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表情淡淡的,說不出到底是何情緒,甯玉槿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問道:“你……沒把她怎麽樣吧?”
紫蘇搖了搖頭,說:“等一炷香之後你們再問她吧,她會把她知道的都說出來的。”
這麽笃定?!
甯玉槿驚奇了一下,旋即眯眼斜瞥:“你真沒對人做什麽?”
她才離開那麽一小會兒,回來那白衣女子就肯開口了?
那她剛剛進門那會兒聽到的那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到底是怎麽回事?
紫蘇走過來沖着墨敬骁和慕容玄行了個禮,這才回答甯玉槿說:“我隻是怕她跑不讓她出那個門而已。”
甯玉槿好似想到了什麽,頓時臉色變得奇怪起來,湊到紫蘇面前,壓低了聲音問她:“該不會是……那個吧?”
紫蘇的理解能力倒是頗爲強悍,點了點頭說:“就是那個。”
“到底哪個?”一旁聽着兩人嘀嘀咕咕的慕容玄和墨敬骁都将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沒明白她們在打什麽暗語。
甯玉槿嘴角一抽,有些好笑地說:“你們知道爲什麽紫蘇讓我們過一會兒才進屋去問她嗎?”
慕容玄挑眼,問:“這是爲何?”
“因爲那姑娘偷吃了紫蘇加耗子藥的酥餅,這會兒估計正着急得要命呢。”甯玉槿眸光含笑地瞥了紫蘇一眼,笑說,“這丫頭拉着不讓人去出恭,人姑娘憋得難受,可不得什麽都答應麽。”
“這個……”
慕容玄伸手摸了摸鼻子,總覺得這問題他不該問的。
病房裏爲了方便一些行動不便的病人,是準備得有便盆的,紫蘇鐵定是把人憋得受不了了,這才拿了東西給她。
那麽剛才那聲慘叫,就完全能想象是怎麽回事了。
能靠這個把人給逼得乖乖就範的,小紫蘇果然越來越有她的風格了!
甯玉槿一臉欣慰地看着紫蘇,心裏想着要不找個時間把她收做徒弟算了,瞧這小模樣,和她多像啊。
顧忌到人家姑娘的面子,衆人總不可能直接沖進病房去,于是隻能在院子裏的石桌旁坐下,等着那她自己出來。
甯玉槿一坐下就感覺渾身不對勁了,認真想了下原因,她眼睛一亮,突地伸出食指來,轉過頭對紫蘇道:“小蘇蘇去給我準備點吃的吧,嘴裏空空的感覺好難受啊。”
紫蘇目光盯着甯玉槿那剛剛吃得脹鼓鼓歸來的肚子,頓了一下,旋即默不作聲地去給她拿去了。
甯玉槿轉過頭看想墨敬骁和慕容玄,笑嘻嘻地問:“你們今早出去,查到什麽了沒有?”
墨敬骁淡淡地開口說了一句:“東齊的人,很謹慎。”
“是啊,”慕容玄聳了聳肩,說,“除了禮儀上要走的流程、宮裏面要求參加的宴飲之外,他們基本上沒有其他的活動,全部都待在驿站自己的房裏,連盛京城都沒有出去逛過,低調得像是隐形人了。”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甯玉槿雙手捧着下巴支在石桌上,微微蹙眉,顯然也是苦思不得其解。
墨敬骁見她那模樣,勾唇說:“已經派人去盯着了,他們到底搞什麽鬼到時候就知道了。”
“哎,這件事吧,我總覺得跟他們東齊脫不了關系。”甯玉槿歪着腦袋,好像硬是要想出個所以然來。
墨敬骁見她那一臉苦惱的樣子,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今天中午吃東西了嗎?”
甯玉槿聽到墨敬骁發問,連忙點頭:“吃了。”
“都吃了些什麽?”
“有四喜丸子,蘆筍雞、三合湯……”
甯玉槿低下頭掰着指頭一個個地數着,一下子就被墨敬骁轉移了注意。
慕容玄在一旁一臉欽佩地望着自家爺,能把甯三小姐吃得死死的,他也算是首一個了。
這會兒紫蘇也将吃的東西端上來了,各種美味點心水果花了甯玉槿的眼,她更是将剛才在想的問題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慕容玄轉過頭去看着那病房緊閉的大門,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麽都過這麽久了,還沒動靜?”
“不會虛脫了吧?”甯玉槿丢了顆梅子在嘴裏,問紫蘇道:“你拿藥給她吃了嗎?”
紫蘇點頭:“出來的時候已經給她了。”
“嗯……那就是偷吃的小老鼠在搞小動作了。”甯玉槿起身拍了拍裙子,說,“走吧,撞門去。”
“這樣不好吧,三小姐。”慕容玄到底是個書生,一想到屋子裏面一個姑娘家正在那個啥,他臉上就有些發燒。
甯玉槿見此剛想取笑慕容玄幾句,就聽藥房左邊突地傳來幾聲響動,随即便是女子叫嚷的聲音:“你放開我!放開我聽見沒有,再不放我叫非禮了啊!”
“你叫吧,在這裏你看誰會搭理你。”零一輕笑一聲,提擰着那白衣女子的後衣領,就像是提一隻小貓小狗似的走了過來。
甯玉槿一看便明了了——這姑娘準是想翻窗逃走,然後給零一逮了個正着。
她被零一提擰着也不安分,一路上都在擺手踢腳,想要從零一手中逃脫出來:“你放開!你們定王府枉有盛名在外,内裏卻原是這般對待女人的,我要告訴全天下人,讓他們看看你們這些人的真面目!”
甯玉槿一聽這話,内心就頓時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這姑娘的邏輯,讓人怎麽說是好呢?
慕容玄有些好笑地看她,勾起嘴角輕笑道:“我說姑娘,你的命可是我們定王府救的,如果沒有定王府,你現在早就被扔在亂墳崗了,怎麽反倒怪起我們來了?”
零一提着人走了過來人,扔在那裏便閃人了。
那姑娘拍拍屁股站起身來,一看說話的人,頓時兩道細眉一挑,怒了:“就是你!就是你!還說什麽是你們救我的,要不是你,我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嗎?”
說話間,直接撲過來要抓慕容玄的臉,吓得他連連後退。
甯玉槿最喜歡看熱鬧了,更何況還是慕容玄的,當即一隻手端着蜜餞,站在一旁邊吃邊看去了。
若隻是這樣也便罷了,她還笑眯眯地起哄說:“哎呀,慕容先生,你這是怎麽人家了?瞧瞧人家這麽苦大仇深恨不得把你剝皮拆骨割肉拆筋的模樣,你是不是幹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慕容玄一個書生,怎麽是一個發了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的對手,當即抱着頭滿院子亂竄,一邊跑還一邊挺委屈:“我這是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