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玉槿頓時被吓了一跳:“那咱們來了那麽久了,怎麽沒聽見人出聲啊。”
墨敬骁頓了一下,貌似也不知道怎麽講,正在這時,恰好白胡子老頭兒趕了回來,邊走進門邊對她說:“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甯玉槿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隻能将信将疑地撩開簾子走了進去。
裏屋的床榻上的确躺着個人,看那面目清秀俊朗,還是個挺漂亮的小夥兒。
隻不過讓人比較意外的是,他的手筋和腳筋都被人給挑斷了,還被人點了穴,躺在床上不能動不能說話,跟個活死人似的。
甯玉槿頓時驚訝了一下:“這誰那麽殘忍啊,對這麽個小帥哥都下得去毒手!”
墨敬骁斜眼瞥了甯玉槿一眼——她這句話重點是“誰那麽殘忍”?還是“這是個小帥哥”?
更出乎人意料的是,白胡子老頭兒走到床旁邊說:“是我。”
“你!”甯玉槿頓時吞咽了一口口水,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又怕吵醒了孩子,趕緊地壓下調子問,“你挑了人的手筋腳筋又讓我來救他,是個什麽意思啊?”
白胡子老頭兒目光盯着床上的男子,歎了口氣說:“他是老頭子摯友的徒兒,但是犯了大錯,所以老頭子将他的手筋腳筋挑斷,是對他的懲罰。可是他還要養孩子,不可能一直癱着,你替他把經絡接好,能夠讓他處理日常生活就行。”
“這犯了什麽大錯啊,要挑斷手筋腳筋那麽嚴重……”甯玉槿忍不住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她知道老頭兒肯定聽見了,可是卻沒有聽見他再說什麽。
将孩子放在一旁的搖籃裏,甯玉槿檢查了一下那男子的身體,松了一口氣說:“好在沒太耽誤,去幫我燒盆熱水過來。”
老頭兒雙手抱臂,将頭别在一旁去:“徒弟去燒水。”
墨敬骁這回倒是聽話,一句話都沒說立即就去燒水了。
老頭兒見此頓時搓着手興奮地說:“哈哈,這臭小子今天這麽聽話啊,一會兒一定得多使喚他一下!”
甯玉槿在一旁,實在不忍心,卻還是給他潑了盆冷水:“墨敬骁這人小心眼又記仇,肯定什麽都記得呢。你注意着,一會兒他肯定以各種理由克扣你的零花錢。”
“這臭小子,還真是要反了啊!”老頭兒一撸袖子,氣勢洶洶地就沖了出去,找墨敬骁算賬去了。
甯玉槿見此聳了聳肩,繼續弄自己的。
接經脈是個精細活兒,好在針包麻藥什麽的她一向随身攜帶,讓那兩師徒多弄了幾盞油燈多來,她便開始動工了。
待到屋裏的燭火燃盡,隻剩一點小火苗在“噼裏啪啦”,外面也傳來的公雞打鳴的聲音,一日之晨已悄然降臨。
甯玉槿将手上的經脈最後一針縫合完畢,這才歪了歪脖子,伸了個懶腰,宣告大功到成。
可是當她正準備出去跟墨敬骁和老頭兒說的時候,目光卻落在那男子的食指上。
那食指上有一個細細的凹槽,好似長期使用什麽細細長長的東西留下的。
她留了心,仔細地翻看了一眼,頓時擰起了眉頭。
走出門去,就見墨敬骁和白胡子老頭兒也沒閑着,将那頭豬給弄幹淨了,切成一塊塊的肉在缸裏腌制着。
别看一個是王爺,一個是武林泰鬥級别的人物,可是幹起這些事來也挺像那麽一回事的。
隻是,墨敬骁一身黑衣,就算沾了污漬也看不出來,這就算了。可是爲什麽那老頭兒一身的白,也沒沾染上絲毫的血漬污塵?
正奇怪着呢,就見墨敬骁走了過來問她說:“弄完了?”
甯玉槿點了點頭,伸手指着他們說:“你們這是……”
“你不是說可以做臘肉嗎?”墨敬骁笑了下說,“還不會做,等你教我。”
“做什麽臘肉啊真是,”老頭兒毫不留情地插進來,問甯玉槿說,“那孩子怎麽樣了?”
甯玉槿揚起笑說:“保證他好了以後就跟沒斷過一樣,不過不能再習武就是了。”
“這丫頭年紀小小,可真有你的!”老頭兒一聽這話臉上也露出笑容來,連忙地進屋去看了。
甯玉槿卻并沒忙着跟進去,而是拉着墨敬骁的手,讓他停了下來。
墨敬骁見她有話要說的樣子,擡眼看了眼屋内,低下頭輕聲問她:“怎麽了?”
甯玉槿手掌一攤,露出掌心之中的一根銀針來:“在那人的身上找到的。”
墨敬骁頓時高高地挑起了眉頭:“你搜他的身了?!”
甯玉槿聽着墨敬骁有些加重的語氣,連忙地擺手說:“哎呀,這個時候哪是關心那些的時候啊,重點是這根針!”
“這針怎麽了?”墨敬骁拿起那針看了看,看見那極細的針尖上還有個孔的時候,頓時眯起了眼睛。
甯玉槿給他解釋道:“那男子的食指上有一個凹槽,應該是長期使用這銀針造成的。這銀針較一般的銀針粗,中間有凹槽,裏面可以裝藥液。”
墨敬骁雙眉壓目,壓低了聲音:“所以……”
甯玉槿深呼吸了一口氣,把那晚瞞着墨敬骁的事情說了出來:“那天我們倆逛夜市的時候不是分開過一段時間嗎?期間我感覺手臂一麻,好像有人用針紮了我一下。幸虧我平日裏會食一點微毒的藥物來增強抵抗力,所以沒有立馬暈倒,堅持到了你過來。後來我以爲不過是想要搶劫财物的,所以沒有給你說,可是現在想來,那些神不知鬼不覺悄然遇害的女子,會不會就是被這種針紮了之後,失去抵抗力以後被抓走的。”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墨敬骁看向屋裏說,“老頭子莫名其妙地卷進這件事就讓人覺得奇怪,而且他一向不輕易動手,這次卻廢了那人的手筋腳筋,那人到底幹了什麽壞事才能讓他下此狠手?”
甯玉槿臉色有些凝重地說:“進去問他吧,反正他也答應了要說清楚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