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越來越複雜了,甯玉槿和慕容玄兩人将能理的線索都理了一道,卻總覺得中間缺了一些,沒辦法串到一起來。
不過事情再重要,也沒有吃飯重要。解決晚飯以後,甯玉槿又去立章堂看了眼那靈犀國的白衣女子,她仍舊昏迷不醒,并且也沒有要醒來的趨勢。
甯玉槿給紫蘇交代了幾句,便回千暖閣洗漱睡覺了。
因爲昨晚耽誤太久,所以她下定決心今晚一定睡他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将皮膚給好好養一下。沒曾想剛躺下,就感覺旁邊氣息忽然一重——墨敬骁回來了。
嘿,這家夥最近跑這邊跑順了吧,怎麽天天晚上都溜到她床上來,還讓不讓她好好睡覺了?
甯玉槿覺得是自己平日裏顯得太随和了,所以才讓墨敬骁這般得寸進尺,自己必須得拿出一點态度來,讓他知道大晚上爬上别人床打擾人睡覺是很不道德的行爲!
所以在感知到墨敬骁過來的那瞬間,她鬼使神差地張開手張開腳,擺出了一個大字型,将整張床都給占了。
不給他留地方,看他往哪裏去!
然那熟悉的氣息并沒有消散半分,反倒是越來越近,好像近在咫尺。可甯玉槿卻感知不到他在哪裏。
閉着眼睛裝睡了一會兒,還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她終究是裝不下去了,長睫一動,慢慢地将眼睛睜開。
屋内燭光盡滅,入目的便是一片漆黑。等眼睛适應了夜晚的黑暗,面前的影子似乎才逐漸地清晰出來。
輪廓分明堅毅明朗的臉,帥氣的五官在黑暗裏隻有一個曲線,一雙幽褐的眸子被黑暗踱上了一層暗光,目光灼灼耀眼。
他雙手撐在她的腦袋兩邊,就那麽面對面地将身子懸空着,這會兒嘴角微翹,正沖着她笑。
甯玉槿心裏頓時生起一股子被抓包的窘迫感,眨了眨眼睛之後,當即閉上眼睛翻了個身,吧唧吧唧嘴,裝作一副做夢的樣子:“唔唔……好吃……”
“睡着了?”墨敬骁身子靠近過來了一點,幾乎是貼着她的耳朵問。
甯玉槿的呼吸突地重了幾分,卻仍強作鎮定,閉着眼睛死活不醒。
那墨敬骁卻好像起了戲弄她的心思,低頭慢慢地靠近,最後在她的耳垂上輕輕親了一口,而後火速起身。
甯玉槿卻好像受了什麽大刺激似的,渾身如過電一般頓時酥麻,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墨敬骁面對着她,幾乎是眼睛對着眼睛,鼻子對着鼻子,看見甯玉槿那麽大反應的時候,嘴角輕輕地揚起一個笑來:“怎麽?這回肯醒了?”
甯玉槿當然不肯就這麽承認自己是在裝睡了,她眼睛一閉,繼續呢喃:“雞腿啊,香月給我留一隻……”
“嗯,看來還得再接再厲。”墨敬骁也不揭穿她,目光在她身上梭巡一圈之後,慢悠悠地說,“親哪裏好呢?”
甯玉槿聽到這話,頓時神經一緊,還沒想到應對之策,就感覺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處,她頓時像喝了高純度的烈酒,臉一下子就變火燒火燎了。
伸手将墨敬骁推開,她認命地讓開半邊床給他:“行了行了,我怕你了還不成嗎?”
“哈哈。”墨敬骁顯然心情很是愉悅,難得地大笑了兩聲,一個翻身下來,同甯玉槿一起平躺着,“看來這個方法很管用。”
甯玉槿連忙雙手交叉抱于胸前,一臉警惕地看着他:“還想亂來?小心我在身上塗毒藥,毒死你。”
“那我可舍不得死。”甯玉槿聽到這話以爲自己的威脅起作用了,卻聽墨敬骁繼續說,“若是我死了,你不成寡婦了?”
寡婦!
對哦,堅決不能讓墨敬骁死啊,他死了她就成寡婦了!
像是想到了什麽問題,甯玉槿突地側過身笑眯眯地看着墨敬骁,雙手做捧心狀,深情款款地說:“阿骁,你放心吧。如果你傷了,我會照顧你。如果你殘了,我會守護你。如果你去打仗許久都不回來,我會等着你。就算是你死了,我也會永永遠遠地記着你,對你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怎麽突然說這些?”墨敬骁當然不會錯過甯玉槿眼中的一抹狡黠,當即也側過身與她相對,單手枕着手臂饒有興緻地看着她。
甯玉槿臉上頓時露出谄媚笑容,很不争氣地洩了自己的心思:“那什麽,阿骁,你看你啊,打仗的時候每天都在刀刃上過日子,不打仗的時候也有很多人要你的命,你說你萬一哪天翹辮子了,咱倆還沒名沒分的,皇上會不會把定王府的财産給全部收回去?”
墨敬骁聽着甯玉槿的心思,隻覺得好笑,當即闆着臉逗她道:“應該是有這個可能的。”
甯玉槿一聽,那還得了,趕緊地說:“要不你把定王府的财産現在全部轉到我好了,免得以後出現什麽纰漏嘛。”
“你還真是會替人着想。”墨敬骁眉峰一挑,這會兒說話的語氣都有些微微咬牙了。
甯玉槿尤不自知,還兀自點頭道:“嗯,我就是這麽溫柔賢惠自信大方無比善良替人着想的好菇涼。”
墨敬骁剛剛擰起的眉頭頓時就松開了,隻覺得自己面對着甯玉槿永遠也生不起氣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這丫頭,有時候聰明得過分,有時候又實在是蠢得可愛。
他伸手撩起她的一縷長發,慢慢地在食指上繞圈,感受那細膩柔軟的觸感,頓時抹去了一天的煩悶和疲憊。
甯玉槿這會兒心裏雖想着要睡美容覺,可是精神卻偏偏好得不得了,她牽挂着那毒藥玉的事情,想睡都睡不着。
“阿骁,那毒血玉的事情調查得怎麽樣了?”睡不着就幹脆問了出來,甯玉槿想着墨敬骁去調查那靈犀國,應該有所收獲才是。
墨敬骁放開她的頭發,重新躺平,緩緩地說:“我去調查了一下那靈犀國的使團,她們的人也跟今日守在毒藥玉旁邊的侍衛差不多,都是被毒藥給控制住了,問什麽一問三不知。連那靈女也是假冒的,真正的靈女不知去向。”
“這麽說,靈犀國是被人利用了?”甯玉槿想到這回出使大邺的另一隻隊伍,忍不住皺了下眉,“會不會是東齊?”