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後讓紫玉給他泡了一杯茶,對他說道:“是槿兒那丫頭開的藥茶,凝神靜氣的,你嘗嘗。”
墨烨一聽,本來沒想喝茶的,這下倒是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
一股清香沁人心脾,有一股涼意從喉間直達心間,倒真讓人清明了一瞬,通體舒暢,倍感舒爽。
他不由得又喝上一口。
周太後轉着手中的佛珠,臉上的皺紋深重一些,微皺着眉問他:“東齊英王要娶槿兒是怎麽回事?外界傳得沸沸揚揚的,連哀家這裏都有所耳聞了,事情鬧得有這般大?”
墨烨一聽,緩緩地将茶杯放在小幾上,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像是在訴說一見與他無關的事:“東齊、北越百萬大軍在我大邺邊境嚴陣以待,三天之内朕要是不給出一個滿意答案,他們就要開始一座一座地屠城。”
如此血腥、如此駭人的事實這般平淡地說了出來,天知道在他的心裏,經過了多少的回轉。
“就……爲了槿兒那丫頭?”周太後手中的佛珠轉動得越發快了,眼神之間有些不可置信。
“齊雲謙永遠像個瘋子。”墨烨咬着牙寒着眼,吐出那麽一句。
“那皇上是怎麽想的?”周太後擡眼,看着墨烨的表情。
“朕?”墨烨譏諷地冷笑一聲,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朕還有得選嗎?”
“阿彌陀佛。”周太後閉着眼在心裏默默地念着,手中的佛珠不停地轉動,良久才又道了一句,“你和你父皇,都欠阿骁太多了。”
“如果可以,朕倒希望什麽都不欠他。”墨烨睜開眼,低着頭看着自己這一身天下獨一無二的明黃龍袍,嘴角的笑容無比諷刺。
毓安宮。
甯玉槿趴在窗戶口看着外面一層一層守着的侍衛,有些無語地抽了抽嘴角:“不是吧,我不就想出宮一趟去看看香巧拜堂成親嘛,不許就不許了,幹什麽還派那麽多人來守着?要軟禁我?”
“也許是因爲最近多事之秋吧,所以宮裏宮外都加強了防備,三小姐也别想太多了。”朱嬷嬷在一旁安慰她說。
甯玉槿轉過身來,攤了攤手:“我可沒想太多,隻是有些莫名其妙而已。也沒個理由就把我軟禁在這裏,就連今早我要去坤甯宮給皇後請平安脈也被攔了回來,說沒事那才怪了吧。”
紫蘇将穿好的針線交給朱嬷嬷,轉過頭看向甯玉槿說:“昨個兒我聽說皇上對惠妃發了好大的火兒,好像是因爲朝廷上的事,皇上心煩着。我看最近禦書房那邊大臣們出入也頻繁,應該是出了什麽大事。現在宮裏的妃嫔們也人人自危,小姐你被看着我倒是放心一點,免得又跑出去惹什麽大麻煩。”
“切~~本小姐是那樣的人麽?”甯玉槿不屑地輕哼一聲,心不在焉地幫朱嬷嬷绾着線團,思緒早已經飄遠了去。
香巧和小三子成親她是注定去不了了,至于朝廷上出的大事,不是天災人禍就是邊境上傳來了什麽重大情報。而聯想起墨烨這麽迅速地将她與外界隔絕起來,莫不是因爲,那情報與墨敬骁有關?
該不會是……
一想到那種可能性,甯玉槿就頓時瞪大了眼,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的!
墨敬骁福大命大,那家夥那麽小的年紀就開始在戰場上混了,混了那麽多年都沒事,怎麽可能去一趟西洲就把小命給丢了?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一定是!
“小姐,你的手怎麽在發抖啊?快把線團拿開,該不會給勒着了吧?”紫蘇急急忙忙地檢查甯玉槿的手,确定不是她不小心勒疼了自己,這才放了心。
甯玉槿也一瞬間恢複淡定,笑着擺了擺手說:“沒事兒,逗你玩兒呢。”
紫蘇有些無語地歎了口氣:“這有什麽好玩的?”
甯玉槿“呵呵”地笑了兩聲,連答也懶得回答了。
坤甯宮。
沈憶萱的肚子已經隆起好高了,因爲胎兒穩定,原本把守嚴密的坤甯宮也開始漸漸放寬限制,也有些妃嫔們能過來假意看看小皇子,順帶着拍拍皇後的馬屁了。
“人家說酸兒辣女,看皇後這麽喜歡吃酸的,這一胎一定是個小皇子!”
沈憶萱聽到這種話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回了,聽見笑了笑也便罷了:“生個小公主本宮也是歡喜的,隻要她能平安喜樂地出生、長大,本宮就無欲無求了。”
“皇後娘娘心胸寬闊,氣度高雅,實乃我等望塵莫及的。像那惠妃,以爲自己能得寵,結果沒幾天就被皇上訓斥了一頓,和皇後比,她差得可太遠了。”
沈憶萱目光瞥了說話的那答應一眼,嘴角噙着淡淡地笑說:“宮裏人多而雜,有些話可不要亂說,被人聽着可就不好了。”
“娘娘教訓得是。”那答應連忙垂頭認錯,這話題也便到此終止。
而這時也不知道是誰開了口,說:“也不知道諸位聽說沒有?東齊和北越準備攻打大邺,目的是爲了一女子!”
“爲了一女子?”衆妃嫔顯然不太關心戰争的問題,這些不是有男人嘛?可是居然是爲了一女人,頓時間就極大地勾起幾人的好奇心了。
沈憶萱伸手慢慢地撥弄着茶杯,看了她一眼,聽她慢慢說。
那常在見沈憶萱的眼神,頓時備受鼓勵,開始滔滔不絕地道來:“這我也是聽我哥哥說的,民間可早已經傳瘋了。你們知道嗎?這次東齊的英王齊雲謙聯合了北越一同發兵大邺,爲的是誰嗎?”
“知道是誰就不用問你了!雲常在,快說吧!”旁邊幾個等着聽的人連忙地催促道。
那雲常在咽了咽口水,開口道:“那人說起來還有些身份,在盛京的幾位估計對她的名字十分清楚。她就是那位當初讓定王殿下相中的全甯伯府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