要把他放在眼裏就沒你什麽事了。”
墨敬骁頓時大笑起來,伸手摟住她,腦袋抵在她溫暖的肩窩:“沒事的,我已經跟他挑明了說了,等和你成了親,就自請去到封地去。這次與北越、東齊一戰,想必他也看得明白,能拿得出手抵禦外賊的都是我的人,他不敢對我如何。可功高震主也不是什麽好事,我自請去封地,也算是寬一下他的心,過幾日安甯日子。”
甯玉槿歪着頭細想了一下說:“這次交戰表面像是齊雲謙挑起的,可後面看你的樣子,卻好像是你故意的。你說說,你是不是想來一場大仗把墨烨給鎮住,好讓他沒辦法對你下手?”
墨敬骁又笑了起來,揉了揉甯玉槿的腦袋:“丫頭,有些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