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滿桌子的菜上齊,那掌櫃的還滿臉堆笑地說:“三位請慢用,還差什麽就跟小人說,小的立馬讓人去做。”
墨敬骁點了點頭,拿了一錠金子遞了過去:“辛苦掌櫃的了。”
“不辛苦不辛苦。”那掌櫃的笑眯眯地說,“定王殿下能夠來小店吃飯,小店真是蓬荜生輝、不知道多少年修來的福氣呢。”
陳大人公審的那天,整個諸州不知道多少人跑去縣衙門口看熱鬧去了,墨敬骁的身份也算是公諸于衆。這掌櫃的,看來也是那些看熱鬧人中的一員了。
不過墨敬骁可不是那麽好讨好的,甯玉槿抿着嘴笑說:“掌櫃的收下吧,這是你應得的。你要不收下,那可是涉嫌賄賂咱們的定王殿下啊。”
“哎喲喲,小的哪敢喲。”那掌櫃的連忙誠惶誠恐地接了金子,退下去了。
等這邊結束,甯玉槿轉過身去,就見桌上的菜已經空了一半了,那白胡子老頭一手抓着一隻雞腿,啃得胡子上都油膩膩的。
她那一刻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啊——本來都吃撐了,再看他這麽吃,真的很想吐啊。
墨敬骁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地品了一口,問說:“多久沒吃飯了?”
那白胡子老頭嘟着一張油膩膩的嘴說:“應該很久了吧。這年頭都沒幾個人懂得尊老愛幼的,我在大街上拉個小青年要他請老頭子吃碗面他都不願意。”
甯玉槿聽着這話真有些哭笑不得了:“人沒打死你就算給你面子了。”
那老頭子擡起頭來看着甯玉槿,笑了下說:“小姑娘輕功不錯,隻是内力底子也太差了吧?害老頭子過去抓的時候還以爲是個不會武功的。”
說到這個甯玉槿默默地垂下了頭。
别說是内力底子差了,就是那“還不錯”的輕功,也是時靈時不靈的。
墨敬骁擡起頭掃了一眼他,慢悠悠地說:“你教她幾種功法,内力不就不差了?”
那白胡子老頭頓時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底子太差又沒天賦,教起來還不累死。”
甯玉槿頓時一張怨念臉——不帶這麽打擊人的!
“你抓她做什麽。”墨敬骁也不繼續那個話題,轉而問其他的。
那白胡子老頭搖頭晃腦神秘兮兮地道一句:“天機不可洩露。”
墨敬骁從懷裏摸出一疊銀票來,敲着自己的手說:“本來打算給你點零花錢的,不過你居然想搶我女人,那還是算了吧。”
說話間墨敬骁就要将銀票收回去,那白胡子老頭連忙拉住他的手說:“哎哎哎,話不能這麽說噻!老頭子什麽時候說要搶你女人了,老頭子隻不過借去用一下,用完就還你。”
“用一下?”墨敬骁頓時擰了眉。
那白胡子老頭拿那白花花的袖子一抹嘴說:“去救個人。”
甯玉槿聽到這裏頓時冷哼一聲,撇嘴道:“我底子又差又沒天賦,不會救人。”
“這孩子,怎麽跟你一個臭脾氣!”那白胡子老頭翻白眼瞪墨敬骁。
墨敬骁一攤手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總結的,真精辟!
要不是爲了擺出個冷臉,甯玉槿真想給墨敬骁拍手鼓掌了。
那白胡子老頭被噎得一時無語,過了片刻擺了擺手說:“好了好了,你把銀子拿來,老頭子自己去找大夫去。這普天那麽大,誰還求誰不是?”
甯玉槿一聽這話,伸手從墨敬骁手中接過銀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說:“老爺爺你不知道嗎?咱們家可是我當家,這錢要我說給才能給呢。”
“這這這……臭小子,你看你娶了個什麽女人回來!”那白胡子老頭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可是去看墨敬骁,卻沒有一點阻止甯玉槿的意思。
不僅不阻止,還很贊同地點頭:“給她求親的時候,府上的所有一切都登記造冊拿去當聘禮了,現在定王府的一切都是她的。”
說完還補充了一句:“包括我。”
甯玉槿聽着這話直接笑眯了眼,好想沖上去揉他的臉說聲:“乖~~”
“這不是合夥了來欺負人嘛!”那白胡子老頭頓時趴在桌上捶桌,“不依不依,老頭子不依!”
甯玉槿頓時抽搐了一下嘴角,問道:“老爺爺,你這是在賣萌麽?”
那白胡子老頭鬧騰了一會兒,而後擡起眼來偷偷看了下墨敬骁,見他一直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頓時有些洩氣了,鼓着腮幫子說:“真是世态炎涼啊,有了媳婦兒忘了師父了。”
說着眼睛落在拿着銀票的甯玉槿身上,眼中更是怨念深重了:“還有徒弟媳婦兒,也不知道孝敬老人家的。老人家一天吃不飽穿不暖,風裏來雨裏去,不知道過得有多辛苦……”
甯玉槿不僅嘴角開始抽,眼角也開始抽了。
瞧他身上穿着的那身白色錦袍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料子的,可目測沒有個三百兩拿不下來啊!他也不講究,拿着袖子就擦嘴了。
再看他那紅潤有光澤的臉色,像吃不飽的人嗎?吃不飽的人早餓面黃肌瘦成一把骨頭了!
不過好歹也是墨敬骁的師父,雖然打死她也不太相信他是墨敬骁的師父,不過就姑且當他是墨敬骁的師父吧,不孝敬總是不好的。
正準備妥協了準備拿銀票了,卻聽墨敬骁這時候開口說:“拿銀子比較好,拿銀票他上茅廁全給用了。”
拿銀票上茅廁!
甯玉槿頓時瞪大了眼睛——人皇帝老兒都不帶這麽敗家的吧!
那白胡子老頭兒聽着給錢當即就高興了,揮着手說:“哎呀,随便給,票子銀子都都不介意的。”
甯玉槿給出去的時候很想說:“我很介意啊!”
他不會揣着銀子覺得硌人,随手也給扔了吧。
然銀子都要快到人手裏了,人都咧開嘴笑得那麽燦爛了,墨敬骁卻突然伸出手攔住說:“先答應我兩個條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