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是遊牧民族,身手矯健,民風彪悍,個個都是馬上作戰的高手。在墨敬骁和骁字營還沒出現以前,“北越”這兩個字簡直就是插在大邺心口的一把刀,能讓人痛得死去活來。
他們放牧牛羊,資源匮乏,尤其是在入冬之後,牧草的枯萎會讓他們的生活陷入困境。而此時的大邺,就是最好的待宰羊羔。他們不需要爲大邺的民衆負什麽責任,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将他們一年辛苦耕種的糧食全部搶光,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而這種情形,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過了。
因爲大邺,有最無畏最勇猛的戰神,墨敬骁。
“骁字營中有穆方、袁正山兩員大将,一直以來協助定王沖鋒陷陣、屢立奇功,且定王回京以後也是由他們鎮守徭山關,由他們出任北路元帥,是最合适不過的人選。”
“陳大人,你莫忘了,北越的大将軍王巴特爾是個悍将,當年不知道斬殺我大邺多少大将,貿然讓兩個年輕人上,是不是太冒險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若說用年輕人冒險,可是當年定王殿下是多少歲下的戰場?多少歲立的大功?多少歲建立的骁字營?以人年輕來說事,未免太過淺薄。再者說,那巴特爾已經五十多歲了,被定王殿下打壓了那麽多年,現如今舉不舉得起刀都還是回事呢。”
“未開戰便輕敵,這可是要輸的前兆。”
“張大人是在說大邺此戰要輸?”
“若由你這種人來指揮,必輸無疑!”
“你……”
“好了!”墨烨聽着這些吵吵嚷嚷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忍不住就開口打斷了他們。
明明是叫來商讨對策的,結果對策沒有商讨出來,自己人倒先在窩裏鬥起來了。
“愛卿,你意向如何?”墨烨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一直未吭氣的裴行謙,等他拿個主意。
那裴行謙一拱手,回答說:“那巴特爾之所以敢如此嚣張,是因爲定王殿下一時半會兒趕不過去之緣故。那穆方、袁正山的确是少年英雄,隻是對上巴特爾這種征戰沙場幾十載的到底還是缺些火候,這也是巴特爾這回敢直接挑釁的原因。微臣私以爲,既然定王殿下不在,那就找一個有勇有謀的将軍去指揮骁字營,定能擊敗北越!”
“能比得了皇叔的将軍朕倒是想要,可是愛卿,這種人到那裏去找?”墨烨無奈地歎了口氣。
若是真有能夠給他守江山的人,他又何必一定要仰仗墨敬骁?
裴行謙再拱手說:“微臣知道一人,雖然比不得定王殿下,但是才智謀略均是一等一的,絕對是合适人選。”
墨烨眼睛一亮,忙問:“是誰?”
“是鎮東軍主帥狄長風。”裴行謙說,“他年紀輕輕,去明墉關不過短短半載,卻将鎮東軍整合得井井有條、紀律嚴明,将邊防線一直嚴嚴控制,不讓一直蠢蠢欲動的東齊跨越半步。其雷厲風行的手段頗有定王之神、其帶兵打仗的功夫也有其父之風,論青年才俊,首推他無疑。”
裴行謙這說的也是大實話,狄長風經曆一番大痛大徹之後,一心想要爲其父報仇,将鎮東軍帶好,整副心思都投入進去,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
墨烨想到從明墉關傳來的那些情報,也不得不對當初的那個混小子刮目相看。
“可是他是鎮東軍的主帥,調去指揮骁字營,行嗎?”
“定王殿下是狄老将軍帶出來的,狄長風又被定王視爲弟弟,由他來調遣骁字營,隻怕比一個外人去要合适得多。”
裴行謙的話倒是字字在理,墨烨聽了卻是忍不住地歎氣。
一軍主帥兩軍用,這算是什麽理?
可是亂世才出英雄,這大邺風調雨順那麽多年,早些年征戰沙場的老将軍們一個個地死去老去,留下來的後代鮮有幾個拿得出手的,搞到最後,卻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狄長風身上。
剛準備下令讓狄長風去徭山關抵禦北越大軍,卻不想又一急報火速送到他手上。
打開掃看一眼,他頓時覺得整個腦袋都空了一瞬,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将急報扔在地上:“你們自己看吧。”
裴行謙他們都被墨烨這表情給吓着了,連忙地去看情報上的内容。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東齊也派了大批軍隊駐紮在分界河的對面,好似随時都會撲過來和大邺決一死戰,那般虎視眈眈!
從來雪中送炭的人少,從來雪上加霜的人多。
東齊一但開戰,狄長風就得指揮鎮東軍抵禦東齊,那麽徭山關那邊,隻能靠骁字營撐着。
而大邺的支柱、大邺的戰神,這會兒卻在西洲十三部,生死未蔔。
“先是西洲,再是北越,最後是東齊,這件事,隻怕是個天大的陰謀!”
再蠢的人這會兒也看出其中的必然聯系了,那東齊和北越的情形跟大邺與北越的情形有些相像,前期都是北越掠奪資源的駐地。而後來東齊有了齊雲謙,大邺有了墨敬骁,北越才開始有些安分守己。
而這會兒,那北越與東齊同時出擊,肯定是已經私下達成了聯盟,準備好好地享受大邺這塊肥肉了。
而西洲在此間起的作用還不能細想,因爲墨敬骁和沈靖之都還在那裏面,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
“皇上,這件事情有些奇怪。”就在衆人惶恐不安的時候,裴行謙突地開口,好像發現了什麽。
墨烨連忙地一擡手:“愛卿請說。”
裴行謙道:“這東齊和北越既然要與大邺開戰,那最好的辦法就是趁我們沒反應過來率先出擊。兵貴神速,都是些常年帶兵打仗的将軍們,不可能不知道這麽淺顯的道理。可是很明顯,他們并沒有這麽做,而是好像在等什麽。”
“等什麽?”墨烨微微眯了眼。
裴行謙說:“這個就得看他們下一步要怎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