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她也是墨敬骁訂了親的王妃,要是對她太不客氣,隻怕全盛京的百姓都拿臭雞蛋和爛菜葉子丢那鄭p忠魁的面門上去。
所以說鐵面無私歸鐵面無私,做人還是要會做滴!
甯玉槿沒有過審就直接送進了女牢裏面去,用那鄭忠魁的話來說,他正在全面地收集證據,要等他掌握得差不多了,才能開堂審理。
這對甯玉槿來說倒是沒什麽,反正她來牢獄裏也是帶着其他目的。
牢裏面麽,自然是什麽人都有的,甯玉槿被兩個女獄卒拉着從中間過道上過的時候,各種打探的目光“唰唰唰”地落在她的身上,好像要将她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從裏到外、從外到裏,包括每一根頭發絲都要看清楚似的。
甯玉槿被這些個目光看得渾身不舒服,因爲什麽一時又說不上來是什麽原因,幹脆也懶得管那麽多了,老老實實地跟着那倆女獄卒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每個牢裏突地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最後聲音越來越大,連甯玉槿都聽得清清楚楚起來。
“你們快看,就是那個,說是定王殿下欽點的定王妃呢。”
“什麽?定王妃?哈哈,你說笑呢吧,定王妃就該在王府裏吃香的喝辣的享清福,怎麽可能跑到牢裏來?難不成定王殿下不要她了?”
“聽說好像不安分,犯了大事兒。”
“哼,這紙包不住火,當初定王選妃的時候,她指不定用了什麽手段蒙騙了定王殿下,才得了這王妃的位置。現在可好了,才過多久啊,現出原形了!”
“就是就是,現在落得這麽一個下場,也是活該!”
……
甯玉槿聽着聽着不怒反笑了,這些理直氣壯指責她的人,她很想問問,她們中間有幾個是清楚地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由來始末的?
這些個滿懷着惡意和幸災樂禍的揣測,都不過是她們心裏不平衡的一個表現罷了。
她沒空和這些人計較那麽多,一路走自己的,隻當耳邊是一些惡狗在吠罷了。
那倆女獄卒看了甯玉槿那淡然的神色一眼,又互相看了看,點了點頭,這才揮動手中的鞭子,惡狠狠地吼道:“鬧什麽鬧鬧什麽鬧,皮又癢癢了是不是?欠抽就直說!”
被這麽一吼,那些女犯們都往裏面縮了縮身子,閉了嘴,明顯是被經常打怕了。
甯玉槿被一直送到最裏面去,那裏有兩間空的鐵牢,一間是給她的,另一間不用說,應該是留給甯玉雁的。
那倆女獄卒對她倒是不怎麽兇惡,她也很配合,進了鐵牢之後就見裏面有一張木闆床,還有一個木桶,其他的什麽都沒有,大概影衛是女牢的緣故,所以看起來也不算太亂。
她進去之後便在木床上躺着了,閉目養神,坐等着甯玉雁的到來。
這倒是沒讓她等多久,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旁邊有鎖鏈的響動聲,側過頭一睜眼,就見一身白色裏衣的甯玉雁被人推進了牢裏。
甯玉雁的模樣比她想象得還要狼狽,一向注重姿态儀表的女子,這會兒頭發蓬亂衣衫髒舊,看起來像是一瞬間老了許多歲似的。
那送她過來的女獄卒将她推進牢裏之後便離開了,她雙手抱着手臂,打了個哆嗦,而後拖着身子慢騰騰地移動到木闆床上去,在床上縮成一團。
這姿勢,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不過短短時日,這甯玉雁怎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眼看着那倆女獄卒離開了,甯玉槿下床跑到中間隔着的鐵欄那裏,沖着甯玉雁擠眉弄眼想吸引她的注意。
可惜這會兒甯玉雁将頭埋着,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甯玉槿左右看了看,見最後這幾間監獄都比較幽靜,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她幹脆開口喊了甯玉雁一聲:“大姐姐!”
這下甯玉雁的身子倒是動了一下,卻仍不見她擡頭。
甯玉槿接連喊了好幾聲,她才緩緩擡起頭來,茫然地掃看了周圍一眼,最後将目光定格在了甯玉槿的身上。
“大姐姐,你過來一下。”甯玉槿趕忙地朝她招了招手,想讓她到中間來,好給她檢查一下。
甯玉雁以前是多麽精明的一個人,這會兒卻好像完全地換了一個人似的,怎麽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惜她的千呼萬喚沒把甯玉雁叫過來,倒是讓其他幾個監獄裏的犯人紛紛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甯玉槿一時一籌莫展,随後好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神一亮,從懷中摸出一個小酥餅來,伸手過栅欄,引甯玉雁過來:“大姐姐,你看這是什麽?想吃嗎?想吃就自己過來……”
對吃的敏感,那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
果然這一招十分管用,那甯玉雁還真慢慢下了床,朝着甯玉槿走了過來。
牢房很小,幾步路就可以走完。可是甯玉雁拖沓的步子,讓人覺得她走了好久好久似的。
甯玉槿将小酥餅遞給甯玉雁,趁機拉住她的胳膊,快速地給她診脈。
這一診甯玉槿的臉色一凜神情一變,側眼深深地看了甯玉雁一眼,而後快速地從懷裏摸出幾顆藥來,趁她吃東西的時候塞進了她的嘴裏。
因爲早料到甯玉雁中了醉夢花之毒,所以她進來之前便已經準備好了解毒的藥品。不過甯玉雁的情況卻比她想象得要糟糕許多——她不是臨時中毒的,而是日積月累,至少達半個月之久。
這種慢慢浸入骨髓的毒,解起來難解,人更容易被控制,也莫怪她會推興王妃入水了。
“要……”
甯玉雁吃完之後朝甯玉槿伸着手,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着她,臉頰瘦得深陷成兩個窩,那模樣就好像是從非洲難民窟裏爬出來的一樣。
甯玉槿心中恻隐之心動了一下,語氣盡量溫和地說:“隻有那一塊,吃完就沒有了,想吃我去想辦法給你弄一點進來。”
那甯玉雁好似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伸長了她的手想要抓她,模樣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我要!我要!要!”
那指甲許是許久沒有剪過的緣故,留出了長長的一截,猛然一抓間,甯玉槿躲閃不過,手背上竟被她抓出一條血痕來!
她忍痛趕忙地閃開,就見剛剛走了的那倆女獄卒這時候又跑了回來,揮舞着手中的鞭子一臉兇神惡煞地說:“鬧什麽鬧鬧什麽鬧!你以爲這裏是你家,想怎麽随便就怎麽随便?要是再亂來,小心吃鞭子!”
甯玉槿捂着手背看向甯玉雁,就見她好像老鼠見了貓,剛剛的癫狂模樣頓時收斂,小心翼翼地回木床上去了。
她歪着頭,突地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