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開口那一聲“放箭”的話音才剛落,那用盡全力拉着弓弦的幾十個士兵就頓時齊齊松開了手。
霎時之間,枝葉顫栗,風聲驟起。
那手臂粗的箭羽“嗖”地一聲劃破長空,像破水而出的蛟龍,朝着墨敬骁怒吼着狂奔而來!
“不!”
從四面八方突破重重阻礙到達中心地帶的衆影衛,一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頓時間目眦欲裂,青筋暴起,恨不得身上長了翅膀,飛撲過去替他們爺受了這苦難,可哪裏還來得及?
可見地處最危險風暴中心的墨敬骁,不慌不忙,不急不緩,隻将單手握的刀改成了雙手握,那刀柄一轉,銀光一閃,微挑的鳳眸目光淩然,就那麽眼睜睜地看着那箭飛奔至他的面前。
“可惜了……”伊娅王伸手揉了揉眉心,搖着頭歎惋,到底是一代枭雄,這麽死的确有些憋屈。
然而話音未落,卻見周圍吹拂的風陡然間淩亂了一下,而後又突地歸于靜止。
好似沒什麽不同,卻又好像,有什麽不同。
“怎麽……怎麽了?”她将吹亂的頭發撩撥了一下,轉過頭問周圍的侍衛。
“王……下面……”
那侍衛讷讷地張着嘴,伸手指了指墨敬骁方向。
伊娅王再次看向那裏,沒有想象中被巨箭貫穿的屍體,相反,在那個屹立在那裏不退一步的男人面前,有數千支小箭雨插在那片土地上,像一個刺猬。
他依舊雙手握着刀柄,好似,從來沒有動過一分。
影衛們瞪大了雙眼,那穆格爾部的十八勇士們早已經是目瞪口呆。
他們的注意力一直在墨敬骁的身上,是以看得太清楚了!
那刀,那快到極緻的刀,手起刀落之間,隻見幾道銀光飛閃,那巨箭便已經被劈成了兩半。
而那巨箭之中還有機關,裏面包裹着數千支短箭,巨箭劈開的瞬間,那些短箭像下雨一般紛紛揚揚成片飛來!
他不急不緩,掌風一裹,一股寒風與那些短箭短兵交接,瞬間便讓其改了方向,齊齊栽在地下!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在一眨眼之間,快得很多人都隻看到一道掠影,很多人連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
“強……太強了……”
一穆格爾部的勇士一邊呢喃着一邊忍不住往後退,可空氣之中彌漫的強勢氣浪,還是迫得他腿腳發軟。
伊娅王咽了咽口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頓時瞪大眼睛大喊一聲:“護駕!快,護駕!”
可惜不過張嘴的功夫,那道黑影已經飄然而至,銀晃晃的刀鋒抵上了她的脖子。
墨敬骁冷眼看着自己刀下的女子,冷酷無情地道:“伊娅王,退兵吧。”
那伊娅王聽到這話倒是一下子鎮定了,也不顧脖子上的刀,歪着頭笑着看向墨敬骁:“退兵有什麽好玩的,你若想安然出西洲,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路挾持我,他們才不敢拿你們怎麽樣不是。”
幾影衛已經快速地到了墨敬骁的身邊,聽到這話零一頓時皺眉:“妖女,你又在耍什麽花樣?”
“我小命都在你們爺手裏了,哪敢耍什麽花樣呀。”伊娅王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說,“隻是突然想起我好像下過一道命令,說我死後誰先攻占南邺明州、萬通、呈濟三路,誰就有資格接替王位而已。”
妖女!
她這樣一說,爲免大邺西部淪陷,暫時還奈她不得了?
“而且吧,我好像還說過,若是我沒死的話,誰要想娶我,也得拿那三路南邺國土來當聘禮,現在我穆格爾部的大軍,應該有好幾支隊伍準備磨刀霍霍向南邺了吧。”
丫的,聽到這話衆影衛頓時全給怒了。
她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無論怎樣這場戰争都是無可避免!一個小女子,倒是存了大胃口的心!
伊娅王雙手托腮,無視衆人的怒火,也像是料定了墨敬骁無法奈她何,還特惋惜地對着他道:“看吧,你來當我王夫多好呀,我隻對你一個人例外,不讓你拿什麽聘禮呢。”
“你這些話,留着給别人說吧。”墨敬骁絲毫不給面子地駁了回去,伸手直接點了伊娅王的穴道。
那十八勇士想要上前來救人,可此時影衛已經團團将墨敬骁圍在中間,多少人都近身不得。
墨敬骁目光環視周圍的士兵,冷冷的聲音一層一層擴散開去:“立刻拔營,退回原部!”
衆人面面相觑地看着他,并不爲所動。
墨敬骁将伊娅推了出來,解了她的啞穴,在她耳邊說:“退兵!”
“你弄疼我了!”伊娅皺了皺眉,旋即輕哼地笑出了聲,“要退兵,你求我呀!”
“你若不退,我不會殺你,我會用烙鐵在你臉上烙個‘醜’字,然後剃光你的頭發,讓你在你的子民面前遊街示衆……”
“退退退!我讓他們退就是!”伊娅不耐煩地打斷了墨敬骁,“堂堂的定王殿下,怎麽學了這些個下三濫的手段?”
墨敬骁冷哼:“兵不厭詐。”
說着,舉刀在了伊娅的頭頂上。
那伊娅咬着牙頓了一下,卻還是妥協地開了口:“退兵!”
說完以後她看向那十八勇士,又喊了一句:“回去以後一切聽國師的!”
墨敬骁連忙又封住了她的穴道,不讓她再亂說話。
有伊娅王在手,慕容玄和阿珠那開始指揮那一萬西昌軍将林夕國的老弱婦孺全部都轉移出去。
這林夕國已經衰弱下去了,再待在這裏,隻會成爲别人侵略的目标,重新找個新的居所至關重要。
可那麽多人,移動速度何其緩慢?墨敬骁想着盛京那頭,心裏第一次急得如火燒如火燎。
“定王爺,那麽擔心你的小王妃啊?話說你們這樣都讓我嫉妒了呢,真想見識一下,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迷得你跟齊雲謙那麽神魂颠倒的。”
伊娅剛剛得以解開穴道就開始說道,墨敬骁二指一拂,再一次将她給點住了。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