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剛才的情形,甯玉槿就忍不住一陣汗顔。
那冷如月想摔她懷裏沒成功就算了,可摔下去那會兒突然伸手往她腰部三寸一抓,這又是個什麽意思?
難不成,那冷如月對她有意思?
許勁松揉了揉肩膀,一邊忍着疼一邊說:“冷姑娘一向潔身自好,無論誰來她都一視同仁,從不越矩半分。剛才那情況,可能是因爲摔倒的時候太慌張了,所以才伸手胡亂地一抓吧。”
可那“胡亂一抓”,也太會抓了吧?如果她是男人,那抓的位置可就是命根子了。
甯玉槿扯着嘴“呵呵”幹笑兩聲,沒再說話了。
重新打整之後的冷如月再一次走了出來,這次甯玉槿腦袋裏便再沒有飄飄仙女的感覺了,滿腦子都是剛剛冷如月伸手的擒龍一爪。
“實在抱歉。”冷如月一來便沖幾人屈膝行了個禮,說話的聲音有些輕有些冰,像玉石碰撞的聲音。
甯玉槿連忙笑嘻嘻地擺手說:“沒關系的,你沒事便好。”
這話頓時引來了冷如月身後兩個丫鬟的白眼。
剛剛她們家小姐要摔倒的時候,這個不識好歹的居然給避開了?!多少人想碰她們小姐一下而不得,這家夥到底是怎麽想的?害得她們小姐差點摔在了地上,要是磕着碰着了,要他一條命都賠不起一根汗毛!
冷如月擡眼看了甯玉槿一眼,淡淡一笑:“多謝公子關心。”
許勁松頓時目光怪異地看了甯玉槿一眼,旋即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什麽想不通。
冷如月卻在他和甯玉槿的中間坐下了,問甯玉槿道:“公子不是諸州人士吧?”
甯玉槿點頭說:“我從盛京過來的。”
“盛京城一定比諸州城熱鬧吧?”
“不一樣。盛京城熱鬧是熱鬧,但是沒諸州好玩。尤其是吃的,這邊簡直是美食的天堂啊,我跟你說,尤其是……”
甯玉槿一說起吃的就停不下來了,巴拉巴拉地跟冷如月說了一大通,還将南北飲食做了個比較,舉起例子來那叫一個信手拈來。
那冷如月也聽得認真,偶爾聽不明白的,還會開口問上兩句,那情景弄得許勁松一陣納悶。
别說是許勁松了,就是貼身伺候冷如月的那兩丫鬟也一臉驚奇的表情——聽多了她們小姐同客人讨論琴棋書畫、名人轶事等高雅的話題,這讨論吃的,還是堪堪頭一回!
她們小姐天生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那十指是用來撫琴用來作畫的,何嘗碰過一滴陽春水?
且爲了能夠更好的保持身材,不讓身體沾染肉食的腥氣,她們小姐對飲食也是極爲苛刻的,這盡說些油膩膩的東西,她們小姐怎麽也受得了?
可是奇怪的是,她們小姐竟沒有開口逐客的意思,嘴角邊還帶着微微笑意,像是很感興趣的模樣。
甯玉槿像吐豆子似的說了一大堆之後,連忙地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準備再次開口,卻見墨敬骁和許勁松都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她,頓時膈應了一下,停住了。
那冷如月還有些緊張地問:“公子可是被嗆到了?”
甯玉槿連忙擺手說:“沒沒沒,隻是我話太多了,差點忘了來的正事了。”
冷如月以手掩唇,輕聲一笑:“公子很有趣。”
“呵呵呵呵。”甯玉槿幹笑兩聲,轉過頭對許勁松說,“還是你來吧。”
那冷如月這會兒似乎才想起剛剛舍身取義的許勁松來,連忙地問他說:“許公子沒事吧?”
可憐的許勁松扶着脫臼的胳膊,強扯笑意說:“許某沒事。”
冷如月頓時松了口氣:“沒事就好。若是有事,可就是如月的罪過了。”
許勁松一聲苦笑,甯玉槿在一旁看着,隻覺得憋笑憋得辛苦。
這一說,總算是把話題拉回到了英雄大會的事情上面來。
那冷如月身在風塵裏,卻有一顆巾帼心,對于此次諸州女子遇害的事情,可謂是出錢又出力,還力邀天下英豪齊聚諸州,想要借他們的力量,捉住兇手。
甯玉槿聽了他們的計劃,也覺得不失爲一個好辦法,畢竟人多力量大嘛。
後面的便是一些具體細節的讨論,比如舉行的地點,舉行的方式,由誰來主持……
這些事情說起來極爲繁瑣,甯玉槿看美女也看到了,許勁松的八卦也嗅到一點苗頭了,一聽正事頓時就覺得沒意思了,雙手撐着下巴,竟在衆人讨論事情的時候,睡——着——了!
等醒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像個樹袋熊似的挂在墨敬骁的脖子上,見衆人皆一臉怪異表情地看她,她還奇怪了一下:“你們事情說完了嗎?都看着我幹嘛?”
那冷如月和許勁松沒好意思開口,倒是冷如月身後的丫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公子,這好歹有那麽多人在,您多少也注意一下形象吧?”
形象?
甯玉槿連忙地坐直了身子,斜眼朝墨敬骁瞥過去——就見他黑色的錦衣被抓扯得有些淩亂,胸口還留有一灘類似口水的東西,裏面的白色亵衣還被扯了一截出來,那場面,明顯是被狠狠蹂躏過一番了啊!
她頓時瞪大眼睛,驚恐地掃視了一下在場的衆人。
話說,她到底當着他們幾個的面,對墨敬骁做了什麽?
相比較衆人的無語、甯玉槿的詫異,墨敬骁倒是顯得相當淡定。
他慢條斯理地理好衣領,問許勁松:“商量好了嗎?好了我們可就走了。”
許勁松點了點頭,有些呐呐地說:“好,好了。”
“嗯。”墨敬骁微微颔首,站起身來,順手将甯玉槿抄了起來:“走吧,回去睡。”
“哦,好。”甯玉槿這會兒整個腦子都在想,這一定是夢一定是夢一定是夢,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所以被墨敬骁帶走的時候,整個人完全處于放空狀态,乖得不得了。
許勁松見墨敬骁和甯玉槿離開,也連忙地跟冷如月告辭:“那就如今晚商議的這般,許某立即着手去辦。時辰也不早了,冷姑娘早些歇息吧。”
“許公子一路小心。”冷如月讓冰清送他們出去,等看不見人影了,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玉潔見自家小姐的模樣,忍不住問說:“小姐,你爲何對那姓甯的額外用心?”
冷如月轉身,慢慢地走進屋内:“你看不出來嗎?她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