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裝素裹的世界裏,人頭攢動,旌旗招展,熱烈的歡呼聲此起彼伏,将這片清冷瞬間點燃成了火熱一片。
甯玉槿躲在馬車裏,偷偷地看着外面的熱鬧場景,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笑意:“這場面,似曾相識。”
在馬車前騎在墨枭背上接受萬民歡呼的墨敬骁聽到這話轉過頭來,眼角泛起微微笑意:“好像,是有點熟悉。”
甯玉槿沖他翻了個白眼,嘴角卻是包不住的淺笑。
那年那日,她靠在窗邊,他打馬而來,在一片人海之中,紛亂了這一片繁花,驚豔了這一世繁華,好像隻爲遇見,那命中注定的他(她)。
緣起,在那萬千人海之中,四目對上,便是一眼萬年。
“當時你還變相地罵我蠢來着。”甯玉槿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突地來了那麽一句。
“有麽?”墨敬骁一臉的無辜,轉頭面向百姓的時候,威嚴地沖衆人揮手緻意。
甯玉槿一聲輕哼:“還罰我掃大街呢,當時我可恨死你了。”
“沒有恨,哪來愛?”墨敬骁一臉理所當然,說得甯玉槿真想脫鞋子扔他臉門上去。
這家夥,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到了。”正說着,墨敬骁擡起頭看向前面。
城樓門口站着一排又一排紀律嚴明的武衛軍,将百姓和那方高台隔離開來,自成一片區域。
那高台上,明黃的旗幟飛揚,一身天子象征龍袍加身的墨烨負手而立,在等待着他們歸來。
甯玉槿吓了一跳,忙叫了聲墨敬骁:“等等,不是說我先回府嗎?你這讓馬車跟着一直過去是什麽意思?”
墨敬骁這會兒專注地騎着馬,朝高台處走了過去,仿佛沒有聽見她在說什麽。
甯玉槿忙拉了拉趕車的影衛:“快轉彎啊,再過去就到高台了!”
那影衛有些爲難地說:“三小姐,這是爺的意思,您就稍安勿躁,看看爺要做什麽吧。”
墨敬骁要做什麽……
甯玉槿還沒來得及想,就見墨敬骁翻身下馬,走到馬車邊上來,朝着她伸出了手:“本王的王妃,請吧。”
“你做什麽你?”甯玉槿左右看了看,就見四周百姓全部都伸長了脖子往她這裏看,頓時讓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更何況,墨烨他,還在高台上看着。
“大家都看着呢,也别讓皇上久等了,快下來吧。”墨敬骁的手就那麽一直舉着,好像甯玉槿不下來他就不放下似的。
在那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甯玉槿也不好再說什麽,伸手搭在墨敬骁的手上,由他牽着出了馬車。
然讓她沒想到的是,她才剛剛出了馬車,就聽四面八方的百姓突地齊齊高呼起來:
“定王妃——定王妃——定王妃——定王妃——”
那千萬人的聲音,震耳欲聾,直破雲霄,飄散在空氣之中,卻仍久久回蕩。
那浩浩然的氣勢,直讓人熱血沸騰,激動萬分。
甯玉槿緊緊攥着墨敬骁的手,眼眶有些濕潤,隻覺得一切好像是一場幻覺:“這……這是怎麽回事?”
墨敬骁微微側頭,輕笑道:“定王妃黃口一役不費一兵一卒智退東齊百萬雄師,這在大邺可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了。你現在在他們心目中,隻怕是神女的化身了。”
“那我還聽說書的說你一人獨挑人十萬大軍呢,真實情況是怎樣你又不是不知道。”甯玉槿沖着墨敬骁翻了個白眼,感覺有些好笑。
這事情傳來傳去的,竟成了這般玄乎的故事了。神女?她勝女還差不多。
墨敬骁卻緊緊握住她的手,慢慢的,無比認真的,一字一句的說:“過去種種,不管。現在,你以最不容人質疑的姿态站在我的身邊,接受這萬民的膜拜,接受皇上至高無上的嘉獎,以後,就不會再有人以任何理由将我們分開。”
他側過頭,看向身旁的甯玉槿:“你,敢不敢和我一起上去?”
甯玉槿覺得眼眶有些濕潤,卻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當初墨敬骁要娶一個伯府的庶女當王妃,不知道驚呆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不滿。
一個不受寵的庶女,無才無德,即便與墨敬骁情投意合,也爲這整個皇親貴胄的圈子不容。
當初趁着墨敬骁與她定親之際,多少人想趁機塞側妃進定王府?
當初墨敬骁将她接到定王府去,又何嘗不是爲了那些人不找她麻煩?
可即便是這樣,即便她與墨敬骁成了親,那些人骨子裏對她不屑,從不會削減一分。
而如今,墨敬骁與她牽手上台,接受墨烨的嘉獎,接受百姓的歡呼,那便是最無聲的肯定!
現在,誰還敢說,誰比她甯玉槿更配待在他墨敬骁的身邊?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反手握住墨敬骁的手。
“願與君,攜手共未來!”
一步一步,通向高台。
底下萬民的歡呼聲不僅沒有減弱,還一浪高過一浪,三呼“定王妃”之後,便會三呼“定王”,聽得高台上站着的文武百官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這定王和定王妃的百姓呼聲比當朝皇帝還高,這可真讓人不想多都不行啊。
然衆人看向墨烨,卻見他好似并沒有聽見衆人的歡呼聲似的。他一個人,站在最前方,單手負于身後,茕茕孑立,說不出的落寂。
他的目光落在那緩步而上的兩人身上,衆人隻當他在看墨敬骁,卻不知他目光落在墨敬骁身旁那抹倩影之上,從始至終,從未移開。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墨敬骁和甯玉槿走上高台,跪拜着沖墨烨行了大禮。
墨烨好像也在這聲音之中突地回過神來,臉上揚起一抹笑容,上前一步,擡手将墨敬骁扶起。
“九皇叔勞苦功高、一路辛苦,快快請起。”
說完他轉頭看向甯玉槿,面色不變,語氣不改:“定王妃也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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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有點事,隻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