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藩國進貢給太後的,太後讓你吃點好好補補。暫時不能公開你的身份,這段時間,也讓你受委屈了。”
甯玉槿搖了搖頭,有些感激地說:“太後不誤會我就好了,好像自從我來了以後,宮裏就變得亂糟糟的了。”
朱嬷嬷有些好笑地看着甯玉槿,拿着勺子又喂她吃了一口東西:“這宮裏什麽時候不亂糟糟的?你不在,也會鬧出其他的事。這後宮啊,說白了就是一堆女人算計來算計去,想想也是可憐得很。”
甯玉槿跟着笑了笑,眼神有些惆怅:“都是些權力地位下的犧牲品。”
誰又能忍受别人一步一步地踩着自己往上爬呢?
朱嬷嬷喂甯玉槿吃完東西,左右張望了一下:“奇怪了,今天怎麽沒見着紫蘇那丫頭?”
“我讓紫蘇出去辦點事,應該快回來了。”甯玉槿淡定非常地回了朱嬷嬷一句,其實說這話的時候,就連她自己心裏都沒有底。
紫蘇她,好像真的出去太久了。
那丫頭言辭做派一副小大人模樣,可是實際年齡不過就是個小姑娘,如果真的遇到什麽危險……後果不敢想象。
甯玉槿騙朱嬷嬷說自己困了想休息一下,千哄萬哄地把她哄了出去,正準備通知影衛去找紫蘇。
而恰在這時,就聽有宮人來報——蘋貴人來看她了。
“蘋貴人?”甯玉槿眉梢微挑,她這時候過來做什麽?
那回報的宮人又說:“蘋貴人還送來了紫蘇姑娘,說是在過來的路上遇見了,好像有些不太舒服的樣子。”
一聽這話,甯玉槿當即掀開被子就起了身,急匆匆地往外走了出去,哪有半分傳說中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模樣?
蘋貴人在外殿裏坐着,表情淡然地品着茶。說着是來看甯玉槿的,卻沒有表現出一絲關心神色。
在她旁邊的榻上,紫蘇倒在那裏一動不動地,好似睡着了一般。
甯玉槿沖出來先揮手遣走了衆人,而後徑直地走過去看紫蘇去了,也沒搭理那蘋貴人。
那蘋貴人也好似事不關己的樣子,全程木然地看着。
“呼,吸了點迷煙,好在不是什麽大事。”甯玉槿拿出一顆藥丸塞進了紫蘇的嘴裏,把她在軟榻上順好,給她蓋上了一床薄毯,這才轉過去看蘋貴人。
“多謝。”她如是說。
蘋貴人微微動了一下眼睑,冷冰冰地說:“不用。”
甯玉槿頓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這麽簡單粗暴的交流,她接不下去話啊。
沒辦法寒暄,那就直接切入正題,她開口問道:“紫蘇她怎麽變成這樣的?”
蘋貴人直截了當地甩出三個字:“不知道。”
甯玉槿:“……”
完了完了,她感覺她不會說話了。
就這樣尴尬地對坐了一會兒,蘋貴人起了身,說:“沒什麽事我就走了。”
如果不是送紫蘇過來,她大概都不會踏足這毓安宮的一步。
甯玉槿望着她一身素白的背影,默默地注視這她走了出去,臨了了才說上一句:“慢走。”
之前隻是覺得熟悉,如今卻更加确定:她不是冷如月還會是誰呢?
這氣質,那輕功,她雖未承認卻也沒反對的态度。隻是對臉進行細微地調整,就好似完全變了個人,将所有人都給騙過去了。
前一段時間還是諸州名淮河上名揚天下的天下第一姬冷如月,這一轉眼就變成了清冷孤高的蘋貴人,她進宮來,是做什麽?
還沒想出個頭緒,就聽一聲細微嘤咛,甯玉槿連忙轉過身去看紫蘇,果然見她已經醒了,正扶着頭慢慢地坐起身來。
“怎麽樣?感覺還好吧?”她連忙走了過去,看着紫蘇的反應。
紫蘇看着甯玉槿一愣,左右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又是一愣,頓了一下才緩了一口氣:“我還以爲出現幻覺了。”
甯玉槿連忙給她倒上一杯熱茶壓驚,她喝了口水,整個人總算是緩過來了。
“怎麽回事?一五一十地說!”
丫丫的,敢害她身邊的人,還真當她是純良無公害的小白菜了?
紫蘇回想了一下,交代道:“是這樣的,我過去的時候,皇上的人也在調查郝答應。不過郝答應一問三不知,嘴裏一直說着和她沒什麽關系。我就躲在郝答應宮門外的一處灌木叢裏,看着看着就突地覺得眼睛一花,沒有知覺了。”
其他的事,再問紫蘇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甯玉槿前後一推,知道個大概。
郝答應到底知不知道點内部且不管,紫蘇被人盯上是肯定的了,而後恰好地被蘋貴人給救了。
至于她是偶然路過救的,還是也去調查什麽順手救的,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伸手拍了拍紫蘇,甯玉槿舒展了眉頭道:“不管怎樣,你沒事就好。先好好休息一下,以後這種事,我讓影衛他們去做。”
再不敢腦袋一熱,讓紫蘇一個小丫頭去幹這種事了。
墨敬骁以“安心養胎”爲由,将坤甯宮從整個後宮獨立了出來,封鎖一切外界消息,自成一個小世界。
雖然甯玉槿覺得這樣對孕婦并不好,可比較了一下外面的龍潭虎穴,她又不得不承認這樣是最安全的方法。
因爲消息的封閉,她不知道甯玉槿出事,不知道柳妃被抓,隻一心呆在宮裏,給快要出生的小皇子準備衣物。
甯玉槿爲了怕她起疑心,也不裝病了,收拾了藥箱,去坤甯宮給她定期号脈診查。
“槿兒,我最近好像感覺到他在踢我了。”沈憶萱摸着肚子,好似沉浸在自己即将要當母親的氛圍裏,再不能自拔了。
甯玉槿也伸手摸了摸肚子,頓時笑了:“一眨眼都那麽大的肚子了。”
“是啊,原本以爲保不住的,現如今卻那麽生機勃勃的活着。倒是大哥,活生生的一個人,現在卻一點音訊全無。”沈憶萱說着說着就惆怅了起來,眉目之中滿是擔憂。
甯玉槿被她一帶也傷感起來,歎了口氣說:“阿骁他,好像也有好久沒有來過消息了。”
“如果,我說如果……”沈憶萱看着甯玉槿,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如果定王不在了,槿兒你會嫁給其他男人嗎?”
甯玉槿陡然回神,目光有些複雜地看了沈憶萱一眼,突地扯起一邊嘴角笑了一下,說:“不會有這種如果的。那個家夥,一定會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