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鹂貴人不知道又從哪裏得知,甯玉槿怕她找麻煩,這是裝病呢!
她頓時底氣就更足了,甯玉槿肯定是做了壞事心虛,要不然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裝病?
那鹂貴人當即帶着自己宮裏的宮女太監,浩浩蕩蕩一隊橫殺到毓安宮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橫沖直撞進了那宮殿之中。
甯玉槿聽見宮人回報頓時抽了下嘴角,忍不住說一句:“那鹂貴人的腦袋長在脖子上隻是爲了增加身高的吧?”
紫蘇在一旁聽到這話噗嗤一聲,朱嬷嬷也有些哭笑不得:“人家好歹是宮裏的貴人,三小姐說話可不能這麽傷人啊。”
甯玉槿擺了擺手,示意紫蘇道:“你先帶嬷嬷下去,免得一會兒有什麽血肉橫飛的場面,老人家受不了那刺激。”
“血肉橫飛……”朱嬷嬷聽到這話頓時死活都不肯走了,要留在甯玉槿的身邊,“不行,老身不能讓人傷了三小姐,也不能讓三小姐傷了人。”
甯玉槿聽到這話頓時咧嘴笑了笑,拍着她手安慰道:“放心吧嬷嬷,人不害我,我自然不會去害人,好歹不能落人把柄不是?”
“不是……”朱嬷嬷聽到這話還是有些不對勁,甯玉槿的意思是,如果那鹂貴人對她怎樣,她也會怎樣對人家?
“走吧嬷嬷,對付鹂貴人,小姐不用出手都綽綽有餘了。”紫蘇在反了甯玉槿那麽多天以後,終于算是說了一句公道話了。
甯玉槿剛欣慰地點了點頭,就聽她又道:“反正論耍無賴,誰耍得過她?”
紫蘇你過來,老娘真的真的真的保證不打死你!
好說歹說朱嬷嬷總算是被紫蘇拉下去了,而這時候毓安宮的管事太監跑來對甯玉槿禀報說——前面擋不住了。
甯玉槿悠閑地喝着茶吃着糕點,揮揮手說:“擋不住就不用擋了,放他們進來。”
這話音才剛落呢,就聽一聲嬌喝響起:“大膽的狗奴才,見着主子不出去迎接也便罷了,居然還敢派人阻攔,你安的什麽心!”
甯玉槿掏了掏耳朵問管事太監:“門外哪來的一隻瘋狗?”
這句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可以傳到那鹂貴人的耳裏。那管事太監望着鹂貴人尴尬不答,那鹂貴人可忍不了了,疾步匆匆地走了進來,大吼了一句:“你才瘋狗,你全家都是瘋狗!”
甯玉槿垂了眼睑斂了表情,慢悠悠地說:“随便問候别人全家可不是個好習慣。”
“本主子就問候了,咋地?”那鹂貴人雙手叉腰,冷哼了一聲,“瞧瞧你,沒規沒距,也不知道家裏人是怎麽教的?怕是有娘生沒娘養吧!看你那副德行,就算有人教也是狗改不了吃屎,這輩子都隻能是個奴婢!”
甯玉槿的确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聽到這話的時候,她輕輕地掀了掀眼睑,眸光像浸了寒冰,泛着冷氣。
那鹂貴人說了半天見甯玉槿沒個反應,頓時也覺沒趣,隻揮了揮手說:“得了,本主大人不記小人過,你跪下來給本主磕幾個響頭,然後痛哭流涕地說‘奴婢錯了’,那本主就放過你了!”
甯玉槿身子整個往後一躺,靠在了紫金色的圓枕上,輕笑了一聲:“誰放過誰還不一定呢。”
“哼,身份不高脾氣倒是不小,那就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本主的鐵棍硬!”鹂貴人冷哼一聲,對着身後的衆人一揮手,“把她給本主抓起來!”
若是之前,甯玉槿好聲好氣地給她講講人生哲理、勸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便罷了,可如今這小丫頭說話那麽不饒人,她反倒是不反抗了,伸出雙手去說:“捆吧,記得捆緊一點,要不然我會跑掉的。”
鹂貴人有些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會在耍什麽貓膩吧?”
甯玉槿聳了聳肩說:“我都被捆成這個樣子了,還能耍什麽貓膩?”
“也是。”鹂貴人聽到這話頓時放了心,像一個得勝将軍似的,讓人押着甯玉槿出了毓安宮。
可是她不會想到,毓安宮和禦書房隔得那麽近,有什麽風吹草動立馬就驚動那邊了啊!
等她押着甯玉槿走出去的時候,就見宮門口一大排的明黃儀仗,墨烨站在隊伍的最前面,沉着一張黑臉,滿眼冰冷地看着她。
“皇……皇上……”鹂貴人看着那陣仗,頓時被吓了一大跳,竟給愣在那裏了。
倒是甯玉槿慢條斯理地提醒了她一句:“行禮啊。”
“哦,對對對……”鹂貴人趕忙地沖着墨烨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後面的宮女太監們也被吓傻了,嘩啦啦一大片跟着那鹂貴人跪了下去。
倒剩甯玉槿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一堆人中間,有些鶴立雞群。
然一向随和的墨烨卻遲遲沒叫衆人“平身”,他目光落在甯玉槿那被捆綁的雙手上面,想過去,終究是遲遲未動,隻對旁邊的李總管道:“讓人去給她松綁。”
那李總管當即心領神會,叫了兩個宮女過去解開了甯玉槿手上的繩子,将她扶了過來。
墨烨目光一直随着她的身影緩緩移動,當那視線落在她手腕處那血紅的勒痕上的時候,剛剛壓抑的怒火,一下子爆發了:“毓安宮總管何在?!”
跪着的衆人之中,匆匆地跑出一太監出來,一抹額上冷汗道:“回皇上,奴才便是。”
墨烨神态威嚴,目色懾人,開口就是一聲問責:“你怎麽當差的?”
這偌大的毓安宮,那麽多的太監宮女,居然讓那鹂貴人沖進去帶走了甯玉槿,他們都是吃幹飯的嗎!
然還不待那總管太監開口認罪,鹂貴人這時候卻擡起頭來道:“皇上,毓安宮的奴才太規矩了,見到主上不行禮也便罷了,還敢阻攔臣妾去路!他們這般目無法紀以下犯上,皇上可要好好地治他們的罪才是!”
衆人聽到這句話,全都張大了嘴,一臉愣愕地看着她。
甯玉槿這會兒更是想沖過去摸一下她的腦袋,先确認她有沒有發燒燒壞腦袋了再說。
難不成,那鹂貴人單蠢的小腦瓜以爲,墨烨訓斥毓安宮的太監總管,是爲了替她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