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甯玉槿已經重新沐浴更衣,面前的大圓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朝食,還冒着騰騰的熱氣,而她正在大快朵頤。
許勁松看着甯玉槿的這模樣,心裏隻剩下一個想法了——可真能吃。
見許勁松回來,甯玉槿連忙沖他招了招手,對他說:“快過來吃點東西,這蝦肉小馄饨忒好吃了。”
“蝦肉小馄饨?”許勁松也坐下來吃了一口,頓時微微皺眉,“這是百味坊的蝦肉小馄饨?”
“不知道是哪裏的呢。”甯玉槿把嘴裏燙呼呼的馄饨吞下之後,問墨敬骁,“是百味坊的嗎?”
墨敬骁也搖頭:“這得問影衛。”
許勁松聽此頓時明了,他就說府裏的廚子做不出來這種味道嘛。
想着頓時笑了起來:“這還得托二位的福了,百味坊的小馄饨生意好得不得了,許某想去吃的時候都基本上都賣完了,難得能吃上一回啊。”
甯玉槿一聽,連忙地把自己面前那碗也推給了許勁松:“喜歡吃就多吃點,我吃了三碗,吃不下了都。”
三碗……
許勁松低下頭吃東西,盡量掩飾自己忍不住抽搐的嘴角。
剛吃完東西,就見又有官差過來,對許勁松說:“師爺,有您的信。”
許勁松接過信看了一遍,一擡頭見甯玉槿和墨敬骁都在看他,便解釋說:“是冷姑娘的信,她來詢問一下案子調查得怎麽樣了。”
“冷姑娘……”甯玉槿頓時來了興趣,連忙問,“是天下第一姬的冷如月嗎?”
許勁松點了點頭:“正是。”
天下第一姬,那不是該每天風花雪月吟詩作畫麽,怎麽還有閑工夫來關心案子調查得怎麽樣了?
而且……
“這個案子不是被壓着的嗎?除了官府的人和死者家屬,應該沒有人知道才對,她怎麽知道的?”
許勁松放下信,對甯玉槿說道:“是這樣的,我們趕去其中一個案發現場的時候,恰好碰見她的小轎從那裏經過,便了解了一些。後來她找上許某,得知此事不能公開調查以後,便以自己的名義廣發英雄帖,舉辦這次英雄大會,想要趁此機會讓各路英雄來協助官府,抓住那個兇殘至極的兇手。”
“啊,原來她舉辦什麽英雄大會,是這個目的啊!”甯玉槿頓時對那冷如月的形象有所改觀了。
“不過……”她微微擰眉,說,“不管她做了什麽,兇手沒抓住以前誰都有嫌疑,有些事情不能說還是不能說,許師爺知道的吧?”
許勁松點了點頭:“許某自然明白。不過許某與冷姑娘也算有些私交,許某相信她不會是這種人的。”
“私交什麽的,還是不要帶入公事裏面來比較好。先入爲主的觀念,往往會影響人的判斷。”甯玉槿看向許勁松,相信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許勁松伸手一拱,朝甯玉槿行了個禮:“許某受教。”
甯玉槿點了點頭,伸手打着哈欠說:“吃飽了,應該找個舒服的地方好好睡一覺,那才是人生啊。”
許勁松心還吊着呢,趕忙地開口:“能否再問甯公子兩個問題。”
甯玉槿剛擡起屁股,又坐了下去:“問。”
“甯公子爲何要将那孫小姐給拼接縫合起來?”
“這個嘛……”甯玉槿神色變得有些認真地說,“生前好歹也是個漂漂亮亮的姑娘,死的時候也該是漂漂亮亮的才對麽。再說了,第二次拼要容易很多,沒用兩個時辰就全部拼出來了,我想還有時間,就給她修複了一下,讓她死也死得體面一些。”
倒是個善良的姑娘。
許勁松聽到這話也忍不住微微揚了下嘴角,隻怕那孫員外還以爲是她女兒詐屍,回去指不定要請驅鬼道士什麽的來折騰一番呢。
“那第二個問題,昨天晚上驗屍,可有什麽收獲?”前面那個是好奇,這個才是重點。
甯玉槿聽到許勁松的問話,頓時驚乍了一下:“呀,剛剛隻顧着吃了,都忘記說了!”
許勁松有些汗顔——這甯三小姐到底靠不靠譜啊?
甯玉槿連忙地說道:“跟上一個一樣,也是丢了大腿根部内側的兩塊肉,那兇手殺人,有很強的目的性。”
選擇的目标家世差不多,年齡差不多,身材差不多,丢失的部位也差不多,隻是現在不知道的是,那兇手到底把這丢失的兩塊肉拿去幹什麽了。
“殺人動機,完全不明白啊。”甯玉槿張大了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嗯,睡眠不足,腦袋都轉不動了,找個地方睡醒了再說。”
于是許勁松下面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墨敬骁伸手将甯玉槿打橫抱起,對他說:“還要問什麽,等她醒了再說吧。”
說着一晃眼,面前就沒了那兩人的身影,快得跟道光影似的。
許勁松不由得搖頭感慨——是誰的定王墨敬骁對誰都冷冰冰的?這不挺會心疼人的麽。
将甯玉槿安頓睡下,墨敬骁打了個響指,就見兩道黑影瞬間躍進屋裏,正是零一、零二。
“爺。”兩人單膝跪地,齊齊朝墨敬骁行了個禮。
墨敬骁伸手一擡,讓他們起來:“來了多少人?”
零一回答說:“除去送東西回京的,跟來的影衛全部都帶來了,一共二十八人。”
墨敬骁點了點頭:“你們分散開去,在諸州城裏找一個人,一身白衣,頭發也是白的,發現此人立即發信号彈通知我。”
“這人……”零一頓了一下,壓低了眉眼看墨敬骁。
墨敬骁擡起頭看向窗外,緩緩地道:“是不是他我也不是很确定,你們先去找一下再說吧。”
“是!”
零一、零二點了點頭,足尖一點,頓時飛身出去。
墨敬骁在那裏靜坐了一會兒,旋即起身走向床邊,看着甯玉槿張成大字睡得死死的模樣,忍不住臉部線條一軟,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