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說,還真有關系。
惠妃在與那賊人糾纏的時候,那賊人不慎将手中匕首掉落地上,随後從懷中摸出一隻钗子充當武器,狠狠地在惠妃手臂上紮了幾下,随即逃逸。
而那钗子的形狀有些特别,是梅花形,留下的傷口清晰可見,是以很容易辨認出兇器。且這種钗頭形狀的,整個宮裏最有名的一隻就是——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
甯玉槿頓時愕然地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朝外面看了看,而後轉過頭問紫蘇:“這消息是誰告訴你的?”
外面的侍衛還沒任何動靜,說明墨烨還沒下令審問她,這消息應該是被封鎖着的,紫蘇一個小丫頭怎麽可能知道這麽内幕的消息的?
紫蘇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步,湊到了甯玉槿的耳邊:“是……”
“又是她?”甯玉槿聽到紫蘇的話并沒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反而有絲不明情緒上心頭。
如果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那個人授意的,那是不是也說明……
算了,這時候想這些做什麽?
甯玉槿擡起頭招呼紫蘇:“你去把那支步搖取過來我看看。”
紫蘇站着沒動,擰起眉頭:“那支步搖……小姐你沒還給皇後嗎?”
“那個……”甯玉槿頓時心虛望天。
本來那支步搖早就該還了,可是一次兩次正準備還的時候都恰好遇到沈憶萱出事,所以後來她随手一放,那馬大哈的性子就徹底忘記這東西的存在了。
而紫蘇以爲她已經還掉了,所以也沒再提醒她,那支步搖于是仍妥妥地放在這毓安宮内!
“看來還真洗脫不了嫌疑了……”紫蘇面色沉了一下,旋即沒好氣地看向甯玉槿,“那你給放哪兒了?”
“好像在衣櫃裏……不不不……應該在那邊的藥櫃裏……不不不……或許在書桌的抽屜裏……唔……也許在養王八的那個水缸裏……”甯玉槿越說越小聲,越說越沒氣兒,說到最後連自己說什麽都不知道了。
紫蘇站在原地看了甯玉槿三秒,而後認命地到處去翻找。
最後,經過長時間的大量搜索、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紫蘇終于在臨近窗戶那插花的花瓶裏找到了那個裝步搖的盒子。
“小姐,這可是皇後賞給你的金步搖,你就這樣對待的?”紫蘇拿着盒子過來,神色多少有點恨鐵不成鋼。
甯玉槿頓時瞪圓了眼睛,指天發誓:“天地良心,我就算扔哪兒也不會扔在那兒啊!”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東西還在就好,至少能證明惠妃遇刺跟她毛關系都沒有。
接過盒子,打開,盒子裏的情形,卻讓兩個人都愣住了。
紫蘇指着盒子裏的金步搖,皺着眉咬着唇說:“小姐,那是什麽。”
甯玉槿拿起金步搖,看着那尾部一截暗紅的印記,淡淡地說:“血迹。”
而且從血液的凝固情況和顔色來看,時間過了并不久,說這是行刺惠妃的武器,也不無可能。
紫蘇正震驚得不能言語,甯玉槿卻好似想到了什麽,連忙吩咐道:“你立刻去找總管,把在毓安宮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部監控起來,尤其是宮女,要全部留意一下。這毓安宮,有内奸!”
連她都不太記得放在哪裏的金步搖,那個人卻能找到,說明要麽是她放東西的時候那人偶然看見了,要麽就是經過長期的摸索尋找。無論哪種可能,那個人都必須得是能夠進得了她内殿的人。
而且放在窗戶邊的那個花瓶,是前兩日爲了放令箭荷花特意搬過去的,所以她才敢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絕不會将步搖放在那裏。可是轉念想之,若是不熟悉毓安宮的人,如何能夠知道那裏放了個花瓶,隻需要偷偷将窗戶推開一條縫隙,就可以成功将東西放進去?
越到這種時候,比的就是速度,因爲墨烨若不主動發落了她,那麽她宮裏的那個内奸一定會“正義凜然”地主動去揭發她了。
紫蘇聽到“内奸”兩字,頓時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趕忙地就去忙活了。
甯玉槿看着手中的那支紅翡滴珠的鳳頭金步搖,突地想起那日沈憶萱給她戴在頭上的場景,背脊一陣發寒。
沒過多久,紫蘇就進來回禀道:“小姐,毓安宮所有人都全部集中起來了,而且有一個宮女想要鬼鬼祟祟地往外跑,被當場擒獲!”
“出去看看。”甯玉槿當即起身到了門外,就見統一宮裝的宮女和太監站在台階下,不必細數也至少有好幾十個,好多她看着都覺得面生。
不過倒是有一個面熟的宮女,被兩個太監押着跪在那裏,好像是負責毓安宮主殿的打掃的。
“鬼鬼祟祟往外跑的就是她?”甯玉槿眯着眼,盯着她看了看。
紫蘇點頭應道:“就是她。”
甯玉槿正想上前一步細看,就見毓安宮的總管帶着兩個太監拿了一包東西過來,跪身回禀道:“甯醫女,這是從杏蘭房裏搜出來的東西!”
說着往地上一放,包袱裏面的金銀細軟全都現了出來,驚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
這麽多的财物,若不是偷的主子的,那就隻有……
甯玉槿擡眼掃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問說:“收買你的人是誰?”
那杏蘭也是剛烈,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吐露一個字。
甯玉槿低着頭撥弄着地上的那些金銀細軟,頓時笑了:“小丫頭,你以爲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這麽多的财物,花在收買一個小宮女身上,能這麽大手筆的也就那麽幾個人而已。而且宮裏面的首飾定做都有等級劃分,有登記造冊,隻要一查便可知道。”
見那宮女沒有動搖一分,甯玉槿又繼續道:“當然,就算在宮外也能查得到。這些首飾都是上等首飾,不可能沒出處。隻要找幾個有資質的人一看,便可知道出自哪家金坊銀樓,到時候調查是誰買了這些,那還不好調查嗎?”
說完擡起頭來看向那杏蘭,她的神色果然開始有些慌亂起來。
看來這些東西,不是來自宮裏,而是來自外面、是某些妃嫔自己帶進宮來的私品了。
甯玉槿晃着一隻镯子,慢騰騰地道:“你若不說,那我可就去自己查咯。自首還可以寬大處理,被抓着證據,可就是嚴懲不貸了喲。”
那杏蘭猶豫了一會兒,旋即好似想到了什麽,頓時斬釘截鐵地道:“奴婢不知道甯醫女在說什麽!奴婢什麽也沒有做,也沒有誰收買奴婢,這些東西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麽來的,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奴婢!”
丫的,誰沒事兒陷害你一個宮女?!
甯玉槿的耐心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正起身讓人去查,卻聽一句話從門口傳來:“她不招,朕派人去查!查到她招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