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莫怪甯玉槿會懷疑東齊,實在是那幫人真的是太可疑了。
首先他們這次的出使,就是帶着不純良的目的而來的,根本就沒有要兩國交好的意思。
而且兩國交惡已百年之久,祖祖輩輩的恩怨深重,要輕易化開也不會是一朝一夕的事。
再來,那用來浸泡藥玉的毒汁,同樣是之前害那麽多村民中毒的“碧落黃泉”中的一味重要配藥,隻是劑量的差别而已。
當初東齊以大邺百姓試藥,而如今這一塊毒藥玉來得這般蹊跷,事情不可能這麽巧。
最後,這靈犀國整個使團都被人控制住了,連她們的靈女都是人假扮的,如此大手筆,着實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到的。
所以,綜上所述,東齊的嫌疑真是大大地有。
然而聽完甯玉槿的這番分析之後,墨敬骁卻搖了搖頭:“這回的事情,可能不關東齊什麽事。”
“怎麽說?”甯玉槿好不容易想通了一部分,卻一下子被墨敬骁全部推翻,不由得滿心的疑問。
墨敬骁說:“這還得從三年前說起。你還記得三年前你救我的事情嗎?”
甯玉槿忘了一回可不敢望第二回了,連忙地點頭:“記得,都記得呢。”
包括她當時爲了一個饅頭踹他的事,都曆曆在目呢。
這會兒想來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氣,幸虧當時沒踹臉啊,要是破相了豈不是損失大了?
墨敬骁見甯玉槿那表情着實可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才繼續說:“你就不好奇當時我怎麽受的傷?”
“這個……這個……”甯玉槿擡頭望天,小聲地道,“這個每個人都有自己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麽,你說你從牆頭上摔下來我也不會笑你的。”
其實墨敬骁身上的是刀傷,從後背捅進去的很深的一刀,甯玉槿其實記得很清楚,包括那傷口在哪裏,她現在都可以輕易地指出。
墨敬骁看着她,嘴角就忍不住想往上翹,最後猛地一收,還是給忍住了。
“大概你們覺得,先帝立那份傳位于我的聖旨,對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有些不厚道。即便當時的确是我推他上的皇位,可是墨烨才是他唯一的兒子,是他皇位名正言順地繼承人,他不該如此。”
“嗯,的确如此。當時我在想先帝立那份遺诏是不是生病太久了老糊塗了呢。”甯玉槿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點了下頭,又不禁歪着頭看像墨敬骁,“難道還另有隐情不成?”
“他沒有老糊塗,他隻是想彌補我而已。”墨敬骁提起從前往事,隻覺得後背某一處好像突地痛了一下,“那一刀,是他給我的。”
“先帝想殺你?”這倒真真吓了甯玉槿一大跳,“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這事還得追溯到三年前吧。當時我還遠在邊關操練兵馬,當時皇兄和皇嫂還恩愛非常,當時說是太平盛世也不爲過。而大邺周邊那些飽受戰亂之苦的小國,也開始紛紛地投靠大邺,期望保一方平安。其中一個叫夢國的,爲表誠意,送了一個絕色舞姬過來,想要讨皇兄歡喜。可當時皇兄勤于政務,與皇嫂伉俪情深,又怎麽會受美色所惑,便也沒有怎麽理睬,放任在宮裏。”
“那後來呢?”
“後來,”墨敬骁頓了一下,語氣有些淡淡的不悅,“後來那舞姬本來都已經被冷落在一邊了,卻不知怎地被太皇太後發現了,然後以‘後宮冷清、子嗣稀薄’爲由,将那舞姬硬塞給了皇兄。”
甯玉槿頓時翻了個白眼:“那老妖婆的确喜歡到處塞人。”
“皇兄礙于她的面子,不得已封了那舞姬一個美人,當晚象征意義地去她的房裏轉了一圈。可是去了以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甯玉槿驚了一下,連忙問:“這是爲何?那舞姬給先帝下藥了?”
“嗯。”墨敬骁點了點頭,“不過當時衆人可不那麽想。因爲那舞姬跳舞的時候步步生花,皇兄見她一面便立馬被她吸引住了,衆人都道她是狐狸精化身來的。可我趕回來發現,皇兄雙眼無神,神智模糊,那模樣就跟今日那些中了毒藥玉之毒的人一模一樣。”
“狐狸精,毒藥玉?”甯玉槿被這一提醒,隻覺得好多事情都變得清晰了一點,“甯玉凝被傳是狐狸精,甯玉雁表現異常推興王妃入水,會不會是甯玉凝拿藥将甯玉雁給控制了?還有蒙雲山那些拜狐娘娘的村民,是不是也是被藥物所控制了?”
“去蒙雲山調查的影衛應該就是這一兩天到,去查查便知怎麽回事了。倒是興王府的事,還有些棘手。”墨敬骁伸手替甯玉槿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慢條斯理地說。
甯玉槿也贊同地一拍大腿:“其實不是興王棘手,是太皇太後棘手。從一開始她就認定甯玉雁是兇手,毒藥玉的事情她又有份參與,真讓人摸不透她是什麽意思。還有,今天我們回來的時候還遇到斷命了呢。”
說着甯玉槿就将路上的事情、以及自己和慕容玄的猜測全告訴了墨敬骁,看他是個什麽想法。
墨敬骁聽完之後隻問了一句話:“他說要帶你去看絕魂?”
甯玉槿點了點頭:“是這麽說的。”
“那你們的猜測應該是對的。”絕魂早已經被他安排着送出去了,他這會兒刻意地提了絕魂,無非是想告訴他們,有人在看着他。
可是以他的武功,誰能看住他?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太皇太後那裏出問題了。
可是今日墨烨去看她的時候,她卻表現得十分正常,說道毒藥玉也隻是說自己覺得好東西應該放出來讓大家都觀摩一下,自己也沒想到會鬧出這種事情來。
這無憑無據的,還真無法拿她怎麽辦。
甯玉槿不由得皺眉問:“那老妖婆到底怎麽了?”
“興許,是怕那個舞姬回來找她了吧。”墨敬骁無聲地冷笑了一下,隻覺得十分譏諷,“當時她的一個舉動,差點毀了整個大邺。皇兄被那舞姬控制着,連續罷朝了許多天,還差點廢後。我從邊關趕回來的時候,那舞姬正讓皇兄退位诏書。”
當時他可真真是怒了,一腳将那舞姬踢開的時候根本沒當她是女人,走過去直接揮刀欲砍。
可惜手中的刀還沒落,背後卻有刀插進了他的背。
他震驚地回過頭去看背後的承光帝的時候,那舞姬立馬轉身就逃了。
他沒管傷口立馬去追,這才失血過多,倒在路上,被甯玉槿碰上。
所以說當年他被逼親什麽的都是幌子,這才是那次他回來經曆的一切,現在想來,真有些恍然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