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玄的東西早已經收拾完畢,馬兒都在定王府的門口等着了,就差這最後的通行證了。
墨敬骁派了八個影衛随行,一路負責保護慕容玄和阿珠那的安全,十人一行的隊伍,爲了趕路,當即趁着城門未關,出了城去。
甯玉槿将他們目送走,這才随着墨敬骁一起,回到了府裏。
“累了吧?”她接過他的披風遞給香月,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給他捏了捏肩膀。
“不累。”墨敬骁搖了搖頭。
他在她面前,全身繃緊的神經都舒緩,閉着眼睛完全地不用設防,那感覺是從未有過的放松,又怎麽會累?
“今天皇上都說什麽了?”甯玉槿一邊感受着墨敬骁肌肉的彈性,一邊開口問。
墨敬骁閉着眼睛,薄唇輕起:“說的也不過是那些,想也想到了。”
“哦……”甯玉槿漫不經意地應了一聲,突地下狠手捏了墨敬骁一下,卻見他動也沒動,連臉上也絲毫表情沒有,好似沒有痛覺似的,她頓時驚奇了:“阿骁,你不會感覺到痛嗎?”
墨敬骁嘴角一掀,輕笑一聲:“你那貓力氣……”
甯玉槿頓時額上青筋一跳,再一次出手狠捏了墨敬骁一下,卻見他仍舊什麽反應也沒有,頓時龇牙道:“你身體是鋼筋鐵骨做的啊!”
墨敬骁毫不介意地說:“你可以驗明正身,認證一下的。”
一旁送吃食進來的香月,乍然聽到這句話,連忙放下東西就出去了。
哎喲,驗明正身,這麽羞人的話題,她還是不要聽到爲好。
“你一天在想什麽呢你。”甯玉槿伸手一錘他,也懶得給他揉肩捶背了,走到他旁邊坐下。
墨敬骁卻在這時睜開了眼睛,轉過頭來看她:“我在想,你什麽時候才能到十五歲。”
“十五歲怎麽了?”甯玉槿抓起一塊鳳梨糕放嘴裏,順手塞在墨敬骁嘴裏。
她滿腦子都是吃的去了,這句話也沒走心。等吞完糕點之後發現墨敬骁正對着她笑的時候,她才突地恍然。
這墨敬骁,該不會是在想……
“丫頭,想什麽去了?”墨敬骁伸手在甯玉槿的眼前揮了揮,“剛才我說的你都聽見了嗎?”
“啊?”甯玉槿連忙回過頭來,茫然地看着他,“你剛剛……說什麽?”
“怎麽老是出神?”墨敬骁有些無奈有些寵溺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慢慢地說,“皇上讓你去大理寺把林夕國使團的人給救了,能救多少算多少,活下來的,我們再派人給林夕國送回去。”
“這個沒問題,反正需要的藥小藥房裏都有,我去看看她們中毒的程度,回來配藥拿去給她們服用就行。”甯玉槿說到正事還是挺一本正經的,當即實事求是地回答說。
“嗯。那就明天過去看看吧。”墨敬骁順手拈起一塊糕點,喂小饞貓。
“嗷嗚——”甯玉槿張嘴一口就全給吞了,包得整個腮幫子都鼓鼓的。
墨敬骁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笑了一下:“吃相真醜。”
甯玉槿兩道眉毛頓時就豎立起來,想發火嘴裏卻還包着東西,害得她隻能慢慢地先把嘴裏的糕點全部吃掉了再開口。
可等吃掉之後,那口氣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一雙盈盈大眼盯着墨敬骁,盯着就不肯眨眼了。
她們家的男人,淩厲而堅毅,狂傲而霸氣,怎麽看怎麽帥氣,讓她怎麽開得了口去罵他喲~~
有些懊惱地低下頭,隻能暗戳戳地罵自己一聲沒出息。
卻沒想這一連竄的表情變化全部收納墨敬骁的眼底,他鳳眼微揚,眼中笑意濃盛。
“哦,對了!”甯玉槿一向說風就是雨的,明明正教訓自己呢,卻沒想思緒陡然一飄,飄一飄的就飄向别處去了,“阿骁,你說那黎元秋爲什麽要那麽針對我?”
從一開始他們就搞混了,所以沒有弄清楚那舞姬同她無冤無仇的,爲什麽要花費那麽大的代價來取她性命。
可是聽完阿珠那的叙述,将許多地方連接起來以後,卻發現事實并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的。
要來報仇使大邺動蕩亡國的是那舞姬,也就是林夕國的國師,那株進貢的毒藥玉雕刻的醉夢花,就是她精心準備獻給大邺的一份“大禮”。
而搞出興王妃入水這件事的,背後推手才應該是黎元秋,包括在大理寺襲擊她的阿玉,也極有可能是黎元秋派來的人。
可是,讓她十分搞不懂的是,爲什麽那黎元秋會那麽針對她。
她繼續說:“當時在大理寺的時候,幾乎所有大邺的高層大人物都在那裏了,那阿玉的武功不弱,你說偷襲墨烨那多好啊,人墨烨又沒武功,又是一國之君,哪裏比不上我這個小蝦米了?”
墨敬骁笑着搖了搖頭:“齊雲謙也好,其他人也罷,他們都不會派人來暗殺皇上的。”
“這麽笃定?”甯玉槿驚訝了一下,旋即好似明白過來,“哦,我懂了!如果暗殺成功了,皇上沒有子嗣,皇族又隻有你跟興王,那麽鐵定是你繼承皇位,他們才不會幹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
“就是這個原因。”墨敬骁怕甯玉槿吃糕點噎着,又給她端了一杯水,“同樣,他們來暗殺你,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甯玉槿聰明着呢,當即就以一反三了。
殺了墨烨,獲益的是墨敬骁。
如果殺掉她呢?墨敬骁會怎樣。
“阿骁……”甯玉槿擡起頭看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墨敬骁伸手握住她的手,暖暖地包裹着她:“不要想那麽多,不會出現那種事的。”
“假如我這次真的被害死了呢?”甯玉槿眼睛灼灼,有些固執地想要一個回答。
“那我便不惜一切代價,讓那東齊,再不複存在。”
甯玉槿聽着那一字一字敲擊心房,不由得反手抓住墨敬骁的手,緊緊緊緊地拽住。
這種感動時刻兩人應該深情對視,時間無限拉長,可奈何甯玉槿那就是個喜歡煞風景的啊。
她在這種時候突地歪了歪頭,問墨敬骁說:“你說他們會不會想到你會這麽做?如果會,那爲什麽還要毛那麽大風險暗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