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衆人看着陳大人那副嘴臉,頓時将拳頭捏得咯吱脆響,一人一記眼神,似要殺人一般。
墨敬骁冷眼掃了他一眼,那目光似冰錐似冬雪,冷得讓人直打哆嗦。
“本王審案,何時輪到你插嘴了?”
那陳大人連忙又磕了個頭,誠惶誠恐地道:“下官有罪。”
墨敬骁擡眼看向那仵作,問他說:“你既說是你殺了人,那那些錢财呢?運向何處?”
那仵作開口道:“被我沉在河底了,我想等我逃出去之後再慢慢打撈,卻沒想到還沒逃出城就被抓回來了。”
“沉在河底?”墨敬骁微微勾唇,似笑非笑地用那淩厲鳳眸掃了他一眼,“你可知作僞證是重罪。”
那仵作有些驚訝地擡起頭看了墨敬骁一眼,又連忙地将頭轉開——那目光之中的威壓,讓他不敢直視。
低下頭想了想,他好似下定了什麽決心,突地站起身來,就要向旁邊的柱子上撞了上去。
可他沒有武功,哪裏能有公堂上的影衛速度快?
被抓回來的時候他還在納悶怎麽撞上去軟綿綿的一點都不痛。
“他想一死了之,讓線索斷在這兒!”甯玉槿有些氣憤地一跺腳,真恨不得去揣那仵作兩腳。
正氣憤的時候,就見一人悄悄地從後面走了過來,遞給旁邊徐仲笙一張紙條。
那徐仲笙笑了笑,對甯玉槿說:“你放心,線索斷不了,被轉移的那些金銀珠寶在過黑色通道的時候被攔截下來了,還包括那個蒙面女子。”
有如此重大的線索,甯玉槿自然是高興的,可是她的注意力卻在另一個關鍵詞上面去了:“黑色通道?”
“是我們莊主爲了規範諸州城的黑市特地設立的通道,由雲霆山莊的人負責掌管。不過這事并沒有多少人知道,所以他們逃走的時候才會選擇走那裏,結果是自投羅網。”
徐仲笙一邊說着,一邊忙将字條傳到墨敬骁的案台上去。
甯玉槿卻在原地出神了幾秒,突地想到了什麽往事。
在盛京城也有一個黑色通道,而且她從那裏過的時候,讓她和齊雲謙過去的那兩人,看她的眼神就好似有些不對勁。
“甯公子在想什麽?”徐仲笙知道甯玉槿是女兒身之後,倒是對她客氣了許多。
他尤爲佩服那些獨立自主有個性的女子,尤其這位還是以後的定王妃,佩服之餘還是有些好奇她怎麽能收服定王的。
甯玉槿陡然回過神來,對那徐仲笙笑了笑:“沒什麽,隻是覺得你們莊主挺厲害的。”
“咱們莊主自然厲害!”徐仲笙好歹也算是江湖上排得上好的一位人物,可是說起陸雲霆,卻是由衷的崇敬之情。
甯玉槿低下頭,也無聲笑了一下。
看到字條的墨敬骁頓時一拍驚堂木,開口吩咐道:“來人呐,速速去南城将清明樓那蒙面女子帶回來,所有贓銀全部封條,一兩不少地全給運送回來!”
這一說,就算是明明白白地告訴那陳大人,贓銀找到了,那至關重要的蒙面女子也找到了,他離死期也不遠了。
果不其然,墨敬骁的這句話吓得他臉色慘白,可是仍抱着可能是詐他的想法,死死地咬着嘴,不肯承認一分。
可沒一會兒,影衛帶着那蒙面女子回到公堂裏的時候,他的臉在那一瞬間,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爹,救女兒啊!你一定要救女兒啊!”
那蒙面女子紗巾已經被扯落了,露出一張哭得慘烈的大花臉出來,一進公堂就直接地撲向了那陳大人的懷裏。
那經營清明樓的蒙面女子,居然是那陳大人的女兒!
可那陳大人這會兒居然想着明則保身,一下子就将自個兒女兒給推開了:“你……你個不孝女,居然搞出這種事來,我……我沒你這個女兒!”
“爹……爹……女兒可一切都是爲了你啊,你不能這樣抛棄女兒……”
那女子仍舊死死地抱着那陳大人的大腿,任他怎麽踢都踢不開。
甯玉槿雙手抱臂,在一旁幽幽地說:“你爹現在自身都難保,還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你,想活命就說這一切都是你老爹幹的呗。”
在一旁的徐仲笙聽到這句話,偷偷地對甯玉槿豎起了大拇指:“讓他們父女倆自相殘殺,這招毒啊。”
沒想到這會兒那陳大人的女兒爲了活命,還真的什麽都招了:“我說,我都說!都是他,都是聽信了那些胡話,爲了生個兒子,所以找了年輕貌美的未婚女子破其元陰,可爲了怕東窗事發,才想出拉諸州城裏的大戶下水的辦法,拉所有人都成爲兇手的,都是他做的!”
“嘶——”
在場衆人全部都倒抽一口涼氣。
爲了生個兒子,便抓了年輕貌美的女子破其元陰,這種事情他可真幹得出來!
那陳大人見自家女兒居然把一切都推給了自己,頓時也火了:“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倒是真真孝順啊!是誰說自家夫婿吞了軍饷怕上面查,以此機會來大發橫财的?!”
“嘶——”
衆人又抽了一口涼氣。
貪污軍饷啊!這可是要滅族的重罪!
這兩父女狗咬狗,可真爆出來不少勁爆消息啊。
甯玉槿支着颔想了想,好似墨敬骁說過,這陳大人的女婿是這諸州城地方守備軍的統領來着。
等等,他女婿是這諸州城地方守備軍的統領!
甯玉槿突地想到了什麽,擡起頭去看墨敬骁,就見他也擰氣了眉頭,對她使了個眼色。
甯玉槿連忙拉住徐仲笙問:“你們雲霆山莊還有多少人馬?我們得立馬去護着那批銀兩!”
徐仲笙也是個聰明人,當即就反應了過來,頓時也皺起了眉頭,問說:“那陳大人的女婿要去搶銀子?”
甯玉槿輕哼了一聲:“不僅搶銀子,還有可能來搶公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