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敬骁和甯玉槿正坐在桌旁準備吃早點,聽到消息的時候,墨敬骁當即連東西也不吃了,起了身匆匆就往外走。
“哎,等等我!”甯玉槿順手端了一盤蒸餃,連忙地跟了過去。
墨敬骁轉過頭看她,眉峰一聚,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宮裏形勢不明,十分危險,到時候我去救太後了,不定能顧得上你。”
“沒事沒事,”甯玉槿連忙搖頭,“小八随時看着我呢,真有什麽事不是還有他頂着嗎?再說了,那舞姬善用毒,我去指不定還不能幫着你。”
墨敬骁略一思忖,道:“那好,走。”
“嗯。”甯玉槿眯着眼猛地一點頭,伸手抓起盤子中的蒸餃塞進了墨敬骁的嘴裏,“先吃點,一會兒萬一要打架沒力氣怎麽辦?”
“……”
墨敬骁目光落在甯玉槿端着的盤子上,頓時就默了。
兩人先行,零一帶着影衛部隊後面趕到,并通知了京畿武衛軍青龍、白虎兩營,以備不時之需。
剛一進宮,守在宮門口的一影衛就出來迎接他們倆了,墨敬骁開口問說:“現在情況如何?”
那影衛回答說:“現在太後被那賊人給擄到宗祠裏去了,皇上讓禦林軍把宗祠全部圍了起來,可不敢輕舉妄動,就等爺來了。”
“宗祠?那舞姬把太後帶到宗祠去幹什麽?”甯玉槿從墨敬骁懷裏冒出個頭來,瞪着兩隻圓溜溜地眼睛問說。
那影衛被突然冒出來的甯玉槿吓了一跳,仔細看去,才發現墨敬骁的披風裏還包着一個人,赫然是他們的小王妃。
他搖頭說:“這就不知道了,不過看那樣子,她不像是慌不擇路跑到那裏去的,倒是刻意帶太後去那裏的。”
“太後居住的地方和宗祠的确不是一個方向。”墨敬骁擡起頭望向後宮,頓時眉心一攏,打馬直接進了宮裏。
能騎馬入宮的他墨敬骁算得上是大邺第一人,那些守宮門的侍衛早已見怪不怪,連忙閃開,讓他進去。
墨敬骁停也未停,直奔宗祠而去。
宗祠是供奉墨家列祖列宗的地方,平日裏除了祭祀以外,基本上都是冷冷清清的,可是這日卻到處站滿了人。
然那些人個個兵甲在身,一排又一排、一列又一列,顯得森然有序,氣勢威嚴。
甯玉槿一眼掃過去,便見墨烨這會兒站在那宗祠的門口。
他也不怕危險,就隔着一道門的距離沖裏面喊話:“請你放了太後,你想要什麽,朕都答應你!朕不會追究你的罪名,朕可以封你公侯爵位,世襲罔替,還可以賞賜你千畝良田,黃金萬兩……”
墨烨還在費力地進行着勸說,可是裏面卻絲毫動靜也沒有。
甯玉槿聽着墨烨開出的那些條件,真的很想問——咱若是把這件事解決了,那千畝良田、黃金萬兩什麽的,可以賞給咱不?
不過在這種嚴肅的時刻,這話她還問不出口啊。
墨敬骁帶着她走到了墨烨的面前,墨烨見着墨敬骁頓時像見着了救星,欣喜若狂地想要直奔過來,卻被墨敬骁出手阻止。
“繼續說。”墨敬骁用唇語對墨烨道。
墨烨當即了然,繼續道:“裏面的人給聽着,朕一言九鼎,說話算話,你隻要放了太後,這裏所有人都可以作證,你想要什麽,朕都會給什麽!”
想要什麽就給什麽啊……
這開出的條件讓甯玉槿心動得直流口水。
可讓人奇怪的是,那舞姬也不趁機拿太後當籌碼交換些什麽,那大門一直緊閉,沒有絲毫動靜。
墨敬骁想要上房頂去看看,甯玉槿也想要跟去:“我去看看情況,可以的話丢個迷煙彈下去,到時候救人抓人就不費吹灰之力了。”
墨敬骁想了想也覺有理,随即拿披風将甯玉槿一包,兩人一個縱身上了屋頂,無聲無息地落在瓦片上面。
甯玉槿知自己輕功一知半解、内功一小丢丢,也很識實務地不說話不大口喘氣,安安靜靜地被墨敬骁環在胸口。
墨敬骁落定之後,輕輕地将一塊瓦片掀開,朝下面看去。
裏面的場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那舞姬一身白色長裙,一頭及腰的墨發,婀娜的身軀這會兒正在宗祠之中翩翩起舞。
在她面前是墨家所有列祖列宗的牌位,承光帝的牌位被擺放在最前面,就好像她是在跳舞給他看似的。
而周太後,并沒有被她挾持,而是一個人盤腿坐在一旁的蒲團上,正念着佛珠一下一下地敲着木魚。
甯玉槿轉過頭看向墨敬骁,用眼神發問——這是個什麽情況?
墨敬骁也用眼神回了她——繼續看。
于是甯玉槿轉過頭去,繼續看那舞姬。
正巧那舞姬這會兒一個旋轉轉過頭來,甯玉槿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差一點失态地叫了起來。
好老!
滿臉密密麻麻的皺紋,就好像是沙皮狗的皮膚,那模樣好似比太皇太後那老妖婆還要大上許多似的。
可是這舞姬的年紀,應該比墨敬骁大不了多少才對的。
正想着呢,就見下面那舞姬的舞步突地變化了起來,整個身子都變成了無骨的青柳,柔軟得不可思議。而那一步一步之間,隻見一朵朵白蓮花在她腳下盛開,變成一片白色的花海。
甯玉槿頓時睜大了眼——真的可以蓮步生花哎!
“她不行了。”墨敬骁突地開口,說了一句。
“嗯?”甯玉槿偏頭看着墨敬骁,沒懂他說這話的意思。
正等着他解釋呢,就聽下面“砰”地一聲,那舞姬跳着跳着突地就倒下去了,而後再沒了動靜。
外面墨烨聽到動靜,頓時緊張地看着墨敬骁,生怕裏面的太後出了什麽事情。
墨敬骁伸手揮了揮,示意他稍安勿躁。
宗祠裏,正在敲木魚的周太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慢慢地起身走到了那舞姬的面前。
那舞姬閉着眼睛,白皙的皮膚,配上一張皺紋縱橫蒼老的臉,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總之,不太好受。
周太後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仔細地替她将臉給遮蓋住,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