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玉槿搖了搖頭說:“我老是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可是又想不起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她抓了抓腦袋,擡起頭來說:“讓翠衣出來,我問她點事情。”
墨烨連忙讓人去叫,翠衣跑出來規規矩矩地給二人行了禮,垂首立在了一旁。
甯玉槿看她這模樣,估計是剛才被墨烨吓慘了,連忙柔和了聲音說:“翠衣你别怕,我就問幾個關于你家娘娘的問題。”
“三……”翠衣擡起頭來張口就要喊,又連忙地改正了,“甯醫女問吧,奴婢一定知道什麽說什麽。”
甯玉槿想了下,問她說:“你們娘娘最近很愛吃酸的東西?”
“嗯嗯,超愛吃的,看見什麽酸的都想吃!”翠衣連忙地點頭。
“那最愛吃的東西有哪些你記得嗎?”
“最愛吃的……有酸菜魚、話梅糖、冰糖葫蘆……”
“等等,冰糖葫蘆?”甯玉槿眯起眼來問翠衣,“宮裏有冰糖葫蘆?”
翠衣搖了搖頭說:“娘娘最開始也沒想要吃冰糖葫蘆,可是鹂貴人聽說最近娘娘喜歡吃酸的,就特意讓禦廚給做了些給娘娘送來。娘娘吃着好吃,也就經常吃一些。”
墨烨見甯玉槿好像在想些什麽,揮手讓翠衣退下去,問她說:“冰糖葫蘆怎麽了?”
甯玉槿擡起眼來,目光有些黑沉:“冰糖葫蘆的原材料是山楂。山楂有破氣、散瘀的作用,适量的吃是有助消化,可若是大量食用的話,那就有可能刺激子宮收縮,導緻流産。尤其是,懷孕的前三個月。”
說完她頓了一下,歪着頭看向墨烨,“對了,那送冰糖葫蘆的鹂貴人是誰?”
墨烨以手掩唇咳嗽了兩聲說:“是新進宮的,你也不認識,就不必去細究了。”
甯玉槿眨了眼睛想了想,才突地想起前不久是有一批秀女進宮,裏面的每個女子都是各個官員精心挑選出來的,其中不乏許多朝廷重臣的女兒。
墨烨要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勢力,勢必是要大肆封賞一番籠絡人心的,這鹂貴人,應該就是其中的一個吧。
她頓時聳了聳肩說:“那鹂貴人是誰我可不想知道,不過她送什麽不好,偏偏送冰糖葫蘆,很讓人懷疑她的居心啊!”
墨烨眯着眼細想了一下,說:“那鹂貴人性子直,做事大大咧咧,不像是動這種歪心思的人,很有可能隻是單純地想讨好皇後。畢竟冰糖葫蘆也隻是尋常物什,皇後懷孕的事情也沒人知道……”
“若是有心人,自然可以知道。皇後突然喜歡吃酸的,這就是一個很明顯的征兆。”甯玉槿有些疑惑地看着墨烨,說,“話說,皇上就沒發現什麽?”
墨烨有些尴尬地别過臉去:“那個,最近國事繁忙。”
話說,他那麽心虛幹什麽?
他好歹也是一國之君,怎麽就被她一句話被逼的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連忙回過頭來,他咳嗽了兩聲,在甯玉槿不信任的眼神中轉移話題說:“要不把那鹂貴人叫過來問問吧。”
甯玉槿收回目光,點了點頭說:“問一下也是好的,若她隻是無心那還好說,可别真是有意,那問題就大了。”
事關一國之母和未出世的小皇子,墨烨對這件事也是相當嚴肅的,當即就派人去叫了鹂貴人前來。
鹂貴人聽到是皇上傳召,頓時高興壞了,連忙地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急急忙忙地就讓人将她送到了坤甯宮來。
本來皇上傳召在這裏她還有些奇怪的,不過轉念一想,也許是她讨好皇後的事情有了回報呢?皇後自己不行了就把她推給了皇上,皇上自然就開始傳召她了……
一想到這裏,她心裏頓時是掩不住的興奮與得意啊。
明明是同一批進宮的秀女卻有兩人先行封了妃,而她才不過是一個貴人。等皇上喜歡上了她,也封她個妃子給别人瞧瞧。
心裏的如意算盤打得好,可是一腳踏進坤甯宮,那沉郁的氣息一瞬間就撲面而來。
坤甯宮的宮女們像空氣人一樣站在一旁,不聲也不響。空空的大殿冷冷清清的,似乎還能聞到一股血的腥味。
大殿的上方,墨烨居高臨下地坐在那裏,正品着茶,連一個眼神都吝啬落在她身上。
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朝墨烨行了個禮:“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墨烨聽到動靜掃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身花紅柳綠的衣裳,穿得比過年還喜慶,頓時眉梢輕皺,問她說:“這衣裳誰給你選的?”
那鹂貴人聽見墨烨居然破天荒地問她衣裳的事情,頓時喜色溢于嘴角,強忍住笑意說:“這是臣妾自己選的。臣妾在家中也喜歡這樣穿,爹爹和娘親都說臣妾這樣穿很好看呢。皇上覺得呢?”
甯玉槿在屏風後面連忙地捂住嘴,沒将自己剛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全部給噴出來。
丫的,怪不得最開始墨烨說鹂貴人不太可能了,這智商若是能幹出這種悄無聲息的事情來,那才奇了怪了!
而且這個時候皇後和腹中的皇子才剛剛脫離危險,她這一身好似在慶祝節日的穿法,真真讓人不敢恭維啊。
而且!她居然還敢問墨烨她穿着好不好看!
不行了,她絕對不能再喝水了,否則又得吐了。
墨烨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有些不耐地抛出一句:“以後不要這麽穿了,太醜。”
那鹂貴人頓時瞪大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這墨烨。
她這精心打扮的一身,居然被說太醜?
“皇上,臣妾不依嘛……”她捏着嗓子,癟着嘴想跟墨烨撒嬌。
墨烨一個閃身連忙地離她遠了些:“說話就好好說話,誰教的你那麽沒規矩!”
本來還以爲能夠得寵的鹂貴人,被墨烨接連呵斥了兩次,總算是搞清楚了,好像,貌似,似乎,皇上叫她過來,不是要寵幸她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