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吃不吃,又沒誰求着你吃。”旁邊站着的一排侍女之中,終于有人按捺不住,沖甯玉槿甩了臉子。
這幾天甯玉槿倒是不哭不鬧、不逃不叫,可偏偏就喜歡到處雞蛋裏挑骨頭,天天變着法兒地數落她們。
想她們跟着英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是貼身的近侍,就是府中的侍妾見着她們也得客氣幾分,又何曾受過這等氣過?這女人還沒什麽身份呢,就已經欺人太甚。
“綠珠……”旁邊一紅衣女子拉扯了那說話女子的袖口,那叫綠珠的才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甯玉槿勾起一邊唇角,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語重心長地沖對面坐着齊雲謙道:“我說英王殿下,您選侍女也該選聽話一點的啊,盡選些長得漂亮的作甚?一來仗着自己漂亮受寵桀骜不馴不聽指令,二來個個都比我長得好看、這不是存心讓我嫉妒嗎?我看着她們也吃不下去飯呐。”
“爺!”
一衆女子一聽這話全部齊齊擡眼看向齊雲謙,有幾個人眼中都開始泛起淚花了,水汪汪淚盈盈說不出的惹人憐愛。
齊雲謙也沒看她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甯玉槿,輕聲一笑:“那你想怎樣?”
“自然是換個我看得順眼的來了,否則我心情不好給你鬧絕食,你要帶具屍體回東齊我也是不介意的。”甯玉槿也彎起了唇角,卻怎麽看都是皮笑肉不笑。
齊雲謙頓時“哈哈”大笑了兩聲:“你舍不得死,你還得想辦法從我這裏逃出去,跑去找墨敬骁呢。而且你就算要死,也不會絕食而死。”
甯玉槿抿着唇點頭:“嗯,你倒是了解我。”
“你們都退下吧。”齊雲謙側過頭去,沖站在一旁的幾名侍女道,“以後就跟着最後一輛馬車走,不必上前來伺候了。”
“爺!”那叫綠珠的性子有些急,當下就要上前理論,卻又被剛才那紅衣女子緊緊給拽住了。
“奴婢遵命。”
幾名女子行了禮,愣生生将綠珠從裏面拉了出來,那紅衣女子出門就擡手給了綠珠一巴掌。
綠珠癱坐在地,擡起頭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紅瑕姐……”
那紅瑕歎了口氣,将綠珠從地上拉起來:“現在清醒一點沒有?”
綠珠捂着紅腫的臉,有些哽咽地道:“紅瑕姐,爺爲什麽要這樣對我?平日裏爺待我最好不過,而且那晚還……”
“那晚是爺喝醉了酒!”紅瑕嚴肅着臉,将綠珠拉過,邊走邊道,“綠珠,你仔細想想,自從爺從南邺回去之後,可曾去過哪位王妃侍妾的房裏?”
“那是……那是爺公務繁忙,所以才一直宿在書房。”綠珠梗着脖子道。
“傻丫頭,你還沒看出來嗎?”紅瑕伸手摸了一下綠珠的眼睛,緩緩歎了口氣,“我們伺候爺那麽久了,爺何曾對我們動過心過?可是從南邺回來之後,卻一眼看上了你,讓你一直跟着貼身伺候。我以前也一直鬧不明白,直到近兩日才發現,你受寵,不過是因爲你有一雙和那位一樣倔強的眼睛。”
“你……你胡說!”
綠珠一把揮開紅瑕的手,咬着下唇一下子就紅了眼。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有什麽好的?爺抓她隻是在利用她,對,利用她!
“爺隻是在利用她!”
綠珠沖着紅瑕吼出一句,擡起手臂捂着眼,哭着轉身就跑開了。
紅瑕見此,也隻能歎着氣搖了搖頭。
甯玉槿擺脫了一大堆的跟屁蟲,終于得了一點點稍稍自由的空間了。
丫丫的,那幾個女的趁着給她擦藥換藥之際,把她身上帶的小藥袋全部都給搜走了,現在她身上連個防身的東西都沒有。
“你以爲這能難得到我?哼。”甯玉槿自己給自己換了藥,剩下的藥膏,她全部挖了出來找了個小瓶子裝起來。
這時候她真是無比慶幸黎元秋不在這裏,她要真想搞什麽小手段,料那些外行人也不容易發現端倪。
接下來幾天的路程,爲了将就甯玉槿坐馬車,都趕得比較慢。
甯玉槿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按時擦藥,沒幾天就好得差不多了。不僅沒瘦,反倒有要長肉的趨勢。
用齊雲謙的話來說:“你這哪像被脅迫的,倒像是自願的。”
甯玉槿頓時咧開一口白牙,回了一句:“我要不吃飽睡足養好身子骨,真要準備跑的時候,别跑兩步就沒力氣了。”
齊雲謙倒是贊同地點了下頭:“這倒也是,看來我得多派點人來看着你了。”
甯玉槿也沒往下接話,掀開馬車的窗簾看向外面:“看這情形,應該兩天就要到邊界了吧。”
齊雲謙回答說:“照這速度,一天半就到了。”
甯玉槿轉過頭看向齊雲謙,勾起一邊唇角冷笑了一聲:“隻等你出大邺邊界,盛京那邊,黎元秋就要向大邺發難了吧。”
“嗯,小槿兒就是聰明。”齊雲謙笑眯眯地點了點頭,一雙桃花眼裏滿是笑意,“而且還有一份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大禮,要獻給你們大邺皇帝。”
“還有?”甯玉槿眯起眼睛,斜看着齊雲謙,“你還有什麽花樣?”
齊雲謙神秘地道:“小槿兒絕對不會想知道這‘大禮’是什麽的,所以我還是保密好了。”
這該死的齊雲謙,這時候還故作玄虛!
甯玉槿有些生氣,雙手環抱手臂,側過臉去,不打算理齊雲謙了。
齊雲謙挑高了眉眼,故意逗她:“我還以爲,你會求我說的。畢竟,這消息也事關你最關心的那位啊。”
是墨敬骁的消息?
甯玉槿心裏“咯噔”了一下,剛想開口問齊雲謙,卻見他撩開簾子走了出去:“今個兒時辰也不早了,今晚就在此處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